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4-20|閱讀時間 ‧ 約 34 分鐘

不許對我說謊

    我的日常就是嘲諷鄙視好哥們顧遠,
    突然一天,我只能對他說真話了。
    「我愛你,老公。」
    看着驚呆的顧遠,我社死了。
    1.
    和往日一樣,我坐在休息區等着顧遠打完球一起去擼串。
    球場上的顧遠正在奮力奔跑,白色的球衣、高挺的個子、清俊的五官,一如我記憶中少年的模樣。
    一樣的美好,也一樣的招人。
    看着對面土撥鼠尖叫的一幫小女生,我心裏一陣一陣地往外冒酸水。
    暗戀是場一個人的狂歡。
    我喜歡顧遠,
    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
    最怕他知道,卻裝作不知道。
    糾結猶豫了許多年,最終還是選擇了以朋友的身份留在他身邊。
    這已經是我能想到的,離他最近的方式。
    一個漂亮的三分球結束了比賽,顧遠撩起球衣下襬一邊擦着汗一邊向我走來。
    完美的腹肌線條引發了對面的一陣騷動,幾個小姑娘好像已經在商量着過來要微信了。
    「怎麼樣,哥帥呆了吧?」
    顧遠挑了挑眉,接過我手中的水。
    「切,醜死了,動物園裏的猩猩都比你打得好。」
    「說真話!」顧遠一邊笑一邊揉了揉我的頭。
    事情就在這一刻,發生了變化。
    我感覺到一股神祕的力量籠罩了我,我的嘴巴和舌頭好像有了自己的意志,說出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說出口的話。
    「特別帥,尤其是你剛剛露出的腹肌,看得我都想摸兩把,老公你真的好帥呀!」
    「噗!」
    顧遠噴出了口中的水,瞪大了雙眼看着我,彷彿看見了鬼。
    2.
    我應當是中邪了,我肯定是中邪了。
    我想說:「哈哈哈和你開玩笑的,嚇到了吧!」
    但是不知道爲何,說出的話卻是:
    「我喜歡你,從高中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你了。」
    顧遠的表情變得更加精彩,驚恐、懷疑、不可置信、迷茫,我還是第一次在一個人臉上看到如此豐富多彩的情緒。
    爲了防止我再說出什麼駭人聽聞的話,我很沒出息地捂着嘴跑了。
    我摸着激烈跳動的心臟,在運動館外的階梯上坐着。
    身上奇異的感覺還在,那是一種語言無法描繪的感覺。
    是單單對顧遠不能說假話,還是對所有人都不能說假話了?
    我強忍着驚慌,向路過的一個相貌平平的男生搭訕:
    「小哥,你長得好帥呀,我能加你一個微信嗎?」
    對面的男生紅着臉,飛快地掏出手機掃了我,磕磕巴巴地說道:
    「你,你也長得很漂亮,非常漂亮。」
    「宋菲!你在幹嘛!」
    顧遠邁着他的大長腿怒氣衝衝地向我走來。
    我立馬轉身就跑,但是沒跑兩步,就被顧遠一把拉住:
    「宋菲!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身上那股奇異的束縛感一下子消失了,我張了張嘴,試探性地說道:
    「顧遠你個醜八怪?」
    顧遠很無語的對我翻了個白眼,
    「總算恢復正常了你,剛剛又是在玩什麼捉弄人的新把戲?」
    聽到自己說出口的話,我瞬間腰直了背挺了人也自信了。
    天哪,可嚇死我了。
    「說真話,宋菲你剛差點沒把我嚇死。」
    它!又!來!了!
    「老公,我也嚇死了,剛剛我好像不能再對你說假話了,還有啊,你以後打球的時候能不能多穿一點,我不喜歡那麼多女的盯着你看,我喫醋。」
    萬籟俱寂。
    3.
    我徹底崩潰了,撒開腿跑出了我這輩子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
    當回到家時,身上奇異的感覺又消失了。
    我在客廳反覆踱步,冷靜下來以後不得不承認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我會間歇性地對顧遠說真話,每次持續時間好像是二十幾分鍾,開始的原因不詳。
    看着手機裏的十幾個未接來電,我深吸一口氣,回撥了過去。
    「哈哈哈嚇死你了吧,我昨天和朋友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怎麼樣,刺激不刺激?」
    對面的顧遠沉默了一會,低聲說道:
    「說真話,有一瞬間我差點信了。」
    「啪!」
    我快速掛斷電話,所以這個開始原因是「說真話」三個字嗎,這好像是顧遠那小子的口頭禪,天要亡我!
    等身上奇怪的感覺消失了以後,我顫抖着手拿出了手機,給顧遠發了個微信:
    「剛剛手機沒電了,我要先睡覺了,晚安。」
    叮~
    我打開微信:
    「小姐姐你好呀,我是在體育館前加你微信的那個人,明天可以請你看電影嗎?」
    造孽啊!
    我將頭埋進沙發裏,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看見顧遠了。
    和顧遠是如何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呢?
    好像是當時下課,我看顧遠看得出了神。
    班裏好幾個男生開始起鬨,說我喜歡顧遠。
    少年的敏感和自尊讓我立刻就紅了臉,大聲否認的同時,開始拼命貶低顧遠。
    再後來,這也成了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
    因爲那可憐的自尊,我假裝不喜歡顧遠。
    假裝把他當哥們,假裝對靠近他的女生毫不在意。
    這一裝,就是八年。
    4.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我頂着兩個巨大的黑眼圈,迷迷糊糊地打開門。
    顧遠拎着一大袋早飯站在門口,我瞬間清醒了,啪的一下迅速關上了門。
    「宋菲!你不想活了!快點開門!」
    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換好衣服,我哆哆嗦嗦地打開門。
    顧遠冷着臉進來,將早餐往桌子上一放,
    「宋菲,你給我解釋清楚,你到底抽的什麼瘋?」
    臣妾做不到啊!
    「你給我買了什麼早飯?」
    「喏,特意跑去我們高中門口買的小籠包,我記得上學時你最愛他們家的包子,每天早上都要喫的。」
    顧遠一邊絮絮叨叨,一邊把包子、豆漿、油條放到桌上,還給我削了一個蘋果。
    我一邊大口吃着,一邊忍不住心酸。
    總是這樣,顧遠待我從來與旁人不同。
    他記得我所有的喜好,他會給我買各種我愛喫的東西。
    我走到哪,他跟到哪。
    甚至填高考志願,也是和我填了同一個城市的大學。
    他什麼都好,就是不喜歡我。
    「嘖嘖嘖,你看看你這喫相,你是豬嗎?」
    你纔是豬!我憤怒地大口嚼着包子。
    誰會每天嘲諷羞辱自己喜歡的人呢,顧遠果然不喜歡我。
    5.
    「不是說今天要去露營的,你怎麼還沒收拾好東西?」
    啥露營?
    露營!
    我嚇得頭髮都要豎起來了,這個週末是大家之前就約好的自駕遊並且露營。
    也就是說我要和顧遠待在一起兩天一晚!
    「顧遠,我頭好痛,腳也痛,我好像發燒了,我能不能不去了?」
    「說真話!」
    憑藉着驚人的反應能力,我在一秒鐘的時間裏往嘴裏塞了五個小籠包。
    「老唔,唔不唔和唔唔多唔唔唔唔,唔想唔你唔唔去……」
    「老公,我不想和那麼多人一起去,我想和你單獨去。」
    顧遠嫌棄地看着我,彷彿在看一個傻子。
    雖然我說不出話,但是我大爲開心,因爲我總算是找到了解決辦法。
    要麼讓顧遠說不出話,要麼讓自己說不出話。
    答案,就是這麼簡單。
    我真是一個天才。
    我跑到房間吐出嘴裏的包子,這個辦法啥都好,就是費嘴。
    按了按發酸的腮幫子,我覺得心好累。
    6.
    一上車我就裝死,閉着眼睛一言不發。
    顧遠湊過身子,將手貼在我額頭上,然後摸到了一手汗。
    「宋菲,你不對勁。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
    我坐直了身子,側過臉,認真說道:
    「我喜歡上了一個人,打算追他。
    「所以最近會拿你練練手,你要做好思想準備。
    「不要大驚小怪,自作多情。」
    說完我就後悔了,我到底在說什麼啊啊啊啊!
    顧遠愣住了,板着臉,抿着脣,過了半晌,才咬牙切齒地說道:
    「宋菲,你說真的?」
    我瘋了一樣去後座拿早上特意買的吐司麪包想堵住嘴,剛起身就被安全帶勒住了。
    「騙你的,老公,我只喜歡你,這麼多年了,從未改變過。」
    等我意識到我可以捂住自己的嘴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顧遠顯然被我震住了,緊皺着眉頭,一言不發。
    我轉過身看着窗外,現在跳車,還來得及嗎?
    7.
    鑑於我從昨晚到現在的表現,顧遠不敢再輕易說話了,他沉默着一邊開車,一邊時不時地側過頭極快地瞄我一眼。
    我內心陷入天人交戰之中,再這麼下去,我苦心守了八年的祕密,就要守不住了。
    要麼找個藉口大吵一架,絕交掉算了?
    可是這是顧遠啊,是我從16歲就開始喜歡的人。
    至今我都記得第一次看見顧遠,他和幾個男生嬉笑着跑進教室。
    乾淨的白襯衫,利落的短髮。
    一笑,眼睛就彎起來了,裏頭盛着細細碎碎的星光,驚豔了我的整個青春歲月。
    怎麼捨得。
    這時車子停了下來,身上奇怪的感覺也消失了,我鬆了一大口氣。
    一下車,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就朝我們跑了過來,
    「顧遠哥哥,好久不見啦!」
    那女孩拉着顧遠的手臂左右搖晃。
    我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顧遠哥哥,你等等啊,我去拿我的行李,我要坐你的車。」
    說完她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這女孩是顧遠公司合夥人李陽波的妹妹,現在還在上大學,每次看到顧遠,都恨不得流口水。
    我看着站在身邊的顧遠,沒忍住,學着李琦月的腔調,嗲聲嗲氣地喊:
    「顧遠哥哥,人家好想你哦~」
    顧遠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道:
    「幹嘛,你喫醋啊?」
    我立馬大聲喊道:
    「哈哈哈笑死人了,我宋菲,就是喫屎,也不會喫你的醋!」
    8.
    「宋菲姐姐,人家暈車,能不能坐前面?」
    「人家是誰?你朋友嗎?我怎麼沒看見?」
    「哎呀討厭,顧遠哥哥,你看宋菲姐姐又欺負人家~」
    李琦月嬌羞地捶着顧遠的手臂,這要是在以前,我高低得給她整幾句。
    但是今天坐後面我巴不得,今日諸事不宜,尤忌顧遠。
    看着我拎着包興沖沖地往後座走,顧遠臉色變得極爲難看。
    「啪!」的一聲,他用力關上了我剛打開的車門。
    我迷茫地抬起頭看他,這是整的哪一齣?
    「琦月,你坐後面吧,宋菲她還要指路。」
    一陣大力傳來,顧遠幾乎是拎着我把我塞進了副駕駛。
    他俯下身給我係安全帶時,還湊在我耳邊低聲說,
    「宋菲,你給我老實一點。」
    湊得太近,嘴脣幾乎要親到我的耳朵,我的臉一下就紅了。
    李琦月委屈巴巴地上了後座。
    有時候我還挺佩服她的,可以把喜歡這麼勇敢地掛在臉上,同樣是喜歡顧遠,她一口一個「顧遠哥哥」,我只會「顧遠你是傻逼嗎?」
    人和人的差距真是太大了。
    感謝李琦月,因爲她嘰嘰喳喳地一直找顧遠說話,讓顧遠抽不出時間搭理我,保住了我這一路的平安。我決定以後要對她好一點,小姑娘家家的也不容易。
    9.
    一到地方,我剛伸了個懶腰,還沒來得及感嘆風景真好,顧遠就單手抱着我的腰,將我扛走了。
    「顧遠你幹嘛?快放我下來!」
    我在空着蹬着雙腿,內心驚慌不已,顧遠這小子不會發現什麼了吧,畢竟一直是學霸,難道這麼快就猜出真相了?
    走到一棵大樹後,遮擋住了衆人視線,顧遠把我放下,然後雙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宋菲,你到底在搞什麼?」
    顧遠定定地看着我,眼神中有迷茫,有緊張,還有一絲激動。
    「哈,今天天氣真好,這樹,這樹真好看。」
    「宋菲,你說真話。」
    看着一臉認真的顧遠,我慌了,想抬手發現雙手已經被他用力握住,用力甩了半天紋絲不動。
    「宋菲,你是不是喜歡我?」
    顧遠嗓音顫抖,還帶着幾分猶疑。
    初秋的山林風景美的像一幅畫,微黃的樹葉、層疊的山峯,空氣中都瀰漫着好聞的青草香。
    我沒有心情賞景,只覺得額頭上汗一陣一陣地往外冒。
    此刻我的雙手離我只有50釐米的距離,正常情況我只需要零點三秒就能用它們捂住自己的嘴。
    看了眼被顧遠死死握住的手腕,我已經沒的選擇了。
    我仰起頭,用力吻上顧遠的脣。
    「顧遠,我愛你。」
    !!!爲什麼親吻都堵不住我的嘴!
    10.
    顧遠完全被我嚇到了,鬆開了雙手,全身僵硬得好像中了葵花點穴手。
    我可以跑了,但是我捨不得。
    這個吻我已經在腦海中幻想了千百次,也期待了千百次。
    我可以在事後編一個好點的理由,也可以用無數個謊言來掩蓋這個事情。
    但是此時此刻,我已經等待了太久,就像沙漠裏即將旱死的旅人遇到了甘泉,不可能再淺嘗輒止了。
    顧遠終於清醒過來了,開始瘋狂的回應我。
    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過於當你擁抱你喜歡的人,他卻將你抱得更緊了。
    不知道親了多久,顧遠終於將我放了下來,將頭埋在我脖子上,一言不發。
    「宋菲,我是不是在做夢。」
    聲音哽咽,嗓音低啞。
    顧遠他,這是被我親哭了?
    11.
    「你們在幹什麼!」
    李琦月氣沖沖地跑了過來,我的大腦也開始逐漸恢復清醒,還沒等顧遠反應過來,我就撒開腿跑了。
    「你怎麼臉這麼紅,是不是生病了?」
    李陽波滿臉擔憂地走過來,還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
    「哈,沒事沒事,我就是剛剛去跑步了,對,我去跑步了!」
    「宋菲,你的帳篷在這,咱們先搭你的,趕緊的。」
    不遠處劉彥大聲喊着我,我匆匆跑了過去,開始精神恍惚地搭帳篷。
    劉彥和李陽波都是顧遠的大學同學,一個寢室的室友,他們大學畢業以後一起創業開了個跨境電商公司。
    因爲經常去顧遠寢室找他,所以劉彥和李陽波都和我很是熟稔,尤其李陽波,平常就非常照顧我。
    我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地釘子,一邊回想剛纔那個讓人臉紅心跳的吻。
    顧遠爲什麼技術這麼好,可惡,他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偷偷交過女朋友!
    「你們都到了呀,我來晚了!」
    一道清亮的嗓音響起,我轉過頭去,
    張采薇!!!
    只見眼前的女孩一頭利落的短髮,眼睛狹長,鼻子挺翹,略微小麥色的皮膚也掩蓋不住她靚麗的五官。
    此刻她穿着一雙笨重的登山靴,但是腿又細又長,完美到可以去拍牛仔褲廣告。
    12.
    我用力地敲了一下釘子,然後就砸到了自己的手。
    「哎呀!」
    「怎麼這麼不小心?疼不疼呀?」
    張采薇蹲下身拿出紙巾小心翼翼地擦着我的手,還給我吹了吹傷口。
    我更難受了,她好漂亮,我是個男人的話此刻已經愛上她了。
    在顧遠的青春歲月中,如果說有女生是特別的話,一個是我,另一個就是張采薇。
    張采薇是他的大學同學,又美又颯,會和顧遠他們一起打球,打遊戲,學習好,家境好,體育好,簡直沒有她不會的事情。
    顧遠對其他女生都冷眼以待,唯有張采薇,是他認可的好朋友。
    「采薇,你到了。」
    顧遠和李琦月一前一後地走了過來,看到顧遠我臉一紅,趕緊跑去另一側安裝帳篷。
    媽耶,剛剛有多激情,現在就有多尷尬。
    我開始躲着顧遠,他走到哪我就躲到哪,氣氛詭異得讓所有人都發現了不尋常。
    「吵架了?」
    張采薇挑了挑眉毛,戲謔道:
    「顧遠這小子捨得和你吵架?」
    「你在說啥,他恨不得一天罵我八百回!」
    張采薇這是喫醋了嗎?
    我突然升起了強烈的危機意識,雖然我剛剛親了顧遠,他也親了我。
    但是張采薇太不一般了,殺傷力等於一百個李琦月。
    如果她向顧遠表白了,我不一定能競爭得過她。
    我要看住她,不能讓她有和顧遠獨處的機會。
    13.
    忙碌了半天,終於把所有東西都整理好,天空也披上了一層朦朧的星光。
    「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圍着篝火團團而坐,張采薇舉手提議。
    來了來了,她果然是要開始行動了!
    我坐在顧遠邊上防備地看着張采薇,等下如果她要藉機親顧遠,我是拒絕呢還是拒絕呢?
    看着轉到我面前的瓶子,我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
    張采薇興致勃勃地看着我: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
    「這裏有沒有你喜歡的男生?」
    瞟了一眼顧遠,我非常心虛地搖了搖頭:
    「沒有!」
    這輩子都不可能當衆承認我喜歡顧遠,畢竟裝了這麼多年,已經下不來臺了。
    我這個人什麼都軟,就是嘴巴最硬。
    聽到我說沒有,衆人的表情精彩紛呈。
    李琦月明顯鬆了一口氣,顧遠則是板着一張臉,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最奇怪的是張采薇,抿着嘴,強忍着笑意的樣子,感覺如果不控制能當場大笑出聲。
    可惡!她果然中意顧遠!
    14.
    輪了一圈,終於到了張采薇。
    李琦月神色好像有點激動,對着張采薇喊: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大冒險。」
    「在現場找一個人親一下。被親的人不許拒絕。」
    李琦月這個心機女!!!
    得不到,就毀掉,這是看到白天我和顧遠抱在一起,所以要搞破壞了。
    我內心緊張到不行,如果等下張采薇真的去親顧遠,顧遠會拒絕嗎?
    看着顧遠一臉淡定,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好哇,之前親我親得那麼開心,現在又等着張采薇來親他,這個大渣男!
    張采薇站了起來,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一雙好看的鳳眼略微挑起,在篝火的照耀下美得像個專門勾魂奪舍的女妖精。
    現在這個女妖精朝我和顧遠的方向走了過來。
    我能聽見自己心臟怦怦跳動的聲音,又緊張,又難過。
    顧遠他到底會不會拒絕?
    張采薇走到我和顧遠身前蹲下,我心裏酸澀不已。
    要親了嗎?
    顧遠會推開嗎?
    還是會像對待我一樣,熱情的回應?
    然後我的脣貼上了一抹溫熱,帶着女孩子特有的馨香和柔軟。
    ???
    張采薇親了我???
    15.
    「張采薇!!」
    顧遠大喊一聲憤怒地站了起來,一把拉起我,將我護在懷裏對張采薇怒目而視。
    「哈哈哈哈,你終於忍不住了啊,笑死我了!
    「看着你們這對傻子磨磨唧唧這麼多年,還在那你猜我我猜你,我真的服了!」
    張采薇摔坐在地上,也不惱,反而捧着肚子笑得直打跌。
    啥意思?
    我一臉懵逼地看看顧遠又看看張采薇,然後她笑得更開心了,一邊笑還一邊抹眼淚。
    「你們倆絕了,傻哥配傻妹,天生一對,哈哈哈哈……」
    顧遠拉着我往邊上走去,我回過神來,心裏慢慢地湧上一層狂喜。
    有點不敢相信,又激動到想哭。
    顧遠他是不是喜歡我?
    走到無人處,顧遠回過身,用力地抱住我。
    「宋菲,我們別再錯過了,好不好?」
    顧遠用力地抱着我,在我額頭上印下虔誠而又慎重的一個吻。
    我抱着顧遠精瘦而又結實的腰,將頭靠在他胸上,靜靜地感受着洶湧的愛意,只覺得塵世間的幸福不過如此。
    然而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顧遠長了張很可怕的嘴,除了親嘴,他還會說話:
    「宋菲,說真話,我......」
    「我想和你結婚,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初秋的夜晚寂靜得嚇人,連蟲鳴聲都聽不到,所以我的聲音在這片空曠的夜裏十分清脆響亮,想裝沒說過都不行。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16.
    我和顧遠一前一後恍恍惚惚地走出小樹林,然後又一南一北在篝火邊上坐下,涇渭分明。
    張采薇看看顧遠又看看我,八婆兮兮地湊上來,
    「你們不是應該甜蜜蜜地互相告白了嗎,這個氣氛不對啊,你說啥了?」
    「我向他求婚了。」
    回過神來我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張采薇已經在一邊放聲大笑了。
    「你這進度不一般啊,沒看出來你這麼猴急。」
    張采薇笑完,對着我擠眉弄眼。
    爲什麼會一直覺得她是個高冷女神呢?
    這些年,終究是我錯付了。
    我躺在帳篷裏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說了想睡顧遠以後他的表情,羞澀,驚慌,不可置信。
    他肯定沒想到外表傲嬌的我內心是如此的狂野,怎麼辦怎麼辦?
    我把臉蒙在被子裏哐哐撞地板。
    「叮~」
    我紅着臉拿下被子,打開手機一看,是張采薇發來的。
    看着映入眼簾的一堆性感睡衣模特,我很惱火。
    這是幹什麼呀!
    幹嘛發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給人家!
    我默默地將它們都加入了購物車。
    17.
    第二天早上我又頂着兩個熊貓眼從帳篷裏爬了出來,自從得了這個說真話的怪毛病,就再也沒有好好睡過覺了。
    每天晚上都會在心裏回憶那羞恥的一幕幕,以後應該不會更社死了吧?
    還能尷尬到哪裏去呢?
    看到同樣頂着兩個巨大黑眼圈的顧遠,我心裏平衡了一點。
    張采薇又湊了過來,眼睛閃爍着八卦的光芒:
    「呀,你們兩個昨晚這是做賊去了呀!」
    「宋菲,沒想到你這麼生猛,我說我怎麼沒聽到動靜,這是以天爲被地爲席去了?」
    這人怎麼那麼討厭!
    我來不及看顧遠的臉色,落荒而逃。
    收拾好東西回家的路上,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沒來打擾我們,給了我們足夠多的兩人空間。
    我和顧遠坐在車上,我看了下手機,路上還要開3個小時。
    說好的甜甜的戀愛呢!
    爲什麼我的這麼尷尬,我在心裏默默流淚。
    「宋菲,其實,其實我們剛在一起,有些事情你不用那麼着急的,來日方長。」
    「什麼方長?」
    我回過神,只聽到了最後兩個字。
    顧遠瞥了我一眼,眼神意味深長。
    18.
    坐立難安中總算到了小區,我開了車門立馬要跑,顧遠已經仗着腿長三兩步就將我堵在了車邊。
    「跑什麼?嗯?」
    他撐着手將我困住,我靠着車子,神情羞澀又緊張。
    但是內心一陣一陣地冒出粉紅泡泡,源源不絕,瀰漫了我的整個心房。
    啊啊啊啊!我被顧遠壁咚了!!!
    他好帥呀,我好喜歡。
    一個溫柔的吻落在我的臉側,我垂着眼,然後聽到「咔嚓」一聲。
    顧遠拍了張自拍,淡定地的收起手機,一手牽着我,一手拿着我的行李。
    「走吧,先送你回家。」
    看着我們十指緊扣的雙手,我嘴角的笑就沒有停過。
    他的手掌好大呀,手指好長,聽說手大的男人....
    就這麼一路癡漢笑地到了家。
    我正躺在牀上捧着臉滾來滾去,手機裏傳出了源源不絕的:
    「叮!」
    「叮!」
    「叮」……
    這是被拉進什麼羣了?
    我揉了揉笑酸了臉,打開手機一看,滿屏的「我的天」。
    「我的天!宋菲!你和顧遠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我剛打開和高中死黨唐笑笑的微信,她的電話已經打了過來。
    「啊啊啊啊啊!宋菲你這個騙子!快說,你和顧遠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笑笑咋咋呼呼的一頓尖叫,我有點茫然,這麼快所有人都知道了嗎?
    這消息傳得也太迅速了吧。
    19.
    「你快看顧遠朋友圈啊!」
    我掛掉電話趕緊打開朋友圈,映入眼簾的赫然是我們倆剛纔的照片。
    照片裏顧遠的側顏好看得驚人,高挺的鼻樑,刀削般的下頜線,濃密的睫毛投下一層陰影,薄脣此刻正微微撅起,貼在我的臉側。
    而我則是正對着鏡頭,兩腮微紅,低垂着眼眸,滿臉的嬌羞甜蜜。
    照片上方掛着兩個大字:「官宣」。
    評論已經突破了一百大關,字數還在迅速地往上跳。
    「有沒有讓來掐我一把,是我眼花了嗎!」
    「媽耶!有生之年終於見到這一幕了!」
    「啊啊啊啊這是什麼神仙組合!請你們立馬原地結婚給我生一百個小孩!」
    到後面畫風已經變了,所有評論都在起鬨,讓我們趕緊生小孩。
    什麼呀,哪有那麼快生小孩的。
    我捂着臉,開始想生女孩應該叫啥名,生男孩應該叫啥名。
    這時候電話又響起來了,一定是某個八卦的同學,我想也沒想,接了起來。
    「是是是,朋友圈是真的,我和顧遠在一起了。」
    「哎呀,閨女,好眼光,像你媽,哈哈哈哈哈哈,我打小就看那顧遠順眼,長得好學習好又懂禮貌,下個禮拜帶回家來喫飯,就這麼定了!」
    所以顧遠他居然有我媽媽的微信!!!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在牀上打了兩個滾,牀腿又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
    這破牀,已經響了好久了,應該是哪個地方螺絲鬆動了。
    20.
    第二天一早,我洗漱完換好衣服,給自己叫了個外賣,便開始來修理牀。
    我從小動手能力就好,家裏的東西壞了一直都是自己修理。
    將牀搬空,看着右側牀腿鬆動的螺絲,我找出工具正擰得起勁。
    這時候響起了敲門聲:
    「門沒關,外賣放餐桌上就行!」
    吼完一嗓子我繼續賣力地幹活,然後一雙大長腿走進了我的視線。
    這外賣員咋隨便進人臥室?
    我不高興地抬起頭,看到了表情一言難盡的顧遠。
    欲語還休,似笑非笑。
    顧遠蹲下身拿過我手裏的錘子和螺絲刀,幫我修理牀腿。
    我想說點啥,又覺得此刻說什麼都很蒼白。
    「你聽我狡辯,不是,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只是這個牀壞了,想弄結實一點,
    「我不是怕牀不夠結實,絕對不是!」
    我好像解釋了,又好像啥都沒解釋。
    顧遠已經幹完了活,抬起頭看着我,臉上的笑意擋都擋不住。
    「是需要更結實一點。
    「你好,外賣到了!」
    我飛快地跑出臥室,謝謝你外賣小哥,五星好評送給你!
    21.
    「第一次約會應該去哪裏?」
    「應該去酒店。」
    我啪的一下扔掉手機,張采薇這個女人真的太狂野了。
    在鏡子前換了第二十八套衣服以後,我終於滿意了。
    以前天天和顧遠混一起的時候也是休閒裝運動服,但是現在在一起了,就覺得什麼都不一樣了。
    想讓他看到我更漂亮的樣子,屬於女性的,性感嫵媚的一面。
    「叮咚~」
    我開心地跑過去開門,顧遠拎着兩杯奶茶笑眯眯地站在門口。
    看到我的樣子他顯然喫了一驚,用視線上上下下掃射了幾遍,越看臉色越黑。
    「宋菲!你這穿的什麼鬼樣子!!!」
    我疑惑地低頭看了看自己,一字肩的綠色碎花短裙,顯白又甜美,哪裏不好看了?
    「你看看你的腿!你這個腿!難看死了!」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又細又白的腿,怒了。
    「顧遠你是不是瞎!
    「你才難看!你最難看!」
    22.
    看到我生氣了,顧遠跨步走進來關上門,將背抵靠在門上,
    「反正你不許穿成這個鬼樣子出門!」
    看着顧遠棱角分明的俊臉,高大健壯的身材,我的怒火熄了一半。
    「你到底抽的什麼風?」
    「宋菲~」
    顧遠上前一步摟住我,將頭靠在我肩膀上,
    「宋菲,對不起,我其實是喫醋了,我不喜歡你穿成這樣被其他男人看到。」
    顧遠抱着我認真給我道歉,然後漸漸地,這道歉就變了質。
    他沿着我的鎖骨慢慢地親吻,就像在我肩上落下了一片又一片輕柔的羽毛。
    「宋菲,說真話,我……」
    "繼續親。"
    「噗嗤~」
    抱着低頭悶笑的顧遠,我有點想死。
    「宋菲,你一直想問你,你之前說的都是真的嗎?你從第一眼見到我就喜歡我了?」
    顧遠抬起頭,雙手捧着我的臉,眼神中全是期待和快樂。
    我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這種事情,我是堅決不會承認的。
    只能再一次堵住自己的嘴了。
    閉眼前,我彷彿看到顧遠眼裏一閃而過的得逞。
    23.
    我懷疑顧遠知道了什麼。
    最近他「說真話」的頻率越來越高,高到離譜,基本三句話裏就要帶一句。
    而且只在我們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說。
    樓梯間,無人的小路,汽車內,電影院...
    我摸着紅腫的嘴脣,這兩天親得我嘴都麻了,昨天同事還問我是不是去做了豐脣手術。
    「宋菲,你這個手術好自然啊,都不需要恢復期的嗎,看着飽滿又性感,快點把醫生介紹給我啊!」
    我很想建議她去找一個男朋友。
    看了眼手機備忘錄,今天是顧遠的生日。
    只能過完今天,再躲他兩天了,我不想看着越來越像安吉麗娜朱莉。
    等到下班,顧遠已經在公司門口站了一會了。
    「今天去我家,我買了牛排和紅酒。」
    看了眼顧遠線條分明的薄脣,我有點氣。
    爲什麼受傷的只有我。
    將車停在地下室,一進電梯,顧遠就湊了過來。
    「宋菲,說......」
    我直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眨着好看的鳳眼,無辜地望着我。
    然後親了親我的手心。
    這個色情狂。
    24.
    顧遠將手裏東西都扔在地上,一手開門一手按着我的後腦勺。
    沒見到人的時候覺得親夠了再也不想親了,但是抱着顧遠的腰,聞着他身上的味道,我依然沉溺其中。
    正當我們親的難捨難分的時候,啪,房間的燈亮了。
    一堆人跳了起來,大喊着:
    「生日快樂!」
    站在最先的一個小孩,長得和顧遠有兩分相似,手裏還捧着一個蛋糕。
    「爸媽,奶奶,大姑,大姑父,表姐,表姐夫......」
    聽着顧遠僵硬着身子喊人,我內心恨不得地上裂開一道縫鑽進去。
    救命啊!!!!
    「呀!這不是菲菲嗎!」
    顧遠媽媽衝過來拉着我的手,笑得嘴都合不攏。
    「表舅,你們剛剛是在接吻嗎?這個漂亮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嗎?」
    顧遠走上前一把捂住小孩的嘴。
    我尷尬地站着,跟着顧遠打招呼:
    「叔叔阿姨好,奶奶好,表姐表姐夫好.......」
    顧遠這小子真的有毒,和他在一起幾天經歷的尷尬比我前二十年加起來都多。
    紅酒牛排燭光晚餐變成了十人大圓桌。
    25.
    喫完飯顧遠幫他爸爸去洗碗,顧遠媽媽一臉神祕地拉着我進了房間。
    「菲菲啊,哎呀真好,你們總算是在一起了。
    「顧遠這小子都喜歡你多少年了,當初報大學,非得去你報的那個城市,爲這還和他爸爸吵了一架。」
    一邊說話,他媽媽從櫃子裏拿出了一個小木箱。
    顧遠喜歡我?
    還喜歡了我很多年?
    我有點恍惚,隨着顧遠媽媽打開的箱子。
    我看到了我的一整個青春。
    入目首先是一堆厚厚的照片。
    低頭寫作業的我,課間和同學打鬧的我,操場上跑步的我,食堂裏端着飯盒大口吃肉的我...
    顧遠高中時脖子上經常掛着個相機,說是要參加什麼攝影比賽。
    一張張一幕幕,拍下的卻全是我。
    心底暮然開出了一朵又一朵花,顫顫巍巍,晃成了一片花海。
    那些我以爲孤獨暗戀的時刻,一直有人伴我前行。
    懷着和我一樣的心情,獨自憂傷,又獨自甜蜜。
    我們雖然在一起才幾天,原來相愛已經8年。
    26.
    我拿開照片,箱子零碎的小物件裝得滿滿當當。
    有我不小心掉了的髮夾,上面的蝴蝶翅膀還能撲棱棱地晃動。
    有我隨手塗鴉的畫,潦草的鋼筆勾勒出面目全非的顧遠,當時我騙他說這畫的是灌籃高手裏的流川楓。
    還有我上課時無聊,隨手摺的愛心。
    他如果拆開這個愛心,就會發現紙的正中間有兩個字:
    顧遠。
    我忽然覺得心裏酸楚極了,想起了我爲顧遠寫的一本又一本日記。
    本以爲你是人間驚鴻客,你是斯人不可得。
    可誰知,我們早已互相仰望,只是都不夠勇敢。
    「媽,你怎麼把這箱東西拿出來了!」
    顧遠手忙腳亂地拉過他媽媽,把他媽往門口推。
    「哎呀臭小子,你不懂媽媽這是在幫你啊,行行行,你們倆聊,我就不當電燈泡了。」
    「宋菲,我......」
    顧遠微紅着臉,略帶幾分侷促的看着我,
    因爲就在剛纔,我不小心窺破了他多年的祕密。
    這個傻子。
    我突然就不再害怕自己那會說真話的怪異毛病了。
    如果不是它,不知道我們還要再繼續錯過多少年。
    27.
    我決定要更勇敢一些。
    我換上某寶買的性感睡裙,在臥室點上香薰蠟燭。
    將客廳的燈調得昏暗,在地上灑滿玫瑰花瓣,打開音響放了我特意下載的浪漫鋼琴曲。
    萬事俱備,只欠顧遠。
    「叮咚!」
    來了。
    我打開門,門外的顧遠看到我的裙子倒抽一口氣,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一個飛撲上前抱住了我,然後扛起我就往臥室裏衝。
    這人怎麼這麼急,哎呀真的好討厭。
    將我扔到牀上以後顧遠又迅速轉身去翻我的衣櫃:
    「快換衣服宋菲,你爸爸媽媽在門口!」
    「討厭你.......啥!!!媽耶!!」
    我連滾帶爬地從牀上翻下來,用最快的速度換上一套家居服。
    五分鐘後,我和顧遠、我爸我媽在沙發上相對而坐,安靜如雞。
    28.
    「既然你們也在一起很多年了,而且都發展到這一步了,那就兩家商量一下,定個時間,早點把證扯了吧。」
    沉默了半晌,我爸發話了。
    在一起多年?
    「爸,我們哪有在一起很多年,我......」
    "行了行了,老爸也不是老頑固,你都畢業了也就不用瞞着了。"
    「就你倆這些年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說沒在一起誰信啊?也就騙騙你媽這傻子。」
    「叔叔說的是,那叔叔阿姨什麼時候方便?我爸爸媽媽早就提出要來拜訪了。」
    然後顧遠三兩句就和我爸爸敲定了雙方家長會面的時間。
    所以我們纔在一起幾天,就要去扯證了???
    起身送爸爸媽媽離開的時候,顧遠偷偷拉起我的手,在我掌心裏勾了勾。
    像一把羽毛,一下一下地刷在我心尖上。
    這個流氓。
    「那個小顧啊,你也和我們一起走吧,剛好問你點事情。」
    我爸回頭瞪了我一眼,然後無情地帶着顧遠走了。
    看着顧遠回望我的可憐巴巴的眼神,我只能回他一個愛莫能助。
    29.
    「宋菲,開門!!!」
    好不容易到了週末可以睡個漫長的午覺,我睡眼矇矓地打開門,顧遠興沖沖的走進來推我去廁所。
    「快點換衣服洗個臉,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隨着車子越開越遠,天色越來越黑,我終於認出來這條路就是我們上次去露營的路。
    顧遠一臉緊張地牽着我的手,天色已經黑透了,他拿着手電筒照着山路,我們倆小心翼翼地走了許久,終於到了山頂。
    然後我就看到山上落滿了羣星,星羅棋佈,燦若銀河。
    顧遠拉着我走在這個仙境裏,走到曾經我們相吻的樹下。
    此刻這棵樹上掛滿了長長短短的燈串,就像我看過的仙俠電影裏的神樹。
    如夢似幻,攝人心魄。
    「宋菲,我曾經做過一個很奇怪的夢。」
    顧遠一邊拉着我的手,一邊單膝下跪。
    「我夢見有人告訴我,從現在開始,宋菲將不能再對你說謊。
    「第二天在球場,你就喊了我老公。
    「我不知道這是一個巧合,還是我的夢境成真。
    「現在你看着我的眼睛,說真話,你可願意嫁給我?」
    我蹲下身,摟住顧遠的脖子。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過於你喜歡的人,恰巧也喜歡着你。
    -------全書完
    30.
    【顧遠番外】
    我叫顧遠。
    我有一個夢,叫宋菲。
    這麼多年了,我都記得第一次見到宋菲的時候。
    我走進高一七班的教室,一抬頭,就看見了人羣中的她。
    她坐在位置上認真地翻着書,略微低着頭,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秀氣的鼻子,皮膚白得像是在發光。
    當她抬眼和我對視的時候,我第一次因爲一個女孩子,感覺到了緊張和悸動。
    宋菲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
    班裏的女孩多多少少總會追隨着我的身影,會在我經過時竊竊私語,會在我靠近時臉紅侷促。
    只有宋菲,對我的態度全然不同,就好像我只是她衆多普通同學中的一個。
    青春歲月,少女情懷總是詩。
    班裏的女孩子總愛討論誰更帥,誰喜歡誰,宋菲不會。
    她經常會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一時單身一時爽,一直單身一直爽。」
    「男人,只會影響我做題的速度。」
    這就是我的女孩。
    喜歡,往往伴隨着恐懼。
    我從未得到過宋菲,卻比誰都害怕失去她。
    所以我每天出現在宋菲的身邊,我瞭解她的所有喜好,知道她的所有故事。
    我終於成爲了她最好的朋友。
    我花了許多年的時間,從普通同學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只剩下一步了。
    但是這一步好難,我沒有勇氣走出去,我怕一旦走了,前面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咫尺天涯,說的便是如此吧。
    能做她一輩子的朋友,也是一種運氣。
    31.
    【山頂番外】
    我一邊捶着腰,一邊狼狽地收着草地上的燈串。
    昨晚有多浪漫,今天就有多狼狽。
    顧遠也不知道佈置了多久,漫山遍野的燈串,晚上的驚豔全都化成了今天的辛勞。
    收了一個小時了還只是冰山一腳。
    「啊!受不了了!顧遠,你個傻逼,你的浪漫要我們來替你買單!!」
    張采薇罵罵咧咧,蹦蹦跳跳地從樹枝上扯着燈串,
    「宋菲,昨晚你們有沒有,嘿嘿嘿……」
    看到張采薇擠眉弄眼的猥瑣笑容,我漲紅了臉。
    「宋菲,說真話,我累死了。」
    顧遠氣喘吁吁一屁股坐到我邊上。
    「今晚去我家,唔......」
         這次是顧遠先堵上了我的嘴。
    「你們倆做個人吧!!!」
    張采薇的哀嚎聲傳遍了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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