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04

過了幾天，婉華換到了父親的書房挑燈夜戰，沒有其他原因，單純是父親的書房隔音效果很好，能夠拿來參考的書籍很多，而父親也沒有說什麼，就大方的把自己辦公的地方借了出去。

說句實話，每次到父親的書房都有驚豔的感覺，除了不斷增加的書籍外，還增添了不少的設備，不管是縫紉的設備，金工的設備，調香的設備還是其他有的沒有的不知名的設備，每每進來都有新的發現。

婉華一邊讀書，一邊抱著父親親手縫的抱枕，在她的心目中，父親是無所不能的超人，除了那次的事情外，對於父親還是十分的崇拜的。就在讀到腦袋開始渾沌，眼皮上下打架，婉華隨意的倒在書房的沙發上，沉沉的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壓力太大，婉華總覺得眼前有一陣又一陣的白光，就算閉起眼睛來還是覺得刺眼，咕噥了幾聲，翻了身就不理會那些光源。關起燈來的書房，除了落地窗的些許採光外，可以說是幾乎無光。

好像……刺刺的？明明是躺在柔軟的枕頭上，婉華卻覺得老是有東西刺到自己，腳邊觸摸到的東西，光滑的外表帶著些許的刺激，不禁讓她有些不舒服，矇的眼坐了起來，仔細的上下碰觸著枕頭。

表面自然光滑無比，緞面的布疋，不可能會不舒服，但、婉華明顯的摸到了刺刺的東西，用力一抽，是一根烏黑的長髮。這個瞬間，婉華確定自己清醒了，有些不可置信。

更不可置信的是，這個枕頭摸到不僅是一根頭髮……

婉華當下腦袋當機，有些不相信的拿出了剪刀，就是一剪。緞面的毛絮先出現在眼前，接下來是枕頭的內裡，觸摸起來還是十分的軟綿，而後剪開了內里之後，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這……，內裡烏黑一片，伸手進去也是那種緞面的感覺，但……把內容物撈出來後，婉華可以肯定那一定是頭髮，而且是那種保養得很好的頭髮。就算只依憑著身後的光源，這觸感完全就是頭髮，還是真人的頭髮。

這個瞬間，婉華把手上的枕頭推到了地上，四散一地的就是烏黑的長髮。驚恐害怕跟不知所措，早就已經分不清是甚麼，突然一股想要尖叫的衝動，但、婉華知道不可以。

用一隻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努力的忍住衝動，大口大口的喘氣，從臉蛋上滑落的，她分不清到底是眼淚還是冷汗。視線死死的盯著那些頭髮，這些數量不可能只是一個人的，為甚麼會有頭髮？這些人又去了哪？

父親……父親到底做了什麼？婉華努力的讓腦袋冷靜下來，孱弱的腸胃開始瘋狂的蠕動，一股想要吐衝動湧出。收拾？攤牌？本來好不容易停止恐懼的腦袋又開始瘋狂轉動，婉華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怎麼辦。

那些四散的長髮，明明沒有生命，卻讓婉婷覺得恐懼。平靜地躺在地上，卻有一種嘲諷的意味，嘲諷眼前的少女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家人。

不要……，婉婷忍住了自己的情緒，把頭髮一綹一綹收回了內裡的袋子，然後打開了掃地機器人開始打掃，順著自己剪開的位置，耐著性子一針一線的恢復成原樣。

可能只是錯覺？又或者是很像頭髮的尼龍材質？婉婷不斷的說服自己，然後把剛剛所弄得一切都收拾好，她還彎下腰來確認了地上沒有其他的頭髮，把掃地機器人裡面的垃圾丟掉後，慌張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就算閉上了雙眼，還是可以看見剛剛一地的秀髮，那種失去生氣的秀髮，像是在控訴著甚麼，讓婉華整夜輾轉反側，東方魚肚漸白，才緩緩地進入了夢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