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海鮮餐廳打工記 (上) ｜沒有了語言還剩下什麼？

「姊姊，為什麼他們不讓你去站counter?」13歲的Mia抬起頭看著我不解的說

打工渡假的第一份工作，是在西澳伯斯Fremantle的一間Fish and Chip海鮮餐廳，Frementle是個觀光小鎮，位於在海邊、有Bathers Beach、Fremantle Prison、西澳海事博物館等知名景點，若要到Rottenest island觀光遊玩也要在這邊搭船。

平日還好，但假日的時候， Fremantle的遊客總是絡繹不絕。

在餐廳裡，語言能力較佳的員工，像是澳洲當地人以及留學生，會被分配到前場制作餐點或櫃檯幫客人點餐。

而我和幾個拿打工渡假簽證的朋友，因為語文不尚流利，所以大多被安排在內場的廚房工作，主要就是洗菜、處理海鮮等備料工作，以及洗碗盤。

還記得當初餐廳的幾個supervisor都不到20歲，約略是高中畢業的年齡，管理技巧基本上是零，大概就是幫你排班，哪邊比較忙，就把你叫過去。

我唯一記得的制度就是上下班要打卡，不含餐，倉庫的一個角落就是員工放私人包包的地方，隨便你放，掉了當然不負責。

人不友善，制度沒有，福利沒有。

初來乍到，澳洲的一切都不熟悉，也從來沒有在國外待過，更別說跟外國人一起工作，有一份工作養活自己比什麼都重要，於是就待了下來。

不過，起碼這間餐廳給的工資是符合法規的，依照澳洲的基本薪資，碰到例假日上班，也是合乎法規的給加班費，也會幫你提撥退休金Pension，這一點我認為比什麼都重要。

Ｍia 13歲，趁著學校放假，在父母的允許之下也到這間餐廳來打工，遇到她的這個時刻，我卻已經30歲了。

她就是孩子，對人友善，我跟她都上日班，時常用簡單的英語交談，中午休息也會一起聊天吃飯。

「姊姊，站櫃檯好累，從頭到尾都不能休息，一直站著，腳好酸。」

「Really, you work so hard, and you make money by yourself, you are so great, your mother will be proud of you. 如果你跟我交換的話，那你一個早上要洗8大籃的生菜，一桶30顆，總共240顆，不止腳酸，而且就算戴了雙層手套，你的手還是會皺到不行。」我一邊說一邊把兩隻手攤開給她看。

「姊姊，為什麼他們不讓你去站counter? 我才剛來，他們就讓我去站櫃檯。」

「我也不知道耶！Maybe they don't know that I am very good at serving customers?」我微笑、不經心的回應，再挑個眉，想逗孩子笑笑。

孩子怎麼會理解大人的社會，雖然身體非常的疲累，但遇到一個可愛的孩子還是挺開心的。

一間小小的餐廳，演著連續劇裡共通的劇本；語言不同，膚色不同，地位就不同；越接近權力中心，就越能分到輕鬆的工作。

英文、中文、日文、韓文；白人、黑人、黃種人；澳洲人、台灣人、大陸人、日本人、韓國人。儘管同為台灣人，有時還是會有人跳tone上演『選我、選我』的劇碼，因為輕鬆的缺就那幾個。

我掉入了我最不擅長的EQ世界、完全人際關係導向的世界。

當初打工的餐廳，在一個很美麗又繁忙的港口，吃午餐的休息時間是我最開心的時刻，可以靜靜的看海發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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