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3/05/07閱讀時間約 21 分鐘

九個病嬌愛上我0

    我同時招惹了9個病嬌。
    他們都把我當做白月光。
    但我真正想攻略的,只有還沒黑化的反派大Boss。
    奈何9個病嬌中,不知道誰纔是未來的大Boss。
    我索性全部攻略。
    結果……翻車了。
    01
    我的穿書生涯,可以用4個字來概括:
    如履薄冰。
    作爲仙界的神女,爲了阻止原書中仙界被滅門的慘烈結局,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從反派大Boss小時候抓起。
    簡而言之,就是找到少年時期受盡欺凌的反派大Boss,給他愛和溫暖,讓他成長爲陽光正氣的好青年。
    想法很好,但實踐起來,有些難度。
    難度一在於,原書並未提到反派大Boss的名字,世人只喚他「魔菩薩」。
    難度二在於,沒有「魔菩薩」的具體方位,只知道他幼時被遺棄在魔界一處亂葬崗,受盡苦楚。
    然而,魔界有9處亂葬崗。
    我在每處亂葬崗,都找到一個與「魔菩薩」年齡相仿的少年。
    而且各個都是病嬌,很有成長爲大反派的潛質。
    那麼問題來了,誰纔是真正的「魔菩薩」呢?
    爲了仙界的未來,我本着「寧可錯撩,不願放過」的原則,鄭重做出決定——
    9個,我全收了!
    02
    一號病嬌,蘇易。
    我在一號亂葬崗找到他時,他正在生啃一隻兔子。
    小少年啃得滿臉是血,抬頭看我的眼神很是警惕:
    「你是來搶我兔子的?」
    我搖頭,把手中的糖葫蘆遞給他:「想喫嗎?」
    蘇易把兔子藏在身後:「不換,這是我好不容易從別人那裏搶來的。」
    「糖葫蘆是送你的,不用換。」
    我輕輕一笑,笑得溫柔而無害。
    這是我訓練了很久的「白月光標準笑容」,就不信迷不倒他。
    果然,蘇易臉上的防備減少了。
    我趁機提議:「生喫兔子味道不好,我來幫你烤兔子,好不好呀?」
    蘇易猶豫了,他習慣了捱餓,連飽腹都困難,哪裏知道烤兔是什麼滋味?
    趁他猶豫,我已經架好火堆,拿着兔子烤了起來。
    烤完,原封不動地遞給蘇易。
    他只嚐了一口,眼睛便亮起來,抱着兔子大快朵頤。
    喫到一半,纔想起來問我:「你不嚐嚐嗎?」
    我笑着搖頭:「姐姐在家,每天都有好東西喫。你要是跟我回去,你也能喫。」
    蘇易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裏的烤兔。
    最終點了頭。
    我把蘇易安置在一座宅子裏,便前往二號亂葬崗。
    在這裏,我遇見了二號病嬌,謝邇。
    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我不光帶上了糖葫蘆,還帶上了烤兔。
    謝邇原本已經餓得奄奄一息。
    我出現後,又是給他食物,又是幫他治病。
    再搭配「白月光標準笑容」,讓他迅速淪陷,心甘情願地跟我回了宅子。
    當然,是另一處宅子。
    之後,我又如法炮製,搞定了其他七個病嬌。
    只要祭出「糖葫蘆」「烤兔」和「白月光笑容」三件套,沒有我拿不下的。
    少年時期的小病嬌,只要給他一點溫暖,就會把我當作唯一的光。
    我給他們食物、陪伴與愛。
    也告訴他們,要做正直善良的人,走正道,行正事。
    病嬌們一天天長大,我卻要累癱了。
    爲了防止他們發現其他人的存在,每個人的宅子都離得很遠。
    我每日奔走在不同的病嬌之間,給這個送根「糖葫蘆」,給那個送只「烤兔」。
    感覺自己像個送外賣的。
    仙界的財神也對我頗有怨言:
    「神女啊,仙界最近財政喫緊,你養了這九個崽好幾年,宅子、喫食、衣物、讀書都是錢,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快了快了,你先把這批經費給我結了。」我頂着黑眼圈催促。
    掐指一算,離原書中仙界覆滅的日子,還有三個月。
    三個月後,仙界危機解除,我就能告別病嬌,重獲新生。
    想想就非常期待呢。
    03
    「姐姐,你最近來看我的次數,好像變少了。」
    說話的是三號病嬌,衛杉。
    此時,他的雙臂正從後面環住我,臉頰貼在我的後背,戀戀不捨的樣子。
    周旋在九個病嬌之間,這種問題,我早已駕輕就熟。
    「姐姐最近忙着掙錢,要不然,怎麼養你這個小傢伙呢?」
    我語氣寵溺,任誰聽了都會相信,我愛他愛到了骨子裏。
    衛衫抱我抱得更緊,嗓音漸漸低啞:
    「姐姐,你能不能多陪陪我,不要總出去。錢你不用擔心,我長大了,可以掙錢養你了。」
    我心道:這怎麼行,都陪你了,其他八個怎麼辦?
    得雨露均霑纔行。
    但我面上還是冠冕堂皇:「你呀,好好讀書纔是正道,錢我來掙,你就別管了。姐姐就算傾家蕩產,也不能讓你沒了書讀!」
    衛衫沉默了一會兒。
    片刻後,他將我轉了個面,緊緊盯着我的眼睛。
    「姐姐,除了我,你不會還有別人吧?」
    他銳利的目光讓我心口一震。
    我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笑了笑:「怎麼可能?」
    衛衫不置可否,頓了頓,忽然撐着桌面,傾身向我靠近:
    「姐姐,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溼熱的氣息,像是小蛇鑽進了耳朵裏。
    我往後躲了躲,有點心虛:「當然不會。」
    「那就好。」
    衛衫笑了笑,卻笑得我冷汗涔涔。
    ……
    好不容易從衛衫那裏脫身,我估算了一下時間。
    距離下個行程,還有一個時辰。
    我答應了蘇易,要陪他在家和新結識的朋友喫飯。
    對此,我很是欣慰。
    經歷過亂葬崗遭人踐踏的日子,除了我,病嬌們很難相信別人。
    如今蘇易願意邁出這一步,我自然鼎力支持。
    慢悠悠到了蘇易的宅子。
    一開門,就聞到了菜香。
    「今天喫什麼呢,這麼香?」我不由問。
    蘇易溫潤一笑:「今天是給微微的驚喜哦。」
    我大感欣慰,還是蘇易貼心啊。
    不愧是第一個被我撿回來的,頗有正房的賢惠風範。
    我和蘇易手牽着手到了正廳門口。
    推開門後。
    空氣霎時凝結成了霜。
    我被裏面八個人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
    沒想到蘇易的朋友,不是別人。
    正是我招惹的另外八個病嬌!
    04
    我蒙圈了。
    八個病嬌紅着眼睛齊刷刷地看着我。
    不,準確來說,是看着我和蘇易緊緊相牽的手。
    一個個目光幽深,帶着審視。
    衛衫滿臉委屈,率先開口:
    「姐姐,你不是說,只有我一個人嗎?」
    謝邇嗓音發緊,緊隨其後:
    「你給我的糖葫蘆、烤兔和溫柔笑容,原來都是批量發放的嗎?」
    病嬌四五六七八九號也不甘沉默,眸中閃過危險之意,紛紛質問到底誰纔是我最愛的人。
    我夾在中間,前後左右東西南北都是爲難。
    偏偏這時候,我以爲最懂事的大房蘇易,一把將我摟在了懷裏:
    「微微,喜歡我給你的驚喜嗎?」
    豈止是驚喜,簡直是驚嚇。
    他這一摟,其他病嬌的眼睛更紅了。
    紛紛站起來,一副要上前搶人的模樣。
    我趕緊一個三百六十度迴旋,從蘇易懷裏掙脫出來。
    病嬌們這才稍作平靜,只用冷峭的眼盯着我。
    「他們……真的都是你的朋友?」我艱難地嚥了咽口水,問蘇易。
    蘇易勾着脣角輕笑:「朋友,不算吧?我們只是在跟蹤你的路上,聚到了一起。」
    「你們……跟蹤我?」
    我大受震撼。
    之前,我以爲只要每間宅子隔得夠遠,他們之間沒有交集,就能避免翻車。
    但我忘了,病嬌之所以爲病嬌,就在於其強烈的執念和瘋狂的控制慾。
    左手邊的四號病嬌倚上來,哀怨地握住我的左手:
    「微微,你不會怪我跟蹤你吧?你最近來找我的次數越來越少,我只是怕你不愛我了。」
    右手邊的五號病嬌靠過來,溫潤地牽住我的右手:
    「微微,你太愛亂跑了。外面很危險,只有待在我身邊才安全。」
    正前方的六號病嬌走上前,冷酷地勾起我的下巴:
    「微微,你不乖啊,我說過,千萬不要背叛我哦。」
    還有蘇易、謝邇、衛衫,以及七八九號病嬌……
    他們見縫插人,把我死死圍在中間。
    我快要在人堆裏窒息了。
    「那個……」我弱弱擠出一道聲音。
    九個病嬌瞬間噤聲,幽幽地看着我。
    我的聲音不由發虛:「咱們能不能中場休息一下?我想去趟茅房……」
    病嬌們面面相覷。
    趁着他們愣神的工夫,我迅速從人羣裏找出一條縫,溜了出去。
    啊,空氣瞬間開闊了。
    05
    我,葉微微,作爲一個穿書過來的仙界神女,並沒有繼承原主人的神力。
    這就導致我翻車以後,沒法捏個訣瞬移,也沒法御個劍飛行。
    說是神女,有名無實。
    只是一個如履薄冰的仙界打工仔而已。
    眼下,九個病嬌在外圍堵,我憑藉一己之力,肯定逃不出去。
    於是,我只能躲在茅房裏,向仙界求援。
    我燃了個通信符給仙王。
    一接通就開始哭訴:
    「仙王啊,這活兒我沒法幹了,他們九個發現了其他人的存在。
    「完了完了,我好不容易讓他們相信我的愛。結果現在發現我腳踏九條船,估計得直接黑化。
    「仙王,派人來接我回仙界吧,再待下去,我估計得直接去世。」
    仙王平靜無瀾,張口就開始給我畫餅:
    「神女,仙界的命運與你息息相關,你怎麼能知難而退呢?
    「我知道,如今已經到了愈進愈難、愈進愈險,而又不進則退、非進不可的時候。越是在這樣的時候,你越是應該頂住壓力,拯救仙界於危難之中。
    「黑化後的病嬌很可怕,但他們心中畢竟都是有你的。你要用愛去感化他們,讓他們和平相處。」
    我扶額:「和平相處?這怎麼可能……」
    仙王嚴肅道:「人間男子可一夫多妻,你作爲仙界神女,一妻九夫,也不是不可以。」
    我嚇得魂飛魄散:
    「這九個全是亂葬崗裏血雨腥風爬出來的妖孽,要是後院爭寵,不知道得鬥成什麼樣。」
    仙王給我出主意:「鬥起來就更好了,他們九個都可能是未來讓仙界覆滅的罪魁禍首。鬥垮一個算一個,仙界也就多一分安全。」
    我驚掉下巴:「你這是想養蠱?這不是加速他們的黑化嗎?」
    仙王沉思片刻:「你說得也很有道理。總之,你見機行事,一定平衡好其中的關係。」
    我抓狂,這哪是我說平衡就能平衡的?!
    見我士氣消沉,仙王爲我加油鼓勁:
    「神女,你可以做到的。今日你以仙界爲榮,他朝仙界以你爲榮。仙界的未來,就靠你了!」
    沒等我回話,他火速掛斷通信符。
    我無語凝噎。
    只能邁着沉重的步伐,慢慢推開茅房的門。
    卻見九個病嬌一字排開圍在茅房外,灼灼的目光盯得我不安。
    「微微,這麼想跑啊?」
    「那隻好把你關起來了哦。」
    06
    我被捆住雙手,吊在一面巨大的銅鏡前。
    「瞧你這個樣子,多美啊……」
    七號病嬌摸了摸我汗涔涔的額頭,手指冰涼如蛇。
    「這樣你就不可以逃了哦,乖乖待在我身邊。」
    八號病嬌親了親我發顫的鎖骨,嘴脣溫熱溼潤。
    九號病嬌聞言蹙眉:
    「什麼叫待在你身邊?她是我的人。」
    剩下的病嬌也不甘示弱:
    「她說過最愛我!應該歸我!」
    病嬌們意見不統一,眼看就要打起來。
    謝邇這個大聰明,提出一種創造性解決方法:
    「不如,我們把微微分成九塊吧?我想要她的心臟,看看裏面到底有沒有我。如果沒有,我好把我們的心臟縫合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他的方法得到了四號病嬌的首肯:
    「那我要她的頭,我最喜歡她的眼睛了。我會把她的頭保存好,讓她一直一直看着我,再也不用瞧別的男人一眼。」
    「不行!」五號病嬌跳出來反對,「我喜歡聽她的叫聲,鮮活的纔有意思,不是麼?」
    他們爭執不休。
    我出了一身汗,只覺心臟怦怦跳地撞擊着肋骨,害怕得發抖。
    「姐姐,別怕,我還有個法子。」
    衛衫的聲音慵懶溫柔,摸了摸我的臉,轉身對其他病嬌道:
    「不如這樣。
    「每月有『上旬、中旬、下旬』這三旬,十日爲一旬。
    「十日裏,我們9個人,每人擁有姐姐一日。」
    六號病嬌皺着眉頭問:「那還剩一日呢?歸誰?」
    我嚅囁着開口:「那天……能不能,給我放個假?」
    衛衫卻是搖了搖頭,眸色幽深地對我笑:
    「還剩一日,共享。」
    07
    我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每一天,我都是渾身痠痛,骨頭像是要散架。
    爲了防止換人的過程中我逃跑,九個病嬌都住進了蘇易的宅子,將我所有的行動限制在這方小小的宅院裏。
    更準確地說,是限制在被捆起來的房間裏。
    我這才意識到,之前他們表現出來的溫順聽話,都只不過是迷惑我的假象。
    一朝真相浮出,本性才顯現出來。
    我驚訝地發現,他們九個早就修行了魔道的術法。
    可笑這些年,我還兢兢業業教導他們走正道、行正事,甚至準備送他們去修仙。
    但轉過頭想,這也在意料之中。
    如果沒有魔道的術法,他們怎麼可能在魔界的亂葬崗存活下來?
    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才釀成如今的後果。
    「微微,爲什麼你要找九個人,只做我一個人的玩具不好嗎?」
    謝邇用手指挑起我一縷碎髮,輕輕用刀尖斬斷。
    「反正你是我的,玩壞掉也沒關係吧?」
    他湊到我耳邊輕輕吹氣。
    然後用那把小刀,一筆一劃,在我的胸前刻上他的名字:
    「這樣,我的名字就在你的心上了呢。」
    血液滲了出來,我疼得渾身發顫。
    但更慘的還在後面。
    其他病嬌看見了我胸口的名字。
    他們控制慾發作,每一個人,都在我的身體上刻下了自己的名。
    用刀劍,用鞭子,用烙鐵,用鋒利的瓷片……
    我傷痕累累,躺在血泊裏。
    這時候,我已經不關心,到底誰纔是那個讓仙界滅門的「魔菩薩」了。
    我只想逃跑。
    08
    被囚禁一個月後,我逃跑的機會終於來了。
    而且,是自己找上來的。
    一人一日的分配方式,原本讓九個病嬌達成了微妙的平衡。
    然而他們之間,出了個叛徒。
    蘇易悄悄鬆開我的鐐銬,牽起我的手:「微微,我們私奔吧。」
    我疲憊無比的身體,因爲這句話突然有了氣力。
    只聽蘇易道:
    「微微,我不想再跟別人分享你了。你的一切都應該是我的,從身到心,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骨骼。跟我私奔吧,我們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就我們兩個人,好嗎?」
    我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重重點了點頭。
    應付一個病嬌,總好過應付九個。
    只要離開這個宅子,天寬地廣,我總有機會逃走。
    蘇易抱着我,連夜從宅子的密道離開。
    病嬌們時時關注我的動向,必然很快會發現我和蘇易消失。
    爲了逃避追捕,我們日夜兼程趕路。
    可我的身體卻承受不住了。
    剛剛結痂的傷口,因爲顛簸的路途裂開。
    血水流出來,染紅了滿身衣裳。
    蘇易到底還是心疼我的。
    他停下趕路,帶我去了附近的客棧休息。
    很快,就辦好了入住手續。
    「微微,我們上樓。」
    我點點頭,捂着胸口的傷,朝蘇易走去。
    突然,不知道什麼東西絆了我一腳。
    我一個趔趄,整個人向後摔去。
    卻有一隻強勁有力的手,托住了我的後腰。
    一頂,便止住了向後傾倒的墜力。
    我驚魂未定地站穩,回頭一看,是位溫潤如玉、溫文儒雅的公子。
    「多謝公子。」我頷首致謝。
    蘇易警惕地看了那公子一眼,立刻過來攬過我的肩,要抱着我上樓。
    卻聽那公子突然出聲:
    「等等。」
    蘇易轉過頭,眉間藏了一絲不耐:「公子有何貴幹?」
    那公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拿摺扇指了指蘇易:
    「敢問二位,是什麼關係?」
    那公子面如冠玉,語氣卻不善。
    蘇易一直緊繃神經,此時遇見這麼個攔路的,不免冷了神色:
    「我們夫妻二人出行,有問題嗎?」
    「夫妻?我看不像啊。」
    那公子笑聲輕慢,不慌不忙道:
    「這位姑娘渾身是傷,你若真是她丈夫,實在是不夠憐香惜玉。依我看,你更像販賣女子的人牙子。」
    蘇易懶得跟他糾纏:「家務事,旁人少管。」
    他拉着我就要走,卻見那公子一揮摺扇,一道半透明的黑色屏障擋在我們前面。
    這是,魔道的術法!
    我霎時精神了。
    這位公子懂術法,又肯對我出手相助,靠他逃出生天,或許是個路子!
    蘇易也感受到潛在的威脅,抬起黑漆漆的眼睛盯着那人:
    「你到底想怎樣?」
    那公子悠然一笑:「留下她,你可以走。」
    「做夢!」
    蘇易捏了訣,一道深藍色的光刃朝公子頭頂猛烈砍去。
    但公子只是慢悠悠地搖着摺扇,眼皮一抬,就將他的攻擊化爲碎光。
    緊接着,一道純黑色的霧繩,纏繞上蘇易的身體。
    霧繩上,似乎還綴着點點金色的光芒。
    蘇易低頭一看,眼睛駭然睜大。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蒼白的手指顫抖着指向那公子:
    「你,你是當年那個……」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完,霧繩猛地朝他的胸腔一勒。
    蘇易的瞳孔失去焦距,暈了過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快得我幾乎沒有反應過來。
    我這就……自由了?
    這一愣神的工夫,摺扇公子已經走到我面前:
    「我叫葉景明,姑娘,怎麼稱呼?」
    葉景明?
    這個名字,聽上去似乎有點耳熟……
    未及多想,我對他笑了笑:
    「我跟你是本家,都姓葉,我叫葉微微。」
    09
    我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
    距離此處最近的仙界傳送門,日夜兼程需要三日才能趕到。
    如今我有傷在身,所需時間至少翻倍,還很可能累倒在半途。
    更何況,九個病嬌對我窮追不捨,自己一個人逃,很可能被他們抓住。
    眼前這位葉景明公子,看上去爲人仗義,術法也高強。
    如果能在他的庇護下養一段時間傷,我順利回到仙界的概率會大大增加。
    但問題是,怎麼才能讓他答應庇護我呢?
    我正絞盡腦汁想着話術,葉景明卻先開口了:
    「葉姑娘,我看你身上都是傷。若是不嫌棄,不如去我的府邸休養一段時日,如何?」
    我大喜過望。
    不愧是葉家人,跟我心有靈犀一點通。我還沒張嘴呢,他就把我的心聲說了出來。
    欣喜歸欣喜,我還是裝作矜持的樣子:
    「葉公子方纔從人牙子手中救了我,我還未言謝。如今又去府上叨擾,這……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蘇易對不起,爲了博取同情,不得不讓你暫時扮演販賣女子的人牙子。
    葉公子輕輕一笑,眸光卻似意味深長,直視着我的眼睛道:
    「葉姑娘既然知道還未言謝,更應該隨我回府邸。讓我好好想想,要你怎麼謝我。」
    他說這句話的語氣,讓我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正想再問得清楚些,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停在了客棧前。
    「請吧,葉姑娘。」
    葉景明做了個手勢,邀我上車。
    這讓我覺得更怪異了。因爲以這輛馬車的裝潢和品質,葉景明不應該出現在這樣樸素的小客棧。
    正猶豫時,我看見地上暈倒的蘇易,手指動了動。
    這一動,我立馬麻溜兒地上了馬車。
    管他前方龍潭虎穴,總好過再被病嬌折磨。
    10
    我看着葉景明的府邸,陷入了沉思。
    我猜到他應該有錢,但沒想到這麼有錢。
    這府邸,簡直堪稱豪華的宮殿。
    我跟着葉景明穿梭在府內。
    偌大的府邸,下人卻很少。
    他們訓練有素,話也不多。
    只是經過時,會稱呼葉景明爲「主人」,語氣很尊重,甚至是……畏懼。
    葉景明帶着我來到一間寬闊奢華的廂房,裏面都是嶄新的女子陳設。
    看上去沒人用過,卻是早就準備好的。
    「葉姑娘,蔽舍寒酸,你將就着住。」
    我受寵若驚:「不寒酸不寒酸,這已經過於奢華了。」
    我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水浸染了,葉景明安排下人給我沐浴,又送了幾套新衣服。
    翻了翻衣服,都是平日裏我愛穿的風格。
    葉景明跟我的喜好,似乎很相似。
    我心中的不安愈發濃郁,心不在焉地清洗了身體,換好衣服。
    一切完成後,夜幕已然降臨。
    下人說,葉景明在正廳等我。
    我滿腹疑惑,攢了一肚子話想要問他。
    卻在進入正廳那一刻,被正中央的擺設吸引了目光。
    那是被精緻裝裱起來的,一枚狗尾巴草戒指。
    這絕不是尋常人家用作裝飾的物品。
    我呆呆定住,記憶深處的某段回憶,似乎動了動。
    「葉姑娘。」
    葉景明向我走來,晦暗不明的燭光下,他眼中情緒翻湧,如同幽邃旋渦。
    「現在,想起我是誰了嗎?」
    11
    我想起來了。
    幾年前,在陸續從亂葬崗撿回九個病嬌後,我在街邊遇見了一個小乞兒。
    那個小乞兒真可憐啊,瘦得形銷骨立,縮在街角瑟瑟發抖。
    當時我正要去給某個病嬌送糖葫蘆和烤兔,見小乞兒可憐,便將喫的都給了他。
    他接過了,卻沒有立刻喫。
    只用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我,認真問:
    「姐姐,我很乖,喫得不多。你可以收留我嗎?」
    這個小乞兒,和其他九個病嬌年齡相仿。
    如果我是在亂葬崗遇見他,我肯定就收了。
    但很可惜,我不是專門做慈善的。
    我收留九個病嬌的目的,只是爲了攻略還未黑化的「魔菩薩」。光是這件事,就耗費了我所有心思,實在沒有餘力收留一個無關的小乞兒。
    更何況,病嬌的獨佔欲和控制慾是很強的。如果讓他們發現小乞兒的存在,發現自己並非我最愛的人,一切或許功虧一簣。
    我拒絕了小乞兒,但終究還是不忍心。
    我說:「雖然我不能收留你,但可以經常給你送些喫的穿的,不讓你挨餓受凍。」
    小乞兒垂下眼睫,眼中緩緩浸了水潤:
    「姐姐,你是不是很討厭我?給我送喫穿,和直接收留我,付出的東西其實差不多,我還可以爲你做很多很多事。你是不是嫌我太髒,不願意和我待在一起?」
    我嘆息一聲。
    這個小乞兒啊,真讓人抓心。
    我從路邊摘了幾根狗尾巴草,編成了戒指,戴在小乞兒的手指上:
    「喏,戒指呢,代表了承諾。
    「我承諾,不收留你真的有難處。答應你的喫穿,我可以做到。」
    小乞兒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狗尾巴草戒指,沉默了。
    我見他愣着不動,便主動將烤兔撕成小塊,一塊塊喂進他嘴裏。
    喂完了烤兔,他一手拿着糖葫蘆,一手被我牽着,去了成衣鋪。
    我給他挑了好幾套衣裳,搭配上新鞋子,送給了他。
    臨別前,我告訴小乞兒:「三天後的正午,你可以在今天相遇的地方等我,我給你帶喫的。」
    但他的回應,卻文不對題。
    「姐姐,你給我取個名字吧。我還沒有名字呢。」
    他仰着臉看我,眼中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微妙地閃着光。
    我想了想,如今正值春日,陽光普照,春風和煦:
    「那就叫景明吧,春和景明。」
    小乞兒彎了彎脣,臉上第一次浮現微笑:
    「好,那從今往後,我就叫葉景明。」
    我不由問:「你姓葉?」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沒有姓氏,姐姐姓葉,那我就姓葉。」
    這勾起了我的好奇:「你怎麼知道我姓葉?」
    他卻眨眨眼,笑着跑開了。
    跑遠之前,還留下最後一句話:
    「姐姐,三天後不用給我送喫食,以後都不用。無論你拒絕收留我有什麼難處,但以後,你的難處,我來解決。」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他。
    直到今日。
    ……
    我驚訝地看着眼前玉樹臨風的葉景明。
    除了那雙漆黑水潤的眼,他身上,幾乎看不出當年小乞兒的影子。
    從窮困潦倒的小乞兒,到如今坐擁奢華府邸的葉公子。
    這些年,他究竟經歷了什麼?
    「葉公子……」
    我剛開口,就被他打斷:「叫我景明。」
    他微微低頭,看着我,眼睛彎起:
    「你給我的名字,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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