Die and Life 骰子人生 第三章 午夜騷動 13

「快，往那邊的門跑！」

娉琪指揮眾人往剛才骷髏蹲著那角落旁邊的木門，自己也馬上轉身逃跑。本來位於隊列最後的德姆一把推開那木門，卻發現裡面是一條窄巷，前方和左則都是牆壁，就只有右手邊的一扇門。看來這是唯一出路，沒有選擇之下，德姆當然打算打開右邊的門。

「不是那邊，後面，有暗道。」現在變成最後的娉琪大喊著。

「暗道嗎？我查查看。」

可是德姆摸遍娉琪說的那面牆，也找不到任何能打開暗道的秘密裝置。

「我來看看。」換成奧斯特擠到德姆前面，他也開始仔細地在石壁上進行搜索。

「我回來了，」突然一把陌生的女聲傳來：「你們現在情況怎樣？」

是克里斯蒂爾，原來她一直也在旁邊，她那件六呎拖尾的長袍鋪滿了這條窄巷的每吋地面。

「我們在逃跑，後面正有人追來。」窄巷太窄，希爾薇擠不上前，只好喊叫著說：「那面牆壁應該有暗門可以讓我們逃生。」

後方一片吵鬧，眾人進來的門被猛力衝撃，雖然有希爾薇和娉琪奮力擋著，但那片脆弱的木門看來也撐不了多久。

「這樣嗎？我也找找看好了，要怎樣找的？」克里斯蒂爾從容不迫，仍然保持著她優雅的身姿：「這樣就可以嗎？嘿，這是怎樣？我找到暗門了嗎？」

克里斯蒂爾一摸就找到啟動機關，那面石牆竟然就這樣緩緩移開。也顧不了前方的環境，德姆和奧斯特就衝著往前，才發現這是一段下坡道，接連著一個比較寬廣的空間，這兒也堆了不少木桶、木箱子和麻布袋，可能也是貨物。同時他們也感到來自左邊的冷風，當他們往左方一看，才發現已經回到他們進來的洞穴，通往樹林隧道的出口則在中央那道裂縫的另一側。

接著維塞倫、希爾薇和娉琪也從後趕至，而克里斯蒂爾也隨她們一起輕飄飄地到來。可惜木板橋旁邊，正是那頭等著娉琪帶烤豬給牠吃的巨魔。巨魔一看見娉琪便動起來，以牠的龐大體型，一步便跨過中間那條裂縫，正好就攔在眾人面前。

「叛徒娉琪，還敢跑嗎？」光頭大漢亦已追至，他身後還有兩個男人，他們手上也拿著劍。

「我們這是被夾擊了嗎？」希爾薇有點慌張。

「西邊還有另一條樓梯可以往上逃，」娉琪說：「如果我們過得了裂縫另一側的話。」

「要是過得去，直接往樹林方向逃走不是更好嗎？」走在最前的德姆面對巨魔，也只得小心翼翼地後退。

「但懷特和布萊克呢？」奧斯特也一同退後，但比起逃生，還有別的事情讓他更擔心：「我們放棄拯救他們了嗎？」

「沒辦法了，我們先殺出一條路吧，怎麼看也是後面這三個人比較好對付。」維塞倫在情急之下想出一個計策：「德姆大人，既然今天是你的大吉之日，就由你來單挑巨魔拖延一下時間，我們盡快清理後面這幾個嘍囉，清出一條路再一起逃生吧。」

「維塞倫大人，你這麼看得起我啊？」德姆冷笑了一聲：「好，就讓我賭上支柱之神巴倫之名吧。」

說罷，德姆果真舉起錘矛，便衝向了巨魔。

「好吧，現在我們除了祈求德姆大人平安，還得爭取時間。」維塞倫也拔出他的匕首：「對方三人，我們有四人，我們還是有優勢的。」

「五人，」克里斯蒂爾淡然地說：「我也在的，你們告訴我應該幹甚麼吧。」

「吟遊詩人，」維塞倫也不知該生氣還是笑，只好無奈地說：「教她要施那一個魔法吧。」

「別廢話了，看招！」首先攻擊的是娉琪，她拿出短弓，一箭就正中光頭身後的男子。

接著是維塞倫的攻擊，他喃喃地唸了一句咒語，手上就立即出現了一團火球。維塞倫瞄準了剛才娉琪擊中的男子，把火球往他投擲過去。就在脫手之際，火球便化仍了一道火焰箭，射在男人的胸膛之上。那男人身上的衣服瞬間燃燒起來，他更應聲倒下，剛好就倒在旁邊堆積的麻布袋之上。

同時，洞穴亦發生了一陣猛烈震動，就像地震那樣，但震動的源頭卻不是地下，而是來自上方。希爾薇和克里斯蒂爾也沒能平衡而跌倒，但對方也只有為首的光頭男站得穩腳，另一人也同樣因震盪而倒下。

「發生甚麼事了？」勉強站得住的奧斯特問道：「是你的魔法效果嗎？」

＊＊＊

「應該不是吧，」維塞倫也莫名其妙：「剛才的不過是個小戲法，那有能產生地震的力量？」

「先不理了，現在得乘勝追擊。」

奧斯特施展出他的攻擊法術，一陣雷鳴波以他為起點橫掃出去，直擊面前的兩名敵人，倒地的男子更在雷鳴波的衝擊下飛開了幾呎之遠。

雷聲鳴響的同時，上方也傳來巨響，洞穴中又是一陣地動山搖。

「克里斯蒂爾，」奧斯特一邊保持平衡，一邊指示說：「用瘋狂冠冕這個魔法。」

克里斯蒂爾也趁機調整好體勢，她的手一揮，雙眼則緊盯著為首那名光頭大漢。那個光頭的眼神突然變得迷惘而瘋狂，他的頭上閃出一道亮光，瞬間化成環狀圍住他的頭部，就像一頂扭曲的冠冕那樣。在那個扭曲的冠冕影響之下，光頭男拿起他的短弓，把箭射在倒地的同伴身上。地上的男人中了箭，慌慌忙忙爬起來，竟然轉身便往後跑。

希爾薇沒有追趕那個逃兵，她得佔一個有利位置，去戒備那個不知何時會清醒過來的光頭大漢。

另一邊德姆正和巨魔纏鬥中。德姆決定不作出攻擊，反而是全神貫注留意敵人的動作準備隨時閃避，就在巨魔張開裂盤大口正要​​咬噬過來之際，德姆也及時作出反應，他又施展出像是跳過陷阱時的靈敏身手，一個翻身便避開了巨魔的尖牙。然而巨魔的攻勢還未完結，牠的一對利爪一左一右同時掃來，德姆剛剛著地還未來得及調整好姿勢，只能勉強避過其中一隻巨爪，另一隻狠狠打在他身上，雖然沒有被頓時剖開胸膛，但全身上下傳來的痛楚也讓他知道傷勢不輕，要是剛才三擊全中的話，德姆大概就這樣一命嗚呼了。

「我撐不了多久，」德姆忍著痛楚大喊：「趕快。」

「打帶跑，」維塞倫的回應在娉琪的箭擊中光頭之後：「巨魔就只有近接攻擊，還有，牠害怕火和硫酸。」

雖然指示著德姆，但維塞倫的對手仍然是面前的光頭大漢，這次他沒再施展魔法，而是上前去直接用匕首刺向光頭大漢，那本來已經受傷不輕的男人亦終於倒下。

「治癒真言！」奧斯特施展出療傷魔法支援德姆：「德姆大人，火的話，旁邊的麻布袋就有。還有克里斯蒂爾，給德姆大人激勵之歌。」

克里斯蒂爾拉動琴弓，水晶小提琴奏出的樂曲隨即響起，這件沒有共鳴箱的樂器正神奇地奏出異常動人的旋律。

更厲害的是琴聲奏起那一剎，洞穴內又再次發生強烈震動，這次的震幅比前兩次還要厲害，洞穴中央那條裂縫亦因震動而擴大，搭在上面的木板搖搖欲墜，眼看能讓人通過的所謂橋樑就要跌入深坑之中，天頂亦同時掉下一堆碎石，中間甚至夾雜著像人頭大小那樣的石塊，洞穴隨時也有崩塌危機。

不過幸運之神還沒有離開眾人，這時巨魔因震動而摔了個四腳朝天，就這樣趴倒在地上。

「機會來了！」希爾薇手執熾燄全力向倒地的巨魔衝過去：「看我的！」

希爾薇趁機跑到巨魔旁邊，朝那條粗大的脖子揮劍。她更運用上她的戰鬥技巧，使自己瞬間超越物理界限，一瞬之間就接連揮出兩劍。巨魔的脖子在連續攻擊之下斷開兩半，希爾薇成功砍下了巨魔的頭。

「哼，還以為有多了不起，」希爾薇得意地說：「還不是一樣敵不過本小姐的劍。」

「是你們？娉琪，原來是你搞的鬼嗎？」

西側的階梯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深棕色的頭髮亂作一團，臉上也是沒理好的深棕色鬍渣。那把沙啞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委託過奧斯特和希爾薇的賈克斯，而當時他們救出的布萊克現正由賈克斯扛在肩上，似是昏迷之中，他的兄弟懷特也受到脅持，賈克斯另一隻手正緊勒著懷特的頸項。

「大鐵，對付他們！」賈克斯雖然扛著布萊克又拉著懷特，但他下樓梯的速度依然很快，還一邊說：「除了娉琪活捉之外，其他人殺了就好。」

「那巨魔已經死了，」希爾薇聽到賈克斯的話便高聲說：「我已經砍下牠的頭，你看不見嗎？」

「慢著，希爾薇小心。」

可是維塞倫的警告響起之際，巨魔斷掉的頭顱之上那雙又黃又綠的眼亦同時瞪開，而那沒有了頭的身體亦已經動起來，更迅速地從地上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