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給我摸摸耳朵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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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狐狸,不是八爪魚,你這是謀殺親夫。」

32

這日,江濤送我去幼兒園時,罕見地又看見了蘇陽。

他前兩日生病請假了,導致我早上看不見他和江濤「纏綿」的眼神時,還有些想念。

他站在門口,和小朋友們打招呼,面色有些蒼白,嘴脣也透着粉白,病態的樣子彷彿下一秒就會破碎。

可他眉眼依舊溫柔,衝每一個進園的小朋友招手微笑。

看見我後,他眼裏的笑意加深,蒼白的臉上也多了一絲血色。配上那溫柔的笑意,有種病美人的既視感。

我剛想下車,江濤拉住了我。

他先我一步下車,走到我這一側,幫我拉開車門。

我一下車,他的手就直接攬過我的腰。

我一臉疑惑地看向他。

他卻笑着看向蘇陽。

蘇陽的視線落在攬着我腰的手上,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可笑意卻不減。

他溫柔地衝我打招呼,如沉睡了許久的春風:「早,小白,好幾天沒見了。」

「早啊,蘇老師你沒事了吧,你……」

我還想說些什麼,江濤放我腰上的手捏了我一把我的腰,直接打斷了我的思路。

我瞪他一眼,他熟視無睹。

蘇陽回答我:「沒事了,走吧,小朋友們在等我們了。」

我點點頭,轉身跟江濤說再見。

正要走時,他俯身按住了我,在我耳邊輕聲低語:「晚上我來接你去喫飯。」

說完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蘇陽,轉身離開了。

我呆愣在原地,這人說話就說話,怎麼還乘我不注意偷偷親我呢。

我揉了揉耳朵,面上有些尷尬。

「走吧,我們進去吧。」

蘇陽走在我身邊,一時有些沉默。

快要進教室才突然停了下來,他低着頭,劉海擋住了他的眼睛,細長的脖子白皙乾淨,透着不健康的白色。

「小白,你和江濤在一起了嗎?」他輕聲地開口。

我還沒回答,他就仰頭笑了笑,可是那笑容卻悲壯苦澀,「真好……」

我有些擔憂,正想安慰安慰他,他卻徑直走進了教室。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蘇陽的走路姿勢有點奇怪。

就像是明明受了傷卻要強撐不讓別人看出來還要假裝正常走路。

本想和蘇陽聊一聊,沒想到他下午因爲身體不舒服直接請假回家了。

聽辦公室的老師說,他走的時候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也不知道他怎麼那麼拼,生着病還堅持到學校來。

可能這就是工作(金錢)的力量。

33

下班後,依舊是江濤開車來接我。

等我坐在副駕駛上了,他也依舊等在校門口,沒有發動車子。

我正疑惑,有人敲了敲車窗。

我回頭,是那天坐在江濤對面的狐狸精。

是真的狐狸精。

會甩頭髮向你拋媚眼的那種。

美得妖豔,不可一世。

那美貌就像武器般帶着殺氣,撲面而來。

我嚥了咽口水,衝她打了個招呼:「嗨,老婆,不是,美女。」

美女嫣然一笑,親切地伸出手,捏了捏我肉嘟嘟的臉蛋。

「小兔子?看起來很美味呢。」

???

「我跟你說哦,燒烤攤上兔腿一個八塊,兔頭一碗十塊,物美價廉,童叟無欺。

「所以不要對着我流口水啊喂!」

就在我快縮到車的另一邊時,江濤無奈地開口:「姐,你別嚇她了,她膽子小。」

「誰嚇她了,她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我疼她還來不及呢。

「是吧,姐姐可是好人。」說着又給我拋了個媚眼。

我心裏定了定,果然美女都有什麼大病。

上天給了她美貌,沒給她腦子。

還有什麼救命恩人,我怎麼不知道?

那啥,能不能展開說說,我也挺好奇的。

大美女無視我好奇的眼神,打開後座車門,長腿一跨就坐了進去。

後面跟了個小短腿,吭哧吭哧地自己爬上車。

我尷尬地打招呼:「江慕,你好呀。」

江慕小朋友很酷地轉了轉頭,並不想理我。

果然是外甥像舅,他看我的眼神和一開始江濤看我的眼神簡直一模一樣。

也不能怪我把江慕看成是江濤的兒子,這看了誰不迷糊。

車子在一家高級餐廳停下。

我和美女先下了車,江濤自己先去停車。

我有些尷尬,不是因爲我社恐,主要是美女的眼神直接赤裸裸地盯着我。

讓人不寒而慄。

美女優雅地笑笑:「別緊張,我叫江盈,是江濤的姐姐。也是隻狐狸哦。」

美女挑了挑眉,勾脣看着我,舌頭舔了舔自己尖尖的虎牙。

我,我緊張。可我逃不了。

我默默地退後兩步,乖巧地打招呼:「姐姐好。」

江盈一把拉過我:「哎呀,逗你的,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兔子呢?你們有沒有男兔子,我也想生個可愛的兔寶寶。」

我在江盈雙手揉搓我臉的夾縫中看了眼江慕,他面無表情,看了眼自己的媽媽,默默扶額。

等江盈好不容易放開我,我嫌棄地擦了擦她留在我臉上的口紅和口水。

這時走過來一個溫柔精緻的妹子。

「盈盈姐,慕慕。」妹子嬌柔的聲音響起。

她走過來挽着江盈的手,溫柔地衝我笑笑:「你好,我叫傅莉。」

江盈向我介紹:「她是我媽媽朋友的女兒,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我點點頭,對傅莉友好地笑笑。

果然美女都是和美女一起玩的。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列入美女的範圍裏呢。

我正喜滋滋地幻想着,突然覺得有股視線一直盯着我。

我回神,看見傅莉幽幽的眼神,在對上我後又露出一抹笑容。

不知爲什麼,我總覺得傅莉的笑容有些奇怪,就像蘇陽對着江濤時的笑。

雖然在笑,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江盈挽着傅莉和她聊天。

「小兔子就是小時候救我們的人,也真是巧了,她和江濤還能碰見。

「小時候我們偷跑出去玩,沒想到狐狸耳朵露出來了,被人類看到就綁架了我們想要賣掉。

「是小兔子拿了鑰匙救了我們,所以江濤把我們家族的那個果實留給她當作謝禮了……」

聽完這故事,我意猶未盡。

後來呢,後來呢,我一臉期待地看着江盈。

挖坑不填完,半夜鬼敲門你知不知道。

等她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才意識到她口中的小兔子貌似好像是我。

可我完全不記得這段記憶,原來我小時候那麼聰明嗎。

我低頭搜索着我的記憶,抬頭時又對上傅莉詭異的眼神,如同黑暗裏伺機而動的獵物。

在看到停好車走過來的江濤時,她卻又露出燦爛的笑容:「哥哥,好久不見呀。」

江濤直接無視她,走到我身邊。

我有樣學樣:「哥哥!」

江濤揉了揉我的頭髮,眼神寵溺:「嗯?怎麼了?餓不餓,走吧,去喫飯。」

34

餐廳裏,我對着剛端上來的一盤兔腿流口水。

那兔腿好肥,肉好多!

「我最喜歡喫兔腿了,我以爲今天小白在,哥哥不會點這個菜了呢。」傅莉望着江濤,語氣溫柔。

江濤語氣冷漠:「叫我江濤就行。」

他拍開江慕蠢蠢欲動的手,拿起最大的一個兔腿放在我碗裏:「慢點喫,上面有辣椒粉,小心嗆着。」

我接過兔腿,一口一口啃得可開心了。

對面三人看着我目瞪口呆。

江慕:「舅舅有了女朋友就不疼我了。」

江盈摸摸江慕的頭:「乖,別做夢了,他本來也沒疼過你。」

只有傅莉陰陽怪氣:「小白好像是兔子呢,怎麼能喫同類呢。」

真是溫柔的語氣說着帶刺的話。

我大快朵頤,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我是兔妖,不是兔子。兔兔那麼可愛,喫了纔不會浪費。」

傅莉被我的不要臉弄得說不出話。

喫了兩口又開始作妖:「我前兩天還去看你爸媽了,他們說喜歡我,讓我經常去呢。」

她低頭不好意思地笑笑,嬌羞地看了眼江濤。

傅莉眼神閃過一絲得意,笑得大方得體:「小白,你還沒見過江濤的爸媽吧。」

我啃兔腿的動作停頓了下,抬頭茫然地看了眼江濤:「能不能不去見你爸媽。」

江濤皺了皺眉,臉色立馬黑了,語氣又是兇巴巴:「爲什麼?」

我苦着臉反駁:「你們一家都是狐狸,我可不想被喫掉。」

他的臉色有所緩和,忍不住笑笑:「我當是什麼原因呢,還以爲你不願意。不會的,你是我媳婦,他們怎麼可能喫你。」

我鬱悶地咬了口兔腿,天底下也只有我這隻兔兔,心大得把自己送去天敵的窩裏。

我正喫着,一盤剔好的蟹肉遞到我面前,白白嫩嫩的蟹腿肉一絲一絲地簇擁在一起。

我眼睛亮亮地看向江濤,他勾脣笑了笑,手上動作不停:「快喫。」

江慕鬧脾氣:「媽媽,我也想要。」

江盈嫌棄:「你去搶你舅媽的,不怕被你舅舅揍的話。」

傅莉將自己碗裏的蟹肉夾給他:「來,喫姐姐的。」

江慕低着頭:「謝謝阿姨。」

傅莉臉上有些尷尬,轉頭又和我閒聊:「小白,你當時是怎麼想到救江盈他們的,和我們說說唄。」

江盈也有興致地抬頭看着我。

我一臉懵:「我不記得了,我完全不記得江盈說的那件事。我只記得我在路上撿到了這個果實……」

「啊,這……」傅莉驚訝,誇張地看着江濤,「怎麼會不記得呢?」

江盈出來打圓場:「沒事,小白可能太小了,忘記了也正常。」

可傅莉沒打算放過我:「不會是那個小白兔根本就不是小白吧。」

「江濤把果實放在了地上,也不代表那果實一定是小白兔喫了,說不定是被別人偷喫了呢。」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我:「江濤小時候還老是念叨着小白兔呢。」

我雖然不是很聰明,可還是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她在內涵我偷喫了江濤給救命恩人的果實。

可說實話,我也不記得我怎麼就喫了果實,難道真的是我偷喫了?

我忐忑地看了眼江濤,他低着頭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我藉口去了趟衛生間,把我的兔頭晃得搖搖欲墜,連耳朵都拿出來釋放信號。

可依舊沒想起來任何信息。

我鬱悶地躲在隔間,就算是我偷喫的,可那果實上也沒寫名字啊。

再說了,我也沒承認我就是他們的救命恩人,明明是他們自己把那個稱號按在我身上的。

我準備好好地和傅莉理論一波,出門就看見她靠在牆上等我。

她一改人前溫柔模樣,眼神涼薄:「我在江濤身邊十幾年,他一直都沒有喜歡的人。你知道爲什麼嗎?」

我遲疑地開口:「難道是因爲我沒出現?」

「你……」傅莉被我的不要臉直接哽住,氣得倒吸口涼氣,「你是普信女嗎?這麼自作多情?」

「那不然呢,不是你說的他十幾年都沒有喜歡的人。怎麼我一出現,他對我又親又抱的。」

我發誓,我真的沒有秀恩愛,我只是在闡述客觀事實。

我是隻單純的兔兔,沒有往綠茶兔發展的趨勢。

傅莉被我「單純做作」的語氣直接氣得說不出話,不顧形象地辱罵我:「你這個賤人你以爲江濤喜歡你嗎?要不是他以爲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麼可能和你在一起?

「沒想到你根本就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只是一個偷喫別人東西的小偷。江濤知道真相後還會喜歡你嗎?」

我被她的話說得沉默了。

好像的確是江濤發現我體內有果實後,對我的態度比之前好了很多。

也是那夜以後,我們稀裏糊塗地就在一起了。

他好像從來都沒說過喜歡我。

甚至那夜親吻時,脣齒交融間他感慨道「原來是你」。

他一直都以爲我是那隻救了他的兔兔。

傅莉見我不說話,輕蔑地笑了聲:「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我一個人留在原地悵然若失。

35

等我回到餐廳時,傅莉嫣然笑語地在和江濤講話。

看見我後,她眼裏閃過一絲不屑,似乎是準備看我的笑話。

江濤見我不說話,問我:「怎麼了?」

傅莉搶着回答:「估計是心虛吧。」

江濤不解地看着我,我低着頭有些沉默。

半晌,我猶豫了一下直接問江濤:「你和我在一起是因爲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嗎,如果我不是的話,你會把我趕出去嗎?」

我這問題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特別是傅莉,瞪着眼睛看我。

她可能也沒想到,我竟然長嘴了。

真是笑死,我又不是偶像劇中長了嘴也不會說話的女主。

江濤皺着眉看了眼傅莉,又看向我:「爲什麼這麼問?」

「剛剛傅莉在廁所門口和我說的。」

我不僅長嘴了,還很能叭叭,一字不落地把傅莉和我的對話複述了一遍,連神態都能模擬上三分。

江濤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帶着慍色的眸子瞥向傅莉:「沒想到傅小姐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傅小姐說得和真的一樣。」

傅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想要解釋:「不是的,我只是覺得她根本就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她不過是偷喫了你放下的果實而已。」

「所以呢?」江濤的語氣冷漠,「誰跟你說我喜歡她是因爲那件事?不管救我的人是不是小白,我都喜歡她。」

我被江濤的告白弄得有些感動,正想回應他,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喫了口冰淇淋給自己降降溫。

嗚,回家再告訴他好了。

晚上睡覺時,我抱着自己的五花肉抱枕來到江濤的房間。

他正靠在牀上看書,看見我後挑了挑眉:「怎麼今天這麼乖,不用我過去逮你了?」

我心虛地站在他牀邊。

自從江濤那天晚上開了葷後,我就沒回過自己的房間。

一開始我還不太習慣,晚上依舊回到自己的小房間。

快睡覺的時候,江濤就過來逮我了。

他擠在我的小牀上,摟着我舔我的耳朵:「過去睡覺?」

我哼哼唧唧:「我不去,你快下去,這個牀太擠了。」

他順手把我懷裏的五花肉抱枕扔在地上:「這東西礙事。」

我氣呼呼地想要爬起來:「我要抱着睡覺的!」

「抱我不行?我不比它舒服?還能給你暖身體。」說着他又貼着我蹭了蹭。

我推推他:「你戳到我了。」

江濤埋着我的脖頸低低地笑,弄得我耳朵一陣酥麻,「對不起,我也沒辦法控制。」

!你在說什麼?這是我純潔的兔兔能聽的東西嗎?

這色狐狸真的不能要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是這種人。

我覺得我現在跟他回房間肯定很危險。

心理和生理上的危險。

見我實在不願意,江濤直接攤開被子蓋上,把我抱得緊緊的。

「那就這麼睡吧。」他慵懶的聲線打在我耳邊。

我貼着牆,他緊貼着我。

後來我實在是覺得太擠了,只好被他抱去了他房間。

一開始我半夜還不習慣,醒了上完廁所後會習慣性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等我睜眼時,就發現不知何時江濤也跟了過來。

他和我擠在一個枕頭上,一手放在我腰上,緊緊地抱着我,一手時不時地摸摸我頭髮。

我真是不懂了。

不管是我睡的小牀,還是他房間裏的雙人大牀。

他也總喜歡和我擠在一個枕頭上,就像一個黏人的大狗狗。

他睡着的旁邊空出了一大片位置,不知道的以爲那裏睡着一個看不見的人。

我問他怎麼回事,怎麼又跑到我房間了。

他大早上的不清醒,鼓鼓囊囊道,沒有老婆睡不着。

於是每天晚上,他都來我房間逮我。

36

我回神,看着燈光下懶散靠在牀頭櫃上的江濤,結結巴巴地開口:「我,我想跟你睡。」

江濤視線從書本里移開,一臉壞笑:「你可以上牀,它不行。」他用眼神示意我懷裏的五花肉抱枕。

我乖乖地把它放在一旁然後上了牀。

可江濤沒有像往常一樣抱着我,也沒有湊過來不停地要親親,依舊在看自己手裏的書。

我心裏有些忐忑,雖然白天江濤承認他只是單純地喜歡我。

可我也害怕他知道了我不是他救命恩人後會不會對我的情感有些變化。

我糾結得在枕頭上翻來覆去。

臉上的肉肉被枕頭擠壓得堆在一起。

我瞄了兩眼江濤,他依舊不看我。

我思考了下,放出自己的兔子耳朵:「江濤,我,我耳朵癢。」

他側頭看了看我,臉上憋着笑:「笨兔兔,勾引人可不是這樣的。」

看着江濤眼裏的戲謔,我這才發現他就是故意的。

我氣得轉過頭不去看他。

突然臉上傳來毛茸茸的觸感,是江濤的狐狸耳朵。

他頂着耳朵蹭蹭我的臉,眼眸如同上好的琥珀,泛着光澤,「別生氣了,給你摸摸耳朵。」

我……誰能頂得住這種誘惑?反正我是不行!

迷迷糊糊被他揉着耳朵親吻時,我不禁感慨,果然術業有專攻。

勾引人這事還得看狐狸精。

37

第二日我去上班時,總覺得腰痠背疼。

走路都覺得有些不自在,看着鏡子裏怪異的姿勢,我總覺得有些熟悉。

江濤走過來小心地揉了揉我的腰:「還疼嗎?」

我對着鏡子裏的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他厚臉皮地笑笑。

到校門口下車時,我發現蘇陽竟然不在,忍不住好奇了一下。

「咦,今天蘇陽不在門口哎,難道又請假了嗎?」

「你很關心他?」江濤看向我,語氣有些隨意,彷彿只是隨口一問。

「是啊,昨天他臉色好差,下午直接請假回家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辦公室裏的老師還有小朋友都挺擔心他,昨天徐朱還問我他怎麼了。

蘇陽的臉色蒼白到連小孩子都看出了不對勁。

江濤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

「應該不會有事的,別擔心了。」他摸了摸我的頭,語氣有些淡然。

我下車時他突然叫住我:「小白……」

我回頭,他卻欲言又止:「算了,你先去上班吧。」

我走進大門,在拐彎處看見江濤的車還停在原地。

從車窗裏可以看見他靠在椅背上,一隻手扶着方向盤,一手揉着額頭。

臉色有些陰鬱,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白?」

我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是蘇陽,他臉色依舊有些差。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吧。」他略帶歉意地笑笑。

「蘇老師,你沒事吧。」

我有些擔心,他臉色真的不太好。

清秀的臉上透着不健康的白色,眉眼間是遮蓋不住的疲憊。

我眼尖地發現他換了副眼鏡。

他勉強地笑笑:「沒事,就是最近太累了,別擔心。」

說完他轉身進了教室,我發現他脖子處好像有一個小紅點,怎麼看起來那麼像草莓呢,難道蘇陽交了個很厲害的女朋友?

我搖了搖頭,想什麼呢。

江小白!你怎麼那麼污,說不定就是蚊子咬的呢!

我在心裏默默譴責自己,都怪江濤,把我帶壞了。

午休時,小朋友們都睡着了,我回到辦公室。

剛推開門,就看見蘇陽拿着把手工刀,刀尖正對着自己的手腕。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衝過去奪過他手中的刀,卻不小心自己割到了手。

「蘇陽,你在幹什麼?」我着急地質問他。

「小白?」蘇陽有些迷茫,「我……我本來想裁紙,沒想到走神了。」

「你手流血了,沒事吧。」

他想要拿過我手裏的刀,被我直接避開。

我把刀放在遠處的桌子上,以防他再拿到。

剛剛蘇陽的神態太嚇人了,整個人死氣沉沉,那刀尖已經抵着他手腕了,可他就像沒有知覺一樣。

他拿了創可貼,小刀劃破了我的手,只是一個小傷口。

他細心地用酒精消毒,我疼得下意識動了動手指時,他還會放輕動作,輕輕地吹氣。

我看着他有些難受,這麼溫柔的人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蘇陽,你怎麼了,如果你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的。」

蘇陽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他沉默了許久,抬起頭直直地看着我,眼神悲傷卻冷漠:「你幫不了我。」

他給我細心地處理好傷口後將藥箱放回櫃子。

手臂抬高時,露出了自己的小臂,上面好像有傷。

我拉過他的手,將袖子往上捲了卷,看見了一片青紫的痕跡。

在他白皙的皮膚上異常地顯眼。

可他最近這兩天都穿着長袖,從來沒有露出來過。

我想要把他的袖子往上捋一捋,看看有沒有別的傷口。

可蘇陽卻用力地把手抽了回去。

他把袖子放下,語氣漠然:「不小心撞到了而已。」

我對他的話半信半疑,想要抓住他的手再看看。

可他直接拽住我的手:「小白,你……」

他頓了頓,眼神有些飄忽,往門口看了眼,低頭又放開了我。

他主動將袖子捲起:「真的是不小心撞到的。」

我見他不再躲閃,也信了他的話。

抓着他的手就想給他上藥。

他突然湊近我,定定地看着我,臉色溫柔,眼裏深情:「小白,謝謝你,你對我真好。」

我有些奇怪,覺得他靠得太近了,往後仰了仰身子。

可他直接摟住了我的腰,我正想推開他,就被人向後拉了一下。

我回頭,看見江濤一臉生氣地瞪着蘇陽。

「江濤,你怎麼來了?」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拉過我的手,面無表情地盯着蘇陽:「蘇老師,小白已經有男朋友了,你離她這麼近不太好吧。」

我明顯能感覺到江濤生氣了。

他緊抿着脣,隱忍着怒氣,臉上罕見地有些狠戾。

我不懷疑他下一秒就想動手。

我拉了拉江濤的衣袖,想要和他說話。

他反手抓住我的手腕,讓我動彈不得。

蘇陽慢條斯理地放下了袖子:「我不過是怕她摔倒扶了她一把,江先生未免太過小氣。」

江濤冷哼了一聲把我拉到外面。

我籠罩在他的陰影裏,他的臉色有些可怕。

38

「江濤,我手疼。」我動了動手腕,想要把手抽出來。

江濤拽着不放,臉上烏雲密佈。

他盯着我,神情有些受傷:「江小白,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不能和別的男生走那麼近?」

我點點頭,想告訴他我知道的。

可他伸手捏着我的後脖頸,咬牙切齒:「真不知道該說你單純還是說你蠢。」

我正想解釋,他的手機響了。

江濤拿出手機,嚴肅地聽着對方的講話。

「知道了。」他簡短地說完掛了電話。

「我最近有點事,估計要加班。你,我……我先走了。」

江濤沒給我說話的機會,因爲他的手機又響了。

似乎是很緊急的事,對面一直在催他。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語氣有些落寞:「等我忙完,我們談一談。」

我正想和他解釋一下,他就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眼皮突突地跳了兩下。

我給江濤發消息,他也沒回,估計是在忙。

我也不敢給他打電話,怕打擾到他。

回家後,家裏只有我一人,空蕩蕩的。

晚上睡覺時,我破天荒地跑到江濤的房間裏。

以前總覺得他和我睡覺時太擠,總想跑回自己的房間。

我看了看手機,已經快十二點了,江濤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第二日,我和蘇陽按園長的要求出去採買東西。

我自覺地隔蘇陽一米遠。

蘇陽依舊溫柔的聲音響起:「小白,怎麼離我那麼遠,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我自覺地往旁邊又走了兩步:「朋友也沒有必要離那麼近,我是有男朋友的人,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蘇陽垂眼,臉上有些難過:「小白你也討厭我嗎?我不過是想和你親近些。」

我沒有理會蘇陽的難過:「那天你是故意的吧,你看到江濤在門口對不對。」我無比冷靜,「朋友不是這樣的,不管是友情還是喜歡,都不應該讓對方感到爲難。」

那天回家後,在擔憂和忐忑中,我才發覺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同時也發現了蘇陽對我的感情和白天蘇陽的不對勁。

蘇陽抬起頭,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他湊近我,抓着我的手腕:「到底是我小看了你。」

我有些害怕,想要推開他,可他緊緊地拽着我。

「蘇陽,你放開我!」

我這才意識到我和他之間的力量懸殊有多大。

他突然笑了笑,然後鬆了手:「對不起,情緒有些激動。」

我莫名地看着他,他卻盯着不遠處的一個女生詭異地笑了笑。

「剛剛好像有個女生在偷拍我們。」

我轉頭,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我心裏突然地有些心慌,總感覺蘇陽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一連幾天,江濤都沒有回家。

偶爾發過來的消息也是說他有事,今天不回來。

我每天上班都覺得有些恍惚,總想着他,一有空就翻手機。

每天回到空蕩蕩的家裏,喫着外賣,我總覺得自己好想他。

想他做的飯,想他坐在沙發上逼着我寫字,想他盯着電腦的認真的側臉,想他幫我吹頭髮的細心。

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生活中都是江濤。

我覺得每天喫飯都不香了,睡在他的牀上也想他身上的味道。

我知道他肯定是誤會了,可是現在也不太好和他解釋。

我又默默地嘆了口氣。

我已經快愁成一隻悲傷兔了。

39

這天下班後我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江濤的單位。

我站在門口,只想遠遠地看他一眼。

我太久沒見他了,可是又不想打擾到他。

我蹲在一旁的灌木叢邊上,掩蓋住我自己的身形。

還是不要讓江濤看見我了,不然會影響他工作的。

我也不知道在邊上蹲了多久,只覺得腿也麻,肚子也餓。

這時開過來一輛車,我認出來是江濤的車。

我期待地看着那輛車,希望能看到江濤從裏面下來。

如願的是下來的的確是江濤,不如願的是跟着他下來的還有傅莉。

傅莉和江濤走在一起,她抬頭看着江濤,笑盈盈地和他說話,然後他們倆並肩走了進去。

我看着他們只覺得心裏像是堵了個兔腿。

不上不下的那種。

堵得我難受,想吐。

我心裏安慰自己,他們一起進去,一看就是因爲工作需要。

總不能是談情說愛吧。

可我又想起上次江濤把我抵在門口親我的場景。

好像也不是不行。

我沒有進去,直接回了家,縮在沙發上。

我想我應該好好和江濤談一談的。

也許誤會說清楚了就好了。

我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只覺得心臟有些疼。

屋裏黑漆漆的,我想如果江濤真的生氣了,我就和他解釋清楚。

如果他不想我和蘇陽走得太近,我就離他遠一點。

如果他不再喜歡我不搭理我了,我就……

就怎麼樣呢,我也不知道,這題對我來說超綱了。

正七想八想中,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清晨是被鑰匙開門聲吵醒的。

我從沙發上坐起來,只覺得身上痠疼。

「小白?怎麼睡在沙發上?」江濤略帶疲倦的語氣響起。

江濤站在玄關處,神態是說不出的疲倦。

我欣喜地站起來:「你忙完了嗎?」

江濤一邊往臥室走去一邊回我:「還沒,最近發現有幾隻沒登記在冊的妖失蹤了,正在查。我回來拿幾件換洗的衣服。」

「噢。」我有些失落。

江濤收拾着自己的衣服,他並沒有發現我的五花肉抱枕和睡衣放在他牀上。

也沒有發現我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糾結了片刻:「江濤,我們談談好嗎?」

他收拾東西的動作停頓了下:「我最近太忙了,改天吧。」

我覺得眼眶發酸,他連解釋都不願意聽了嗎。

我依舊固執地開口:「那天是因爲我看見蘇陽手上有瘀青,我才抓他的手。我擔心他不是因爲喜歡他,我只是出於同事之間的關心。」

江濤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低着頭沉默。

就在我的心一點一點落下去後,他才抬頭望着我,眼睛有些泛紅,不知是因爲疲憊還是難過。

他自嘲地笑笑:「是不是隻要別人對你好,你都會喜歡他。」

我震驚地看着他,想說些什麼又覺得開不了口。

他掏出手機,是傅莉給他發的一張照片。

蘇陽抓着我的手,離我很近。

原來拍照的人是傅莉。

我忍着心中的酸澀,艱難地開口:「我和蘇陽是出去採買東西,他突然抓了我的手,這只是傅莉抓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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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05
「你胸口紋我的名字,她不會同你鬧嗎?」 秦湛搖頭。 「她不知道。」 他說,「我沒再碰過她。」 想來也是,相戀的這三年,秦湛夜夜都在我們的「家」裏睡。 而他自己的妻兒,又能陪過幾次? 秦湛點了根菸。 房間裏沒開窗,煙霧瞬間瀰漫。 他廖廖幾句,講了他們的過往。 秦湛母親還未去世時,逼着
2024/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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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05
「好。」 傅徵捻滅了煙,起身過來,「早點睡吧。」 他的手落在我頭頂,輕輕揉了下。 他看向我的眼神,向來清白,沒什麼情慾,有時細看,倒是有些憐惜。 我輕聲說了句晚安,轉身上樓。 走到樓梯拐角時,我餘光瞥到,那人仍站在房門口,指尖一點猩紅,忽明忽暗。 9 可我沒能等到和秦湛在一起。 第二
2024/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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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05
我偶然發現男友加了一個幼兒園家長羣,暱稱是「秦澤然爸爸」。 可我連孕都沒懷過,他哪來的孩子? 1 夜深。 我伏在他肩頭,用手指輕輕描摹着他後脊處那道凸起的疤痕脈絡。 那是兩年前,他爲了救我,被人砍傷所至。 「還疼嗎?」 雖已經過去了兩年,可每每看見,都覺着心尖一顫。 「不疼。」 他
2024/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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