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王妃將身著破襤的老嫗招待至廳堂後,身邊就只留下崔姨,其他奴僕都退了下去。
此舉更讓安兒感到困惑,她在窗欞外瞧著太王妃關心備至的神情,愈是抑不住心中滿溢的困惑,剛好恰有一個奴婢經過她身旁,安兒立即將她喚住。
「小香,妳可知道那個老婆婆是什麼來頭啊?」
奴婢小香回道。「王妃娘娘,我們到那頭說話吧!奴婢會一五一十告訴您的。」
安兒也明白直接在門外講著門裡人的是非有不妥,便和小香到了庭園裡的涼亭問話。
「其實,那件事發生的時候,奴婢也才剛入府,所有的事都是聽其他人拼揍來的。」
「無妨,妳把能說出來的都告訴我就可以了。」
小香開始說起。「聽說,左大人的母親曾在很多很多年前太王妃有危難時救了太王妃,從此太王妃和左大人的母親關係就不錯,左大人和王爺年紀相仿,兩人也意外合得來,所以左大人和王爺就成了莫逆之交,讀書、練武都在一塊兒,甚至王爺還將左大人安排在身邊辦事。」
小香又補充道。「王爺和左大人幾乎是形影相隨啊!不管做什麼事、去哪兒,兩人都在一塊兒。王爺對左大人真是百般的信任。」
「形影相隨啊!」安兒支頤思索著,她憶起第一次見到孟研禩時,身旁的確跟著一位隨侍,當時兩人的互動,那個隨侍似乎很懂得孟研禩的心思。
莫非那個隨侍就是左大人。
安兒如此揣測,不過,同時她又有疑惑了。既然兩人關係如此要好,為何她嫁恭王府逾一年半以來,卻從未沒見過左大人呢?
見王妃沒有發問,小香也沒有注意到主子的心裡疑惑,兀自說著。「不過,誰料備受王爺信任的左大人對王爺做出背叛的事。」
「背叛?」安兒聞言不禁驚呼。
「是啊!」小香點頭道。「王爺有幾個兄長對王爺看不順眼,便利誘左大人,只要左大人提供王爺的行蹤給他們,他們就會給左大人好處。」
「左大人怎麼那麼糊塗?那麼容易被收買?」安兒問道。
「聽說,是因為當時左大人的母親病得嚴重,因為不敢再麻煩太王妃和王爺,所以左大人就接受了他們給的誘惑,但,左大人要他們保證,不能傷了王爺。」
「真傻,他們要王爺的行蹤,無非就是埋伏暗算。」安兒歎道。
「是呀!就如王妃您說的,果然在您嫁來王府的前半年,王爺就因為中了暗算而受了重傷,並且也因為左大人的欺瞞和背叛,便再也不信任左大人了。」
「這也難怪了。」安兒方才的困惑一時都清楚了。
小香繼續說道。「而且王爺還說了,這種欺瞞的行為是最可惡的,一個人無論品性再好、才能再高,但只要會欺瞞別人,就算沒有惡意,就是不可原諒。」
安兒聞言一驚。「王爺真的這樣說過?」
小香更是斬釘截鐵地道。「當然啦!正是因為最相信的人,所以才無法原諒吧!王爺還說一個人最重要的事是真誠。埋了那麼大一個秘密的左大人就是因為這件事,在王爺面前服毒自盡。」小香又歎息地說。「左大人的母親失去唯一的兒子很可憐的,太王妃本來想接濟她,但左大人的母親心裡愧疚,所以不願意接受。不過,眼前可能是生活有困難了吧!才不得已地來找太王妃。」
安兒無心聽下去,她的心裡只盤旋在孟研禩的感受。「王爺真的討厭欺瞞的行為嗎?」
「這是當然的,就連現在王爺的手下只要做出欺上瞞下的事,王爺的手段都是亳不客氣的。聽說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得罪了一些人,才害王妃您也受了牢獄之災。」
焦燥的安兒感到喉間有些乾燥。「那……那些欺上瞞下的屬下都做了哪些事,小香妳可知情嗎?」
小香斜著頭想著。「聽說也有篡改戶籍就為了要得某些職位,或是冒名頂替考試的情形,基本上也算是犯法,本來就是不應該的。但,王爺就是亳不留情地就地正法。」
安兒愈聽,心裡愈是發毛。
「王妃娘娘,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小香此時注意到主子的臉色、唇色都發白。
安兒心懼被小香看出了不對勁,她趕緊說道。「可能是吹了晚風,有點著涼了。我這就先回房去了。」
「要不要讓奴婢送您回去啊?」小香又道。
「不用了。妳去燒熱茶過來就行了。」安兒只想把小香支開,現在的她只想要一個人好好冷靜。
小香沒有對主子的不對勁有起疑心,便聽命去燒了熱茶,送到王妃的房裡。之後也沒對任何人提起這晚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