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讀——
處女座的月份,很適合閱讀《月亮與六便士》。
在此之前我只聽過Sixpence None the Richer,柔軟的女聲唱著Kiss me…。
會想到要讀這本書,是因為在好幾個月前看了時尚秀場評論,評論家說到時裝設計師在追求理想與現實之間,就像是要接近那遙遠的月亮、還是腳下的六便士?然後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想起要找這本書來看。
月亮與六便士作為英國文學,作者毛姆對人性刻畫有很深層次的描寫,整體故事其實很簡單,只需用三兩句話就能說完,看點在毛姆對每個角色的剖析以及他透過劇中人物展露他的生活哲學思想。
他以第一人稱通過對中心人物查爾斯·思特里克蘭德心靈的描述,展現一個中年英國股票經紀人如何突然扔下妻子和孩子去追尋成爲藝術家的夢想。
本書中沒有一句提到「月亮」或「六便士」,但字字句句及每個章節卻又直指核心。
「月亮」象徵夢想;「六便士」則象徵著現實。
在我的觀點來看,「月亮」象徵著的是藝術靈性的雙魚特質;而「六便士」則是生活繁瑣雜務及細節、實用主義的處女座特質。
是不是很對應現如今九月的處女能量呢?
而且不久前我們才一起過了超級藍月的雙魚滿月,而雙魚超級藍月代表的又是關於實現夢想的三年計畫。
儘管在占星學意義上,我們認為這個能量將持續影響我們三年,但如果從《月亮與六便士》的主角精神擷取一點力量的話,毛姆或許想提醒著我們的仍是「活在當下」、「跟隨自己的熱情與渴望」。
如果不知道自己熱情與渴望是什麼,那就從生活的細節的實踐中慢慢找尋吧!
這也是為什麼,處女座與雙魚座對立的軸線,將有互補及築夢踏實的作用。
雙魚代表無邊際的夢想;而處女代表的則是對生活細節的把控,然而儘管他們在對立的兩端,他們的共同特質是「為他人服務」,只是服務的方式不同而已。
毛姆在《月亮與六便士》裡一直給我一種感覺,他討厭男主在世俗世界中的不負責任;但卻也讚賞他對藝術的熱情;他鄙夷一些角色例如(男主的妻子)優雅但卻稍嫌矯揉做作,雖然是從全方位剖析人性的複雜,他盡可能中立,然而還是可以從他的文字裡感到他較偏向男主追求藝術的生活態度。
可說到底,因為最後男主達成了某種藝術成就了,他的畫成為人人爭搶收藏、有價值的天才之作,也正因為如此,才讓作者寫出他的故事。(斯特里克蘭的原型是畫家高更。)
無論任何人想多清高地脫俗非凡,卻仍然深陷世間的名利場之中,沒有幾個人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而或許這也是作者讚賞男主的原因。
他作畫,只為了他自己。
他活著,也只為了他自己。
在「文明的」社會體制下,像他這樣的人被認為是不負責任自私且粗暴的、毫無道理可言,可當他去到大溪地生活時,人們口中的他卻有些許不同,也再在反應了即使是到了現代,我們仍被許多社會框架給束縛,而未能真正像主角一樣活出自己的生命。
他窮困潦倒,但卻精神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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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書中的一段描寫:
書中的筆者「我」曾認識一位猶太人叫亞伯拉罕,他聰明絕頂是醫學院的三好學生,在畢業前他就被選進醫學院的管理階層,在正式工作之前,他想去度一次假,但是因為他沒有額外的收入,所以就在一艘流動後船上當起外科醫生,可以邊行醫賺錢邊度假。
當他前往地中海渡假的時候,他一心想的是回到倫敦的醫院上任。但是一天早上,當他乘坐的輪船抵達亞歷山大港,他看著眼前這座陽光閃耀的城市,和碼頭上來來往往的人群、這些風光景色;突然間,他心動了。他說不清楚。就像晴天霹靂,就像他的心被什麼揪住了,突然之間滿心歡喜,一種美妙的自由感。二十四小時後,他就帶著自己所有的家當上岸了。
他放棄了在倫敦醫院工作的機會,來到這個從未落腳過的港口城市落地生根生活著。
他在亞歷山大港口城市的醫療部門找了個小差事,只是一個衛生檢查員、據說他娶了個老老的希臘女人、生了幾個有毛病的孩子。
但當作者再遇見他時,雖然他已經禿頭了,他說:「我連1分鐘都沒有後悔過。我賺得錢剛好養活自己,心滿意足。我一無所求,希望就這樣活下去,一直到老。我過得非常好。」
當時周圍的人都搞不懂亞伯拉罕在做什麼,另一個角色這樣評論他:「一個人這樣作踐自己,實在太可惜了。」
作者寫道:
『我很懷疑,亞伯拉罕是否真的在作踐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平平靜靜,怎麼能叫作踐自己?做一個有名的外科醫生,一年賺一萬英鎊,娶一位漂亮的妻子,就是成功?我想,這取決於你如何看待生活的意義,取決於你對社會應盡什麼義務,你對自己有什麼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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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拉罕和主角斯特里克蘭一樣,過著旁人無法理解的生活,然而他們卻甘之如飴,我想那就是所謂的精神富足遠遠重要於物質地位。
這本在1919年出版的書,我認為想探討的是社會階層問題、想探討一個人該如何面對自己的生命,直至現在的2023年,這些問題仍然被廣泛討論。
而多數人們依舊在這名利場裡載浮載沉,未曾真正活出自己的生命,只因社會或資本為我們創造了某種假象及營造恐怖氣氛,每個人都害怕被時代的巨輪輾壓、我們不停被追趕、想往上爬,但從未真正想過該如何活出真正的自己。
很少有人有辦法像亞伯拉罕或斯特里克蘭那樣全身心投入在自己的生活當中,而不被其他的慾望干擾、甚或是被挫折擊倒,也沒有遺憾及後悔。
斯特里克蘭的創世巨作是在他患了痲瘋病以後堅持作畫而完成的,然而他死之前,卻吩咐他在大溪地娶的妻子燒掉他的畫,因為他畫畫並不為名垂千古,只為展現及追求他精神世界中的「美」。
這種精神雖然顯得有點瘋狂極端,但也讓我深深思考自己為何而書寫?
如果我是有任何自以為能幫助別人的想法在書寫,那麼顯然我就不是真正的藝術家,至少不像斯特里克蘭那樣純粹。
我無法認同他的所有行為,例如拋妻棄子或勾引好友的妻子,但他的精神力是讓我想學習的,如果我不能成為那種創作者,那麼至少可以成為在亞歷山大港的亞伯拉罕,平靜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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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月亮與六便士🪙
我發現我很能同理斯特里克蘭的選擇,很多人可能覺得,他明明可以兼顧家庭事業與作畫,但很多時候,身為創作者,他們往往必須維持在相當純淨的狀態裡,他們的精神不容一點雜質。
我經常有這種出離心。
例如,我在別人眼中可能有好的生活、有好的伴侶,然而只有我知道,我感覺自己在一個虛假的位置上,我不能說這是不好的、又或是我不想要這個,而是,一個人要的東西,經常是變化莫測的,而我十分明白,我的月亮與六便士並非兩個分別的東西,而是並存的(小孩才做選擇,我全都要😆)。
就像我做水晶招親的工作,為水晶找尋合適的主人、為主人找尋合適的水晶,這當中有金錢交易的商業成份,是六便士能買到的月亮,可不能說這個月亮不夠純粹,因為現在這個世界,某程度上能為自己生活負責方式,就是得看著腳下得六便士。
但那充滿熱情以及心中有的信念,月亮只差一點點就接引太陽的火焰。對我而言同等重要,我們沒人能倖免於金錢物質得綑綁,因為必須不造成他人或社會負擔的好好生存,有才能離自己的月亮更近一點。
毛姆好似歌頌著斯特里克蘭那燃燒生命的精神,可我卻覺得,人的生命該是沁涼的河水,柔軟、潺潺地流向大海。萬綠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我不認為人們需要像他筆下的人物一樣視錢財如敝屣,只為了去宣洩自己的思想及精神,然而,如果可以的話,在月亮與六便士之間求取平衡,即使青黃不接、最後並沒有得到世俗的「成功」,可我相信,靈魂深刻記住了每一刻地糾結,而這些矛盾與內耗其實也可能是極其美麗且可貴的。
怎麼樣算是活著呢?
或許答案不在選擇月亮或六便士、又或者要有一個大概的目標及志向,而是在此時此刻,我們覺得什麼最能展現自己的意志?最能代表自己?
很多人都說要做自己快樂的事,但猜猜怎麼了?我在書寫時未必是快樂的、而高更作畫時也一定是快樂的嗎?
人生或許跟快樂無關,僅在經驗而已。
如此一來我突然想通了,選擇月亮或六便士只是個假議題,夢想與現實一直都是並行存在的,沒有一個正確的解答或一條固定的道路、也沒有一個絕對性的真理,只有在每個當下我們「一切如是」的呼吸及體驗而已。
『取決於你如何看待生活的意義,取決於你對社會應盡什麼義務,你對自己有什麼要求?』
六便士很重要就好好保存,月亮很重要就收拾行囊向她前進吧,兩者都想要或難以抉擇就坐在原地一輩子又何妨?所以也沒必要給自己即刻選擇的壓力,答案會自然而然浮現的。
#月亮與六便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