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再停佇蘭潭廣場,直往環潭公路奔馳,時而扭動車頭燈,尋覓隱藏在草叢中的情侶,驚動男男女女的春夢,還有連串的咒罵聲,而後是我們漸去的青春狂嘯。
好朋友最殘忍的對待是見面卻無言。
我們已經三天沒有一起打球、一起吃麵、一起唱民歌。
感冒病毒發現不尋常,出來圍場,震峰感冒發燒,經過他的寢室時,濃厚喘息聲及蜷縮身軀,另外二位室友不在。
「知己是手足。」
我費盡力氣把震峰扛上機車,軟綿綿的他只好讓我取出束帶將他綁住腰間,打退燒針,回來後,震峰出一身汗,幸好智銘也回來了,換濕毛巾時,震峰乾癟嘴唇虛軟開口。
「那天清早,智銘和我到學校打網球,經過教室,看她一個人,心情不好,我是...進去關心,不信可以問智銘。」
智銘點點頭。
「她和Poki吵架。」
Poki!原來...我從來都不是...
失眠夜。
不是隔壁父女相互問候馬那個嗶的太大聲。
是我把深夜的精力花在完成一篇小說,還有三張的信,不知為什麼信中我不斷表達對蕙玲的思念,然後分別彌封兩個信封,一身黑在黑夜裡投入郵筒及投稿箱。
蕙玲回信說要來幫我慶生,這一年我洗腳水。
我們忙成一團,將鬼屋徹底清掃,我嘗試打開那間神祕的密室,白布下有棉被、老舊的棉布衣、散發古怪味的舊書,像是「野鴿子的黃昏」、「姊妹」,還有個花布包,我好奇打開上頭的布結,一些碎花布下是散落的銅錢,然後還有符紙。
「啊~」
瞬間布包被丟到角落,屋樑上的壁虎也「嘎嘎」叫兩聲。
「這間一定要鎖緊緊。」
華燈初上,蕙玲在同學麗真陪同下抵達,我們還是不敢讓寢室見人,擠在小客廳、小圓桌,擺上蛋糕,還有下午在實習食品廠做好的豆花、眷村阿姨麵店的滷味。
「許願~」
「第一...希望我們友誼長存。」
「第二個,期中考All pass。」
「第三嘛~」
「不能說,說了就不準。」
大家不約而同轉頭看蕙玲,好像每個人都看透了我的心願。
打開蕙玲的禮物,鋼筆,筆身刻了字。“每個日子都值得紀念”
「這太貴重。」
「不,配你剛好,將來無論如何,十年、二十年,我們都曾經擁有過美好的日子,永遠不會忘,好嗎?」
十年?二十年?這是長還是短?
「你會用這支筆寫信給我嗎?」
「會,寫到妳看得煩。」
「不會,我喜歡看你寫的信,像...前幾天那封信,我...很感動。」
「將來,如果,我說如果,一直寫信給妳,妳都會回嗎?」
「會...那怕是隔得很近,或離得很遠,不過,我寫不好...」
「寫信,不是寫作,是心靈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