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泰拱拱手說道:「本官上任來此才兩年多,下面請你拜見劉縣丞吧,他在本縣已五年多了,對本縣各項事務更熟悉。」
車大明依言去見了同安縣丞。同安縣丞姓劉名正義,是一個六旬老者,相貌嚴肅,語氣冷酷。他看了看車大明,冷冷地說:「你就是那個新任澎湖巡檢司?你知不知道你的職責有大?如今海上不靖,倭寇橫行,不是朝廷給你文書官印就能上任的!?」
車大明聽了這些話,覺得這老同事雖然口氣不好,但說得開門見山,便耐著性子回答道:「縣丞大人,下官知道您資歷深、見多識廣,晚輩雖然初入官場,但也想報效朝廷、保境安民,還望能得到前輩您的指點和幫助。」 劉正義冷笑一聲,說道:「報效朝廷?保鄉衛民?我朝重文輕武,沿海一帶海盗勾結倭寇作亂,兵鋒四起!你以為去澎湖上任如同兒戲嗎?你知道澎湖島上有多少海盜和東洋、西洋番人?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困難和危險?老夫在東南官場混跡四十年,像你這樣新上任的文武官員,見了沒有上千,也有七、八百!僥倖未死的,經過了幾年,多數也是隨波逐流,獨善其身。」 車大明聽了這些話,心中不耐再生,他可不想一直陪他,聽倚老賣老、感嘆自己仕途不順的話,但他還是強裝出一副恭敬的模樣,說道:「前輩,您說得對,官場險惡,地方不靖,下官需要您的指導和幫助。只是晚輩想問一下,您指點一二,晚輩上任,有什麼要先做的事嗎?」 劉正義看了車大明一眼,說道:「大軍未動,糧草先行。你要重開澎湖巡檢司,先準備錢糧,才能招兵賣馬啊!」
車大明道:「果然薑是老的辣,前輩一言就點破問題,那下官該如何著手?」
劉正義(嘆一口氣):「先送公文,往戶部要錢,向兵部要兵、要戰船。諸等事務繁雜,等上面弄好了批覆,你再準備妥當,那豈是一年半載之功可成?」
「不過你先去見見本縣典史陳大力吧,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雖說他管的是本縣境內捕盗治安之事,和你到澎湖的情況相差很多,但捕盗安民之事,總是有一些相關的地方,多方了解,有益無害。」車大明拱手相謝,出了縣丞的簽押房。
同安典史姓陳名大力,是一個四旬左右的人,秀才出身,相貌文雅,是同安縣前任捕頭侯風的女婿。原本侯風為了女兒找一個秀才說親,原指望女婿金榜題名,能做個官。但陳大力三年一考,考了四次,最大的小孩都十二歲了,還是名落孫山。他只好憑著老面子,替女婿謀了典史一職,有了老丈人的面子,同安縣的捕頭捕快也多配合,所以任典史數年,秀才出身的他也懂了些捕盗辦案的門道。
不過典史雖說是捕盗辦案的頭頭,但說起來還是不入流的無品小吏,因此對於九品的車大明,還得尊稱一聲:「車大人」
陳大力:「車大人,澎湖島上倭寇,海盗橫行,,可不能隨便帶一些沒有經驗的官差去那裡。你該去泉州水師千戶所拜訪一下,行文兵部調兵陪你去澎湖。」 車大明點點頭,說道:「是,陳典史,您和縣承大人說的不錯,我是該行文兵部,好安排水師衛護行事,感謝您的提議。」然後他跟陳大力告辭,回去找主薄郭金。
由於車大明是澎湖巡檢,在前往澎湖之前,在同安縣並無工作可做,郭金便在儀門旁找了一間空的小房間,暫時當成車大明的簽押房(辦公室),而向戶部兵部要錢要兵,就成為了他這個光桿司令的主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