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9-02|閱讀時間 ‧ 約 7 分鐘

130 口罩大戰與賽事取消

2020/2/10-2/16 (廣州)

 

廣州廠在網上訂了「薄得透光」的二千個口罩到廠了,大家都懷疑口罩的品質,用口罩承水來測試,還真的不漏。為了在第一天正式復工時能提早到公司的門崗督導,我到「得來速」窗口買早餐,正在想口罩的事,付了錢,卻沒拿早餐就把車開走了。

妻子在家族圈留言:「可能你們不相信,剛剛我在一樓掃地,正掃到冰箱那裡,怎麼聽到電視前面移動椅子的聲音?真的聲音很清楚,我還開著電視…」,後來她又去看了一下耳鼻喉科,左耳仍然有問題,醫生懷疑是「突發性耳聾」。

週一兩廠正式復工,高興了半天,下午開始擔心口罩不夠,現在的口罩就像戰場上的頭盔、教堂裡的十字架,南北兩個廠連活性炭口罩都買不到。一早,廣州廠總務說:「我搶的,昨天已經到了一批2,000個,不怕了,后續還有」,結果這「2,000個」是偽劣產品,必須退貨。

另外,有關「不怕了,后續還有」,也在隔天全部被取消訂單,如此一來,下週就沒有醫療口罩了。緊急連絡了一個前天報價每個4.8元的廣西廠商,人資經理嫌地方遠、自提麻煩,結果猶豫了兩天,就被別人搶走了。現在還有兩個消息,一個是有一批4.7元(無發票)的柬埔寨口罩,明天會到廣州機場,另一個是以前的勞保用品供應商有貨,5.2元(有發票)後天到貨,最小批量都要一萬個。

週二早晨六點,總務又發了兩個微信消息,說本地小區有人有500個4.5元(無發票)口罩,另外科學城有口罩每個6元(有發票),我交待總務,一上班就去現貨交易,我也親自去了,結果終於買到本地小區那500個口罩,科學城的口罩則被別人買走了。昨天柬埔寨那批貨,賣方態度由「現貨交易」變成「先預付,供應商按打款順序給貨,沒貨再退款」,到了晚上,東埔寨的貨也沒了。

週三上午,新舊兩家勞保用品供應商,成為最新的希望,舊勞保商約定上午會送3-5箱口罩到廣州廠(2,000個/箱,每個含稅價5.2元),新勞保商更令人鼓舞,他說以前訂的貨已經有了,可以馬上用順丰寄給我們。午後繼續追踪:舊勞保商首先說「可能要下午三點前到」,接下來就電話失聯,最後聯繫上,說貨被扣了;新勞保商則改口說:貨還沒有確定。

就在完全落空之時,又有一個2,000片口罩的消息,雖然價格較高,我還是決定和總務先看貨再說。雖然賣家就在本地,我和總務開著車卻像是「毒品交易」或是「交贖金」,對方不斷變換交貨地點,最後叫我們在某個小區外面的角落等一下,他會開一台紫色的LEXUS來。這2,000個外科口罩,加上今天收到應急管理局代購N95有400個,加上昨天搶的外科500個,夠一個月用了。

口罩現在已經是戰略物資,許多口罩消息「看得到、拿不到」,而政府的口罩預約平台,比廣州的車牌還難中簽。母公司在台灣協助付款買了四萬個口罩,經過一週,只生產出三千,還不知道是否運得出來,現在不抱希望。

近期口罩炒作的模式:是先放消息說「有現貨」,收集眾多買家需求,接著就說「明后天才有貨」,在拖延期間,他們又繼續尋找願意付更高價格的買家,然后把原買家取消,如此便有一日一漲的行情。經歷多次被放鴿子的經驗,我們體悟到:「現貨交易,其他不必多談」。

在疫情中特別需要主管們身先士卒,但正式復工了,卻仍然有主管不敢出家門,自己申請了遠程辦公,部屬卻還得上下班。

有一位湖南小伙子叫郝進,去年從口罩廠離職,工廠沒錢,就折給他兩萬元的口罩做為補償金,春節期間疫情緊急,他捐出了1.8萬個口罩。如果換算成現在市價,他的兩萬元已經翻了十倍。

不管什麼政治體制,本質都是自私自利的,專制政體是一個人或少數人圖利自己,民主政體則是更多人可以圖利自己,最后經由角力來分配這一塊利益的大餅,而對於無私無我的人而言,什麼制度並不重要。

我們有一款產品出現色差,原因可能是該產品有一個原料當初是特採,IQC特採時,研發主管有在特採單上建議只限生產哪些產品、不可生產哪些產品,結果品保把批准的特採單收了,原料也放行了,卻沒有在ERP系統上留下提醒,導致生管看到有料就用,用到了不適合的產品。

管理是一條路,走完整才算成功。

  現在有兩位同事所住的小區有別棟的住戶感染,染疫的該棟住戶被居家隔離,人資經理和安全工程師問我怎麼辦?是不是要請那兩位在家上班?我考慮了一下說:「比照政府標準,政府不隔離,我們沒必要隔離,否則大家都無心上班」。

  這幾天陸續還有三位員工因為害怕通勤感染而詢問可否在家上班?我都是相同的回答,有時候用個體的角度來看都很合理,但總體執行就會混亂。

和我們往來的新舊兩家勞保用品商,周三放了我們鴿子,週五又捲土重來,舊勞保商還是黃牛了一整天,新勞保商則拿來另一個樣品。集團執行長透過「已拿到口罩的熟人」介紹了一位台商媳婦,原本說:一萬片起訂/十天到貨/預付/無發票,後來說正好有五千片現貨要不要?我立馬說「要」,並留下連絡地址,用微信轉錢給她,轉完不到一分鐘,她的貨主告訴她說:「不好意思,那五千個已經賣完了」。

過完年才把媽媽以前的手尾錢存進郵局,結果就有兩張統一發票中獎,另外,我用拖板車拖著報廢洗衣機和小冰箱去回收場,拖到中途,陌生人主動表示願意出三百元把東西搬走。週五,台灣母公司的股價漲停板,因為是我們的關聯企業被大丰政府接管,納入了本市口罩供應鏈。

人生無常,高雄馬拉松取消了、三月的九峰和徐州馬拉松也取消了,跑團成員裡面,有一位在鄭開馬拉松中簽、有一位在無錫馬拉松中簽、有一位在武漢馬拉松中簽,全部都失望了,上半年一系列的賽事都將成為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週末無聊,從常春藤小區的陽台可以遠眺華豐寺,但山下的路口封閉了。我在客廳折著父親往生之後剩下的「極樂世界」蓮花,對折后,忘了接下來怎麼折?女兒的跆拳道課程進入了對打階段,昨天說:「那個男生一定是熊轉世,他一直打我,我都不敢打過去」。

本週日,大陸官方公佈疫情死亡人數1,667人,累計確診人數68,594例,台灣確診20例。台灣週日新增確診的有二位,一位是中年計程車司機,因為流感進入加護病房,在去世前一天才被確診出新型冠狀病毒,另一位則是他的親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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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自己和自己對話的週記。取名雙塔,有兩層含意,一是指父母,一是指南北兩座工廠,在兩座人生的塔裡,處處都是道場,我希望記錄下來,做為紀念以及終生精進的資糧。這個過程,不乏庸俗與分別心,但願分別過後,實為不二。 雙塔(上)的主軸在於雙親、兩岸與兩廠。而雙塔(下)是從新冠疫情開始,是身與心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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