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身經歷過的覺得最諷刺的事情是什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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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這麼想?你又善良長得又好看、成績又好還會賺錢,誰會不喜歡你啊!」
他的表情很真誠,就好像他真的是這麼認爲一樣。
我訥訥道:「別說客套話了……」
蔣澄一下子急了,他握着我的手認真地看着我:
「誰跟你客套了?你知不知道我這是打敗了多少競爭對手才成功上位的?!
「唐楠,你很好,非常好,你不要這樣說自己!」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眼眶一酸,胡言亂語道:「可我是女的……」
「你沒發燒吧?」
蔣澄摸着我的額頭納悶兒道:「你要是男的,我也不找你啊。
「我媽也是女的,怎麼可能因爲你是女的不喜歡你?!」
他的語氣太平常了,就好像他在說的是什麼再正常不過的常識。
事實上,這也確實是一個常識。
可是我卻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情緒一下子崩潰了。
我的眼淚好像開閘放水一樣往下不停地流,把蔣澄嚇壞了。
他手忙手忙腳亂地給擦眼淚,驚慌失措道:
「你怎麼了?楠楠,你別哭啊!
「你要是不想跟我爸媽見面就不去,我不逼你。」
我難以自抑地嚎啕大哭,這些年壓抑的難過和委屈似乎被這一句話徹底捅破,再也控制不住地噴湧出來,我哭得簡直說不出話來!
是啊,我是女的。
可我媽也是女的,我奶奶也是女的。
她們爲什麼會因爲我是一個女的而不喜歡我?!
這到底是我的錯還是她們的錯?!
我無法選擇父母,但是如果可以選的話,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扼殺自己的出生!
這本來就是一場雙方都不情願的孽緣!
這天我在蔣澄的車裏哭到打嗝,最後去見他爸媽的時候眼睛都是腫的。
他媽倒還記得我,特別熱情地把我迎進了家門。
「楠楠是吧?這麼多年沒見都成大姑娘了,這可真是緣分,兜兜轉轉的你們兩個還是在一起了!」
他爸爸也是滿臉笑意,從廚房裏穿着個圍裙出來跟我打招呼。
我有點喫驚,因爲在我家我爸是從來不幹活兒的。
我放下禮物後坐在沙發上,看着他爸在廚房忙活猛地站起身來。
這是一種經年累月形成的肌肉記憶,我一看到別人幹活就會心裏發慌。
因爲在家裏的時候但凡我爸媽當着我的面幹活就會開始摔砸東西、對我罵罵咧咧。
罵我不懂事,沒眼色,長大了找不着好工作,結婚了對象也得揍我。
沒人會對我弟弟這樣說,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坐在那裏視若不見。
所以在看到蔣澄爸爸幹活的時候,我的身體在我的大腦之前就立馬反應了過來。
蔣澄他媽愣了一下,隨即伸手按住我笑道:
「小姑娘家家的不要幹活,把手都做粗了呀,快喫水果。」
我被按坐在沙發上,這才感覺到我剛纔反應太激烈了。
明明我已經掙了足夠多的錢,也和家裏斷了聯繫。
可是過去十幾年經年累月在我身上刻磨下的痕跡實在太深刻,已經完全把我塑造成了一個難以改變的形狀。
我可以不再回家,可我沒辦法掙脫他們對我的影響。
那就好像是無形的鎖鏈一樣,牢牢地捆住我,也許終我一生也無法解脫。
……
蔣澄的爸媽對我非常好,他們應該早就知道我家裏的情況,卻隻字未提,一頓飯都在跟我說笑。
我從未感受過這樣輕鬆、歡快的家庭氣氛。
他們的眼神都在我身上,注意力也都在我身上,話題也都圍繞着我。
這讓我多少覺得有些不適應,但卻感覺不壞。
臨走的時候蔣澄爸媽塞給我兩個很大的紅包,粗略一摸至少一個一萬。
我推辭不要,他媽卻硬要給我:
「拿着,也沒多少錢,就是叔叔阿姨一個心意!」
在我之前的人生中,我的大部分經歷都是小心翼翼、絞盡腦汁地想着怎麼要錢能不捱罵,實在是沒怎麼有長輩非要塞給我錢的經歷。
我有些慌亂地看着蔣澄,希望他能幫我解決這個局面。
蔣澄笑着伸出手從他爸媽手裏抽出紅包:「給我就行,我幫她收着!」
蔣澄他媽拍了他一下笑罵道:「給楠楠的,敢私吞看媽怎麼揍你!」
……
告別了蔣澄爸媽,我坐在車上微微出神。
蔣澄家和我家,氣氛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早就發現我跟蔣澄喫飯習慣的不一樣,我喫飯很快,一句話也不說,喫完了就下桌。
而蔣澄最喜歡邊喫飯邊跟我聊天,一頓飯能喫半個小時。
有時候我都納悶兒,一個大男人怎麼喫飯這麼磨嘰?
現在想來,是因爲我在家喫飯的時候,我爸媽會抓緊一切時間責罵我。
他們會把在工作上,在生活裏積攢的所有憋屈和怒火在這頓飯的時間傾瀉在我身上。
從小到大,家裏人一起喫飯對我來說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所以我纔要喫得快一點、再快一點,好趕緊離開飯桌,離開他們對我的發泄。
而蔣澄,一家人聚在一起喫飯,只會是三倍的快樂吧。
我一邊羨慕他,一邊心裏又有點難以言喻的不甘。
如果我也有這樣的家庭就好了。
可惜我不能選擇。
06
蔣澄爸媽很喜歡我,張羅着想讓他上門給我爸媽見見,趕緊把婚事訂下來。
他們倒是知道我家的情況,但是又怕直接和我說對我不尊重。
我平靜地跟蔣澄商量了一下,把家裏的情況和我過去的經歷都告訴了他。
「……就是這樣,所以說我現在已經和他們斷了關係,他們對你肯定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我覺得我們就沒必要回去了。」
蔣澄聽完心疼地摟着我:「你受苦了。」
他沒強求我一定要帶他回家,只說我開心就好。
我到底沒跟家裏說。
讀大學的時候我已經把戶口轉出來了,我爸媽不知道,估計知道了也不在意。
一開始我還怕我弟留在美國不回來我爸媽會找我養老,卻沒想到沒過三個月,我弟居然回來了。
我表姐大晚上的給我打電話訴苦:
「承嗣在國外被人騙了!
「他那女朋友用結婚給他辦綠卡騙得他把錢全拿出來了,說要一起做生意,弄那什麼老虎機,很掙錢!
「結果他把房子、車都賣了錢給那女的,過了幾個月去問,那女的居然說錢全賠了,一分不剩了!」
我邊打字邊開着免提,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然後呢?」
「然後就沒錢了唄!綠卡也沒辦下來,喫飯的錢都沒了!跟姨媽要錢灰溜溜地回來了!」
表姐氣憤地罵道:「敗家玩意兒,養這麼個兒子不如養塊叉燒!」
……
掛了電話,我也沒心情繼續寫了,看着屏幕出神。
唐承嗣這事兒是我沒想到的。
他買那房子的時候我爸賣了家裏所有的商鋪和房子,只有下自己住的一個老破小。
那房子買在最好的地段兒,幾乎花光了家裏的錢。
沒想到才這麼一兩年就都沒了。
我心裏覺得有點痛快,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好。
唐承嗣回來了,我爸媽是不會不管他的,這下子主意不會又打到我身上吧。
好的不靈壞的靈,我這剛想到這,我爺爺的電話就來了。
一接起電話來,果然。
是我媽。
往常我媽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語氣總透着一股濃濃的不耐煩,就好像她每分鐘都有好幾百萬的生意要做,跟我說話耽誤她掙錢了似的。
結果這次語氣居然意外地特別好。
「楠楠啊,聽說你談男朋友了,怎麼不跟家裏說說啊?媽媽幫你把把關。」
我聽着她虛僞的聲音,在心裏冷笑一聲。
無事獻殷勤,這是要我做扶弟魔了。
「這個周領對象回家裏喫飯哈,楠楠你還小不懂事,我跟你說人看你跟家裏不親會看不起你的!
「孃家就是你的靠山,將來你在婆家受氣還得你弟弟去給你撐腰……」
撐腰?想從我兜裏掏錢吧。
我心裏作嘔,不過也不想他們一次次地來試探我,乾脆趁着這次想直接把話說明白讓他們死心,於是答應下來。
週末我帶着蔣澄回家了。
本來我不想帶他,但是我們將來結婚,這些事遲早他都要知道。
我不想瞞着他,乾脆帶他來看看,給他選擇的機會。
一進門,我媽已經做好飯了。
我往桌上一瞅,臉色有些難看。
三菜一湯,其中兩個菜都是素涼菜,另一個是芹菜炒肉片,好像還是剩菜。
蔣澄也看到了,我看他面色沉了沉,但還是保持着禮貌的笑容。
我心裏覺得很憤怒,這簡直是把不尊重明晃晃地寫在臉上。
我爸把蔣澄招呼過去,跟我媽和唐承嗣坐在沙發上,跟三堂會審似的盤問蔣澄,恨不得把他家一年掙多少錢都問出來。
蔣澄都一一回答了。
在得知蔣澄家裏有三套房子的時候,我媽面色一喜,推了推我爸。
我爸咳嗽一聲,睨着蔣澄道:
「我閨女你也看到了,成績好又會賺錢,長得還漂亮,你賺大了!」
蔣澄點點頭:「楠楠確實很好。」
我爸點了支菸,看着蔣澄道:「那你打算給多少彩禮?」
蔣澄看了我一眼。
我對他使了個眼色,讓他照我昨天說的來。
他會意,對我爸誠懇道:「叔叔,我和楠楠商量過了,我們不要彩禮也不要嫁妝,不給父母添麻煩了。」
「什麼?!」我媽噌地站起來,豎着眉毛大聲道:
「沒彩禮?!不可能!我告訴你,彩禮必須給30萬!」
唐承嗣在一邊咳嗽一聲。
我媽趕緊又加上一句:「還得給你弟弟買套房,沒房子把你家的轉給他也行,不然別想結婚!」
我看了眼我爸,我爸沒說話,低頭抽着煙,默認了我媽的話。
一切都跟我猜測的一模一樣,只不過我以爲他們只想要一套房,卻沒想到他們比我想象的更貪心,還要再加30萬。
我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媽,如果蔣澄不答應呢?」
我媽白了我一眼,聲音尖厲:「不給就不許結婚,你們散夥,媽再給你介紹好的!」
我點點頭:「明白了。」
他們完全不在意我的人生,我的婚姻。
他們只想用我的婚姻再給唐承嗣賣一筆錢。
蔣澄有些生氣想說話,我按住他站起來看着我媽。
我媽怒氣衝衝地仰臉看着我。
我這才發覺,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經比她高出半個頭了。
我看着我媽的眼睛,平靜道:「我不是來徵求你們同意的。」
「我已經把你們給我花的錢連本帶利地還給你們了,我們沒關係了。」
我媽一窒,隨即聲音更高了:「你說還清了就還清了?!
「沒我把你生出來你能站這跟我說話?!白眼狼,一點感恩之心都沒有,你這輩子都好不了!!」
從小到大,這套父母有恩論我已經聽了無數次了。
我該感恩我媽把我生出來,我該感恩我爸養我,我該感恩我弟把他的錢分給我花。
只要我稍有異議,他們就把我罵得一文不值。
就好像我生來就是爲了感恩一樣。
我看着我媽,定定道:「你以爲我很想你把我生出來嗎?
「你是期望着我生出來嗎?難道不是你沒的選才生了我?
「同樣的,我也是因爲沒的選才被你生出來。
「如果可以,我寧願壓根就沒被生出來。」
我媽還要再說話,我已經把蔣澄拽起來,看着一邊豎着耳朵聽的唐承嗣道:
「是個男人就別老讓你媽衝在前面,你不是看不起女人嗎?老盯着女人兜裏那點錢幹什麼?」
我笑了,對我爸媽道:「這就是你們的好兒子,你們老唐家的根兒,這種劣質基因我覺得真沒必要傳承下去了。」
我爸面上一紅,站起來就要伸手打我:「你他媽的說什麼?!」
蔣澄擋在我前面抓住了我爸的手,我看着我爸那張青筋暴露的臉,一字一頓道:
「我說我看不起你們。」
「你,糊塗蛋一個,把你兒子培養出了一個窩囊廢。」
我又扭頭看我媽:「你,明明是女人,卻看不起自己的女兒,自甘下賤。」
「還有你,」我對着唐承嗣道,「一天到晚想着從父母、姐姐身上榨錢,自己啥也不是,廢物一個。」
我從蔣澄身後繞出來,站在客廳裏說出了憋了20多年的那句話。
「我恥於與你們爲伍,就像你們看不起我一樣,從現在開始我們沒有關係,我就是死了也不會找你們,你們也不要再來找我。」
我媽氣得伸手抓我:「你說這話喪不喪良心,我去告你你信不信,我去你們學校問問他們這是怎麼教的學生!」
我死死捏住她的手,微笑着道:「不好意思,我已經畢業了,你可以去告我,我會按照贍養最低標準給你們打錢的。」
說着我走到飯桌邊上,猛地一把把飯桌掀了,盤子、碗摔碎了一地,菜湯濺得到處都是。
這件事我想幹很多年了。
我爸媽在一邊沒完沒了地罵我,唐承嗣卻連個屁都不敢放。
我渾身幾乎都在顫抖,拉着蔣澄出了門。
出了門,我悶頭往前走,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頭上衝。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的大腦才平復下來,回頭一看蔣澄在後頭小媳婦兒似的跟着,一句話也不敢說,小心小心翼翼地我。
我心裏那點氣一下子消散了,哭笑不得道:「你這是什麼表情?」
「沒,」蔣澄伸手拉我笑道,「你剛纔太猛了,我被你鎮住了。」
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倚在他身上道:「怎麼辦,我沒有嫁妝了,你會不會嫌棄我?」
蔣澄把下巴擱在我頭頂上,聲音帶笑:
「哎,我們下午去領證吧?」
07
也不知道蔣澄是怎麼跟他家裏說的,他爸媽居然真的同意我們去領證了。
結婚的時候我也沒通知我爸媽,後來他們還借了親戚電話來罵我,都被我拉黑了。
我沒再打聽過家裏的事兒,不過或多或少也聽我表姐說過一些。
唐承嗣大學連畢業證都沒有,拿着個高中畢業證連工作都找不到。
我爸媽費勁巴拉想給他找個對象,不過他沒房子、沒車、沒學歷、沒工作,也沒姑娘願意找他。
現在他們一家三口人縮在那個五十平方米的老破小裏,天天互相埋怨。
我爸媽覺得唐承嗣拖累了他們,唐承嗣覺得我爸媽沒本事。
我聽了以後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我已經徹底放下了。
三個月後的一天,我表姐又給我打電話,說我媽和唐承嗣吵架的時候被他推下了樓梯把腿摔斷了。
「姨夫和承嗣都不管,姨媽連醫藥費都拿不出來……」表姐嘆氣道:
「楠楠,我知道你這些年受苦了,不過她到底是你媽,你回去看看吧。」
我想了想,沒拒絕。
我倒不是想回去看她,主要是有句話我想說。
我買了機票,當天就飛回了老家。
我媽住的醫院我很熟悉。
我曾經也在這裏住過。
站在病房門口,我捏住把手轉了一圈,推門進去。
病牀上,我媽臉色不太好,整個人瘦了一圈兒。
她一條腿打着石膏,一隻手用力地伸出去想夠桌子上的水杯,身子整個歪過去,因爲用力和疼痛微微顫抖着。
我走過去把水杯遞給她。
我媽怔了一下,抬頭看到是我,眼圈兒一下就紅了。
我嘴脣微微動了一下,剛要說些什麼,我媽突然把杯子狠狠地揚在我身上,冰冷的水潑了我一身。
我被冰得哆嗦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我媽就用力地伸手打我,邊打邊哭喊:
「你個沒良心的,有種把我們都拉黑了你還回來幹什麼?!
「都怪你,整的家都不像個家!
「你不如拿刀把我捅死吧!」
我面無表情地扯開她的手。
「你怎麼天天淨事兒?就會給我添麻煩。
「我告訴你,我可沒時間管你,有事去找你兒子。」
病房裏的人都轉過頭來,看着我的眼神裏的帶着鄙夷。
我媽瞪大眼睛,委屈地大聲道:
「你怎麼能這麼跟我說話,我可是你媽!」
我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輕聲說:
「二十年前在這裏,你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你不記得了嗎?」
她愣了一下,渾身的氣焰一下子就消散了,訥訥道:
「你也太記仇了……」
我沒說話,在牀頭放下5000塊錢。
「你自己請個護工吧。」
說着我就轉身要走。
我媽在身後扯着哭腔道:「楠楠,是媽媽錯了,你就不能原諒媽媽嗎?」
我沒回頭,在原地停了半晌,背對着她道:
「不能。」
……
醫院的走廊不長也不短,我一個人走在陰暗的過道里,只覺得腳步越來越輕快。
走出醫院,外面的天氣很不好,霧濛濛的一片,空氣潮溼又黏膩。
可我卻覺得身後是泥沼深陷,遠處晴朗開闊。
我的眼睛一酸,感覺那束縛了我二十多年的枷鎖一下子消失了。
我終於掙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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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甜來了,他對我說:叔叔,嗔恚思考我是誰?我是你的愛!我回答:叔叔不只是有嗔恚,也有笨巧、德行和能量。甜甜說:為何你放不下嗔恚?你心裡的哪個女子真的就是你的愛。我回答甜甜說:素顏的風,心思的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的!這是叔叔的初生思考,他們是我的愛。 甜甜笑了笑又說:世界可怕嗎?你追上了?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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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君看著姊姊身上的傷痕,心疼又自責。 「別哭了,我們回家吧!」 竹音穿起制服,「妳…妳不生氣?」 「氣什麼?錯不在妳,都是那些混單不好,也是我不好。」竹君悶悶道。 「不,竹君最好了。我最喜歡竹君了。」 「姊姊,妳想跟我上台北嗎?我…我不想唸書了,剛好台北在找收特技演員,我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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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們站好,都是那個賤女人生的賠錢貨。」繼母將晚餐放在桌上,幫爸爸倒了一杯酒後繼續數落道。 「要不是妳們媽媽要了妳爸大半財產,就連房子也要走了,我們家會是現在這樣?還有臉哭,我沒讓妳們跪著吃飯就很不錯了。 看什麼看啊!林竹君,妳眼睛瞪這麽大怎麼回事? 看看妳姊姊,林竹音,過來拿菜。 妳帶著妹妹去廁所
    第三十一章 姐姐 陳銘平不說什麼只牽扶著王巧芯離開,王巧芯起初掙扎一點想推開他,但他一直堅持扶最後只能順從了他,一路王巧芯都沒有說話,他眼眶泛淚可都忍住不哭,但到家後他進去後靠著門哭了,哭得該聲嘶力竭卻又寂靜無聲,生怕陳銘平還沒走聽到聲音,最後他才哭到跌坐在地上。 王巧芯拿起電話看著電話簿一直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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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敏言!我叫妳幾次了!!是不會回答嗎?! 我坐在公園椅子上,看著嘶吼的媽媽,正在拿下女兒的耳機,然後說著:我講幾遍了⋯⋯我叫妳名字一次就要回答我,每次都要喊那麼多次也不理人!我剛下班也很累耶!不是只有妳上課累,好嗎?!可不可以體諒一下我,我還要工作還要買菜還要接妳放學⋯⋯ 也許公園旁的停車場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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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篇文章描述了作者在成長過程中所經歷的性別身分不認同的心理創傷,以及自我療癒的過程。作者分享了在家庭中被母親忽視,以及傷害自我價值的經歷,並強調了療癒與自我接納的重要性,鼓勵讀者面對並接納自己的內在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