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與落葉26
First躺在床上放下手機，回想著今天回到宿舍前，Bright跟他說的話。
從他們兩個人相處這段時間下來，他們都很喜歡彼此信息素的氣味，醫生開給他的要基本上都沒有使用到。
Bright也說，跟他相處之後，對信息素的排斥反應沒有以前那麼大了，他們也聊到最近很容易想到對方。
Bright問：要不要……交往看看呢？我不在意你的第二性別是不是Omega。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First想起前兩天回診的時候治療師也說這樣的狀態很好。
並且跟他說了另外一個也是被影響易感期Alpha影響的另外一位Omega的事情。
那位Omega有懷孕，後來是接受機構的治療，由另外一位Alpha義工在機構裡頭的幫助才漸漸有改善。
當時候First聽了只覺得還好自己是Beta。
他當下沒有回答，Bright說不用急著給答案，讓他好好想清楚就好。
他翻過身子，看下手機，猶豫要怎麼回答Bright。
手機忽然跳出提示，有訊息傳來。
First本來以為是Bright，解開手機的螢幕鎖後，才發現……是Khaotung傳來的訊息。
上頭寫著：「是個什麼樣的人？」
First才想到，他被告白的時候有些不知所措，心跳加速的時候，不自覺地傳了訊息給Khaotung。
永遠會被他排在第一順位的人，不需要刻意，潛意識裡頭就是已經很習慣不管什麼事情都要跟這個人說。
First看著訊息上的文字，咬了咬下唇：「是個，跟他相處起來非常舒服的人。」
按下傳送鍵，First沒來有退出跟Khaotung的聊天畫面。
不到幾秒鐘的時間，他就看見Khaotung已讀訊息，這讓First訝異的整個人坐起身。
剛好Khaotung在用手機嗎？
「你們怎麼認識的？」沒一會兒，Khaotung又傳來訊息問。
「嗯……他是我的高中學長，最近才又碰到一塊。」First沒有說謊，他跟Bright確實是讀同一個高中，只是他們完全沒有交集過。
他本來想打是在治療的地方遇到，想想不妥刪除後，才這樣說。
「怎麼沒有聽你提起過？」
「因為之前不熟啊！哈哈哈。最近聯繫上才比較有互動。」
「是你的初戀嗎？」
First愣神的看著Khaotung的訊息，他怎麼樣都沒有想到會有這句話出現。
而且Khaotung說的並沒有錯，某方面來說……Bright確實是他的初戀。
他回憶起上一世他跟Bright兩個人一起合作的綜藝，他們年紀相仿，總是一起行動。
綜藝節目總是要出外景，他們也常常會被分配到同一個房間，Bright還沒有成為頂流明星前，他們倆很常一起私下出門，一起逛街幫對方選衣服。
後來Bright拍攝一部劇，跟Win搭擋以後，跟他的相處時間就開始漸漸變少。
那時候就像失戀一樣，還好有Khaotung在他身邊，不管多晚的時間，他多寂寞，Khaotung都會第一時間來陪他。
似乎，上一世跟這一世有某一部份重疊，又有一部分完全沒有重疊。
First知道Bright現在跟Khaotung同一個劇組，他們現在拍攝的這部劇，沒有意外絕對會紅超乎許多人的意料。
那個時候他跟Bright還有機會嗎？
First想著的時候，Khaotung又傳了訊息過來：「Fir，我想聽你的聲音，可以打給你嗎？」
First沒有多想，按下語音撥通鍵。
電話很快被接通，兩個人確定都能聽到對方的聲音之後，Khaotung問：「真的不是初戀嗎？」
「是初戀。」First笑著說：「你怎麼這麼八卦。」
「因為我想知道我朋友的所有事情。」Khaotung輕聲的說：「為什麼喜歡他？」
「相處起來很舒服。」First的語氣充滿無盡的溫和：「我不曉得……以前很多人問我喜歡什麼類型的人，但我都說不上來，我只在乎跟他相處起來好不好，不在乎他的性別。」
「他是什麼性別？」
「他是男Alpha，真的長得挺好看的。」
「你喜歡他很久嗎？」
「……」First沈默一會兒，對於Khaotung的這個提問，他不曉得該說久還是沒有。
畢竟如果包含上一世的感覺，那確實是很久。
「很久嗎？」Khaotung又追問。
「嗯，」First輕輕的應聲：「很久。」
「……」這一次輪到Khaotung那一邊沈默。
兩個人沒有說話，彼此都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大約過了快一分鐘左右，Khaotung才又緩緩的開口：「所以，你算暗戀他？」
「算是吧。」
「嗯……」Khaotung低低的應聲，接著又說：「是那個人嗎？」
「什麼？」
「我跟你剛認識的時候，讓你想到會哭的人。」
「……都過這麼久了，你還記得？」First啼笑皆非的說著。
「跟你有關的事情，我都會記得。」Khaotung的聲音帶點梗椰，可以聽得出來他很努力地控制情緒。
「你還好嗎？」First關心的問。
「沒事。」Khaotung說：「所以，你非常喜歡他嗎？」
「我不知道。」
「所以你才用好像這個詞吧。」Khaotung輕輕的說：「好像喜歡，但一直停駐在你心底。」
「嗯……好像可以這樣說。」First的嘴角微微上揚，想到Bright的臉還有他身上的氣味，First得心情變不自覺得好些。
他翻過身子，趴在床上，手指滑過自己的下巴，對著電話另一頭的人問：「我這樣是不是太輕浮了？好像很隨便就喜歡一個人。」
「不會啊。」Khaotung說：「如果……那個人是你覺得相處起來最舒服的人，那不管用什麼言詞形容你對他的感覺，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的感受。」
「好，謝謝你，朋友。」
「……那個人，我認識嗎？」
「嗯……算認識吧……」
「是誰？」
「秘密。」First說這個詞的時候，語尾稍微上升些。
「Fir。」
「嗯？」
「不管對方是誰，只要你真的很喜歡他，我都會祝福你。你只要記得一件事情。」
「什麼？」
「我永遠都會是你的朋友，會陪在你身邊。」Khaotung說話的語速很慢，用他獨特的嗓音一字一句的慢慢說著。
「……我可以，擁有這麼好的你嗎？Tung？」First承認，聽見Khaotung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真的挺感動的。
「為什麼不行？」
「那……假如你有喜歡的人，一定要告訴我，好嗎？」
「……」
「Tung？」
「……好。」Khaotung幾乎是很艱難的，才緩緩說出這個字。
「啊、時間有點晚了，我要先睡摟！你別太晚睡。晚安！」
語畢，First掛上電話。
接著傳封訊息給Bright，內容是：「我想好了，我們……交往看看吧。」
＊
電話另一頭傳來寂靜。
Khaotung才慢慢的把電話給放下來，眼淚已經不知道在他臉上滑落多少次。
從開始跟First相處，一起到彼此的宿舍家，一起對劇。
過了兩年，他還是記得First說過的話。
——「如果我是AU，你是Mork。你知道我愛你的話……你會像Mork那樣願意繼續跟我當朋友嗎？」
——「……不能，假如你愛上我的話，我不會跟你當朋友。」
他是個膽小鬼，從分化那天他就知道他對First有超越朋友的心思。
他不敢跨出去，他怕失去這個他很喜歡的人。
又想到分化後，First看到他渾身顫抖的模樣，他又更怕失去這個人，現在這樣很好，可以聊聊天，可以傳訊息。
他知道First需要時間，他需要治療，他只能遠遠的在一旁看著，然後等待First好起來。
當朋友很好，這個位置可以一直陪在他身邊，不管他身邊有多少人，任何一個人讓他傷心，他都能陪在他身邊。
他只求First不要消失就好了。
Khaotung滑開手機的螢幕鎖，打開那個冰棒的APP，看著First的位置，顯示在家中。
他看著很久很久，久到睡著了都沒有發現。
直到隔天醒來才知道，他沒有關燈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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