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與落葉
午希
2023-05-09|閱讀時間 ‧ 約 13 分鐘

時間與落葉59

深夜，First躺在床上反覆想著Som的話語，可能拍不成……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雖然關係已經拉近了，但……First總是猶豫要不要再往前跨過去那一步。
他還是Beta，上一世跟Khaotung那個拉扯的關係，讓他覺得還是維持現在這種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關係挺好。
「想什麼？」睡在First身邊的Khaotung，側過身子問著。
First也挪動自己的身子，和Khaotung兩個人面對面，對著眼前這個越來越好看的人，他想起他們的過往。
還有……那段痛苦的感情。
「Fir？」Khaotung伸出左手，撫摸First的右臉：「你可以依靠我。」
「……我只是……」
「只是什麼？」
「我們維持著現在的關係，不好嗎？」
「……」
「不管《The Eclipse》有沒有拍成，我們跨出那一步，都不會有好結果。」First的右手握住Khaotung的左手：「因為，你是Alpha，我是Beta。」
「……你在擔心嗎？」
「嗯。」First點頭，沒有否認：「你肯定在未來的某一天，會為了家庭妥協，然後……跟一個Omega結婚。」
上一世的一切還是清晰地烙印在First的記憶中。
靜默陪伴的十五年，曖昧不清的關係，疼痛的後頸，不可能結合的關係，太痛了……就算這一世現在這麼美好，First也清楚他們總有一天會結束。
他會退到比朋友這個位置更後面的位置。
「不會。」Khaotung斬釘截鐵的說：「我不會跟Omega結婚。不管家裡多反對，我只會跟你在一起。」
「現在這樣說，以後可不一定。」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First沒有回答，他說不出口。
他無法說，因為他經歷過，他還特地去許願想要成為Omega，只想跟Khaotung名正言順地在一起。
First翻過身子，又站起身子，走到窗戶前，他把窗簾拉開，讓外頭的月光可以照耀進來。
他想讓自己冷靜一點，只要不跟Khaotung對視，他就可以冷靜些了。
「因為我那時候，跟One結婚，你覺得我還會一樣，是嗎？」Khaotung的聲音微微的顫抖，問著。
First本來手還拉著窗簾，手指動了一下，他幾乎難以置信的回過頭看向已經在床上坐起的Khaotung。
微弱的月光，讓他看不清楚床上的人是什麼表情。
First身體不自覺的顫抖，幾乎快要無法呼吸。
怎麼可能呢？這一世的Khaotung怎麼會認識One？還是說……這部分跟上一世有什麼地方一樣？
Khaotung……其實很早就認識One嗎？只是他不知道。
「我想起來了，Fir。」Khaotung聲音不知道哪個時候，已經靠得很近：「在拍攝《5515》的時候……」
「…….你……」First無法止住身體，他明顯感覺到Khaotung正在靠近他，眼前的視線已經模糊，他只能看見黑影。
「我……真的很想你。」Khaotung流下眼淚，他上前主動擁抱First：「你不想我嗎？」
Khaotung抱住First的瞬間，他嗅到熟悉的檀香木，很淡很淡，上衣是每一次他們結合時，他都會嗅到的味道。
「我……也很想你。」First回抱Khaotung。
緊緊地相擁，像是要把對方給揉進身體的擁抱。
First沒有想過，他會在跟34歲的Khaotung有機會再續前緣。
那個陪伴他十五年，讓他痛到放不下的男人……
「這次，我不會像那時候那麼傻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Khaotung的語調帶著哭腔。
他已經失去兩次了，不能再失去這次。
「真的嗎？」First不敢相信的問：「是……你嗎？」
「是我，一直都是我。」Khaotung鬆開手，些許的拉開彼此的距離：「我的靈魂一直都是同一個，只是……現在有了更多的記憶。」
First透過微弱的月光，凝視Khaotung的面容，是他熟悉的人，但眼眸深處的情緒，跟他久遠記憶中的人有些相似。
他捧著Khaotung的臉，親吻他的眉骨、眼、鼻、臉頰，最後是嘴。
從簡單的雙唇碰觸，到更深層的雙唇交纏，只是單純的想要親親眼前的人，不帶太多的慾望。
吻夠了，First才鬆開手，微笑說：「不管是哪個你，我永遠都會愛上你的靈魂。」
「我也是。」Khaotung說。
這天，他們的手緊緊握著對方的手，一起入睡。
＊
自從Khaotung坦白自己想起上一世的記憶之後。
First對Khaotung的依賴幾乎是肉眼可見的明顯，他變得比以前更肆無忌憚的黏在Khaotung身邊。
Khaotung都會很溫柔地接受First的黏，當然偶爾也會故意逗弄一下First。
First更不介意別人怎麼說他跟Khaotung的事情。
畢竟可以擁有更完整的Khaotung，幾乎像失而復得一樣開心。尤其現在的Khaotung不會再像上一世那樣了。
他們一如往常的會一起到公司，沒進公司的時候，幾乎都是待在對方的宿舍裡頭。
星期一三五在Khaotung的宿舍，二四六在First的宿舍，星期天會暫時分開一下，跟自己其他的朋友碰面。
但聚會結束的時候，肯定會和對方確定人在哪裡，他們約定好，不管白天跟誰碰面、出去玩都沒關係，只要最後睡覺的時候可以看見對方就好。
喜歡一起入睡，隔天看誰先醒之後，看著對方熟睡的面孔。
等待《The Eclipse》是否開機的時候，First和Khaotung收到Aof的通知，要去做《Moonlight Chicken》的造型定裝和拍下宣傳照。
造型師依照兩個人在劇中的角色替他們做打扮。
First換上一身正裝西裝，完全就像是個在辦公室上班的人，Khaotung則是換上一套相對來說比較清鬆的服裝。
Aof真的不愧是公司內最嚴格的導演，他希望每個演員即便只是定裝照，也要完全符合角色。
他分別跟每個演員說自己飾演的角色是什麼樣的性格，會有可能散發出什麼樣的氣質，當然演員們在揣摩的過程中有什麼想法都可以拿出來討論。
定裝照總共八個人拍，Khaotung飾演的角色暗戀Earth，First飾演的角色本來和Mix交往，後來分手。
怎麼說都很難把First和Khaotung的角色搭配在一起，不過Aof卻堅持要讓兩個人站在一起合照。
原因沒有多說，畢竟劇本還沒有全部完成，也許他們的角色未來會有什麼互動的可能。
定裝照拍攝完畢，兩個人跟所有的工作人員拜別，準備離開的時候，First肚子不舒服先去趟廁所。
Khaotung則是在原地等待，無意間他聽見工作人員說：「P’ First和P’ Khaotung真的幾乎都黏在一起耶。」
「每天都看他們一起上下班。」
「難怪Aof導演這麼看好他們，那個相處的氛圍感……說真的，我要是有個朋友可以跟我這麼好就好了。」
Khaotung靜默地聽著別人口中的他和First，嘴角忍不住地上仰些。
「我好了。」First說。
「嗯，走吧。」Khaotung沒有多想，伸出手想要拉First。
First稍微地避開，一臉尷尬的說：「人多。」
「好。」Khaotung明白First的意思。
總是像小太陽的First，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又非常在乎他人眼光的人。Khaotung跟他相處很久，非常的清楚。
上一世Khaotung成為導演的初期，很多溝通的事情幾乎都是First去做，因為Khaotung太過做自己，他會跟人保持友好的距離，但不會在意他人眼光。
但First不同，他說每一句話都是斟酌過才會說出口，不會有那種沒有通過大腦就會說出口的話。
就算玩遊戲上頭，也會注意哪些話會不會傷到人。
即便兩人都已經坦然，Khaotung也大概知道First的顧慮。
他是Alpha，他是Beta。
他們還有很多事情還沒有準備的透徹，現在這個階段必須妥協，Khaotung完全可以理解。
First可以為了Khaotung忍十五年，Khaotung也可以為了First，短暫的忍耐一下。
或許是兩個人都沒有開啟話題，又或許First覺得剛剛拒絕和Khaotung牽手，心有愧疚。
走回宿舍的路上，First忍不住開口問：「還在生氣？」
「沒有。」Khaotung搖頭否認。
「那你幹嘛都不說話。」
「你不是比較愛說話嗎？我等你開口啊。」
「……嘖。」
「我只是實話實說。」Khaotung說：「不過，我一想到你在《Moonlight Chicken》裡頭要跟Mix演情侶，有點不太能想像。」
「怎樣，我跟他看起來不搭嗎？」
「是有點。」Khaotung沒有否認，他的右手拉著First的左手食指：「跟我最搭。」
「跟你最搭，那可就不好了。」
「哪裡不好。」Khaotung皺眉。
「我們都是演員，如果總是只跟一個人搭戲，不是很好……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多嘗試更廣的戲路，我想演很多不一樣的角色。」First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帶著光芒，充滿著對未來的期待。
「嗯……這樣說是沒有錯拉。但我自己私心希望，只有我可以跟你演情侶。」
「我不要。」First馬上拒絕：「我們是專業的演員，要有好的演員素質，不要被定型跟侷限，只能跟你演情侶，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就不能有更好的彈性了。」
「好吧。」Khaotung嘆口氣，無奈說：「我被嫌棄了。」
「我沒有。」First否認：「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非常優秀的演員，很耀眼，看你演戲真的很享受。我常常想……這麼閃耀的人，他是我的靈魂伴侶。」
「……你又開始了。」Khaotung下意識地拉住First的手：「你也很棒。你是個小太陽，總是把每個人照耀得很溫暖。我其實不願意讓別人走進我的心房，只有你可以走進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你是一個非常值得被我愛的人。不只是我，還有每一個欣賞你的人，你直得很多人愛。」
談話間，他們已經走回到Khaotung的宿舍。
Khaotung拿出鑰匙，打開門，兩個人一起走入內。
First脫下鞋子後，低下身子抱起已經跑到他身邊的饅頭，Khaotung關上門，把鑰匙放在固定的位置，打開冷氣。
First親吻饅頭後，又回過身，親吻Khaotung的臉頰。
Khaotung也在First親一下，說：「對自己多點自信吧，Fir。」
「好。」First回答。
曼谷的天氣一直都是悶熱，走回來宿舍的路途中，他們身上早就已經有些薄薄的細汗。
First放下饅頭，從衣櫃拿套乾淨的衣服就先去沖澡。
Khaotung則是打開電腦，接著把還沒有寫完的作業繼續接著寫，等First從浴室出來。
約莫二十分鐘左右，First走出浴室，Khaotung停下手邊的動作，拿套乾淨的衣服也快速衝進浴室沖澡。
First一面擦拭頭髮，一面滑開手機，看看推特上頭有什麼有趣的事情。
當然看見幾個認識的朋友發的一些推文很有趣，他也去回個幾句。
滑完推特，他上Youtube上去看點知識型的節目，增加點自己的腦內知識外，順便了解下現在國際的局勢。
正當First看有關YSL的編年史入迷時，手機來電了。
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是：P’Som。
First沒有多想直接把電話接起來：「媽～怎麽了？」
「First，Khaotung在你旁邊嗎？」
「他……」First看一下還沒有從浴室出來的Khaotung：「暫時不在，等等會在。」
「好，反正你們兩在一起就對了。」
「嗯。」First說。
「之前不是說過，《The Eclipse》可能拍不成嗎？」
「對。」
「現在……」
「確定……」First確認的問。
「可以拍成了。」Som的語氣明顯充滿喜悅：「有個投資商決定要投資這個項目了，過兩天你們到XXX，要做開拍前的定裝。」
「真的嗎？」First幾乎不敢相信的問。
「真的，不騙你。記得跟Khaotung說啊！」Som說完，掛上電話。
結束語音通話的First，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已經沒有任何畫面的手機。
First本來以為，《The Eclipse》就沒有機會可以拍成了，原本看到Som打來的電話，還覺得就是要告訴他，《The Eclipse》不會拍了。
沒想到……
Khaotung時間點算得非常剛好，他走出浴室，發現一臉傻愣的First，還關心地問：「Fir，還好嗎？」
First才回過神，他對著Khaotung說：「Tung，剛剛媽打電話過來，說……」
「嗯？說什麼？」
「《The Eclipse》，確定開拍了。」
「真的？太好了。」
Khaotung也不管頭髮很濕還沒有擦乾，直接衝上前抱住First。
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一部劇，可以拍成，沒有因為招商不理想就直接流走，完全是件好事情。
喜悅充斥在彼此身邊，他們一起看著對方，又是親吻，又是擁抱。
＊
幾天後，Khaotung和First來到約定的地方做定裝，也順邊拍攝一系列的宣傳照片。
明明曾經經歷過一次，但再一次經歷感覺還是挺不一樣了。
就像，夢想成真一般。
First和Khaotung，終於真正的一起在一部劇裡頭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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