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之一、凜

星期一，凌晨。

在經過了好幾天的梅雨後，終於放晴。

在新城區的某處別墅，一個金色頭髮的女孩正在整理著桌上的文件。

今天是二十號，也是凱開學的日子。

雖然能藉著溫度計上的數字推論，但是就算天氣預報說今天溫度會上升很多，如果沒有親身體會，還是無法理解到底有多溫暖。

而如此衍伸出的概念，便稱作體感溫度。

然後現在是攝氏二十三度。

對於翠城來說，這樣的天氣十分的不尋常。

更準確的說，太美好了。雖然是夏天，但若是在往日的翠城，這個季節的平均溫度大約落在十五度左右。

如果把你想像中的歐洲小鎮再放大一點的話，那就是翠城。

翡翠之城，簡稱翠城，分為新城區和舊城區，把整個翠城畫在地圖上正好是一個圓。在整個被森林包圍的城市裡，最外面那圈是舊城區，而正中間是新城。

舊城區是翠城的歷史心臟地帶，那裡保留了石砌建築和鵝卵石街道，建築風格也可以大量看到歐洲中世紀的特色。陽光透過疏密有致的樹葉照在歷經了好幾世紀的教堂、市政廳和廣場上。舊城的魅力源自於其寧靜而舒服的風情，使人彷彿能夠窺見過去。

而新城區則體現了翠城的現代風貌，井然有序的建築風格，代表著的時截然不同的生活節奏。新城區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商店、餐廳和咖啡館，街道兩旁聳立著辦公樓和現代公寓，而翠城最有名的地標，艾爾學院，也座落於此。與此同時，這裡的人群熙來攘往，融入了這個如畫般的風景。

儘管不是什麼天堂，但是的確是待著很舒服的地方，陽光、水、空氣都很完美。

然後呢，行光合作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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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學院位於翡翠之城的城市核心區域，也是整個翠城最知名的地標。

鄰近城市的文化和藝術中心，融合了古典與現代元素，呈現出獨特且引人入勝的風貌。

這所學院規模沒有特別大，占地大約50英畝，相當於28個足球場左右的大小。其中主體建築是一座由白色大理石建成的古典建築，搭配深綠色的屋頂來配合這整所城市特有的氣質。校園內有多棟教學樓、實驗室、圖書館以及宿舍樓，還有一座小型的植物園和一個戶外劇場，供學生休閒使用。

艾爾學院約有1,500名學生，其中本科生約1,200名，研究生約300名。學生來自全國各地，也有一部分國際學生。學生們在這裡接受嚴謹的學術訓練，並在不同的學科領域進行深度的學習和研究。

——森在房間中不停地透過電腦翻閱著這些資料。

畢竟對於這個叛逆又無所事事，只會躲在家裡的少女，也沒有其他什麼有趣的事情可以做。

電腦螢幕散射的藍光映射在了森眼鏡的鏡片上，雖然森沒有近視，但她一直堅信抗藍光眼鏡能讓自己更帥氣，於是不停地吵著要凱幫她買，最後也如願以償。

突然，森看到了艾爾學校的官方網站上的介紹。

「學院的教學質量在全國範圍內享有盛譽，其在文學、藝術、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等多個學科領域都有強大的學術實力。學院的畢業生在各自的領域裡取得了優秀的成績，也有許多學生繼續深造，進入全球頂尖的研究院。」

「艾爾學院的風格以其優雅、知識深厚且注重學術研究而著稱。學院鼓勵學生在學術上探索和創新，並重視培養學生的批判性思考能力。此外，學院還強調人文關懷和社會責任，鼓勵學生將所學知識用於改善社會。」

「總體來說，艾爾學院是一所充滿活力，富有學術氣息，並且致力於培養全面發展的學生的高等教育機構。」

至少網站上是這麼寫的。

艾爾學院也的確是全國裡最優秀的學校之一，森覺得無趣的嘆了一口氣。

「希望她這段時間過得好吧。」森如此想著，就繼續回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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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學校落地窗灑了進來。凱坐在窗邊，髮尾在陽光下閃著金色。

四十多名學生埋頭寫著作文，這裡聚集了全國中最優秀的人才，但卻不少學生面露苦色的盯著黑板上的題目。

現在正在進行的是艾爾學院的入學考，也是讓學校判斷學生程度的考試。根據艾爾學校的傳統，考試從頭到尾就只有一篇作文要寫，字數不限，但只有兩小時的寫作時間。

歷屆的題目往往都是和哲學思想有關，學校非常重視學生的批判性思考能力。

而這屆也不例外。

這一屆入學考試的題目是《探討絕對道德和相對道德。對於個人和社會來說，哪一種道德觀更有價值？》。

公布題目後，凱想都沒有想，就在紙上奮筆疾書了起來。

「道德，既是社會的基礎，也是用於判斷的標準，換句話說，整個社會都是建立在道德標準之上，我們需要道德才會有秩序，我們需要秩序才會有進步。而道德，又分為了絕對道德和相對道德，拿來比喻的話，就像是0到1和0到126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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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了。

必須承認，我對題目沒有準備太多，但總體而言我認為我寫得並不差。

用了森來當作例子，畢竟他也是我唯一有放下一切深交的朋友，雖然絕對道德和相對道德都有其價值，但我認為只要不觸碰到絕對道德應該最大限度的允許社會發展，自由真好。

嗯哼，累了。

我看了一下行程，今天要做的事情就只有入學考而已，剩下的時間我可以選擇回家或者去逛一下校園。

就在我思考這兩件事情的機會成本的時候，一個女生走上來和我搭話。

「呃，不好意思，我是剛剛考試坐在你旁邊的同學，想說可以認識一下大家，想請問一下妳很急嗎？」看起來有點害羞的女生這麼像我說道。

看著她天真無邪的臉龐，我突然有個不太純潔的想法略過了我的頭腦。

「不好意思我趕時間。」我突然以非常嚴肅的語氣講了這句話。

「呃啊啊對不——

在他話還沒講完前，我笑了一下。

「我開玩笑的，你要我的電子郵件信箱嗎。」

「呃、如果你比較習慣用電子信箱的話，等等我一下喔，我可能要找找。」

突然有一瞬間她不知道要怎麼回覆的樣子，她起來真的很緊張，微微顫抖的手正在翻找她的手機。

「好啦給我你的學校id。」

玩弄人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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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沒人回覆，但我也習慣了。

一回到家中，我便把東西丟到沙發上，坐在工作桌前整理我的東西。

森大概又在自己的房間裡面玩那款我一直都不懂意義在哪裡的遊戲了吧。

可能她真的怪怪的。

整理好一切後我拿出我的日記本，紀錄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幾乎從我有印象開始我就開始每天寫日記，從沒斷過，也是受我爸的影響，說是把一切都記錄下來之後回顧才有意義。

今天是八月二十號，二十號，二十號，我找找，有了。這時，我的眼光不小心撇到了前一頁的「去艾爾學院要做的目標」。

先把第一項打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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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二日 晴

親愛的日記，開學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個月了，一切都很好。

選修社會的人比想像中還要少，話雖如此，也有超過五十個人和我在同一個教室內待著。

翻了一下之前的日記發現有點敷衍，所以打算整理一下這兩個月發生了什麼事情。

森她過得很好，最近好像找到了新的什麼偵探俱樂部的。

在學校一切都很順利，我加入了音樂社，在裡面交到了不少朋友，

不出所料，我依然是最高分的那個。

不出所料，我依然是最受歡迎的那個。

我似乎生下來就知道要如何社交，如何知道別人的想法，如何讓整個世界繞著我轉。

——但那些都是靠面具騙來的。

前幾天的時候吧，班上有個男生，吸引了我的注意，安安靜靜的，但卻是如此的吸引人。

好像叫做凜吧。

開始幻想許多奇奇怪怪的情節。

我好想要愛，好想要被愛。

兩個人就好，坐在森林裡，坐在黑暗裡，一起出去玩，聊天，或甚至是靜默著坐在一起，如此而已。

但我渴望，極度渴望。

我討厭怪力亂神，我討厭星座學，我討厭毫無邏輯和不可證偽的論述。

但我又是如此矛盾。

必須承認，我很擅長說謊，或者用另外一個角度說，我很擅長將自己帶入其他角色裡。

我很擅長找藉口，甚至大部分時間連自己都騙得過去。

事實是我什麼都做不到。

事實是我一無所有。

——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