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3-28|閱讀時間 ‧ 約 11 分鐘

丈夫針2

    王默接管後,大刀闊斧進行改革。
    我所知婆婆方遠宏的罪惡,原來不過冰山一角。
    她收買一些寫手,在各個平臺發私處整形的體驗。
    大範圍販賣私處整形的焦慮。
    更可惡的是,爲了掙錢,她會將與她所營銷的私處標準有點差別但正常的生理結構說成不正常。
    完全不顧手術可能對患者造成的傷害。
    除了誘導沒錢的患者貸款,還通過第三方介紹女性賣淫。
    與此同時,她還和利用女性進行行賄的組織保持長期合作關係。
    會爲了滿足某些人的特別癖好,而將女性私處過度縮小。
    收集來的人證物證,王默都送到了司法機關。
    就是在這並肩作戰中,我和她的關係越走越近。
    知道她討厭自己一頭長髮,洗頭費勁,幹架也麻麻煩煩。
    「那就剪短啊……」我想了一下,「你剪短頭髮,應該會很帥氣。」
    「不了。還是長髮有女人味比較好。」
    還知道她廚藝特別棒,鍋包肉做得酸脆可口。
    這天我們小酌,各自都炒了拿手菜。
    我看她洗菜時袖子礙事,就幫她挽了上去。
    卻震驚地見到她小臂上遍佈着長長短短的疤痕。
    我當即挽上她另一條胳膊。
    也是遍佈疤痕。
    我氣憤:「誰把你弄成這樣?」
    王默沉默着把袖子拉下來,重新擋住。
    「別看了。很醜。」
    「當時離開了心愛的人。」
    「每個月不劃自己一刀就活不下去。」
    我問:「……是劉雅風?」
    王默笑了,手指一彈,濺了我鼻尖一顆水珠。
    「想什麼呢?」
    「我喜歡的人,是個英雄。」
    「劉雅風那個窩囊廢,怎麼配?!」
    說完又馬上道歉。
    「抱歉。我這麼說孩子的爸爸,太過火了。」
    我搖頭,心裏特別難過。
    「答應我,以後別這麼傻了。」
    「……好。」
    當晚,王默離開前落了東西。
    她前腳剛走,我就追了出去,也就沒給她打電話。
    別墅旁的路燈下,她夾着煙,吐出一口白氣。
    緩緩散入周圍昏暗的橘光中。
    她居然抽菸。
    我竟然不覺得違和。
    直覺告訴我,王默心裏有一團火。
    爲了某種信念,燃燒着。
    孤獨,而又無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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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暫時保釋的劉雅風給我打了一通電話。
    聲音憔悴,可憐巴巴的。
    他告訴我,他終於想起王默是誰了。
    還說我也認識。
    王默,就是我以前的好閨蜜何薇。
    「她整容後又來纏着你了!」
    我奇怪,何薇不辭而別,我確實生氣。
    但也不至於徹底鬧掰。
    這麼久不聯繫,除了我結婚生孩子忙,也是想證明她真的有把我當朋友。
    劉雅風卻冷笑:
    「她看你的眼神,就像男人在看心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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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學三年級轉到何薇的班級。
    那時何薇頭髮特別短,又黑又瘦。
    沒有半點女孩子的模樣。
    老師同學都不待見她。
    在班級,她屬於寂寞、可有可無的那一類。
    擁有的「高光」時刻,也是被人欺負。
    幾個老欺負何薇的女生,不許她去女廁所。
    說她是男孩子,逼她去男廁。
    何薇不說話,也不動。
    就固執地在女廁所門口站着。
    圓圓的眼睛,沉靜得像貓。
    鄉下的外婆,曾養了只小黑貓。
    如果要飯你忙着不睬它,它倒也不鬧。
    也那麼靜靜地蹲着看你。
    在何薇身上,有那麼一瞬,我似乎看到了小黑貓的影子。
    我忽然生出一種英雄氣概,使勁推開攔着的人:
    「胡說八道!她明明就是女孩子!」
    ……
    於是轉學的第一天,我就打了一架。
    好在何薇能打,我躺贏了。
    理所應當地,我們成了好朋友。
    直到她不辭而別去了國外。
    明明她說過會一輩子陪着我。
    給我當伴娘。
    給我的寶寶當乾媽……
    記憶中缺失的拼圖,藉由劉雅風的口得到了全貌:
    「玉玉,我怎麼能讓這個變態留在你身邊?」
    「我威脅她要揭露她的齷齪心思,她才終於答應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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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雅風沒能從我口中得到他想要的反應。
    「孫貢玉,別告訴我你也喜歡女人!」
    「無論喜歡誰,都比喜歡你這個人渣強。」
    劉雅風說了很多狠話警告我,讓我發聲明說一切都是誤會。
    「媽這回真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劉雅風,夫妻一場,我好心再提醒你一句。」
    「我知道的,遠遠比你想象的多。」
    「你想搞事,我就奉陪到底。只是一切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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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輿論果然發生了反轉。
    在方遠宏、劉雅風的操控下,外加許多網友添油加醋的想象,這次反轉中,我成了惡毒百合女。
    許多人冒出來誇劉雅風。
    說他對朋友出手大方,把他塑造成惹人同情的「同夫」。
    說我和何薇兩個人爲了要個孩子,選擇傻白甜的劉雅風結婚。
    然後何薇色誘,我搶了孩子的撫養權。
    最後,我們捏造證據,搶走女強人婆婆方遠宏嘔心瀝血建成的醫院。
    我在社交平臺反擊,公佈了劉雅風在羣裏的所有發言截圖。
    牀單上驚人的紅色、他侮辱女性等等污言穢語。
    還公佈了他在酒店出軌時的錄音。
    我所受的傷害,清清楚楚。
    令人意外的。
    一個自稱劉雅風前女友的人向某大V匿名爆料。
    說她是劉雅風的第一次。
    但劉雅風那方面先天條件不好,她根本沒感覺。
    劉雅風PUA她說她的田不行。
    得虧她之前和別人試過,否則就被他騙了。
    兩人鬧掰分手,劉雅風頂不住風言風語,就回國念大學了。
    還說劉雅風之所以對朋友大方。
    是堵嘴的!
    因爲這些朋友都知道他就是根針!
    狗屁的大方!
    信息量如此巨大,但網友們喫瓜熱情巨浪澎湃。
    還有課代表做了精闢總結:
    1.方遠宏(容嬤嬤2.0):兒子你小不怕!媽幫你給媳婦補幾針!
    2.現實的狗血告訴我們,越短小越能吹。
    3.劉雅風、劉針針、劉籤兒……傻傻分不清。
    關於誹謗我借種的事,有網友對劉雅風百般挑剔:
    「沒有八塊腹肌,也好意思說自己是種馬?」
    「謝邀,泰迪精的基因要不得!」
    「孩子是無辜的,但我還是想說,攤上這樣的短小真可憐!」
    更有人起頭蓋樓,保佑我兒子完美規避他爹的短小基因。
    這些網友中,有真心疼我遭遇的,也有玩梗博目光的。
    對於後者,雖然有些過分的,我也並沒有生氣。
    目前這個形勢,熱度越大,對我們越有力。
    現在,我不僅僅是爲我自己而戰。
    還有那些無辜的女性……
    絕對不能讓方遠宏混淆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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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方遠宏來求我了。
    早就聽說了,她對劉雅風在羣裏的所作所爲並不知情。
    得知還有這回事,並且我握有聊天記錄。
    她簡直恨不得要和他同歸於盡。
    但她還是喜歡活着。
    終於放下身段,跪在我跟前。
    說是來給我負荊請罪了。
    「爲了逃避懲罰,而請求原諒。」
    「你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嗎?」
    27
    方遠宏的哭纏、親情牌,我一概不理。
    劉雅風入獄前,被一個男人殺了。
    身中數刀、血肉模糊。
    殺他的人也在那個猥瑣羣裏。
    暱稱:「又被老婆糊了一巴掌」。
    說是劉雅風騙了他,害得他老婆跑了。
    後來有記者採訪他老婆。
    他老婆很冷漠:
    「他是沒腦子嗎?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婆婆來我家鬧過好幾次。
    她彷彿真覺得這一切都是我害的。
    但很快,她數罪併罰,被判二十年。
    聽說監獄裏得踩縫紉機。
    很適合她。
    徐莉莉想當我們醫院藥品供應商。
    正是爲了這個,她之前向劉雅風低頭。
    但又咽不下這口氣,朋友圈陰陽那條纔對我可見。
    我直接讓她所在公司上了醫院供貨商黑名單。
    真不知道她什麼腦回路。
    居然會覺得我應該感激她的爆料。
    劉雅風怎麼樣,我不在乎,但不能影響我寶貝兒子。
    之前在酒店偷聽,劉雅風說在人生灰暗的時候遇到了我。
    現在我已經猜到是什麼意思了。
    無非就是我對男女的事比較單純。
    他可以打壓我,來挽救自己曾被徐莉莉摧殘的男性自尊。
    而之前那個醫院的瘋女人。
    法院判的賠償也不值一套房子。
    女人來我這鬧,想給兒子結婚要套房子。
    不然就反口。
    被她兒子拉走了,說自己已經要姐姐犧牲太多。
    「拿姐姐的命換來的房子,我住着能安生嗎?!」
    各個小插曲都收了音。
    終究,我還是要面對何薇。
    當年劉雅風撞破何薇的心事,逼她離開。
    那時我和劉雅風已經是男女朋友關係。
    何薇怕我用異樣的眼光看她,於是不告而別。
    在國外染上了抽菸、自虐的惡習。
    酒店、牀單上的鮮血……
    她不是沒有痛覺。
    而是她已經對疼痛習慣了。
    「當時離開了心愛的人。」
    「每個月不劃自己一刀就活不下去。」
    甚至給自己私處做了處理,去迎合劉雅風。
    一方面是想套出他們母子做的缺德事,讓我認清他們的真面目。
    更多的,是想向我還債,所以用疼痛懲罰自己。
    明明錯不在她身上。
    我氣憤她這種大包攬錯的行徑。
    卻又無可奈何。
    她,向來就是一隻黑貓。
    心思令人捉摸不透。
    這些,我們之前一致對外,心照不宣地閉口不提。
    現在我約她來家裏,四目相對,她垂下眼簾。
    手又想去摸煙。
    我一下摁住:
    「我幫你剪頭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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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默(何薇)先開始不肯,直到我喊出她真正的名字:
    「何薇。」
    這兩個字彷彿魔咒,她瞬間變得乖順。
    小貓一樣,任我鼓搗她的頭髮。
    鏡子裏,長髮飄飄的她確實動人。
    但如果這一頭長髮是束縛她的鐵鏈,那我就把它鉸斷!
    何薇,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無論什麼樣,永遠都是我孫貢玉最好的朋友。
    我孩子的乾媽。
    「還記得我們有次吵得很兇嗎?」
    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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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前,何薇出國。
    不告而別。
    時間點往前三個月,我父母出了車禍。
    我成了小富婆。
    很多人都幻想過暴富會做些什麼。
    可真有錢,我卻什麼也做不了。
    因爲我想給老爸買個按摩椅。
    這樣他每天談完生意就能好好按摩放鬆。
    我還想給媽媽買上萬的臉部美容儀。
    她那麼愛美。
    自己出錢,讓他們出去旅遊買買買。
    然後和朋友炫耀這是閨女買的,那個也是閨女買的。
    這些事情都沒有實現,他們怎麼可以先走呢?
    有天我做了噩夢,夢到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了。
    好在睜開眼,何薇睡在我身邊。
    那時她怕我一個人在家害怕,所以每晚都來陪我。
    我推醒她,忍不住問:
    「薇薇,你會離開我嗎?」
    何薇思考了很久,我的心一寸寸變冷。
    「會。」
    「如果是爲了你的幸福,我會。」
    我當即和她喊了起來:
    「走!你走!」
    「如果你會離開,那現在就離開!」
    「爲什麼……爲什麼死的不是我?」
    爸媽離世的痛苦,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
    我歇斯底里地衝何薇喊,完全像個神經病。
    也好怕她真會被我趕走。
    但心裏隱約覺得,不會的,何薇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一定會陪在我身邊的。
    果然,她沒離開。
    緊緊抱住我,輕輕拍着我的背:
    「哭吧。你都不哭,我好害怕好擔心。」
    我痛痛快快大哭一場。
    發泄完,抽抽噎噎地不許她離開我:
    「說好了,你要給我孩子當乾媽。」
    「每年都要給你乾兒子乾女兒包個大紅包!」
    「呀,那我可真得努力掙錢了。」
    何薇笑話我眼睛哭成了核桃。
    但笑着笑着,自己也掉了眼淚。
    「小玉別害怕。」
    「我啊,是誰無所謂的。」
    「最要緊的,是你能幸福。」
    30
    「還記得我們有次吵得很兇嗎?」
    「喏,紅包奉上。」
    「不走了?」
    「不走了。」
    -完-
    □花開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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