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06|閱讀時間 ‧ 約 20 分鐘

爲救哥哥爬龍牀0

    爲了撈我的大冤種老哥,我一路幹到宰相。
    就當我以爲馬上可以功成身退,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時。
    我哥又被貶了。
    這一次,我死死盯着龍椅……
    皇上目光灼灼:「龍椅和龍牀,你只能爬一個。」
    1
    自然是爬龍椅!
    雖然說這B班我是一天也不想幹了。
    但我都幹到宰相了,離天子之位只有一步之遙。
    只要再努力一點,就可以翻身宰相把歌唱。
    正所謂,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江山易主,指日可待!
    婦女也是半邊天,要你變天就變天!
    我回家認真思考了一下計劃的可行性。
    然後就被我爹吊起來——打是沒打。
    但也沒比打好到哪去。
    真是父愛如扇,父慈子嘯。
    參與吊我的與會人員,我爹,我娘,我姐投票表決。
    最終以3:0的絕對優勢通過了爬龍牀方案。
    淦,原來吊起來是爲了不讓我投票,好歹毒的心腸!
    我寧死不屈,作勢要咬舌自盡!
    卻見我爹已經一個俯衝,欲以頭搶地,不多時額頭多了絲絲流動血跡。
    我娘不知何時,掏出三尺白綾,懸在橫樑,還不忘給我一個視死如歸的眼神。
    我柔弱不能自理的長姐,提起長刀,就要在我面前捨生取義。
    外加三人哭天抹淚的循環BGM。
    想我謝家,真是滿門忠烈啊!
    「你們不要打啦,不要打啦,要打去練功房打。」
    「不是,我說你們不要鬧了!」
    我怒吼,「我爬,我爬還不行嗎,不就是龍牀嗎!」
    嗚嗚嗚,再見了,我的女皇夢。
    霎那間,世界安靜了。
    我爹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還不忘摸了把臉上的血跡舔了舔。
    「嗯,這個燒肉醬有點鹹了。」
    我:……
    我娘利索地把白綾扯下來,掛在我爹脖子上。
    不忘叮囑,「收好,下次還能用。」
    我:……
    白綾:合着我是哈達?
    我那楚楚動人的長姐,就不一樣了。
    芊芊玉手一使勁,長刀咔嚓一聲,變成了短刀。
    長姐正色道:「專業動作,請勿模仿。」
    正色不到三秒,笑得狡黠,「嘿嘿真好玩兒!」
    吾甚賤,被汝騙,嘎嘎賤,騙三遍!
    今日謝家實時數據:
    新增家人:0。
    新增仇人:4。
    什麼,你問我那永遠年輕,永遠說話難聽的兄長哪去了?
    那廝領了聖旨就收拾了幾車行囊,帶了超出正常數量的美女小廝,得意地打馬走了。
    臨走時,還跟我比心,我回比了箇中指。
    大哥你是被貶,不是微服私訪,能不能不要那麼驕傲。
    我要是皇上我也要幹你。
    「阿鳶,你等着,哥給你盤個祖國結出來。」
    婉拒了哈,大家都知道你被貶的軌跡圖快成祖國結了,丟死個人了。
    2
    我,謝鳶,前任宰相,正式從前朝轉崗至後宮。
    古有賣身葬父,今有賣身救兄。
    我沒惹你們任何人,爲何如此傷害我!
    菩薩保佑我的傻逼哥哥別再觸怒龍顏,畢竟再往上就只能是皇后了,再再往上就是皇太后了。
    這兩個職位怎麼看,難度係數都很高啊。
    我掰着手指惴惴不安的時候,皇上掀了我的蓋頭。
    不得不說皇上脫了朝服穿便裝的樣子,還,蠻好看的。
    也可能是今天的皇上看上去特別溫柔,一雙眸子好似揉碎了星月,使人看一眼便要淪陷,完全不像上朝時那樣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阿鳶。」皇上嘴角微揚,勾出一個極好看的笑。
    我雖做到了宰相高位,但嫁人還是頭一回啊,還是嫁給自己的上級。
    強自按下內心的慌張,我扯出一個不算難看的笑容。
    燭光曖昧搖曳,我明白,是到了圓房環節,話本子裏都是這麼寫的,沒喫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不是。
    皇上握着我的手,躺下將我攬在懷裏。
    我嚥了咽口水,想起下午小翠給我的那些子圖冊,秉持着幹一行愛一行的宗旨,清了清嗓子。
    條理清晰,面不改色地分析了春那什麼圖上的幾個姿勢的優劣和體驗感。
    「皇上是喜歡曲意逢迎還是人面桃花?」
    我一本正經瑟瑟,猶如在分析邊疆形勢。
    皇上低着頭看我,我梗着脖子看他。
    「朕的阿鳶,懂得挺多。」
    不知道是不是熱的,皇上的臉一下變得緋紅,整個人看起來——像熟透的蜜桃,很可口的樣子。
    不是吧不是吧,難不成皇上也沒喫過豬肉?
    我顧不及想太多,脫口而出。
    「兄長多次犯渾,口不擇言,有損天威,臣妾自當將功贖罪。」
    皇上靠近我的動作戛然而止,臉上頓時由紅轉青再轉黑。
    完了,我不會上崗即下崗吧!
    我明顯感覺皇上的手頓了一下。
    「你就爲這個才這麼賣力?」
    啊,我,這……
    就這?就這?
    什麼意思?
    是覺得我準備得不夠充分?
    「皇上,你要是有別的特殊的喜好,臣妾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我這句話還沒說出來,皇上就鬆開手,背對着我睡了。
    好險,他要轉得再晚一點,就會看見我猴屁股一樣的臉蛋。
    小翠害我!
    3
    小翠還是愛我的。
    這幾日給我搞來了好幾份材料,諸如《妖妃的自我修養》和《皇上他爲何那樣》。
    雖然現下後宮沒有可參考的妖妃,但我們從歷史寵妃中找到規律。
    得出皇上一般都喜歡柔弱無骨,嫋嫋亭亭的女子的結論。
    總之一句話。
    做人呢,最重要就是開心,
    做朝廷打工人呢,最重要就是哄得皇上開心。
    說幹咱就幹。
    我穿上最嬌豔的裙子,畫着最茶裏茶氣的妝容,直奔御花園去。
    皇上果然在賞花,我讓小翠幾個趕緊把鞦韆架上。
    一會等皇上走過來的時候,我就要搖着扇子盪鞦韆。
    看我不盪到他心裏去。
    我簡直是爭寵悍匪,嘿嘿嘿,我在心裏發出得意的笑聲。
    一切準備就緒,我提着裙襬,慢悠悠地坐在鞦韆上。
    正要吟詩一首。
    卻見皇上面帶莫名笑意,昂首闊步朝另一邊走去了。
    「喂,皇……皇上啊……」我聽見自己發出掙扎的聲音。
    罷了,打工人就是要緊緊跟隨老闆的步伐。
    我跟着皇上騰挪閃轉,不一會就進了林子裏。
    爲了佔據高地更好地觀察皇上行蹤,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樹。
    呼~真是一覽無餘~這邊風景獨好~
    真讓人想高歌一曲,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呀好風光~
    可是皇上呢?
    孃的,這一會皇上又不見了,他是長了三條腿嗎?
    小翠:「皇宮內院,禁止開車!」
    正張望着,樹下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找什麼呢?」
    「找夫君呢?」
    「姑娘要找什麼樣的夫君。」
    「風流倜儻,舉世無雙。」
    我還在偌大的園子裏望夫,樹下的人發出一聲輕笑。
    「你看我行嗎?」
    兄弟你二臂啊,快別跟我說話了行嗎。
    我可不想被有心人看到,告我一個穢亂後宮罪不容誅啊。
    我剛想說你快洗洗睡吧,我可是天子的女人,結果一個不小心崴了腳,從樹上翻身掉下。
    直直掉入了一個寬厚的臂膀。
    對上皇上一雙奕奕眼眸。
    「阿鳶,爲何如此調皮?」
    「皇皇皇……皇上!」
    真是衆裏尋他千百度,那人他伸手把我大腚接住,嗚嗚嗚。
    小翠在旁邊露出穩了,白菜要被拱了的猥瑣表情。
    4
    我趕緊摟着皇上的脖子,學着《妖妃的自我修養》裏的樣子,拿腔拿調,夾裏夾氣。
    「皇上,疼。」
    皇上原本關切的神色變成眉頭微蹙,想來一定是擔心我扭了腳。
    我再接再厲,又加重了嬌滴滴的夾子音。
    「皇上,人家疼疼。」
    餘光撇到小翠一副自己人別開腔的便祕臉,我險些破功。
    但一想到謝玉那廝還在嶺南日啖荔枝三百顆,我就心痛。
    這怎麼可以,這不得熱氣死,必須立刻讓他返京,好叫他知道人間險惡。
    於是我睜着楚楚可憐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皇上,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就因爲酸脹蓄滿了淚水。
    想象中皇上一定會問我爲何你的眼裏飽含淚水,而我就可以東拉西扯胡說八道一通,然後鬼扯到父母親思念兄長這事上。
    結果皇上不按套路出牌,他自己篡改劇情!
    他嘶了一聲,皺着眉打量我一會:「阿鳶是否患有喉疾?」
    ……
    我被鋼鐵直皇帝這麼一問,瞬間覺得喉嚨卡了夾子,不上不下,竟猛烈咳嗽起來。
    看我漲紅了臉,皇上把我放在牀上,大手一揮,「宣太醫。」
    ……
    很好,君要臣病臣不得不病。
    太醫走時狠狠剜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同是打工人,相煎何太急?
    皇上瞅了眼我腫成豬蹄的腳踝,撫了撫額頭,沉聲道,
    「你要見朕,通傳一聲即可,你爬那樹做甚?」
    這題我會!
    《皇上爲何這樣》裏有這題,無論皇上問什麼,都要想辦法往思君上靠,只要答了思念就能拿分。
    我醞釀醞釀情緒,將閨中女子的媚態學了個十成十。
    「日日思君不見君,臣妾就是太掛念皇上了,一時失了分寸。」
    皇上嘴角微微漾起一抹笑意,果然,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不見君?阿鳶不是前日才見過朕?」
    害,那不是敗北了嗎,那屬於無效見面。
    我挪了挪屁股,低頭蹭了蹭皇上的脖子,「即使皇上就在身邊,阿鳶也還是忍不住思念。」
    畢竟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怎麼撈謝玉,責任重大不敢忘形啊。
    角落裏的阿翠打了個寒顫,可能是沒休息好,我暼到她眼角不停抽搐,捂着眼睛無語地出去了。
    見我如此情真意切,皇上很滿意,笑意盈盈地給我遞來一塊桃花酥。
    我不知哪根筋抽了,咬着桃花酥就湊到皇上面前。
    等我意識道此舉不妥,羞紅着臉往後退時,卻被皇上一把攬上前。
    四目相對,滋滋來電!
    我咬着桃酥說不出話來,卻見皇上低頭含住了半塊。
    「很甜。」
    ……
    想不到我已經能無師自通舉一反三,勝利在望了家人們!
    於是我當機立斷順勢就撲在皇上懷裏,想到海底撈謝玉同志的工作馬上就要取得階段性勝利,不禁笑出了聲。
    「見到朕這麼開心嗎?」
    我脫口而出,「是啊,謝玉那廝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糟糕,說禿嚕嘴了。
    果然,皇上眼中掠過一絲惱怒,連聲音變冷了,「爲何次次都提你兄長?」
    啊,我總不能說因爲看不慣他可以日啖荔枝三百顆吧。
    不是,皇上你怎麼說變就變,是屬狗的嗎?
    「不提了不提了,皇上,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辦正事吧。」
    皇上覷了我一眼,鼻子裏哼了一聲,然後就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
    睡一個人好難!
    我不要臉的嗎?
    咋的?
    謝玉的名字以後就不能提了唄?
    5
    兩次生撲皇上失敗,導致我接連幾天都發揮失常。
    不是把鴛鴦戲水,畫成水憋搶食。
    就是把荷包上的龍,繡成了沒有爪子的大胖蛇。
    還把來福的喫食當成點心,給皇上用了。
    來福——是我養的狗。
    皇上臉色微變:「喂得很好,下次不要餵了。」
    我耷拉着腦袋,笑得比哭還難看。
    那一刻,我甚至連謝玉的墓誌銘都想好了。
    聽說那晚,太醫院全體同仁罵罵咧咧守了通宵,而我打了一晚上噴嚏。
    一邊是陰晴不定的皇上,一邊是仗義嘴臭的哥哥。
    沉寂了幾天,我痛定思痛,決定去找我現在的同事取取經。
    還沒踏進德妃的摩羅殿,遠遠的就聽見一陣歡聲笑語。
    一進去,好不熱鬧,馬吊聲,說笑聲,打鬧聲,陣陣傳來。
    再看這几案上,瓜果茶點,美味珍饈,琳琅滿目。
    可惡啊,竟然如此快活,不是應該互相扯頭花嗎?
    更可惡的是,後宮除我以外唯四的妃子都齊聚在這裏,聚衆打馬吊!
    小翠附在我耳旁,蠢蠢欲動:「舉報嗎,一鍋端了?」
    我:「你是不是對快樂過敏?」
    ……
    待我說明來意,德妃、賢妃、慧妃、淑妃都用一種「她怕不是個傻子」的眼神打量我。
    德妃:「爭寵哈哈哈哈哈,好久沒看到這麼古早這麼土的劇情了。」
    賢妃:「這年頭誰還爭寵啊,和姐妹貼貼不香嗎?」
    德妃:「就是,反正我跟皇上八字是不合的,就在這後宮當個閒適妃子好了,還有好妹妹們作陪。」
    我弱弱地問:「這八字,咋看啊,姐姐幫我也看看吧。」
    德妃搖頭晃腦,一本正經:「你看哈,皇上是外八字,我是內八字,這不是八字不合嗎?」
    說罷,幾個美人笑得花枝亂顫。
    好看是好看,就是腦幹不太多的樣子。
    賢妃剝了顆葡萄,親暱地送到德妃嘴裏,還貼心地替德妃擦掉嘴角的汁水。
    我看傻了。
    小翠姬達響了:「不對勁。」
    慧妃淑妃也不遑多讓。
    慧妃:「男人嘛,不就那麼回事,你問問在座的姐妹,哪個被皇上碰過。」
    淑妃:「害,心中無男人,馬吊自然神,我都以爲皇上有隱疾呢,胡了!」
    慧妃笑嘻嘻地將銀子送到淑妃手裏,還不忘曖昧地拉了一把小手。
    我看呆了。
    小翠姬達又響了:「含姬量超標。」
    德妃:「把你那幾本妖妃的自我修養都扔了吧,早過時了,綠茶那套都是我們玩剩下的,沒用,趁早歇了吧。」
    咳,我還以爲皇上挺喜歡的呢。
    我虛心請教:「各位好姐姐現在都看什麼呀。」
    四個風情萬種的美人齊齊回頭,異口同聲:「致命妃子。」
    我聽得腦門汗津津,趕緊告辭,聽見美人們摸着牌,又自顧自地聊了起來。
    「哎,你們說皇上該不會是那個吧?」
    「哪個啊?」
    「就那個啊!」
    「哦,難怪那次看到皇上和那誰挺那個。」
    「哪誰啊?」
    「就那誰。」
    「哇靠,精彩精彩,真是那個嗎,你要說這個我可不困了。」
    「該不會那誰就是他的白月光吧?」
    「這就叫愛之深責之切?」
    ……
    這怎麼還加密聊天?
    哪誰,哪個,哪什麼!
    我想着後宮僅有四個美人還對食,噢不,是封建社會姐妹情,鬱悶地看了小翠一眼,我也好想要個小姐妹啊。
    小翠立馬警覺。
    回瞪了我一眼。
    「幹嘛,我已經有小桃了。」
    我:??
    OK,fine!
    6
    沒有小姐妹的我,只能繼續抱皇上大腿。
    聽說皇上在書房苦讀還沒用膳,小翠趕緊給我拿來食盒。
    臨出門前,還給我丟來套太監服。
    我詫異:「德妃她們只是說那個,也沒特指喜歡太監啊。」
    小翠瞭然,「這皇宮,除了女人,就是太監,還有別的物種嗎。」
    ……你這樣的奇行種算不算?
    我無法反駁,只能毅然決然走上爲愛做零的道路。
    走到一半,還下起了瓢潑大雨,等我趕到書房,渾身已經被澆了個落湯雞。
    皇上瞧見我,放下書,招了招手,「快過來。」
    我乖巧地過去,皇上一邊幫我擦乾,一邊讓公公端來薑湯。
    「冷不冷,着沒着涼?」
    果然,換了一身皮,皇上對我都更關懷備至了。
    我低頭看着這身小太監服,腦海驀地想起一句話——
    你摸摸我的衣服,看是不是給你做零的料子?
    我扁了扁嘴,「不冷,聽聞皇上看書看得忘食,我特意給皇上送了點喫的。」
    皇上斜睨一眼食盒,臉上閃過一絲猶疑。
    「來福的喫食,嘗一次就夠了。」
    「這次絕對不是……啊啾!」
    皇上勾脣微微一笑,旋即又繃住了臉:「還說沒着涼。」
    說話間竟然一掌拍在了我屁股上……
    夭壽啊,看來皇上真的很喜歡我這身新皮膚。
    心裏有道聲音響起——
    去做零吧。
    做不被定義的零。
    做皇上專屬的零。
    去吧。
    哎,想不到我的職業道路,竟然是文官—宰相—貴妃—做零。
    曾經夢想仗劍走天涯,如今爲愛做零每天扮男裝。
    我低頭倚在皇上懷裏,淡淡清香鑽入鼻息。
    皇上微微用力的手出賣了他的激動。
    「皇上,喜歡阿鳶的新衣裳嗎?」
    皇上的玉扳指輕撫上我的臉頰,帶來一陣酥麻。
    「喜歡,阿鳶怎麼都好看。」
    小翠真是個大聰明!
    這還不拿下你,嘿嘿!
    我的竊喜沒有維持很久。
    準確來說,只維持到了踏進寢殿的瞬間。
    幾天前,我沒想過自己會爲愛做零。
    幾天後,我忍不住反思自己一生純良,爲什麼會被一屋子奇形怪狀的器具包圍。
    貼心的小翠總是那麼有執行力,甚至連我們要用到的東西都提前準備好了,小翠是有些奇怪的技能在身上的。
    她是不是忘了,追根究底我是個女的,女的啊!
    此時此刻,我好想撬開小翠的腦殼,看看裏面都裝了什麼黃色廢料。
    我一個變態都覺得變態!
    皇上看起來比我還震驚。
    一雙熒熒星眸看看我,又看看眼前的一切,最終眼神閃爍無處安放。
    但臉上每一塊肌肉都在詢問我,這是怎麼回事?
    救命!
    誰來救救我?
    怎麼說呢?
    今晚的場景,就是蓋棺前想起來都能尷尬地把棺材挖個洞的水平。
    氣氛膠着。
    皇上沉默地看着我。
    我沉默地把東西一一搬走。
    最後一個象拔蚌一樣的東西搬完,皇上拽住我的手。
    「阿鳶,如果你喜好這樣,朕……」
    我內心莫名湧起一股委屈。
    全然沒有聽見皇上的後半句說了什麼。
    只是面無表情的用手環住皇上的脖子。
    「皇上要是喜歡,臣妾就穿着這身衣裳,皇上只管把臣妾當成男子。」
    「只是希望皇上溫柔些,臣妾畢竟沒什麼經驗,沒做過此等事情。」
    皇上的表情異常豐富。
    先是駭然,繼而惶惑,接着猶疑,還夾雜着幾分無奈。
    裝什麼裝啊,我朝都允許女性入仕,龍陽之好又算什麼?
    「朕爲何要把你當男人,阿鳶,是你喜歡還是……」
    香蕉你個不拿拿,怎麼還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喜歡!
    哦,我懂了。
    我朝雖然開放包容,但天子斷袖仍屬宮闈祕辛。
    作爲臣子,作爲妃子,維護皇家臉面是第一要義。
    罷了,我放平心態,徐徐說道。
    「這世上本就就很多事情超出尋常範疇,阿鳶都理解,皇上無需有心理負擔。」
    他長輩的,我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這番說辭很有效果,皇上的眸子僅暗了一瞬又亮起,像下了一番很難的決心。
    片刻後,修長的手指撫上我的後背,鋪天蓋地的吻落在脣上。
    我被親得七葷八素。
    皇上咬着耳朵低聲說,「阿鳶要在上面,還是下面,都依你。」
    ……
    要了老命,我腦子還一片混沌。
    忽聽門外公公匆匆來報:「稟皇上,太后頭疼犯了,誰勸都不肯用藥,皇上快去看看吧。」
    嘴脣被咬得喫痛,皇上才堪堪放開我,換上一副冰山臉,隨公公離去了。
    我躺在牀上,忍不住回味。
    嘖,這麼好的吻技,以後不知道要便宜哪個小太監。
    怎麼進行到關鍵時刻就走了呢。
    太后病得真不是時候。
    哎,翻來覆去睡不着。
    希望睡着的人竄稀。
    第二天,德妃賢妃慧妃淑妃小翠小桃都拉稀了。
    7
    第二天還有一個好消息。
    謝玉那廝回京了。
    看來美零計真管用,嗚嗚嗚。
    得了這個消息,我連忙帶着小翠去面聖謝恩。
    沒想到卻被公公攔在門外。
    公公和顏悅色,說出來的話卻十分冰冷。
    「皇上與謝大人促膝長談,吩咐任何人不得攪擾。」
    不攪擾就不攪擾,有什麼了不起,我轉身就走。
    卻依稀聽見裏面的人在說什麼白月光和一往情深之事。
    我福如心至,尚未死去的記憶突然開始攻擊我。
    我:「他們是不是在說白月光?」
    小翠:「是說白月光,不是說黑蓮花。」
    我:「上次德妃她們說什麼來着?」
    小翠:「回主子,她們說皇上是那個,和那誰,那什麼了,還有愛之深責之切。」
    我:「你覺得是那誰是哪誰?」
    小翠朝書房的方向努努嘴,又指了指我身上佩的玉。
    好傢伙!
    我眼前一黑:「我今天的粉裙子好看嗎?」
    小翠不忍直視:「挺好的,就是有點綠。」
    嗚嗚嗚!
    是誰綠了我,而我又綠了誰?
    難怪謝玉隔三岔五給我來信。
    不是顯擺自己炫了多少荔枝,就是說自己造了幾根羊脊骨。
    不管炫耀什麼美食,最後總會添上一句,皇上最近如何或是你與皇上最近如何?
    我煩不勝煩,從來沒回過他,還以爲他就是客氣狗腿一下。
    沒想到短短一句問候裏,藏着的是他隱祕的愛意。
    他是通過我這個妹子打探情郎的消息啊!
    有親情,但不多。
    怎麼回事,有點離譜又有點想嗑,還有點……不是滋味。
    難怪我每次提起謝玉,皇上就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
    正所謂愛越深,恨就越深。
    愛一個人,便是隻要提起他的名字便不由自主心絃顫動,因此成爲禁忌。
    合着這是他們臭情侶的小遊戲!
    而我成了我哥的替身?
    我說我怎麼一直在負重前行,原來是他們倆在替我歲月靜好。
    這該如何是好?
    這以後怎麼稱呼可是個問題。
    我是叫謝玉哥哥,還是妹妹,還是你這個賤人狗東西?
    我心煩氣躁,待到宴席上看到笑吟吟的謝玉時,更是連翻了幾個白眼。
    還是小翠一直提醒我皇上在看我,讓我注意表情管理。
    我抬首望去,與皇上的目光相接。
    驀地響起昨晚的畫面,臉頰一下燒了起來,紅到耳根處。
    不小心瞄到對面的謝玉,怒火又一下燒了起來,直衝天靈蓋。
    他長輩的!
    已知我和皇上親嘴了,未知皇上和謝玉親沒親。
    要是他倆親過了,那是不是等於我親了謝玉?
    啊!噁心!晦氣!
    我不乾淨了!
    我努力壓制怒火。
    發現一旁的德妃賢妃慧妃淑妃也極度不耐。
    一個在掏耳朵,一個在吹護甲。
    另外兩人也把「無聊死了,快放老孃回去快活」寫在臉上。
    大家心知肚明,今晚的宴席雖說是謝玉的接風宴,但對外宣稱是爲朝貢的夏陵使臣制宴。
    夏陵這個附屬國嘛,向來就不被待見。
    小家子氣就算了,還愛幹些陰暗竊取之事,着實上不得檯面。
    那爲首的夏陵使臣,恭敬頷首,手上端着朱漆大盤,一層層掀開,露出裏面的精美刺繡。
    「這是三十餘夏陵匠人花費半年所作的,夏陵傳統刺繡八仙來朝。」
    「寓意八方安定,萬世太平,特獻給皇上。」
    皇上淡淡看了一眼,笑意不達眼底。
    作爲前下屬,立刻捕捉到了這一微表情裏藏着的慍怒。
    夏陵使臣竟然恬不知恥將蘇繡說成夏陵傳統刺繡。
    還堂而皇之獻給皇上。
    德妃的臉上清晰寫着:他在放什麼狗屁?
    淑妃口中的葡萄感覺馬上就要變成飛鏢射出。
    我抿了口茶,將一顆蜜餞扔到夏陵使臣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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