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溫小姐在台北的朋友不多,每天除了在公司,其他時間在家裡待著,收入有限,不常出去吃飯或遊玩,我偶爾跟達溫小姐見面,也是在咖啡廳坐一下,通常是我買單,因為達溫小姐捨不得花費在咖啡廳,給我帶上春芽冷露給我回禮。
下班後,達溫小姐會見裕先生,是大學時在網路上認識的。
裕先生待在園區裡工作很多年了,經常在網上聯繫,大學時,達溫小姐每年只見裕先生幾次,有時在新手村附近的居酒屋碰面,或是在超市裏逛著,裕先生常常為了找路邊免費停車繞了一個多小時,讓達溫小姐先去排隊點餐,交代點上次一樣的套餐,一套牛肉麵和綠茶,價位不超過四百元。用餐完裕先生載達溫小姐到自己的套房待一會兒,周末下午小睡片刻,裕先生通常不午睡,一邊看著各種電路圖,說還有些工作要忙到子夜才會回家,就出門了。達溫小姐睡醒後,看著套房裡單人床、兩座櫃子和一套桌椅,一台筆電和除濕機,窄小的陽台放著陳舊的洗衣機,沒有窗的浴室,磁磚縫裡透著怎麼清理都不會消失的黴點,垃圾桶裡黏稠的衛生紙和宵夜的塑膠袋,裕先生只說前一晚還在加班,還沒空整理房間,達溫小姐留了訊息就先返家了。
達溫小姐出國前給裕先生說了,自己要去英國待一年,裕先生只是讀了訊息,什麼也沒說。
回國後,再次打開訊息,看了裕先生說要上台北,會來看看達溫小姐,在車站短暫的吃飯閒聊,又匆匆趕回去工作了。
裕先生很寡言,只說見面是休息的時間,別盯著手機,也別打卡,更不喜歡美食拍照,但是,用餐完裕先生會請達溫小姐在店門口拍照,不論達溫小姐怎麼拜託,裕先生不想傳照片給達溫小姐,靜靜地沒有說原因。
達溫小姐習慣了餐前擦拭桌子,餐後將桌上用過的餐巾紙帶離開,這也是裕先生的用餐習慣。
每逢假期,各自回鄉下的老家,裕先生說和山友去登山和攝影,偶爾給達溫小姐發訊息說點家常瑣事,達溫小姐將插畫明信片寄到新手村給裕先生,但是裕先生從來沒有回信過,反正自己沒有什麼才華,也不愛寫字,連信用卡都不簽名。
加班後的深夜,達溫小姐與裕先生聊著租房的日常,互相祝福節日快樂,沒什麼話題就說點股票和新聞,只要電視開始播搞笑劇集,裕先生就會叫達溫小姐看電視,在各自的租房裡,同時看著一樣的節目,卻不太見面也不常相聚,但是他們都知道那些笑梗,不亦樂乎地給老家的小狗取名叫旺財。
裕先生常常聽達溫小姐說工作的事,憑著多年的工作經驗,給了些建議。
再次見面時,裕先生很抱歉地說著,工作和家裡太忙太累,周末要休息,漸漸也很少聯繫了,想買學區房,所以更常加班到深夜,安排假期給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