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07|閱讀時間 ‧ 約 21 分鐘

久愛不歡1

    本着愛護祖國花草的原則,我苦口婆心地勸,江湛一句沒聽進去。
    「那你輔導我吧,我看見你客廳的書了,我和你一樣,學金融,掛了。」
    稍晚些,江湛把他自己課表發給了我。
    「你幾點下班,我去接你?」
    「不好說,要看有沒有客戶。」
    我和江湛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眼前忽而落下一片暗色,我以爲是同事,抬眼一看,是司硯。
    「我們談談。」
    「抱歉,我在上班。」
    「行。」司硯推了推眼鏡,一副斯文敗類的樣,「我買房!」
    司硯絕對是故意的,我不接待他就和我領導說指定讓我接待。
    我給他介紹了一遍,他隨意掃了一眼,指着面積最大的一套:「喜歡嗎?買了送你。」
    「喜歡。」
    很好聞的木質香縈繞着我,本該在上課的江湛忽然出現在我身邊,坐在我身側的椅子上,認真看起了戶型。
    「姐姐,我不介意住你前男友給你買的房子裏。」
    16
    現在的大學生都這麼會搞事嗎?
    我失笑,也想把司硯打發走,順着他話問他:「那要了?」
    「要,姐姐籤合同吧,我某書搜搜裝修風格。」
    說完還真的認真看起手機。
    司硯臉十分難看,透着玻璃鏡片望向我,「確定成年了?」
    「昨晚確定過了,成年了!」
    司硯重重擱下手中的杯子,起身離開。
    「謝了。」我看向江湛,「不過你早上不是有課嗎?逃課了?」
    江湛抬眸看我,「沒看我課表?」
    我還真沒注意看。
    等我下午忙完,江湛早回學校了,也沒提補課的事,我直接回家了。
    剛到小區門口,就看見司硯停門口的惹眼的車,我拐了個彎,給江湛發消息:「喫飯了嗎?喊上你上次的小夥伴們,姐姐請你們喫火鍋?」
    「地址。」
    「你們學校外那家重慶火鍋店吧。」
    下車時,只有江湛一個人懶洋洋地站門口。
    「他們呢?」
    「這個點都去約會了,臨時約哪約得出來啊。」
    正好秦素給我發消息,我回復她,很隨意地應了聲。
    江湛皺眉,「你該不會看我一個人,就不想請了吧?」
    「不是,我在想你總不會就你一個單身狗吧。」
    「你才狗。」
    江湛插兜往前走,我緊隨其後。
    冬天喫火鍋實在舒坦,我又早餓了,一盤盤肉往裏下,倒是江湛,沒怎麼動筷子。
    「你喫不了辣嗎?」
    「不是。」
    「那是沒你喜歡的菜?」
    「臥槽江湛,你一個小時前不是和你們宿舍的出去喫飯了麼?你喫兩頓,這個漂亮姐姐是誰?」
    「是你大爺。」江湛把人攆走。
    我給他倒了點水,「你真喫過了?」
    「就喫了一點。」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拿起筷子撈肉,「沒飽。」
    「那你多喫點。」
    江湛沒喫下去多少,我才發現他不是不愛喫,是真喫飽了。
    喫飽了幹嗎要答應和我出來呢?
    男大學生不至於這麼閒吧?
    他該不會專門來陪我的吧?
    腦子裏想着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也沒多少食慾。
    估摸着司硯應該走了,我道:「那咱撤了?」
    江湛看着我,那雙淺色瞳仁被燈光渲染得很絢麗,「我舍友在唱歌,要一塊去嗎?」
    「我就不去了。」
    「知道了,要去。」
    「……」
    我和江湛過去了。
    很熱鬧。
    很會折騰。
    和司硯鬧掰後我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連上次我暈倒進醫院,醫生都和我說,我要繼續下去,可能會真的得病。
    以至於我腦子發昏,大手一揮:「喫好玩好,姐姐買單。」
    我坐在角落裏,過了會兒,江湛也過來了。
    「怎麼不去和他們唱歌?」
    江湛皺眉,表示沒聽見。
    我湊近了些,不知道誰推了江湛一把,我脣碰到了他臉頰,像過電一樣,我立馬拉開距離,僵直後背。
    我很快恢復平靜神色,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指指鬧騰的一羣人:「怎麼不一起去唱?」
    「累。」
    他撈起酒杯一飲而盡,仰頭時剛好露出鋒利凸起的喉結。
    秦素曾經和我說過一句不着調的話。
    看看男人首先看喉結。
    江湛的……
    「咳……」
    難道我真的缺男人了?
    人家還只是個孩子啊。
    我被酒嗆得咳嗽,江湛抽出紙巾,邊替我擦嘴邊給我拍背,「又沒人和你搶。」
    他渾然不顧,他舍友投過來的曖昧眼神。
    我心下了然,不着調地笑了下,「喜歡姐姐啊?」
    江湛動作猛地一滯。
    17
    我很輕地拍拍他後腦勺,「我也喜歡你呀,小時候我一直希望我媽給我生個弟弟……」
    「誰是你弟弟?」江湛拍掉我手,臉黑了。
    生氣了。
    他應該懂我什麼意思。
    我拎着包起身,包間裏唱歌聲停了下來。
    「我明早還要上班,你們好好玩,單我買了,下次有機會再聚。」
    出了大門,迎面一陣風吹來,酒意被吹散了幾分。
    下次還是不要和江湛再見面了。
    我掏出手機打車,手臂冷不丁地被人拽住,差點把我手機摔了。
    來人氣勢洶洶,把我拽到旁側無人的角落。
    黑暗裏,他那雙極淺的眸色染上了慍色,眼尾泛紅,「姜鹿。」
    直覺告訴我小男孩有點衝動,「我想了想,輔導作業還是算了,你們學校學得好的女生比比皆是,你請她們……唔……」
    他低頭吻住了我。
    要命。
    我推他,他紋絲不動,直白地望着我,「是。」
    意識過來他是在回答包間裏我問他的話。
    我裝傻:「喝醉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了我許久,身子一軟,往我身上靠着,「頭疼。」
    挺會裝。
    我笑,「送你進去?」
    「姐姐不帶我回家嗎?」
    乖得像一隻小狗。
    「不行……」
    「行。」
    「不行。」
    他乾脆裝死不回答我了,我甩開他,他就再貼上來,一遍遍地喊「姐姐」。
    蠱惑又勾人。
    這哪是清純年下大學生,明明是隻妖精。
    都說忘記一段感情,最好投入一段新感情。
    以前覺得胡扯,現在遇見江湛,我鬼使神差地覺得還不錯。
    不怪我,怪他過分迷人。
    「想好了啊,姐姐可不負責!」
    「回家吧。」
    回去途中,他在藥店外停了下來,死活不准我跟他進去。
    買個解酒藥有什麼丟人的。
    只不過後續的發展有些超出我預料。
    他口袋裏的四方盒子被扔在我小花被上。
    「不能浪費。」他嗓音喑啞得不像話。
    「窗簾。」
    ……
    第二天醒來,看着在我旁邊熟睡的江湛,我一巴掌呼在自個腦袋上。
    我翻出衣服,進了浴室,拿出手機給秦素髮消息。
    「睡了男大學生,應該不會被抓走吧?」
    那邊電話直接打進來了:「男大學生?多大?」
    「……」
    我真是葷了頭了。
    我迅速換好衣服,溜了。
    開門,一道頎長的身影映入眼簾。
    「三圈……」
    司硯拎着貓包,看見我的一瞬間,噤聲了,他盯着我脖子,漆黑的瞳仁裏深邃不見底,「你帶男人回來過夜了?」
    18
    粉底沒遮好。
    「我們早分手了,讓開!」
    司硯紋絲不動,「幾次。」
    我瞬間炸毛,「你有病吧?我和誰在一起,幹了什麼,和你一個前任有什麼關係?司硯,你搞清楚,背叛的人是你,我只是正常生活找男朋友。」
    「男大學生,他養得起你嗎?錯了,應該說,你有足夠多的錢花在他身上嗎?是他技……」
    扇他巴掌都嫌髒了我手,我把包呼他臉上。
    「他年輕,有力氣,長得好看,技術更好,比你強一千倍一萬倍,我就是傾家蕩產,我也樂意給他花錢,你管得着嗎?」
    司硯盯着我沒說話。
    「姐姐。」
    身後傳來江湛聲音,他只穿一條褲衩,就這麼直晃晃地站着。
    實在是他身上過於……
    我急忙進去,抓起沙發上的小毯子給他裹住,「醒了?」
    「姐姐醒了怎麼不喊我?」
    我頭大啊。
    江湛平時不叫我姐姐的,都是姜鹿姜鹿地喊。
    除卻陰陽怪氣,和有些時候,纔會喊。
    「怕你累。」
    「不累。」
    要命了。
    「姜鹿!」司硯出聲,「三圈你還要嗎?」
    上次我暈倒,他帶走了三圈,一直沒還。
    我扭頭看了眼貓包裏的三圈,眼巴巴地看着我,我其實是捨不得三圈的,可我如果要了,以司硯的性子,肯定糾纏不休。
    就在我不知道怎麼辦好時,江湛大步過去,接過貓包,「姐姐,三圈不好聽,叫鹿寶吧。」
    你真不是故意的嗎?
    司硯哂笑一聲,「小江同學,送得起她鑽戒嗎?」
    兩人都不撒手,僵持着。
    江湛勾脣笑,「我是送不起,可姐姐願意送我,姐姐沒送過你吧?噢,姐姐還說,男大學生,就是頂!」
    「……」
    我上前一把拽過貓包,關門回屋,一氣呵成。
    我從貓眼往外看。
    還不走。
    看來要搬家了。
    轉身,一人一貓對視。
    「真醜!」江湛說。
    三圈傲嬌地把屁股對着他。
    江湛臉一黑,把貓轉過來,一字一句道:「鹿寶,心裏默唸三遍,記不住不給小魚乾。」
    三圈直接走開。
    我失笑,「你和一隻貓較什麼勁?」
    「那你和我較什麼勁?我連改個名字都不行嗎?」
    又來了又來了,委屈巴巴的小狗。
    「行,你愛改什麼改什麼,只要你能讓它適應新名字。」
    確定門外的人走了後,我拎包上班,出門前,我喊了他一聲:「江湛。」
    他抬眸看我,眼底清澈如水。
    我心情忽然變得很好,「男大學生,超頂的哦。」
    19
    我遲到了。
    我放好包,趕緊進售樓部大廳,同事把我拽過去:「你看那對,那男的有家公司,女兒都上高中了,今天帶着小三來買房。」
    我看去,一個四十歲出頭的男人,身邊跟着一個和我同齡的女生。
    等她轉過來,我有些傻眼。
    謝瑤。
    她也看見我了,神色明顯一僵,卻在下一刻,挽住男人胳膊,徑直走到我面前:「老公,讓她給我們介紹吧。」
    「行,你介紹吧。」
    謝瑤是真和我過不去,我介紹她又不聽,多次打斷,看來看去,折騰了足足幾個小時,她才道:「老公,要最大的這套好不好?」
    你他媽剛纔不是說不要嗎?
    顯然,不僅我一個人煩她。
    中年男人把水杯重重擱在桌子上,「你要這套你剛不說,折騰來折騰去你當我很閒?謝瑤,老子陪你這麼久耽擱我多少事你知道嗎?要就要,不要就滾。」
    事情轉變得太突然,謝瑤臉瞬間白了,問我:「先交定金是吧?」
    因爲全款買的房,不需要貸款,流程少了些,不過全部弄完也三點了。
    我整理資料,謝瑤過來和我搭腔:「聽說你還租3500一月的老破小?怎麼?和司硯分了後他沒給你分手費?他可是送了我一套房呢。」
    「建議你買個保險。」
    「什麼意思?」
    「將來人原配找上門,你被打得半身不遂,有保險還能賠點錢!」
    「你……」
    「還有。」我笑,「感謝你選擇我,你這一單我能提兩個點,哦,算你這一單,我業績超額完成,還有獎金。這個月保守能賺六萬吧。」
    謝瑤氣哼哼地走了。
    日子飛快,司硯沒來糾纏我,我過了些安穩日子。
    最近我也找到了新房子,準備搬家。
    我拍了陽臺的玫瑰花,發了個朋友圈:週末搬家,全新的開始。
    手機響了。
    「姐姐,聽說你要搬家了,我們週末沒事,我們都去幫你。」
    上次唱歌后,挨個加了微信,後來又被拉進羣裏,江湛一個舍友艾特我。
    「我找搬家公司了,謝謝你們。」
    「找什麼搬家公司啊,姐姐那點錢還不如留着請我們喫火鍋呢,上回就沒喫到,這麼說定了啊,週六早上九點。」
    說完人不知道哪去了。
    行吧。
    ……
    搬了新家,喫了火鍋,一羣人又嚷着要去唱歌。
    「姐姐要一塊去嗎?」
    「不去,回家睡覺。」
    「江學長,你去嗎?」
    今天來幫忙的還有一個女生,嬌小可愛,忙上忙下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奔着江湛來的。
    「不去。」
    「那我也不去,我們一塊回學校吧。」
    「我不回學校。」江湛盯着我。
    「那你去哪兒啊?我能和你一塊去嗎?」
    「我去找我女朋友睏覺,你也去?」
    「……」
    江湛跟了上來,目光沉沉地看着我,「姜鹿。」
    「怎麼了?」
    頓了片刻,他挪開視線,「沒什麼,回學校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20
    連着好幾天,江湛都沒聯繫我,更別提來找我。
    最近我也打算離職了,我打算去找秦素,來趟短途旅遊。
    這天我交接完工作,準備收拾東西走人,售樓部來了一個保養得極好的中年婦人,說是和我約好了要看房。
    我手頭的意向客戶都交給了同事,也沒有約,不過對方堅持,我就帶她看了一下。
    誰知道她重點完全不在房子上,反問了我很多私人問題,問到最後,她似也覺得不太妥,找了個理由走了。
    同事打趣:「別不是來給兒子找女朋友的吧?」
    我沒在意。
    當晚我正追劇,羣裏不斷有人艾特我,我切進去。
    是些照片。
    江湛和一個女生的背影。
    「姐姐,你趕緊來管管,你家江湛要被人搶走了。」
    「到時候記得請喫飯。」
    我出了羣,繼續看電視,電視劇播完,我一點都記不住內容講了什麼。
    搬家那天江湛買來的玫瑰有些凋零了,我起身丟進垃圾桶,忽然覺得心情很糟糕。
    我切進江湛對話框,我倆快一個星期沒聊了。
    說什麼呢?
    把你放我這兒的洗漱用品拿走?
    還是問他和那個女生是怎麼回事?
    我和他開始得不明不白,頂多算個露水情緣。
    我煩躁地扔了手機,去找貓,把它拎到沙發上,「鹿寶,你又偷喫凍幹!」
    訓完連自己都愣了下。
    什麼時候,我潛意識裏接受江湛給它改的名了?
    不只是我,連貓都被他糾正過來了。
    我想起那些日子江湛拎着小魚乾一遍遍糾正的場景,他蹲在陽臺,陽光灑在他身上,溫暖又清冽。
    我和秦素聊了會兒天,她笑,「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只要新歡足夠優秀,沒有忘不掉的舊愛,女人,你墜入愛河了。」
    我纔沒有。
    下一秒,我給江湛打了電話。
    「開門。」
    我一個箭步過去開門,江湛直挺挺地站在外面,身上酒氣很重。
    「你……」
    他吻住我。
    我推他:「江湛!」
    「我有勁還是他有勁?」
    「……」
    「給你倒點水?」
    「若換成他,你也不喫醋嗎?」他盯着我,固執地等一個答案。
    「江湛,你還在讀大學,我畢業快三年了……」
    「所以你只是想玩弄我?」
    「也不是……」
    「那就閉嘴。」
    江湛黑着臉坐在沙發上,鹿寶看見他,眼睛一亮,撲進他懷裏。
    江湛挼貓,「鹿寶,後爸不好當。」
    「……」
    夜裏,我快睡着時,江湛忽然道:「我學分修不夠,可能拿不到畢業證。」
    「那怎麼辦?」
    「有個辦法可以加2分,就看你願不願意幫了。」
    「願意啊。」
    「我倆領證。」
    我一個激靈清醒:「領證?」
    「你不願意?」
    我還沒說話,江湛掀了被子就要走,「當我沒問。」
    我一把抓住他,盯着他八塊腹肌,「你可想好了,反悔就……」
    他吻了吻我,「明天和我回家。」
    21
    我和江湛到他家門口,才發現他家庭也不一般。
    高低是個富二代。
    許是司媽媽給我的陰影,我有點怵,「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
    「你想反悔?」江湛淺色的瞳仁安靜地看着我。
    「也不是。」
    「姜鹿,你是不是緊張?」
    沉默三秒,我誠實地點頭:「算是吧。」
    江湛笑了,他摟着我腰,有點沒正形,「姐姐,我媽媽很好相處的。」
    要命。
    江湛提前和家裏打過招呼,江爸爸和江媽媽早就等着了。
    本來兩人聊得好好的,我一進去,客廳裏沒聲了,齊刷刷看着我。
    「叔叔阿姨好。」
    喊完我發現江阿姨有些眼熟,不確定多看了兩眼,江阿姨滿臉笑意,拉着我手,「鹿鹿!」
    我溫和地笑,「阿姨,又見面了。」
    「媽,你倆認識?」江湛狐疑道。
    江阿姨笑,「還沒畢業你就和家裏說要結婚,那我不得先去看看我未來兒媳婦長什麼樣?老江,我說得沒錯吧?兒媳婦多好看。」
    「好看,姜鹿是吧,你媽……啊不是,你阿姨是個自來熟,你別拘束,跟在家裏一樣。」
    無比順利。
    熱情得有點招架不住。
    而且江家氛圍很好,一點都沒讓我覺得不自在。
    江阿姨還約我下週去美容院。
    坐上江湛副駕時,我鬆了一口氣,扭頭問他:「騙我啊?還學分不夠。」
    江湛耳朵紅了,神色有些不自然,「明早九點,別遲到。」
    過了會兒又道:「算了,不回學校了。」
    我和江湛領證了。
    22
    出來時我對着結婚證拍了張照片,看着出來就一直很高冷的江湛,把他拽過來,「笑好看點,我要髮圈。」
    「姜鹿?」
    我「嗯」了一聲,扭頭看他,他低頭,正好親上他脣,他手握住我的,快門聲響,他道:「就這張吧。」
    「那多不好意思。」
    話這麼說,手很實誠地發了出去。
    江湛幽幽來一句:「你前男友呢?不用屏蔽他嗎?」
    「早刪了,再說你又不是見不得人,屏蔽他幹什麼?」
    「哦。」
    江湛語氣很淡,脣角卻勾起一抹很淡的弧度。
    我笑,「幼稚。」
    「誰幼稚?」
    「你。」
    我倆打打鬧鬧的,秦素電話來了,我接聽,沒注意點了免提。
    「姜鹿,你給我說清楚,你前幾天不是還說只是臨時夥伴嗎?怎麼就領證了?別是奉子成婚吧?」
    江湛覷了我一眼,慢條斯理接過電話:「你要能說服她,現在要孩子也行。」
    我瞪了他一眼,關掉免提,「一兩句說不清楚,準備份子錢吧。」
    這天我在家待得實在無聊,乾脆溜達去江湛學校。
    肯定是水逆,這樣都能遇見司硯。
    他下巴生了青幽的鬍子,眼底泛青,「鹿鹿,我們談談吧。」
    學校門口進進出出的,我不想和他起衝突,指指隔壁巷子。
    剛過去,司硯忽而欺身而上,吻了下來。
    23
    我一偏頭,狠狠踩住他腳,他動作一僵,受傷地看着我,「你不願意?」
    「你沒病吧?」
    「我弄清楚了。」他聲線沙啞顫抖,「姜鹿,我弄清楚了,我媽的事和你無關,對不起。」
    「弄清楚了就好,都過去了,我不計較了。」
    當初讓我固執的,如今好像也沒什麼了,我甚至都不在乎,他是不是還誤會我。
    「我不信,你和他結婚不就是爲了氣我嗎?我後悔了,是我對不起你,離婚好不好?我們回到從前。」他語氣又急又快,似乎說得晚一些,就什麼都抓不住了。
    「江湛要下課了,我要去接他了。」
    「別走。」
    他從身後抱住我,我掙了掙,他越抱越緊,似想把我嵌進他身體裏。
    「放手!」
    「我不放,我和謝瑤沒什麼,我和她什麼事都沒發生,我知道我錯得很離譜,可你不能連一個機會都不給我。」
    「司硯,我曾經是愛過你,也想嫁給你,可你怎麼對我的?你說我不給你機會,那你呢?你給過我嗎?你說分手,就帶女人回家,你說你媽是因爲我出事的,你連句解釋都不願聽我說。」
    「你甚至讓和你們公司有合作的金融公司不準用我,那個時候你怎麼不想想我有多無辜?」
    脖頸間一片溫熱。
    司硯哽咽,「我不信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你全忘了,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我求你好不好?我彌補你,你回到我身邊……」
    「姜鹿。」一道冰冷的聲音打斷了司硯的話,意識到他手鬆了一下,我立馬掙脫開。
    是江湛。
    他平靜得像什麼事都沒發生,可是有些人越平靜,內心翻湧的波濤越大。
    我心忽而慌得厲害,過去拉他手,「你下課了,怎麼沒給我打電話?」
    「打了,你沒接。」他漠聲道。
    「我手機應該調了靜音,我們走吧。」
    「鹿鹿。」
    我扭頭,司硯眼眶一點點泛紅。
    「司硯,你知道當我看見你和謝瑤在一起時,我什麼感受嗎?」
    「噁心。」
    我拽着江湛離開了。
    一路上,我倆都沉默。
    他情緒低,我被司硯弄得有些心煩,試探問:「要不我送你回學校?」
    江湛冷笑一聲,「姜鹿,我剛是不是挺不懂事的?」
    「我應該當沒看見,直接離開。」
    「算了。」他自嘲一笑,「先送你回家。」
    我沒動,拉着他手不讓他走,「你生氣了?」
    「沒有。」
    「江湛,你如果真那麼介意我和他的過去,我們……」
    「你後悔了?」他氣息陡然冷了幾度,「姜鹿,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忘記過他?」
    「也是,連你朋友都覺得,我只是個臨時夥伴。」
    他轉身就走,我急忙拽回他,「話都被你說完了,你讓我說什麼?」
    「和他有說不完的話,和我就沒話說是吧?」
    「我還給你倆養貓,老子就特麼一傻比冤大頭。」
    越說越離譜。
    「我愛你。」
    我踮腳,親了他一下。
    江湛有些愣怔,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
    我雙手穿過他腰間,摟住他,「小江同學,你開醋廠的吧?」
    「你才喫醋。」他冷冰冰地回答,伸手抱住我了,往他身側帶了帶。
    「哦。」我拖腔帶調,「你不餓嗎?臉都氣綠了。」
    「故意的是吧?」他低頭咬我,「身上一股臭酒味。」
    肯定是和司硯拉扯時惹上的,我也覺得難聞,「那我把外套扔了。」
    「穿我的。」
    「可這衣服好貴。」
    「你還敢猶豫!」
    24
    江湛開始不住校,往我那兒跑,還買回來一隻貓。
    兩隻貓天天打架。
    後來我發現,兩貓打架,純屬他招的。
    比如,兩隻貓,他只喂一根小魚乾。
    我踹了他一腳,「趁早給你的貓改名,叫江小醋。」
    我和他婚期近了,江媽媽找人看的日子。
    婚禮很多事江媽媽都操持了,我和江湛反落了清閒。
    這天我和江湛去試婚紗時,湊巧遇見了謝瑤。
    還是那個中年男人。
    只是中年男人明顯沒耐心陪她試,謝瑤瞥了我一眼,和中年男人撒嬌:
    「這套襯得我好胖,我想再試試其他的,她手裏那套就挺好看的,我們加點錢先試唄。」
    很明顯想和我搶。
    我還沒說話,中年男人不耐煩地甩開她手。
    「你一個小三上位的要試那麼多婚紗幹什麼?本來婚禮也不辦,就沒見過事兒那麼多的,我還要接我女兒放學,你自己回家吧。」
    婚紗店瞬間安靜如雞。
    謝瑤臉青一陣白一陣,最後走到我面前,盯着我,似想挽回一份尊嚴,「你現在應該在幸災樂禍吧?」
    我忍了忍,沒忍住笑了,「不夠明顯嗎?」
    謝瑤臉色當即黑了,卻在看見剛換好衣服出來的江湛後笑了,「弟弟這麼招人,姜鹿,守得住嗎?」
    江湛攬住我腰,「建議阿姨還是先把叔叔拴牢了,畢竟眼瞎到這種程度的叔叔,不好找。」
    「噗~」我笑出聲,「阿姨,下次見。」
    謝瑤氣得破口大罵。
    後來聽說,謝瑤被人原配找上門,原配碰巧給自己丈夫抓了個奸,於是,房沒了,錢也全吐回去了。
    原配還鬧去她公司,謠言傳得沸沸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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