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8-28|閱讀時間 ‧ 約 16 分鐘

人間清醒是什麼樣子?0

    全校都知道,校草是我的舔狗。

    可我不小心偷聽到他追我的真實目的。

    我決定展開一次隱祕的報復。

    分手時,他跪下來求我別走。

    好像真的成了我的舔狗。

    1

    我站在公司外面,看着雨密密麻麻地落下。

    半個小時了,陸言還沒來。

    明明早上說好,等我面試結束就來接我。

    算了,再等一會吧。

    雨水的氤氳溼氣浸染了我的鞋尖。

    我忍不住想起我跟陸言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個下雨天。

    我們一起在教學樓躲雨,他走過來跟我打招呼。

    我從沒想過,校草陸言會看上我。

    一開始我以爲是大冒險之類的。

    可是他追了我半年,每天孜孜不倦地對我好。

    全校都知道,校草對英語專業第一名上了心。

    在他溫柔細膩的舉止面前,我的心慢慢塌陷進去。

    這一栽,就是一年多。

    現在大四了,我一邊準備畢業論文,一邊找了翻譯崗位的實習工作。

    2

    街道上堵車了,鳴笛聲將我拉回現實。

    雨還沒停,他也沒有來。

    我給他發的消息也沒有回覆。

    「陸言,雨太大了,我先打車回去了。」

    ……

    回到宿舍,我渾身被淋透了。

    洗了個熱水澡,這才覺得好些了。

    我疲憊地躺在牀上,感覺腦袋有點沉。

    半夢半醒間,聽到室友進來竊竊私語。

    「哎,我剛纔看到江冉淋雨回來的?怎麼回事啊,她不會是被甩了吧?」

    「我就知道,陸言那樣的人什麼女孩沒見過,怎麼會看上她那麼普通的人。」

    周琳語氣間,盡顯鄙夷。

    她一向看我不爽,因爲我開學的時候,「搶了」她的班長職務。

    「小點聲,她在牀上躺着呢。」蘇蘇低聲提醒。

    周琳語氣蔫了下去,還在嘀嘀咕咕什麼。

    直到宿舍長吳桐回來,宿舍才安靜下來。

    吳桐一頭男士短髮,打扮得很中性。

    加上直言直語,經常面無表情,大家都很怕她。

    但我覺得她人挺好的。

    我準備繼續睡覺,手機亮了。

    拿起來一看,不是陸言。

    吳桐:江冉,你下午一個人回來的?

    我:對啊。

    她一直正在輸入中,最後留下一句。

    吳桐:我今天在醫院看到陸言了。

    我擰眉,連忙給陸言發了消息。

    依舊沒回。

    3

    隔日,我腦袋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

    最後是手機鈴聲把我吵醒了。

    接聽的時候,嗓子嘶啞得難受。

    那邊的人聽了,頓時緊張起來。

    「冉冉,你生病了?」

    「好像是,感覺渾身沒力氣。」

    「你等着,我馬上去找你。」

    陸言着急地掛斷電話。

    等我下樓的時候,他拿着早餐和藥站在樹下,臉色有些疲憊。

    他摸了摸我的臉,眼底滿是心疼。

    「對不起,我昨天太忙了,忘了跟你說別等我。」

    「忙什麼?」

    「……家裏的事情。」

    他垂下眼眸,我注意到他還穿着昨天的衣服。

    看來,是很嚴重的事情吧。

    聯想到吳桐說的他去了醫院,頓時有了答案。

    我跟他說沒事,我能理解。

    陸言眼睛彎起,將我抱進懷裏。

    雪松的味道將我包裹住,帶着溫暖。

    「冉冉,你怎麼這麼好說話。」

    「因爲我是你女朋友啊。」

    「如果有一天我向你提了過分的要求,你也會答應嗎?」

    「嗯……那要看我能不能做到。」

    我感受到他手臂一緊,無聲地嘆息着。

    我拍了拍他的背,沒有追問他的家事。

    他一向對我言無不盡。

    既然沒說,肯定是沒到時候。

    「冉冉,粥快冷了,你快上去喫點了休息。

    「快把病養好,這週末我兄弟過生日,我帶你去玩。」

    他揉了揉我的腦袋,目光溫柔至極。

    4

    週日,陸言開車帶我去了海邊的別墅。

    他朋友在這裏舉辦生日趴。

    之前我知道陸言很有錢,但沒想到他這麼有錢。

    他送的禮物是上個月拍賣回來的油畫。

    而別墅裏,精美的禮盒琳琅滿目。

    這個禮物看上去好像也沒那麼貴重了。

    客廳裏玩鬧的富二代和官二代一大把,他的朋友們都是非富即貴。

    大概是要出象牙塔了,我這才意識到我們之間的鴻溝。

    陸言注意到我的目光,微微捏緊我的手,放在他的臂彎上。

    「不舒服嗎?」

    「沒有,就是第一次來,有點不習慣。」

    他輕笑着,遞給我一杯香檳。

    「那你可要慢慢習慣,說不定以後經常會出席這樣的場合。」

    「爲什麼?」

    「你說呢,陸太太?」

    我對上他寵溺的眼神,頓時臉紅了。

    誰說要嫁給他了!

    他把玩着我的指尖,跟我碰杯。

    「一會覺得無聊了,就拽一拽我的衣角,我帶你走。」

    「好。」

    他的兄弟過來打招呼了。

    今天的壽星,陳棋。

    兩個人似乎很久沒見了,一見面就開始相互吐槽。

    「有這麼漂亮的嫂子,怎麼現在才帶出來?真沒義氣!」

    「怕被人偷走。」

    「切。」

    陳棋唏噓着,說他是不是真栽了。

    陸言笑而不語,輕輕勾着我的手指。

    有點癢。

    此時,有個紅髮男人過來,衝我們笑得燦爛:

    「美女,不介意把你男朋友借我一下吧,帶他去跟朋友們打個招呼。」

    我當然點頭答應。

    陸言回頭叮囑我別亂跑,讓陳棋照顧好我,這纔跟着他上樓。

    5

    等人消失在樓梯上,陳棋歪頭看着我時,目光裏帶着打量。

    「嫂子性格這麼乖,是什麼星座啊?」

    「雙魚座。」

    「那你是什麼血型啊?」

    「熊貓血。」

    他一愣,笑了。

    「果然。」

    「果然什麼?」

    我覺得他笑得很是詭異。

    陳棋端起酒杯跟我碰杯,發出一聲冷脆的響聲。

    「嫂子果然很特別。」

    他一飲而盡。

    我再看他時,他已經恢復了之前嬉皮笑臉的模樣。

    陳棋作爲主角,很多人過來跟他敬酒。

    喝着喝着,他就被人帶走了。

    我坐在沙發上等陸言,突然覺得小腹有些痛。

    這熟悉的感覺……

    不會是例假提前了吧?

    我臉色煞白地起身,去找洗手間。

    可是這個大別墅構造複雜,我在走廊上沒看到廁所標識。

    正準備去二樓,路過小花園的時候,聽到一陣嬉笑聲。

    「你們剛纔看到陸言的那個女朋友了嗎,看着還挺聽話的,就是有點普通。」

    「呵,不知道陸言怎麼看上她的,他喜歡的那個初戀姐姐不是回來了嗎?」

    我僵在原地,都忘了肚子裏的絞痛。

    陸言的初戀?

    我怎麼不知道他還有初戀。

    「你們還不知道吧?他那個初戀……」

    我還想繼續聽下去,可身後傳來腳步聲。

    6

    我連忙轉身離開,正好在拐角碰到陸言。

    他手裏的甜品差點被我撞掉。

    「怎麼了,冉冉?給你拿了喜歡的芝士蛋糕,要不要嚐嚐?」

    「我、我在找廁所……」

    他笑了笑,帶着我去了二樓。

    我臉有些紅。

    處理好例假的事情,想問問他初戀怎麼回事。

    走出洗手間,陸言將外套披在我肩上。

    「例假怎麼突然提前了,早知道剛纔就不讓你喝涼的了。」

    他擰眉,捏住我的指尖,塞給我一杯溫熱的紅糖水。

    叮囑我喝下,還問我肚子疼不疼。

    看他小心的模樣,我心底發軟。

    此時,迎面走來幾個男生。

    是剛纔在花園背地裏說我的那幾個。

    他們跟陸言打招呼,似乎是想拉他去打桌球。

    我心下有些反感,輕輕拽了拽陸言的袖子。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握住我的手:

    「不了,你們去吧,我要陪女朋友。」

    「嘖,真是重色輕友。」

    他們調侃着,打量了我一下,結伴離開。

    我被他們的眼神盯得很不舒服,想快點離開這裏。

    「陸言,我想回去了。」

    「是不是身體難受了,我送你。」

    他將我摟緊,帶着我朝停車場走去。

    我猶豫了一下,忍不住開口:

    「陸言,你之前……」

    一陣鈴聲響起。

    陸言拿出手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他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我只依稀聽到「醫院」兩個字。

    他掛斷電話,我看到屏幕上閃過很多消息,是陳棋發的。

    「冉冉,你剛纔說什麼?」

    「沒事,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陸言看起來有些慌張。

    他擰眉,語氣還是放緩。

    「冉冉,我讓代駕送你回去吧,家裏臨時有事,我要過去一趟。」

    不等我回答,他已經將我塞進車裏。

    7

    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風景,我心底有些不安。

    難道是陸言家人在醫院出事了?

    這種時候,我應該陪着他纔對。

    「師傅,麻煩掉頭。」

    車駛回別墅,正好看到陸言上了陳棋的車。

    陸言臉色慘白,像是很緊張。

    我從沒見過他這副模樣。

    兩個人慌慌張張地朝着市中心駛去。

    我讓師傅跟着他們。

    前面的賓利在市醫院門口停下。

    陸言和陳棋衝了進去,我緊隨其後。

    來到住院部,我正想叫住陸言。

    他紅着眼眶走進一間病房。

    我悄悄湊上前,透過小窗看到牀上躺着一個女生。

    臉色憔悴,但也不影響她的漂亮。

    更重要的是,陸言緊握她的手,像是生怕她出事。

    有兩個護士經過,我連忙轉身,假裝路過。

    「欸,那個男生又來了啊,真是太可憐了,那姑娘長得那麼好看,偏偏是熊貓血。」

    「有什麼可憐的,他們一看就是有錢人。」

    「有錢怎麼了,找不到配型,還不是活不久。」

    ……

    熊貓血?

    幾個熟悉的字眼扎進我耳朵。

    心底有種不妙的預感升起。

    聽完醫生的叮囑,陳棋跟陸言使了個眼色,要出去談話。

    我躲在拐角,看到他們去了樓梯間。

    8

    一進樓梯間,陳棋氣急敗壞地抓住他的衣領。

    「你不是已經找到配型了嗎,爲什麼還不動手?」

    陸言臉色掙扎,似乎很糾結。

    「你以爲我不知道?一開始你就抱着目的接近她的吧,現在又猶豫個什麼勁,這可不是你的作風。」

    「陳棋,你給我點時間。」

    「時間?呵,醫生已經下了最後的通告,我不管你是騙是哄,必須快點把這件事解決。否則我表姐出什麼事情,我肯定饒不了你。」

    「……」

    陳棋看着他的表情,冷哼一聲:「你別告訴我,你真喜歡上那個女生了?」

    聽到這裏,我的心跟着一緊。

    可陸言並沒有立刻回答。

    陸言沉默良久,才啞聲道:

    「你放心,我不會讓林妤姐有事的。」

    「最好是。」

    ……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醫院。

    陸言是否喜歡我,已經不重要了。

    原來他一開始就是爲了救初戀姐姐才接近我。

    我就說呢,高嶺之花怎麼會看上一棵普通的小草?

    我悽苦地一笑,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起來。

    9

    晚上,陸言並沒有給我發消息問我是否已經安全到達。

    我回到宿舍,看到桌上沒喫完的感冒藥。

    頓時來了一股氣,直接將那些東西扔進垃圾桶。

    睡不着,我像是自虐般,反覆翻看了我和陸言的聊天記錄。

    剛開始追我的時候,他就問過我血型。

    我當時還以爲他只是想了解我。

    原來這些細節,都暗藏他的心機。

    我關掉手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雖然我好說話,但不代表我好欺負。

    陸言肯定會盡快提到初戀生病的事情。

    我思索着,想到了隱祕的還擊辦法。

    10

    果然,陸言很快就約我去喫飯。

    他一臉憔悴,很多時候都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我食不知味,他還不停地給我夾菜。

    「冉冉,怎麼喫這麼少,這都是你喜歡喫的菜。」

    「陸言,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他拿筷子的手一頓,沉默了一下。

    我盯着他的臉。

    他面色糾結,艱難開口:

    「冉冉,我有個姐姐,她小時候就對我很照顧。」

    呵,還算是青梅竹馬。

    「可是她生病了,腎衰竭,之前在國外治療,穩定了一段時間。

    「但是最近情況惡化,醫生讓我們儘快找到配型,要不然她會有生命危險。

    「冉冉,她跟你一樣,都是熊貓血……」

    陸言一臉痛苦地看着我。

    後面的話不用說,我也明白了。

    腎衰竭,確實是很嚴重的病。

    可是她的命是命,我的身體就不重要了嗎?

    「你是想讓我去跟她做配型?」

    「如果你願意的話,後續你需要什麼補償,都會滿足你。」

    「……」

    我知道他們都是有錢人,可以讓我後半輩子不愁喫喝。

    我家境雖然普通,但也不至於用身體健康去換取那些。

    「冉冉,你就當幫我個忙好不好?」

    陸言急切地看着我,修長的手指握住我的手背。

    我知道,他是個修養極好的紳士。

    對我說出這個請求,必定經過一番心理鬥爭。

    他從小到大都是別人眼中優秀的學生。

    循規蹈矩,從不僭越。

    如果我順從,他肯定會覺得對我虧欠。

    而我,就是要讓他內疚。

    讓他多年來學的仁義道德折磨自己。

    我默默地抽回手,喝了一口茶,假裝猶豫:

    「陸言,你讓我考慮一下。」

    11

    送我回宿舍的路上,我故作沉思。

    陸言時不時打量我的臉色,忍不住問我:

    「冉冉,你是不是生氣了?如果你不願意,也沒關係。」

    呵,真的沒關係嗎?

    可你的眼神,分明那麼失落難過。

    我開玩笑似的看着他:

    「陸言,你不會就是因爲這個,才追我的吧?」

    他一頓,迅速掩蓋住眼底的慌張:

    「當然不是,你怎麼會這麼想。」

    騙子!

    我看着他眼底的不安和內疚,嘴角勾起: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答應你,去做配型。」

    「真的?」

    「嗯,既然是你很好的朋友,我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我笑着看他,他欣喜若狂地抱住我:

    「冉冉,太好了,你真的太好了。」

    瞧,他多開心啊。

    因爲我答應救他的心上人呢。

    心臟像是被人狠狠地紮了幾下,血肉模糊。

    不過沒關係,我會讓他比我更難受。

    「冉冉,之後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他激動地說着,低頭要親我。

    我不着痕跡地躲開,笑着說附近人太多了。

    12

    做配型那天,陸言全程陪着我。

    他無微不至的關懷下,暗藏着隱隱的喜悅。

    抽完血,我抬頭問他:

    「我能去看一下你那個姐姐嗎?」

    陸言遲疑了一下,遞給我一瓶牛奶。

    「她最近狀態不太好,醫生說她要多休息,等有空了,我就帶你去看她。」

    「……」

    我看着他眼神緊張,點頭說好。

    明明那天,他還進去看望過她。

    難道是怕我過去,被她知道你有女朋友嗎?

    雖然我不知道陸言是暗戀她,還是跟她談過。

    但看得出來,他把她藏得很深。

    就像把珍寶藏得無人知曉一樣。

    要不然,談了一年多,我怎麼從沒聽過林妤這個名字呢?

    陸言送我回去,瞧了我一眼,語氣關懷:

    「冉冉,你怎麼臉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嗎?」

    「沒有,應該是聞了消毒水味,有點難受。」

    「那你回去了好好休息。」

    他握住我的手,輕輕摩挲。

    我一想到他也這麼握過林妤的手,就覺得反感。

    回到宿舍,正好收到了面試通過的消息。

    真好,至少生活還不是太糟糕。

    13

    配型結果需要等待一週左右。

    我還沒簽器官捐贈同意書,陸言就已經開心得不行。

    他每天都會發消息給我,像是生怕我突然消失似的。

    週三晚上,我正在準備畢業答辯的PPT,陸言給我發來好多消息。

    陸言:冉冉,怎麼不理我啊,你在做什麼?

    陸言:今天一天都沒見面了,你不想我嗎?

    陸言:買了你喜歡喫的橘子糖,我給你送過去。

    ……

    我擰眉,發了個語音過去:

    「下次見面給我吧,最近有點忙。」

    那邊正在輸入中好久,發過來一句猜疑。

    陸言:冉冉,是不是我哪裏惹你生氣了,你最近好像對我很冷淡。

    還挺敏銳的嘛。

    那你是真的不知道我爲什麼生氣嗎?

    我冷笑着,不耐煩地打字。

    我:沒有,馬上要去公司實習了,還有畢業論文的事情,我得儘快搞定。

    陸言:好,那你注意身體。

    末了,他還發了個貓咪表情包。

    ……

    吳桐回來的時候,將一盒糖放在我桌上。

    「喏,陸言讓我給你的。」

    「你怎麼會碰到他?」

    「他就在樓下等着啊,看樣子站了挺久的。」

    「哦。」

    我淡淡地收回目光,彷彿跟我沒關係一般。

    吳桐看我臉色不對,語氣關切:

    「你跟陸言怎麼了,吵架了?」

    「沒有。」

    「哦,我小姨住院了,我這幾天去的時候,經常看到他往醫院跑,他沒事吧?」

    我搖頭,忍不住捏緊手指。

    他怎麼會有事呢?

    他是擔心他的心上人出事罷了。

    我若是同意捐腎,他大概會甩了我跟初戀在一起吧。

    14

    深夜,我總是失眠。

    我還會想起林妤面容憔悴地躺在牀上的場景。

    我打開手機,搜了一下捐腎的後果。

    其實自打我知道自己是熊貓血之後,我都會定期去醫院獻血。

    就算沒有陸言,我知道當一個人因爲血型而生命垂危時,我也會猶豫要不要獻一份力。

    但現在一想到他,我整個人都很膈應。

    我看着那些風險後果,嘆了一口氣。

    我是獨生女,還有父母要贍養。

    我不能這麼不負責任地做出決定。

    ……

    畢業答辯結束那天,正好是配型結果出來的時候。

    我從教室出來,看到陸言捧着花在等我。

    周圍的女生豔羨地看我,低聲感嘆陸言好帥,好深情。

    我心底冷笑,看他那不同尋常的高興模樣,我都能猜到,配型結果肯定是成功的。

    「冉冉,恭喜你,順利畢業啦!」

    「謝謝。」

    我也恭喜你,心上人有希望了。

    可是,你別高興太久。

    ……

    陸言帶我去喫飯,果然提到了配型成功的事情。

    他一邊給我夾菜,一邊讓我注意身體。

    就好像,已經默認我會同意捐腎一般。

    他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

    我心不在焉,只聽清了最後一句:

    「冉冉,拍完畢業照之後,我們訂婚吧。」

    我猛地一怔,手裏的筷子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以爲我嚇到了,讓服務員又拿了一雙筷子。

    「是不是太突然了?本來我想着給你一個驚喜,但覺得還是提前說一聲比較好。

    「冉冉,你覺得怎麼樣?還是先去見見你的父母?」

    陸言溫潤地衝我笑着,眼底帶着期待的光芒。

    彷彿連我們訂婚之後的事情全都想好了。

    這跟我預想的完全不同。

    我故作鎮定,語氣試探:

    「陸言,如果我捐腎,身體也會有一定的影響,訂婚的話……」

    我不信,他那高貴的父母會看得上一個普通又不健全的女生。

    「你不用擔心後續問題,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冉冉,相信我。」

    「……」

    說得真好聽。

    他不想跟初戀在一起了嗎?

    那跟我訂婚又算什麼?

    作爲回報的施捨嗎?

    我看着他真誠的眼神,只覺得反胃。

    15


    分享至
    成為作者繼續創作的動力吧!
    所见所闻所思所想,皆是人生
    從 Google News 追蹤更多 vocus 的最新精選內容從 Google News 追蹤更多 vocus 的最新精選內容

    petter的沙龍 的其他內容

    發表回應

    成為會員 後即可發表留言
    © 2024 vocus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