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6-11|閱讀時間 ‧ 約 24 分鐘

挾劍驚風-周然 紀錄(有劇透)

    遊戲:挾劍驚風 GM:星月 扮演角色:周然 本次吃到的路線
    愛情線⭐
    友情線⭐⭐
    成長線⭐⭐⭐
    愧疚線⭐⭐⭐⭐

    體驗感受:
    期待很久的挾劍驚風,出發前兩個月先請店家先幫我們分角,因為有我們想自己準備衣服,自己準備的衣服,對進入角色還是很有幫助。
    玩之前:扮演的角色是周然,看這個角色的介紹好像很溫和,還跟朋友表示我好想懟人。 玩之後:嗚嗚嗚哭的眼睛好痛,愧疚線吃飽,還吃到其他人的線。
    扮演沈池懿的朋友是第二次演沈這個角色,GM本身也刷過多次挾劍驚風,一車神仙隊友+GM,完成了一車非常好的體驗。
    沈池懿作為氣氛轉類點,一進門就將我們從歡樂的機制過幕變成了面面相覷的凝重,大家當時才剛看完一堆線索,滿頭問號感覺風雨欲來,後面的每次提問更是直接逼各個角色面對很多事情。 江淮安演的非常有魄力,情緒極重的輸出每個字也發音清楚、邏輯明確、氣勢驚人,輸出完後還cue其他人,直接把我們帶飛天。
    唐挽初感受力超好,被虐的梨花帶雨,抽噎質問,美人流淚本車名景。
    戚憑川接話超有梗,一直以為周然是女角,耍笨的程度跟角色同步了(該角色在劇本中一直以為喜歡的女性是男生)。🤣
    任朝野從坐姿開始演,而且還自備各種道具。
    扮演賀清風的朋友一直讓我有種紈褲子弟路上調戲良家婦女的感覺,我就是被調戲的那個。
    我演繹的周然,被朋友說是他遇過最溫暖的周然,他之前遇到的周然都讓他很生氣🤣
    我有改掉一些劇情,依照自己的理解補全角色。 周然這個角色要讀完全部線索跟其他資訊,才能細細品味他情感的部分。 本子對於人物的內心並沒有寫得很死,這樣的方式讓這本的可玩性大大增加,取決於扮演者對於角色的理解程度,本車有新手,但青門引的文風唯美,讓人自然而然就沉浸其中。

    以下內容有劇透+自己的感受,未玩者迴避

    我襁褓時在道華觀門口被師父撿到,自幼在山上清修,也沒覺得什麼不好,本來以為就這樣一生平平淡淡,卻因命運安排來到了靜遠書院。 小時候在書院,賀清風把大家哄去拔鶴毛、偷跑去市集玩,做盡各種被禁止的事情,我以前住在山上慣了,也沒什麼跟同年齡的人交流,對這些也沒興趣,不過看著大家玩鬧,也覺得有趣。
    後來院內開例,女性也可入院,萬萬沒想到賀清風是女兒身,而那一抹紅衣身影,很久很久以後,才發現那是第一次讓我心悸動的畫面,只是當時還懵懂。
    關於生死之事,我沒這麼看重,到後來我才發現,興許是我天生冷清,直到有了摯愛之人才知貴重。
    清風,我不知道你殺的是誰,我只關心你有沒有受傷 你板著臉猶豫的樣子,我第一次發覺你就像惹人憐愛的姑娘家,我擦去了妳臉上血跡。
    “你臉上有血” 你問我怕不怕,其實我是不怕的 但這樣說好像很怪,只跟你說”殺人不好”
    離開書院後這些年,我去了很多地方,接觸了很多人,看盡了人間百態,但身上的煙火氣越發淡薄, 直到上元節那日,我們又相遇了,我總是能撞見你滿身是血,但也遮掩不住你的光彩,你總是張揚滋意,像是夏日盛開的花,驚鴻一瞥深刻在我心裡 我什麼都不在意,但那時你主動靠過來,那瞬我呆住了 我心中一直覺得自己不能融於人間,那天燈火下,我第一次落了地。
    當下其實對於周然為什麼喜歡賀清風不太能理解,更別說共情了,後來問過其他玩過的人的理解,加上我自己腦洞,大概分成兩種 1.周然自小就在道觀這種清冷的地方,也沒看過什麼異性,加上賀清風跟他性格相違很突出,又很喜歡逗他,久了周然把賀清風當作特別的人。 2.命運的輪迴,周然的本子裡面有些很奇怪的用句像是一些即視感,以及暗示他反覆愛上賀清風是命定一樣,這點可能要玩續作才能確認。
    後來回到道觀,也保持著書信往來,又有幸認回親生姐姐。朝堂命我為國運占卜,叛軍之勢暗指書院,我想到沈家猶豫一陣便隱瞞住,然而過不了多久還是被發現,陛下命我調查,看似遠離塵世的道華觀,其實也被朝堂拿捏,若不從道觀上下老幼皆會遭遇不測,道觀於我有養育之情,上下皆是手無寸鐵的老弱病幼,我不能不顧,只能請求陛下必要查明不要誤傷無辜之人,而不久後道華觀卻被叛軍所滅。
    重傷後以命相換,逆天卜卦,卦象越發凶險,甚至連清風都會有危險,只覺沈池懿如此狠心把道觀跟清風推向深淵
    刺殺後,看見沈池懿寫給親人的信件才讓我醒悟,這般與那叛軍有何不同,那一劍我是後悔的,原本是想保護,卻讓你飽嚐背棄之苦,那一劍又讓你身染恨焰,終究是我對不起你。
    雖然幼時孤冷,但得同窗至交、後與清風定情、又幸而尋得親姊、道觀被屠、劍指同窗,而潘然醒悟,壽因逆天問卜而損,或而不得善終,如今只想遵從本心,從此與心愛之人相伴,除此願望別無所求 我以書信告知天下與清風的情誼,才剛寄出任朝野便來訪,正好,我想好好感謝他,在天行教替我陪伴清風。 我要感謝你護我愛人周全,與她共同承擔不義之名,不讓她孤獨背負,在遇到很多事情後,我知道該好好叫你聲大哥。
    只是,大哥,明明是你殺了我,你卻哭了 我本來什麼都不怕的。 可是,我突然就怕了。 我怕她空等一場。
    很喜歡道華雪這段的文筆,看到這段才感覺到,周然先前本子上沒道明的,那些不安、迷茫、無奈、孤獨,平鋪敘事文字中蘊藏的複雜感情,都被引了出來,我到這邊才真正的開始沉浸共情在周然這個角色之中。 我覺得周然這個角色,是從不知很多情感,成長到體驗了很多情感,然後發自內心想要去支撐別人,與別人有所連結,然後在他的感情最濃厚的時候被殺了(慘)。

    《以下內容嚴重劇透,流水帳,把周然的一生透的徹徹底底》

    我自小就無父無母,在道華觀山腳下被撿到,在我身上有一只看起來不斐的玉鐲,應該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我不曾渴望過父母關愛,也不曾怨懟過他們為何將我丟棄。道華觀地勢高險終年大雪遠離塵世,如水墨畫似悠遠寧靜,雖為天下道教發源之地,但已經殘破,偶爾才有些民眾參訪添點煙火氣。 師父膝下無子便將我視如己出,雖然有比我早入門的師兄弟,但僅有我是親傳弟子。 每天早起練功,下午便研讀經書,自己專研一些道理,師父為我取了字塵卻。 師父修了一輩子的道,我看著也想學,但他總與我說:你命中本不屬於這裡,去入世,娶妻生子,去過平凡人的生活。 但我總想著如果是這樣,那我就不會被拋棄在山下了,在山上平淡得過一生,這才是我的命。 道華觀並不富裕,雖然不至於餓著,但與同年齡的人相比,顯得更加瘦弱些,加上總是不怎麼與人閒談,遇事情總是自己在心裡琢磨,久了便是一副沉穩早熟的模樣。 十二歲那年,師父為我卜了一掛說我命中劫數,便要我下山去靜遠書院。 離開了寒冷熟悉的華道山,頭一次接觸這麼多年齡相仿的孩子,總有幾個特別自來熟的,我也不擅拒絕別人,一來二去便與他們熟悉了起來,裡面有個最會帶頭玩鬧的孩子賀清風、莽撞的戚憑川、少年氣的任朝野、脾氣好的沈池懿、還有個明顯是女扮男裝的江淮安。
    雖然我年紀比較小,但相處起來到也融洽,書院的規定嚴苛,但幾個人也總是能找些漏洞,豐富了我們的童年,賀清風拉著我們不顧規定說什麼都要去後山探險、去撈池子裡的魚,本來在道觀中長大,從沒這麼玩鬧過,想著這應當會是可以記憶一生的美好回憶。 在書院最認真的還是武藝,師父不通武學,只是一股腦的將書給我,我一人在山上摻不透,在先生的提點下內功心法便突飛猛進。一年後,新皇新政,女子可入學堂,想著江淮安終於可以換回女裝,同時也來了一位新學生唐挽初,他似乎和戚憑川相熟,便留下來說話,我們剩下幾個人一起去找江淮安。沈池懿推開房門,卻愣在門口,我看到一個從未見過的女子,穿著紅裙,非常好看,一旁江淮安被我們突然出現給嚇住,藏起了手上物品,但我們全都被紅裙女孩吸引住。 女子突然得意的說"都認不出我?" 這聲音分明是賀清風!?
    她平日實在裝得太像,任何事情都大大方方,比男孩子更像男孩子,我們竟然無一人看出她是女孩。 戚憑川突然出現大喊"其實我喜歡男的" 我們尷尬的看著江淮安,平日便覺兩人互相有情,怎麼戚憑川突然就說自己喜歡男的,江淮安捏著衣裙呆住,任朝野才開口詢問
    "你不會不知道江淮安是女的吧?"
    我想這戚憑川腦子不好,眼神竟然也不太好,實屬可憐。
    後來,三個女孩自然而然住一間房。 某日突然聽到戚憑川大喊挽初咳血了,大家七手八腳把她扶回房間,擔憂圍著江淮安會醫術,替唐挽初把脈,又熬製冰唐雪梨,我跟在後面打下手,後來唐挽初醒來後,大家鬆了一口氣,賀清風遞了壺酒,口中說著酒治百病,被江淮安怒瞪,任朝野似乎累得要死,我想著去房間裡照顧她,背後聽見江淮安不知道又在罵賀清風什麼事,後來唐挽初為我們解釋她素有咳疾,吃了藥便好,我們便覺她體弱多病,對她多有照顧,江淮安時常替她煮冰糖雪梨,大家嚐過後時不時哄著替我們煮冰糖雪梨作甜品喝 後來唐挽初也跟我們熟了起來,才知道她板著臉只是怕生,我們七個人做盡不能被先生們知道的事情,宵禁夜遊是常態,打破柳君最愛的花瓶,在池子裡摘花撈魚,因為一直沒被發現,更加變本加厲。
    有次我們提議去拔雲鶴先生那只白鶴的毛,白鶴羽毛漂亮,我們眼饞已久,準備一人一根留存,但這提議遭到沈池懿反對,但我們沒聽勸,便六人一起圍堵白鶴,後來驚動了雲鶴先生,當場人贓俱獲,事情鬧大後,沈池懿不知道跟雲鶴先生說了什麼,竟然只罰一人抄寫三遍文章,後來任朝野帶頭提議我們一起請他吃了頓甜點。
    一日正要就寢,忽然聽見門外有人招呼,開門是賀清風、戚憑川、任朝野三人,被他們連哄帶騙的說要去賞月,後來陸續把大家找來,我們來到一處廢棄的小院,夜裡書院少了喧鬧一片寧靜,我們上了屋頂視野開闊起來,明月滿天,夜涼如洗,周圍的事物披上一層薄光,確實是值得一看的美景。 等大家陸續坐下,賀清風突然拿出一壺酒,跟大家一口一口分著喝,見大家喝完才笑說”這是從先生院子裡順來的酒,各位可都是共犯,不許告密。” 不知是誰起了頭,大家開始唱起水調歌頭,我們在月下共飲,開口高唱,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某日不知為何輾轉難以入睡,便起身外出散步,雖然書院有宵禁,但同他們混久了也將規矩忘於腦後,走著間突然間看見一人翻牆而入,剛好與我撞了正面,雖然夜色昏暗,但月光下還是看出是賀清風,她身上血跡斑斑,著是我,她愣了一下,手上扇子漸漸捏緊。
    我不在意她是否殺了誰,又或是是否做了什麼,於我而言一切生死皆有定數,而她才是我的同窗好友,即使她現在似乎考慮其他事情,捏緊武器,一臉抗拒疏遠。 但這樣子的她竟然比平常更惹人憐愛 像這樣夜行出去殺人,回來卻撞見熟識之人,不論是誰這樣突然被發現應該是會緊張的,但我只想問,有沒有受傷。
    我向她走了過去,向她伸出手的時候,她全身緊繃起來,就像下一秒即將運起武器。
    “你臉上有血”
    我輕聲說,用手拭去血跡,見她肩頭放鬆起來,眨眨眼睛笑問
    “你不怕” 我並不怕,生與死我並沒有這麼看重,但直說恐怕她覺得我奇怪,只說著
    “殺人不好”
    那次之後,賀清風每每出去殺人後便會回來找我,故意一身血跡斑斑想要看我驚慌失措,我只是緊張她有沒有受傷,賀清風總會跟我說這是別人的血。 有幾次她受傷,見到她的傷我便罕見的生氣,但轉念想想,還是算了,嘆了口氣幫她包扎。 賀清風將我的房間當作避風港,那身血跡約是她無法跟其他人明說的秘密,我也不曾問,只是默默幫她處理。她有時候會偷放些蔬菜蘿蔔在我窗口,我想大概是在表達感謝。
    書院每年有一次大考,雖然對於那些沒有很上心,但成績也保持在不錯的水平,從未擔心過。 某日賀清風突然來找我,說要偷考題答案還缺一人守門,我本想勸阻,但她說他們都怕考不好,又哀嘆說她自己近來也無心於課業,若此次不幫,可能她也不行了。我磨不過她只好答應,幸好當天也沒遇到什麼人。 大考結束,先生還是發現了有人偷答案的事情,於是現場考校平日裡課業不好的幾位,回答得支支吾吾,先生了然,讓我們自己承認,大家見後果嚴重,還是乖乖承認。 事情結束後,先生帶我們寫下心願紙條,只希望各位將來都平安順遂。 我寫下“時光清淺處,一步一安然” 在書院的日子既快又慢,來到書院也四年了,以為這樣常與同窗胡鬧的日子還能有很長久,卻到了離別之時,我們互相說了各自所屬門派,我心知往後能見面的機會極少,便跟大家說歡迎能上山作客。 換下校服,我們在書院門口道別約定,日後不論立場,都不可以忘記這些年的情誼。十年後,定要在書院內聚聚,再看一次那日的明月。
    三、
    回山上修行一段日子,但還是會想起山下的人間事,便決定下山遊歷。 我在遊歷中看盡世間百態,市井熙熙、玉宇瓊樓、邊疆小村、繁華都城皆去過、然而人間煙火卻又離我無比遙遠,在哪都格格不入。
    上元節,街上被燈火照的通亮,來往攤販跟人群擁擠歡喜,世人皆盼團圓夜,我看見一盞花燈掛在高處,是一個調皮兔子模樣,不知為何想起了賀清風,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可安好,這些年也沒怎麼跟大家聯絡,差點想開口將燈謎謎底說出,張了張口,還是放棄。 人群中只覺得眼花撩亂,注意到有隊人馬形跡可疑,正要注意竟又被人撞上,轉首間泛起迷失在人群中的恍惚感,突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往某個方向抬首,視線凝聚後看見熟悉的身影,是賀清風,他穿著男裝似乎也看見了我,我想起剛剛的那隊人馬,擔心她的安危便跟了上去,穿過重重人群以及蜿蜒的小巷,賀清風停下來與我對視,她腳下有幾具屍體,她還在做當年書院相同的事情,她朝我俏皮的眨眨眼睛,我才放下心來,想來是任務完成。
    我看過的人物景致,都無法像眼前這人一般,在我心上泛起漣漪,此時原先躺在地傷的屍體竟然暴起欲偷襲,我反應過來時劍已經出鞘擋下,在反手刺穿眼前人甩去劍上血跡,突然感覺被拉了拉衣服,轉頭見賀清風正拉著我的袖子,模樣甚是可愛,實在太久不見,我細細凝望見沒有受傷便覺滿足,張口是無比懷念卻又許久未唸的名字 “賀清風,你臉上有血” 賀清風說要一起逛燈會,便去換上紅色衣裙,我想了書院時第一次見道她女裝模樣,與她相處的點滴突然湧現,內心升起一股溫情。走著便回到了一開始看見花燈的攤子,賀清風挑了一隻兔子模樣花燈,那兔子看起來乖巧,她提著花燈在我跟花燈之間來回打量,自顧自的笑出聲,我問她在笑什麼,她把燈提向我說,說當年在書院便覺得你像隻小兔子。
    我無奈指著兔子燈道"我像它?” 賀清風更是笑得樂不可支,接近了才發現她眼角下有顆痣,在燈的暈染下,臉龐顯得比任何時候都柔和,突然間她上前吻住了我。 我愣住,唇上如此溫暖,轉眼間便讓人沉溺,我伸手攬住她的腰,臉上泛起熱。 在萬家燈火下,感覺自己第一次擁有歸屬。 和她在此逗留幾日,知曉她常常需要做些危險的事情,只能叮囑她要小心,並約定好之後要常常信見聯絡。回到道觀後,時常收到來信,賀清風的信件內容不著邊際,我總會不厭其煩的叮囑她不要受傷,看著信件不自覺面露微笑,有次被師兄撞見,想要裝作無事出口卻結巴,他面色古怪的盯著我直瞧許久。
    某日不還門派人來訪,沒想到是熟人唐挽初,我們聊了許多過去的事情,見他氣色憔悴似乎不適,突然察覺山上四季大雪極為寒冷,雖然自己已經習慣,但唐挽初本就有咳疾更是怕寒氣,夜裡便把暖爐又送至她房間,唐挽初過幾日便離開。 不久,自稱丹溪谷谷主的人來見我,竟是江淮安,江淮安比起書院時期看起來更加清冷溫和,卻是滿目醫者慈悲,令人心生好感,我們聊了這些年發生的事情,我突然想起在山下時曾偶然得到醫者珍本,便起身尋找,打開櫃子暗格,卻聽她問是否能看看暗格中的手鐲,我想也沒什麼,便給她看了,我說這是我父母留給我的物品,我師父撿到我時,這鐲子便在我懷裡。 江淮安神色悵然,思緒似乎飄到了很遠的地方,我正深感奇怪,江淮安突然握住我的手。 只聽她說”周然,我們應是親生姊弟,這個玉鐲是我們母親的東西” 她繼續說著我們父母都是丹溪谷的門人,有次他們出谷行醫,便在也連繫不到,這鐲子就是父親送給母親的。 我第一次聽到與自己身世相關的消息,便向她詢問雙親更多事情,她向我娓娓道來。 多年來從未有過消息本想說是被拋棄,我也從未主動尋過雙親,本以為自己不在意,沒想到知道後竟如此動容,昔日同窗竟然是親姊,命運竟然如此溫柔。 隔日,她有要事必須離開,我輕聲喊了聲姐姐,她朝我笑了笑。 回想當年,本以為自己自己無心於人世間的那些悲歡,便不顧阻攔修行了無情道,沒想到如今愛情與親情皆能拾起。
    從山下回來後,師兄與我越來越親近,我不愛苦味,幼時得了風寒時也不食那良藥苦口,仗著身體算強健也這麼過去了,後來得寒症師兄把我當孩子似的,準備甜棗想說服我喝下那碗藥,說不過他只好嚥了下去。
    不久後,因為在卜算一道聞名,奉命下山為國運爻卜,雖不願攙和,但卻不得不接下,卜算結果一出,卻是大凶之兆,隱隱指向靜遠書院,這卦象讓我有種熟悉感,思量一陣,將卜算筆記書信全數毀去,將結果大事化小復命。
    回到道華觀,只見門前竟有嬰兒,仔細觀察嬰兒手緊握一塊玉珮,刻著”還”一子,想來是乳名,這孩子與我竟然如同當年一樣,我把他收作道觀弟子,與同門一同養育,他撒嬌頑皮的時候讓我想起憑川,怕生的模樣又讓我想起挽初。 自從回到道觀後心理總是懸著,多次推算那卦象依然是死結難解。近來跟清風與姐姐的書信往來漸漸減少,後來清風甚至是不再來信,心理隱隱不安。 卜卦隱瞞之事最終被捅破,陛下命我查明叛軍相關,若不從恐怕整個道華觀也會被連累,我的師兄弟們經常在外遊歷,便託人幫忙暗查,不久便得到書信一封,揭示叛軍與沈家有聯繫。隱隱覺得事情頗有奇怪,但刻不容緩,只好再求助於天,卦象凶險,萬物枯弱,天地悲泣,令人難以置信,沈家及書院竟然策畫謀反,再次起爻,此祕法本就以命相搏,不停演算同一件事情更是逆天之舉,千算萬算結果如故 ,用盡全力把洶湧的氣血壓住,只能將秘信同文書呈給陛下,並求陛下必要查明真相,不要傷及無辜。腦間刺痛,隱隱有不祥的躁動。
    早有叛軍埋伏在道觀周邊,當時道觀內部多是老弱之人,聽著刀劍穿透平日裡和藹溫潤的師兄,只感覺滿腹悲涼,在這場戰中早已耗盡所所內力,只記得最後與那叛軍首領互刺心脈,有意識時周遭已經變得一片狼藉,看著熟悉的人們躺倒在地,天地依然無聲,原本不染凡塵的仙人之境已染上一片血紅。遠遠聽到淮安姐姐的聲音就再度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三日後,姊姊彷彿從我的欲言又止中聽出自責跟愧疚,安慰我道。 “不是你的錯,人無法顧全一切,不要強迫自己去做聖人做的事情。”
    一些原本在外歷練的弟子們聽聞消息陸續回來收拾殘局。
    臥榻中回想起沈家跟叛軍的關係,手上不由自主地捏緊。 等到可以起身了,再次執起爻掛,這一次情勢變得更加兇惡,再次想起了久未連絡的清風,心念一動卜了一掛,竟然發現她有大凶之兆,而凶氣來源直指沈家和書院。
    萬萬沒想到昔日情分竟換不得一絲生路,幫忙隱瞞卻換來雪中血海,沈家竟然要將道華觀與清風趕盡殺絕。
    我知道他現在居於何處,進門時他依然如同當年,沉穩恭謙的模樣,但我心裡沒有任何波瀾,如同完成任務般的抽出劍。這是殺人也是為了救人,要為整個道華觀討回一個公道,也為了救清風。 我眼眶微微發熱,提起內力,一劍直直刺向沈池懿的胸口,沈池懿被撞擊至牆邊。此時天空下起了急雨,落下的雨流入眼中,遮蓋了原本細碎的光點。
    我看著他不省人事的他,想起竟然要親手殺死他,突然覺得喘不過氣,突然一白鶴飛來,掀開了桌上書信,滿目都是給親人的溫情脈脈,突然驚醒,暗道自己都在做些什麼,竟然要做與叛軍相同之事,九十剎那為一念,一念間竟生魔,我逃似地離開了。 又過去了一年,這一年間我都待在山上,看雪落山頭,風厲蕭蕭,翩欄瑟瑟,聲韻悠然,天際延綿千里,又見風吹卷雲舒,而後天空浮出一片澄澈湛藍,突然思緒頓開,孤身站在此處,突然想起了清風。 想起了當年在靜遠書院無意間撞見他滿身是血,想起他老愛故意逗弄,想起上元節那日燈會失而復得,眼前人一如既往如夏日盛花,奪目動人,想起燈火下的那個吻,過往一切清晰了起來,滿心只剩思念。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雖幼時孤冷,得同窗至交、後與清風定情、又幸而尋得親姊、道觀被屠、劍指同窗然而潘然醒悟,壽因逆天問卜而損,或而不得善終,如今只想遵從本心,從此與心愛之人相伴,除此願望別無所求” “清風,我擅自將你我情誼宣告於天下,你可不要怪我” 才將婚書喜帖剛寄出,今日正巧任朝野來訪說是要敘舊,我歡喜的披上披風親自迎接,多年不見他,他看起來更加成熟,雖闊別已久奇異的讓人感覺不曾生疏,我知道他與清風同在天行教,一同擔了許多不得不為之事。詢問他清風的近況,他跟我說清風依然是那樣過得不錯,如果想見她隨時可以去,正要開口,門口見阿還蹦蹦跳跳地進來,任朝野一把便將阿還抱起,阿還被嚇住直呆呆盯著任朝野,和剛剛判若兩人,看著高大的任朝野抱著全身僵住的小人,覺得這畫面看來十分有趣。 我提醒他“這孩子怕生,看他都僵住了” 任朝野看了看阿還,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也覺得他與誰相似。 讓阿還先去其他地方玩,送他出了小屋,回頭看了任朝野,正想請他做我與清風婚禮的主婚人,便又走向櫃子取了喜帖。 我一邊打開櫃子,一邊跟他介紹阿還。 “前幾年我外出歸來,在道觀門口發現了他,他看起來極為虛弱,哭啼的聲音也比一般孩子小,手上握著一塊玉,如同我當年的身世一般。” 我將喜帖拿於手中,想起當年書院的事情,那些相處的點滴變逐漸清晰,使人無比懷念。 “我本來以為會在道觀中過著與世無爭平平淡淡的一生,卻幸而遇見了你們,情誼不因年歲而消逝……” 話還未完,任朝野突然從後面擁抱,我自幼極少與人有肢體接觸,以前在書院也無與他這樣碰觸,這是認識以來第一個擁抱,我愣了愣,時間變得漫長,還沒想通為何,就感覺到壓在肩膀上的身體顫抖著,看著窗外樹上積雪掉落下來,彷彿纏繞於心中那些無人可言的不安與沉重也一併脫落,一切的禮儀形式皆化去,我轉身回抱他,他溫暖的體溫暖了這道觀中孤寒之氣,想支撐他似收緊了擁抱的力量,江湖難行,我並不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麼了,我眼中泛起霧氣,開口喊出了放在心裡的稱呼。 “大哥” 他全身僵住,突然我感覺肩膀有了濕意,他哭了嗎? 我正要繼續說下去,突然卻又發不出聲音了 低頭看,卻是劍將胸口貫穿。 兵器至寒,但我並不感到寒冷,或許是他一直將劍藏在懷裡的關係。 只是為什麼,動手的是你,哭的,也是你
    抬了手想擦去他眼角的淚,口中卻難以抑制的咳出鮮血。 原來,我既求不到與友人相處的時光,也爭不到在些許餘生中與清風相伴。 我不知道他為何要殺我,但此時此刻已經不重要了,意識逐漸模糊,撐著一口氣,只想把剛才未說完的話說出。 “我要感謝你護我愛人周全,定要好好的叫你聲大哥”
    我從來沒怕過什麼,不怕清風臉上的血,不怕先生的責罵,不怕聲名被汙衊,不怕身體被撕碎。
    可是,我突然就怕了。 我怕她會空等一場。 死亡有種歸家之感,將一切拉得無限漫長,長到似乎又回到孩提時代,周圍突然一變,我看見姐姐專注地讀著醫書,招了招手讓我喝茶,我正走過去時又看見了小時候的戚憑川,來問我要怎麼哄姐姐開心,我無奈地看著,他突然伸出手指向我身後,喊了一聲賀清風 我回過頭,周圍又變成書院那晚,她臉頰帶血,面帶笑意問 “你不怕我?” “殺人不好” “那你說說怎樣最好?” 我努力說著,聲音卻再也發不出來,眼中積起層層淚光。 眼前的面容逐漸飄散。 在眼淚掉落之前,身體便先倒在了地上。 模糊間,又看見了七人在書院屋頂那夜。
    一開始想到什麼就寫什麼,但周然太多突然頓悟轉變的部分,如果沒有日常去鋪墊,顯得很突兀,於是才改成了類似流水帳日記的方式,因為我當天的周然很我流了,為了補充角色,有想了一些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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