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委託
替死紙人，名聲不顯，卻是莫傀安獨創奇物的最高傑作之一。
只要開眼後時常以氣溫養，能夠自主抵禦一定程度帶有惡意的致命攻擊，是護身紙人的最上位版，某方面來說可以當作第二條命也不為過。
將注意事項和使用方法說給摩那羅與芭提雅聽後，兩人都露出有些微妙且不可置信神情。
如此奇物，在這厲沙州，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
雖然不清楚替死紙人能夠做到什麼地步，但若功能真如莫兄弟所說，那可是相當了不得，這類的奇物並不多見，甚至在天下機關城也難以尋到。
同時摩那羅也恍然大悟，為何美婦人突然臉色變冷，替死紙人一定是要付出相當代價才能製作的奇物。
如此奇物確實得來不易，除去素材珍貴和製作時長之外，最重要的是以莫傀安如今身體情形，每做一個就會加深體內陰毒的荼害，可以說至少有兩成的病況就是因此造成。
不再摩娑鬍子，摩那羅神色也變得嚴肅，伸手在大桌上輕敲，沉聲道：「莫兄弟，這麼重的禮，可不是剛剛那些小小消息可以抵過，你先前說還有一件事情要請我幫忙，說說看吧。」
同時，兩張替死紙人也被摩那羅放在大桌上，沒有直接收起來，這份禮重到讓人不敢隨便收。
原以為只是久未見面的朋友來尋訪並打聽事情，沒想到還有如此貴重報酬，這下他不認真思考也不行了。
莫傀安則仍是音色不改，平平淡淡的道：「摩兄多慮，我只是因為待調查結束之後，另有要事必須離開厲沙州一段時間，希望你能幫忙照看葬陰門而已。」
聞言，摩那羅卻是眉頭深鎖，疑聲道：「照看？近期沒聽說有什麼消息特別針對葬陰門，而且貴派還有慈悲天這一號人物在，怎麼想也輪不到我出面呀。」
交情雖有，但他不可能什麼狀況都不清楚便答應，更何況莫傀安一次就給出兩張替死紙人，顯然也將芭提雅算在內，這不是爽朗哈哈一笑就能隨便點頭的承諾。
對此疑問，莫傀安緩緩的繼續說明。
「並非要求兩位做出什麼犧牲，只是如摩兄所見，葬陰門過去常年封閉導致對外掌握不足，危機該防範於未然，希望摩兄能在我回來之前幫忙補足這塊缺板，若有不尋常之事發生代為通知一下，僅此而已。」
也就是說，因為先前沙舟聯合會的異樣，如果後續有收到任何關於針對葬陰門行動的消息，幫忙知會綺羅山上一方即早做好準備，不至於讓他們被突襲個措手不及。
想通委託內容後，摩那羅不語的思考著。
從沙舟聯合會異樣、近來形勢變化、眼前兩師兄妹的要求再到自己對未來的猜想，一種又一種可能性一一浮現。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替死紙人自然有其代價。
見狀，莫傀安加碼道：「摩兄，替死紙人只是一部份，我自外州回來後，你還能夠收獲葬陰門的感謝，雖然我們微弱，但醫藥、鍛造和一些製造奇物的能力還是有的。」
終於摩那羅搖頭大笑一聲，伸手一拍大桌，道：「慈悲天、定死生，光是這兩位就沒人敢說葬陰門微弱，更何況還有莫兄弟這般深藏不露的存在，這個委託......接了。」
高大身影的頭微微下躬輕點表達謝意。
「多謝摩兄。」
交易談妥，氣氛隨之放鬆不少，四人也開始正式用餐。
吃喝之間談笑往來，身為主要交談者的摩那羅與莫傀安自是話未停過，相識過往一一重提，芭提雅與冷若蘭也長於搭話補充，一頓飯吃下來賓主皆歡。
席末，芭提雅還為眾人換上沙漠常見的紅火果、沙桃、漠瓜與數種風味冷飲，更為飯後添加幾分休閒之意。
豪快暢飲完一大杯酸甜風味冷飲，摩那羅渾身舒爽的問道：「莫兄弟，在我這裡關於北方最近的事情你也了解的差不多，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呢？」
「接下來，我打算前往天水城。」莫傀安沒有繼續吃東西，甚至連風味冷飲都沒碰，他其實幾乎沒有進食。
「喔？我還以為你會直接前往縱橫大裂谷進行調查，沒想到是選擇前往天水城......」
天水城座落於厲沙州中部靠北地域，是一座表面位在荒漠但實則富含龐大地下水脈的熱鬧城市，同時也是厲沙洲首屈一指的大城市，沙舟聯合會總部及天下機關城駐點便在此地。
看出來摩那羅有話想說，莫傀安也直接開口問道：「行動視情況而定，之後也有可能前往縱橫大裂谷，摩兄有何想法可以教我？」
想了想，摩那羅輕搖搖頭，道：「沒事，不直接攪和這次的霧蝕事件是正確選擇，畢竟從目前來看，沙舟聯合會或許會有些措舉，但應該沒有要對各個小門派下死手，從天水城那裡旁敲側擊也是一種方式。」
頓了一下他又續道：「去天水城的話，需要情報可以前往風姿樓交易，當然......有別的需要的話那裡也可以滿足你，莫兄弟明白我的意思。」
說到後面，摩那羅摸著他的鬍鬚，露出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賤賤神情，旁邊芭提雅無奈的微笑搖搖頭，冷若蘭則是露出帶有冷意的燦爛笑容。
唯一無動於衷的莫傀安則是口吻平靜的道：「明白了，風姿樓大名時有耳聞，摩兄是否有在那交易過情報的經驗？消息的來源可靠嗎？」
風姿樓是厲沙州的一大情報組織，與來往各州的天下機關城也有固定合作，雙方還會不定時互換各類消息，並且代為發售各式快報且十分暢銷，一直都是各大城市和門派的熱門商品。
對於莫傀安的問題，摩那羅心裡有些愣往。
他雖然知道葬陰門封閉，但沒想到對方居然連此州大名鼎鼎的情報組織也沒接觸過，這已經不是門派小或弱的問題，而是根本就自成一個世界了。
「當然，莫兄弟，不論門派、組織、團體還是修練者個人，幾乎你問十個人裡面至少九個人會說接觸過，剩下那一個還是初出茅廬的新人，如果葬陰門要跟外界開始往來，風姿樓絕對是你們不可或缺的接觸對象。」
點點頭，莫傀安表示明白。
摩那羅見狀也續道：「風姿樓情報不能說完全正確，不過通常八九不離十，剩下的是要自己從消息中推敲，傳聞說他們情報如此廣泛龐雜卻又可靠，是因為有供養修練空屬之氣的修練者。」
聞言，莫傀安與冷若蘭對看一眼，皆看到對方心中驚訝。
空屬之氣的修練者和修練方式極其少見，甚至遠超陰屬之氣。
廣大、無垠、難以捉摸卻又包容一切，與陰屬相同，都屬於不適合一般生命修練的氣，習練者通常神智會逐漸迷失，直到最後與空同齊，再也無法清醒過來。
可是，如此稀有的氣自然也有其獨到之處。
空屬之氣的修練者，比起常見屬氣的修練者在武鬥、健體、養生方面雖然沒有特殊加成，但在修練時卻可以從飄散於各地之氣廣泛感受到大小事件發生。
這是一種模糊的天人感應，修為高深者甚至能完整體驗到些許事件經過，修為不及者則是會感受到耳聞、幻視、夢境等等不一的現象發生。
「風姿樓有空屬之氣的修練者，這項消息屬實？」這是他從未接觸和認識過的領域，即使是莫傀安也感到好奇。
摸了摸鬍鬚，摩那羅用頗為肯定的語氣道：「這也只是推測，不過能讓天下機關城重視並願意長期合作，除了這個答案應該也沒有其它可能，畢竟天下機關城本身也有空屬之氣的修練者，自然能明白其特殊之處。」
「總而言之，有疑問就前往風姿樓詢問，通常都能夠得到想要的答案，只要莫兄弟能付出足夠代價，或許連想要調查的事情真相都能入手也不一定，可以節省不少時間和心力。」
慢慢的，岩屋內氣溫開始回升，這代表封絕陣式已經解除，意味著對話也差不多來到結束的時候。
「風姿樓，是該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