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與落葉
午希
2023-03-30|閱讀時間 ‧ 約 11 分鐘

時間與落葉28

兩天後，First面對琳琅滿目的飲料單，有選擇障礙的First決定直接打電話給Khaotung，電話響很久都沒人接。
他改成傳訊息給對方：「你想喝什麼？還有你們今天在哪裡拍戲？」
First站在飲料店門口，繼續望著眼前的飲料單，真是糾結到底該買什麼好，還有探班要帶些什麼，需要帶吃的嗎？
大約不到三分鐘左右的時間，Khaotung傳訊息過來：「奶茶，要很多很多的冰！」
然後給了一個定位的座標，後面補上一句：「今天在這裡拍攝。」
知道該買什麼，地點在哪裡後，First到店裡面點了五杯奶茶，並且強調一定要很多冰。
等待奶茶的過程中，First拿起手機查詢一下等等要去的地方。
曼谷的白晝總是炎熱，如果沒有在空調之下，光是站著就會熱出汗來。
他確認好搭車過去只要十分鐘，坐公車反而會需要長達三十分鐘，為了避免飲料到目的地就不涼了，First決定乾脆直接搭車過去。
Bright的訊息視窗上貼了三條旅館的訊息，是要讓First選擇週末要住的地方，他清楚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他們交往到現在，認真說時間並不算長，First起初只是想嘗試看看跟不同的Alpha接觸，能不能把身體的不是改善。
後來確實改善了，他也想……或許是只針對Khaotung，還沒跟Khaotung碰面前，First是這麼想的。
如果是只針對Khaotung，再怎麼喜歡也都沒意義，而且跟Bright相處起來確實很舒服，又想起上一世沒有機會的遺憾，他還是選擇跟Bright交往。
天長地久這件事情，First不敢奢望，如果哪一天Bright也跟上一世的Khaotung一樣，必須找個Omega。
那他會果斷地消失，即便葬送自己所有努力過的部分。
他點開Bright給的連結，三間飯店都還不錯，而且挺明顯都是海景房，差別就是房間大小。
First正猶豫要選哪一間的時候……
「您的飲料好了！」
First抬起頭，先把手機給收好，走上前去拿飲料，叫車，直接上路。
他傳封訊息給Khaotung，說他準備過去了。
First點開Bright的對話視窗才想到，他沒有和Bright說會去探班，算了……就當個驚喜吧。
反正他飲料也多買了。
十分鐘後，車子抵達一個足球場，First下車就看到架設好的攝影機，工作人員做好的人流管制，以及許多人群，看起來似乎是個需要許多群眾的情節。
First拿著飲料朝著導演的方向走過去，他知道大部分的演員都會在導演椅附近大約二十步遠的距離。
現在正在拍攝Bright踢足球的畫面，所以基本上應該是不會被看見。
又多走幾步路，First已經感覺到額頭冒出汗了，畢竟曼谷的太陽是出名的熱情，他看見距離自己大約十步距離的Khaotung，正和Win兩個人坐一起，似乎在對劇本。
First猶豫要不要再走近一些的時候，Khaotung正巧抬頭，視線和他對上的瞬間，臉上露出個燦爛的笑容，他跟Win說了聲，快步走到First身邊。
「吶、你的冰奶茶，其中一杯。」First從袋子裡頭拿出一杯奶茶和吸管交給Khaotung。
「謝謝。」Khaotung開心地接過奶茶。
「你要不要也拿一杯給Win？我有多買……」First看了眼不遠處的Win，禮貌的跟他打個招呼。
「買這麼多？」
「總不好只帶你一個人的吧，不禮貌。」First說。
Khaotung把自己手上的奶茶交給Win，First的視線則是停留在正在拍攝踢足球畫面的Bright身上。
Bright的視線正好和First對上，互相看見彼此的瞬間，Bright很明顯愣神一會兒，就很快地收回視線。
「Cut。」導演拿著大聲公對著場內的Bright說：「很好，剛剛那個眼神很棒，先休息一下，接下來準備拍場邊的部分。Khaotung和Win先就位。」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Khaotung給First一個眼神，First微笑地讓他去好好工作，反正他本來過只是來探班而已。
Khaotung走到導演身邊，討論著等等的台詞和走位。
Bright走到陰涼的地方，他沒有馬上跑去找First，而是先讓化妝師幫他補妝後，才走到First身邊。
Bright：「你怎麼來了？」
「探班。」First拿起手上的奶茶交到Bright手上。
「買這麼多杯，肯定不是來探我地班。」Bright有些小小吃味地說：「本來還以為是特地來看我。」
「我朋友也跟你同劇組，不以他為優先說不過去。」First說著，又把一杯奶茶交到Bright手上：「這杯你拿去給導演。」
Bright接過First手上的奶茶：「我都不知道你這麼會做人。」
「你不知道的可多了。」
「嗯，確實。」Bright身體微微靠近First，低聲在First耳邊說：「我想週末我們可以多認識一下。」
「…….」First看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Bright哈哈大笑的拿著奶茶到導演身邊，低頭跟導演說幾句話，導演接過奶茶，對著First舉杯表示感謝，繼續看著剛剛拍攝的畫面，思考要怎麼樣讓場邊的畫面做連貫。
Bright走回First身邊，兩個人低語的說話，Bright時不時就會碰觸到First的身體，親密的碰觸，但First不會不舒服，反而會露出一點寵溺的笑容。
這些畫面Khaotung都看在眼底，他才發現，幾天前跟First通電話聊的那個人，是Bright。
他確實是認識Bright，畢竟同一個劇組，雖然交流的時間不多，相比下來他跟Win交流的時間還多些。
胸口隱隱約約的抽痛，也不斷的浮現一句：為什麼是他？
對於自己忽然有這個想法，Khaotung嚇了一跳，他連忙回過神，讓自己更加專注的在拍攝上頭。
但他總是會不小心分神的看向First。
他不確定自己究竟是羨慕，還是嫉妒Bright。
自從分化事件之後，Khaotung和First之間是前兩天才稍微好轉，他想碰這個人還不能碰，就怕他會有任何不舒服的反應，更甚至……可能會失去這個人。
「Khaotung。」導演輕聲地喊了Khaotung的名字。
「是。」Khaotung匆忙地回過神，認真地等著導演接下來說的。
「你等等就是從這邊走過來，然後有點在勸Tine好好直視自己的心意。」
「好的。」Khaotung應了聲。
他把專注力拉回到工作上，他告訴自己別多想太多，不管怎樣現在都能跟First成為好朋友就好。
當Khaotung完成最後一幕的戲份，在整部劇裡頭的所有畫面都殺青的時候，他發現First不知道哪時候已經離開了。
他在接受所有人恭喜的祝福聲中，結束自己在這個劇組的工作，他知道接下來還有另外一個拍攝工作要忙了。
他拿起手機，看到一封First傳給他的訊息，上頭寫著：「我要去上訓練課了，好好加油啊！朋友。」
Khaotung看過訊息，不曉得該回應些什麼，他抬眼看見Bright，想起Bright跟First兩個人的互動。
他決定快點離片場。
一回到家Khaotung隱約的還可以嗅到屬於First身上的那股淡淡的百合香，他下意識地走到椅子面前，想著前兩天才在這個位置上畫圖的First。
他低下身子，跪在椅子上認真的嗅著上頭可能會有的味道。
似乎是瘋了，才會這樣…….
又或者，他身為Alpha的本能，很需要他認定另一半的信息素，他現在瘋狂得需要First的氣味。
他難受的在椅子上嗅吸，瘋狂的聞那淡到幾乎嗅不太到的味道。
他又一次崩潰，眼淚像關不緊的水龍頭一樣落下，他拿起手機看著那天拍下來的照片，他貪婪一手撫摸相片中的人，一手撫摸自己的嘴唇。
熟悉又很怕的感覺慢慢湧上，身體又開始異常的發熱，他連忙的回過神拿起抑制劑注射。
冰冷的抑制劑從腺體一路蔓延開來，Khaotung喘息躺上在床上。
不行…….他要忍住，不可以這樣…….
他緊緊地抱住自己，讓自己不要再把那些情感展現出來，要藏得好一些，藏的很深很深，最好有個盒子可以把對First的感情封印在盒子裡頭，不要跑出來。
就像潘朵拉的魔盒一樣。
這天，Khaotung一面壓抑著情緒，一面進入睡眠。
他夢見34歲的自己，和First兩個人瘋狂地擁吻，他瘋狂地啃咬First不可能有腺體的後頸。
他像是個野獸，想讓自己的伴侶身上沾滿他的氣息，他不行的舔舐First的身軀，他看見First留下的生理淚水，他舔舐眼淚，嚐到一次的苦鹹。
First的眼神底帶著憂傷，Khaotung很想問First，為什麼你要這麼傷心？
然而話還沒有說出口，First伸出手和他接吻，小聲地在他耳邊說：「除非你膩了，不然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Tung……」
Khaotung感受到夢中的自己身體緊繃一下，然後什麼話也沒有說的緊緊抱住First，狠狠地貫穿。
夢境消失之前，Khaotung隱約地聽見First說：「我會成為你的腳，直到你不需要我為止。」
＊
Khaotung醒過來看一下手機，凌晨四點。
他覺得頭很沉很重，似乎做夢了，但夢境的內容他怎麼樣也想不起來，只覺得胸口一陣沉悶。
到底，是什麼夢？
身體一陣輕飄飄的，很奇怪。
拿起手機習慣性的點開那個冰棒的App，First還在他的家中。
關上視窗，點開訊息欄目，看見經紀人跟他說，上一次試鏡的劇組已經開拍了，他要進組了。
時間日期是這個週末，讓他這兩天先好好休息，因為要到山上去做拍攝，可能會需要在外地過夜。
Khaotung看過訊息後，正準備發訊息給First詢問他接下來的行程是什麼時，忽然一股隱形的力量拉住他。
讓他不要再傳訊息給First，暫時的和這個人斷聯繫一陣子，為了把潘朵拉的魔盒給封印好。
Khaotung靜默的放下手機，拿起吉他開始彈奏哼唱。
饅頭走到他的腳邊輕輕地蹭了蹭他的腳，他微笑的看著饅頭，腦海中又一閃而過一個畫面。
是他彈著吉他，First懷著身孕的模樣，他們兩個人凝視對方的雙眸微笑。
——寶貝，爸爸跟爹地很期待你的誕生。
Khaotung停下彈奏的動作，他看放下吉他，抱起饅頭摸了摸牠的頭，像抱孩子一樣的抱著牠。
外頭落地窗的景色，搭配著柔和的月光，以及準備升起的太陽，交織著。
他可能瘋了，所以才會忽然看見奇怪的畫面。
因為能夠懷孕的男性，只有Omega，但First是Beta，不可能懷孕。
他鐵定是著魔了，對First的感情。
「要收好才行，好好的收好。」
他不行的說著，彷彿說著說著，一切就會變成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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