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 告白

其實傅理躬有想過, 感覺是大直男的鄭則守是不會接受自己的告白的, 所以從發現自己喜歡上鄭則守後, 他就完全不打算告白, 也默默將這份感情收在心底。但既然+號的鑰匙圈被看到了, 心裡積壓了10年的單戀, 不如就鼓起勇氣告白, 畢竟鄭則守一喝醉就會親吻自己, 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偶而也會有一些曖昧, 說不定還有一絲絲的機會。

但終究, 還是被推開了。

傅理躬一整晚都不斷想起鄭則守在被自己親吻後那驚恐的表情, 明明總是他先主動親吻自己的, 怎麼在清醒的時候反而就無法接受被自己親吻呢？在看到鄭則守表情的那瞬間, 他似乎已經得到答案。

從出生就認識的兩人交情早已形同親兄弟, 從高中畢業後, 大學時期鄭則守也從來不缺女朋友, 雖然每段感情都很短暫。但被女友甩掉的理由也總是因為鄭則守跟傅理躬太要好了, 要在跟女友約會和跟傅理躬去吃麵之間做選擇, 鄭則守的第一位永遠都是傅理躬, 從來沒有過其他人。

但兄弟終究是兄弟, 無論鄭則守多重視傅理躬, 多以傅理躬為優先, 兄弟終究是兄弟, 彷佛是一條永遠跨不過的界線一樣。

「阿守啊, 謝謝你這段時間照顧我們家小躬。」傅爸在拿文件給傅理躬時, 順道感謝最近住進傅理躬家裡貼身照顧他的鄭則守。

「沒事啦, 小躬是我兄弟嘛！」鄭則守用依舊開朗的口吻回答。

兄弟。從昨晚跟鄭則守告白過後, 鄭則守就不知道提到幾次兄弟這個字眼了, 每一次說兄弟, 就代表把傅理躬又推出去一步。

傅理躬抬眼望了一下鄭則守, 他依舊對著自己和傅爸露出陽光無害的笑容。

自己曾經多喜歡這個笑容啊〜但這時候卻是如此的殘酷。

他果然是不會接受自己了吧。傅理躬默默垂下他那雙總是水汪汪的大眼睛, 心臟像被一隻手緊緊掐住一樣, 很難受。

既然當不了情侶, 但至少還可以是兄弟, 永遠的兄弟。只要能靜靜地陪在他身邊, 即使鄭則守未來要結婚了, 自己還是可以努力地笑著跟他說聲恭喜, 當他的伴郎, 親手將他送給那位幸運的新娘。

只要他能幸福, 那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傅理躬在心裡立下了決心, 等一下下班就來把事情說開吧, 今天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搞得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從出生到現在, 這樣的情形還是第一次發生, 他也已經受不了和鄭則守面對面坐著, 卻無視對方存在的樣子, 這樣武裝自己真的很累。

「鄭則守, 昨天的事情很抱歉, 你就忘了吧！」自己真的說得出口嗎？傅理躬在心裡這麼想。

結果, 忙碌的工作迫使傅理躬沒時間多想就到了下班時間, 還沒調整好心情的傅理躬最後還是打算先就這樣, 明天再說。

結果沈不住氣先開口的, 還是鄭則守。

「誒, 等一下要不要去一起去喝杯酒吃個飯？」

「還是要去打擊場順便運動一下？」

「或者, 去你家看影集？」鄭則守沒等傅理躬回答就一鼓作氣地說。

但傅理躬感受到了, 鄭則守的所有問題都是站在''兄弟''的立場問的。

「我要去回診。」傅理躬拿著公事包和外套, 靜靜地低下頭。

「那我陪你去！」鄭則守有點急。

傅理躬覺得自己的眼淚就在眼眶裡開始打轉, 為什麼鄭則守你在這種時候還是能這麼說？

他安靜地深呼吸了一口氣說：「我自己可以去, 不需要你。」

「你為什麼要這樣講話？」鄭則守第一次覺得受傷了, 從懂事以來, 傅理躬是第一次這樣跟他說話, 第一次拒絕他。 心裡忍不住覺得, 難道真的只要不同意交往, 我們就只能這樣嗎？突然有點委屈起來了。

「我的意思是, 我能照顧好我自己。」傅理躬深吸了一口氣後說。

「那你為什麼喜歡我？」鄭則守終於把他從昨天被告白後, 一直在心裡想不透的問題問出來了。

他不懂, 他們明明是那麼好的兄弟, 為什麼會有什麼喜歡跟愛的感情？為什麼要剝奪他那一直很用心經營的兄弟之情？為什麼他們不能就這樣就好？

像是聽到自己心裡那不滿的聲音一樣, 傅理躬總算轉頭看向自己, 應該是昨天傅理躬在告白後第一次看向自己。

眼神還是那個清澈的眼神, 但似笑非笑, 像在哭卻沒有在哭。

「你就忘了吧, 我也會忘了的。」傅理躬那小巧紅潤的雙唇微微上揚：「可能是單戀太久有點腦子混亂了, 我沒有要你回應我的感情, 應該說, 我本來就是在想要放下這段感情才把 鑰匙圈拿出來要丟掉的, 沒想到在丟掉之前就被你看到了, 你不要有壓力。」

「你是說認真的嗎？你不要喜歡我了？」

傅理躬不只是雙唇上揚笑了, 連眼神都笑了。

「我是說認真的, 我沒有要繼續喜歡你了, 你可以不要那麼緊張。」

「哈, 太好了！真的嚇死我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這個好兄弟。」鄭則守伸手用力拍了一下傅理躬的手臂：「你早說嘛〜害我擔心了一整天。」

傅理躬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 沒事。」沒有受傷的手下意識握緊手上的公事包：「那我先去回診了, 你也早點回家吧。」

笑著跟鄭則守道別, 傅理躬轉身出了公司, 到了大樓樓下後, 可能是安心了, 也可能是再也承受不住了。傅理躬從下腹部湧上一股嘔心感, 讓他差點就要吐出來, 他有些虛弱的走到旁邊的石椅坐下, 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

沒事了, 撐過了就好。他只能這樣告訴自己。

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