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集：如果一開始什麼都沒有的話

「羅警官，這是我的父親，也是當時在陽光教堂收養機構工作的老師之一」

「伯父，您好，我是A市警局羅振辰警官，這是我的名片」羅警官看著語晨的父親點頭打招呼，將名片遞給他「伯父，請坐。您要喝茶，還是咖啡」

「你別看我老人家一個，我可是喜歡喝咖啡的」語晨的父親用爽朗的聲音，半開玩笑逗著羅警官。

「不會，您的氣色看起來相當好，沒有老態的樣子」接著羅警官正準備走向吧台點咖啡時，發現語晨端了兩杯熱咖啡放在桌上，然後轉身離開。「妳不坐下來一起聽嗎？」羅警官叫住語晨

聽到羅警官說話的語晨，轉過身「我想應該不適合，畢竟你們要得的事情跟案情有關」接著伸手指向吧台區的方向「我去幫姍姍的忙，有事叫我」說完便走向吧台。

「羅警官，我們談吧，那時侯語晨年紀還小，她應該都忘得差不多了，很多事情的細節應該沒有比我記得清楚。」

聽到此話的羅警官便把注意力拉回到語晨的父親身上「我想請教您有關在收養機構的工作內容，還有王品睿在這裡生活的細節」於是語晨的父親開始述說當時在收養機構的工作主要是輔導孩童們的課業，在收養機構的孩童多數還年幼就被送到此處，他們幾乎都沒有學前教育的機會，來到陽光教會之後，語晨的父親會制定預備課程，讓孩子們能早些為上學做準備。下午的時候，則會帶著大家在庭園跑跑跳跳，或是種種花草、整理環境，讓孩子們能早點習慣團體互助的生活。而語晨從小便會在院內跟小朋友們一起玩耍、一起讀書。

「那王品睿被陽光教堂收養的事，您還記得多少？」羅警官一邊紀錄著重點，一邊詢問

「品睿剛到院所的時候，正好是語晨準備唸小學一年級，那時候我握著他的小手說『跟語晨一起上、下學好不好？』，他總是不發一語，面無表情的看著我或低著頭」語晨的父親把湯匙放在圓盤上，接著說「這個孩子之後就沒有去學校唸書，每天一直待在院內。大約3個月後，某天下午，我在庭院帶著其它孩子挖土種花時，他突然跑過來拉著我的衣服，接著我就讓他試著加入孩子們的遊戲，一起玩耍。漸漸地，他的表情也開朗起來，之後跟院內其它小朋友相處融洽。他來到院所的隔年，在B市的某個家族，也就是後來收養品睿的養父母，來到陽光教堂參加活動，之後他們頻繁的到院所見品睿，原來是為了收養他，後來領養程序順利完成，老師們也很替品睿感到開心，只是孩子們依依不捨。」回想到這裡，語晨的父親彷彿回到那個時刻，眼眶泛著淚光。

為了緩和他的情緒，羅警官轉移話題，指著照片上還是小孩子的語晨「她小時候臉圓滾滾地很可愛」此時，站在吧台工作的語晨敏銳的直覺感受到他們正在討論自己，端了兩杯溫開水到他們面前，他們抬頭看到語晨站在旁邊時，都露出尷尬的笑容「閒聊，我們只是閒聊而已。那個伯父，您可以說一下陽光教堂後來為何突然關閉嗎？院長是不是做了些違法的事？」

聽到這句話時，語晨的父親頓時露出嚴肅的神情，口氣帶著激動「院長是被誣陷的」，語晨看到父親突然這麼激動，連忙安撫他的情緒，翻找他的外套口袋，拿出降血壓藥跟桌上的溫水給他，讓他服下。

「今天先到這裡吧，我爸他身體不適，我先送他回飯店休息」接著跟姍姍打了聲招呼，便帶父親坐計程車離開。

留下來的羅警官，走向吧台前的座位，跟姍姍再要了一杯溫水後喝下，姍姍看著他也不便多問些什麼，畢竟她也沒聽過語晨提起童年時期的事情。「你覺得我再約語晨詢問有關陽光教堂的事，她會理我嗎？」姍姍聳聳肩表示她也不確定，羅警官有點垂頭喪氣，好不容易感覺案情有點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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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們今天為什麼來藥商公司？盤問王品睿的前主管嗎？」陳刑警跟著羅警官一同來到藥商公司辦公大樓外，但並不清楚前來的用意。

「逛花園，走吧」羅警官走向辦公大樓內的接待櫃台「你好，我要找業務研發的蘇經理。我是羅先生，跟他有約」

「好的，請稍等」接待人員播電話確認後，請他們在前方的沙發區稍後，蘇經理馬上下樓接他們。

「羅警官，好久不見」背後傳來聲音，羅警官轉過身來，看到蘇經理笑臉迎人的走向他們，跟之前在咖啡廳時候判若兩人，心想「這就是所謂的職業笑容嗎」。羅警官走向前跟蘇經理打招呼，站在一旁的陳刑警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兩個人握了手打招呼「今天要麻煩你帶我們參加貴公司的植物園」

「沒問題，我們搭電梯上樓吧」蘇經理領著他們往電梯的方向，在搭乘過程中「羅警官，你怎麼會對我們公司的植物園有興趣？你看起來也不像雅俗之人，喜歡這些花花草草」蘇經理打趣地問了羅警官

「是啊，我平日裡對這些花花草草確實沒什麼興趣，但如果它們可以製毒殺人，那我就有興趣了」羅警官面帶笑容，講著令人害怕的話，站在一旁的陳刑警似乎弄懂羅警官今日拜訪藥商的用意。

「警官，羅警官，你可不要嚇我，你這句話可別亂講，這可是會影響到我們公司的聲譽跟股價」蘇經理慌張了起來，似乎很害怕自己做錯了事，答應帶警官逛自家設置的植物園。

羅警官看著不知所措的蘇經理「你別緊張，我是說『如果』，又不是說『一定』」他繼續用強勢的態度看著對方。

電梯到樓後聲響開門，蘇經理深深吸了一口氣，帶他們往植物園的方向走去，遠遠地就可以發現四周是透明玻璃，像是一座溫室，走近之後可以聽到令人平靜的潺潺流水聲。

「果然是休息放空的好地方，那我們就各自逛一下」羅警官左顧右盼的開始蒐集資料。他用了眼神示意，要陳刑警往植物園的另一個方向查看。「蘇經理，能麻煩你帶我逛一圈嗎？幫我介紹一下」蘇經理的眼睛跟著陳刑警離開的方向，一方面又要應付眼前的羅警官。

大約半個多小時後，陳刑警出現在他們兩個的面前，他嘻皮笑臉的對蘇經理說「我發現裡面不少員工應該是在約會吧，不然就是聚在一起聊八卦，貴公司的老闆知道這種情況嗎？」蘇經理尷尬的笑了笑，心想趕快把這兩尊神請走

「植物園我們也逛得差不多了，我們就不便多打擾，先離開」搭了電梯下樓，走出辦公大樓後「你有什麼發現嗎？」羅警官開口問

「我在植物園裡一路晃啊晃，正巧在某個角落看到業務研發科的同事們坐在一旁休息，幾個人聊起公司新藥預計上市的事。突然其中一位說『真的好可惜，王品睿沒有親眼見證他的心血上市』」其它的同事聽到話之後，都左顧右盼的要他小聲一點，不要講得這麼大聲。我假裝沒有聽他們說話，坐在一旁抽煙、滑手機。」他們兩個上了車，陳刑警拿了一瓶水給羅警官，自己也開了一瓶喝了幾口，接著說「後來其中一位同事就說到王品睿對植物的研究真的很透徹，曾經說過『是毒也是藥』這類的話。有次公司聚會上，王品睿自己說起小時候就很喜歡花草，植物圖鑑或百科都被他翻到爛。」

「以前他也是坐在這個位置，欣賞他種植的植物，現在都被其它花花草草取代了」其中一位男同事說著

突然間，另一位女同事小小聲的說道「你們沒有在公司聽到奇怪的傳聞嗎？品睿在花園裡種植的某些花草，某天突然被挖除，聽說是因為可以被提煉出毒性物質，本來是要用在新藥開發的成分測試上的」幾個同事開始七嘴八舌的小聲討論起來，陳刑警就待在一旁聆聽，蒐集情報。

「毒性物質、新藥開發測試、植物被挖除，是嗎？」羅官聽到了幾個關鍵字句，轉過頭問陳刑警「王品睿的父母親有提起過他們的兒子有植栽的興趣嗎？」

「我想想哦…好像沒有特別提到，只說王品睿平時放假在家不是上網就是看電影，再不然就是帶兒子出門走走，沒有什麼特別的興趣」陳刑警說完話後，停頓了一下，接著「只有提到，某個時期開始，大約是跟陳法醫離婚之後，幾乎每個周末假日都帶著兒子出門，然後當天都是過了晚餐時間才回到家。回來時，雙腳及身上都是沙土。王品睿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他們去打棒球或是到海邊走走，但那個土看起來也不像是沙，總而言之就是呼攏過去了」

「是嗎？」羅警官聽完這段話後沉思了一會兒，接著拿起手機撥通電話「Anna嗎？我想問妳一件事，你跟王品睿離婚之後，周末假日，他常帶著小宇去見妳嗎？嗯…偶爾嗎？嗯…我知道妳的工作也很忙。嗯…好，瞭解，那先這樣，謝謝」掛斷電話後，陳刑警想開口說話時，羅警官伸手示意請他等一會兒，他需要思考一下，開始自言自語「所以假日他們父子倆是去了哪裡？去了哪裡才會雙腳全身都是沙土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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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給你」姍姍拿了一只信封袋遞到Jason面前，看Jason沒有要收下的意思，姍姍伸手把信封袋放到他的手上，表示這個是要給他的。

「這是什麼？」Jason一邊問一邊打開信封口「錢？這是給我的？」

「這陣子你在咖啡廳打工的薪水，很感謝你的幫忙」姍姍一邊擦著桌子一邊說，此時雙方都沉默

「你之前是醫生？」姍姍還是開了口，問了她好奇已久的事，本來她也不期待Jason會回應。

「對，我曾經是醫生，因為收養我到國外的父母親也是醫護人員。」Jason開口說了「也不是因為從小看著他們行醫救人，所以我的夢想是成為醫生，單純只是不知道自己長大後想做什麼，所以就…」Jason站起來後，走到水槽前清洗著杯盤。

咖啡廳裡散發著寂靜的空氣，姍姍以為Jason不想再聊下去，沒想到他接著說「我從小就是這樣，安靜沉默，大人們問我話，我也總是點頭、搖頭回應，幾乎不開口說話。「不過他們很有耐心陪著我，後來我漸漸的適應了國外的生活，上學後交了一些朋友，開始覺得自己跟其它人沒有什麼不一樣，只是…」Jason話講到一半停了下來，關掉水龍頭，用毛巾擦拭雙手「開始當醫生之後，發現這個世界又變得不一樣了」

Jason拿起放在櫃台上的馬克杯喝水「我以為自己在那裡生活了十幾、二十年，跟大家都是一樣。事實證明別人不是這麼想，他們只當我是個外人，黃皮膚的外來人。當時帶我的指導醫師整天刁難我，同期的同事也都等著看我的笑話。最後事情演變到有天我睡醒，再也不想出門上班，整天關在房間裡」再喝一口，放下杯子「我的爸媽看不下去，有天衝進我的房間，跟我說『出去走走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哪裡都好』，所以我就認識了你，來到了這裡」Jason說完話後，看著姍姍。

「現在的語氣是感謝，還是責怪我？我的天線接收不到訊息」姍姍為了緩和凝重的氣氛，故意講反話，一臉疑惑問著

「當然是感謝妳，感謝妳的邀請，讓我來到這裡重新調整自己，還給我打工的機會，還付薪水給我」Jason笑著伸手輕拍了下姍姍的頭，接著拿起馬克杯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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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凌晨的玻璃上，佈上了薄薄的一層霧氣， 語晨的左手在桌上托著下巴，伸出右手擦了擦玻璃，想看清窗外路過的行人「這麼晚了，為什麼還在外面？」她看著玻璃窗外，不認識的行人喃喃自語。

「抱歉，剛才準備離開警局時，被叫住」雙手插進外套口袋的羅警官，走到語晨所坐的座位旁，看了一下桌上「你還沒點餐？等我」便走向櫃台點餐，語晨的視線跟著他移動，看他點餐，從皮夾裡掏出鈔票，把店員找得零錢投進愛心捐款盒，接著拿出手機解鎖密碼後看著訊息。下一秒，羅警官轉頭看往座位區的方向，語晨被他突如其來的對視嚇了一跳，露出尷尬的笑容回應。「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羅警官把餐點放在桌上後，拉開椅子坐下「熱湯給你，看看你的臉毫無血色，其它的食物我放在中間，想吃的直接拿」一邊說一邊把食物排放好，把餐具放到語晨的盤子上。

語晨的雙手貼著湯碗的外緣，像是暖暖包一般，讓手指、手掌感受溫度，這一天突然降溫，這一天工作依舊忙碌，語晨微仰著頭看著羅警官正在裝盤食物。

「給你，開動吧」一小盤分裝好的食物放在語晨的面前，示意要她趕快吃

「你剛下班嗎？」語晨低下頭，看著湯碗裡冒出陣陣的熱氣，拿起湯匙旋轉攪拌著熱湯

「我沒有什麼上班、下班。咦，這句話我好像對誰也說過？」羅警官露出笑容，彷彿他剛休完長假，精神奕奕地。

「你是工作忙碌到累過頭，身體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疲累了嗎？這個時間點還可以笑得這麼高興」語晨用叉子玩弄著盤裡的食物。

「因為我是年輕人」羅警官得意揚揚地說著「對了，伯父的身體還好嗎？那天之後傳訊息給你，你也不回覆，我還以為你生氣了」羅警官小心翼翼地詢問

「他沒事，年紀大了身體本來就有一些病痛，他那天只是情緒突然太激動，血壓上升，去了趟醫院檢查過沒什麼大礙。」語晨喝了口熱湯「對了，我跟你說，我真的不知道王品睿就是我小時候認識的王品睿，我其實對小時候的事情沒什麼記憶，我只記得每天會去我爸工作的學校玩，因為那裡也有一群小朋友，其它的我幾乎都忘記了。我也是長大後，跟我爸聊天才知道其實那裡是收養機構，不是學校。」語晨想跟羅警官解釋清楚，看著對方看著她卻沒有任何回應，又接著說「他從那麼小的孩子，長大到高中生那麼大隻，一般人應該都認不出來」她放下餐具，雙手縮小、放大比劃著。

「噗」羅警官忍不住笑出聲

「你笑什麼？」語晨被他突如其來的笑聲有點惹惱，因為她正在認真地解釋著，不想被他誤會。

羅警官伸手拿起語晨盤子裡的餐具遞給她「好…我知道，我又沒有多說什麼。那天你帶你爸離開之後，後來我也沒有抓你到警局盤問，是吧？」羅警官繼續笑著

語晨聽完他的話之後，有點鬧小脾氣，放下手裡的叉子「所以今天約我吃宵夜，也不是因為想質問我有關王品睿的事？」

羅警官再次拿起叉子叉了塊食物，遞給語晨「當然不是，我只是約你閒聊。你剛剛說得話我都相信。你現在考我國中數學，我也會回你『不好意思，我都還給老師了」羅警官扁著嘴，逗笑了語晨「終於笑了，剛剛進來看到你一臉緊張，你趕快吃」羅警官又挾了幾個食物給語晨「我相信妳應該對小時候的事沒什麼印象，我只想跟你聊聊高中時期，王品睿在校表現，還有跟張怡萱相處互動的狀況。另外，上次在警局的時候，你有提到年初王品睿有邀約舉辦高中同學會，見面當天有沒有發生什麼不尋常的事情，或是奇怪的畫面？」

語晨的嘴裡一邊咀嚼食物「同學會當天嗎？」開始自問的回想當天的畫面「當天看起來都很正常，沒什麼特別的。王品睿跟張怡萱是有單獨兩個人在一旁講話，但因為他們是分手情侶，講講話也沒什麼奇怪的。」

「那你知道他們分手的原因嗎？」羅警官繼續追問

「分手之後，王品睿怎樣也不說，我們也不敢再多問。只是後來有傳聞王品睿的爸媽不喜歡張怡萱，還不就是『門不當戶不對』的芭樂劇，王品睿他們家在B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家族，好像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分手的吧」語晨伸手拿了張紙巾擦擦嘴，突然間想到什麼「雖然這是八卦，但同學會那天，聽到其它人說他們兩個分手後其實還是常見面，像沒分手一樣。王品睿會突然開同學會，好像也是為了跟大家說他跟張怡萱復合的事，但不知道為什麼直到結束都沒提到這件事，可能難以啟齒吧」語晨繼續吃著食物

羅警官突然放下手裡的餐具，嚴肅的表情看著語晨，她馬上放下手上餐具，認真聽他問話「你還記得陽光教堂的院長嗎？例如名字或長像。」

語晨搖搖頭「對院長沒什麼印象，我那時候下課後到院所之後，都是直接跑到我爸的辦公室。他若不在辦公室，我也會坐著畫畫或看故事書等他，其它的老師也會來找我，帶我去跟其它小孩子一起玩」喝了口茶「可能有跟院長打過招呼，但我對院長沒什麼印象」

「那你知道為什麼我提到收養院違法的事情時，伯父會激動地說院長是被誣陷的？」

「我只記得有天我爸回到家之後，說以後不要再去那裡找小朋友玩了，爸爸以後也不會去那裡上班。」語晨一邊回想著一邊說「我想起來了」語晨看著羅警官「那陣子，好像有警察到家裡找我爸，那時候我還很害怕他會被警察帶走，一直躲在房門後偷看」

「警察上門問話嗎？」羅警官拿出手機，開啟備忘錄記錄下來

「嗯…好像是問說小朋友玩耍的花園，是不是種植了什麼東西，是不是有人誤食。之前院所的老師帶著我們挖土，種花、種蔬菜，每天還要我們記得去澆水，免得植物口渴」語晨表示小孩子說話總是童言童語

「又是種植物嗎？」羅警官在手機裡記下關鍵字，抬頭看到語晨露出疑惑表情看著他「沒事。你還想得起來其它的事情嗎？大大小小都可以」

「好像有一區，老師們千交代萬交代，叫我們絕對不要過去，也不要碰那裡的花，還把那區的外圍用鐵絲線圍起，我那時候只覺得過去好像會有危險，又看到圍著鐵絲線，都不敢走過去。有天下午幾個頑皮的小男孩想偷偷的走去摘花，還沒碰到花就被一個白髮老人發現，當場喝斥『鐵絲線有通電，小心你們幾個被電死』，對對對…」語晨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事情「那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就是院長，沒錯。而且院長還特別疼愛王品睿，我剛才不是說大人們都不准我們接近鐵絲線圍起的區域，但有天我爸要處理急事，天黑了都還沒下班，我就自己一個人跑去庭院玩，看到院長帶著王品睿認識植物，包括鐵絲線圍起來的植物」她一邊說著，一邊在手機裡翻找相簿裡的照片「這個，你看這個」她把手機放在羅警官面前「這是我爸前幾天傳給我的，說是整理相本時看到，就拍下來傳給我。院長那時候生病住院，我爸帶著我去探病」

羅警官接過手機看著照片「你記得這是幾歲的事情嗎？」他看著語晨問

「應該小學二年級下學期嗎？那時候放學也沒再去院所找小朋友玩耍…」羅警官聽完後點點頭，繼續記錄在手機裡「不久後的某天，我聽到我爸跟我媽說『院長過世了』，具體什麼原因我也不清楚」

「你還記得王品睿被收養前的名字嗎？」看著羅警官嚴肅的神情，語晨搖搖頭表示不記得。羅警官這麼問，也只是想再次確認考卷上的名字就是王品睿本人而已。「上次姍姍被請回警局問話的事，你還記得吧」看到語晨點頭回應後，接著說「那位吃下巧克力的小朋友，其實是王品睿跟張怡萱的兒子」果不其然，語晨聽到後馬上露出驚訝神情。羅警官之前總是遵循著警校所教導的「偵查不公開」，但他莫名的相信起眼前的這個人，雖然前輩也曾說過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眼見都不一定為憑。「其它的細節我就不方便多說。剛才從你口中得知他們兩個似乎還維持聯繫的關係，我想這對案情後續調查應該有所幫助。院長的部份，我也會請B市警局協助調出當年案件檔案」羅警官喝了一口水「我相信你應該不會，但我還是提醒一下，剛剛我們所說的那些話，不要讓其它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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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請B市警局幫忙調出當年陽光教堂收養機構的相關資料，裡面提到當年院所陸續發生幼童中毒事件，其中有一名孩童搶救無效，不幸往生」陳刑警把資料拿給羅警官過目。「那時候警方介入調查，發現院長在院所內種植的植物有毒，造成孩童不幸誤食而喪命。」

聽到這裡，羅警官快速翻閱資料「所以緊急逮捕了院長，陽光收養機構封院，裡面的孩子轉送其它單位。裡面的教職人員跟工作人員經過偵訊後全飭回」

「偵查結果發現院長種植有毒植物是一人所為，主要是想從中提煉出部份物質。但院所內的部份老師不能接受，他們覺得院長是無辜，但反問這些老師『為何要在小孩生活的地方，種植有毒植物』又回不出話。」陳刑警把當時案件的細節回報給羅警官「然後…」陳刑警開始神神秘秘像是要說什麼秘密

「說話不要吞吞吐吐的，你知道我最討厭這種人」羅警官頭也不抬的看著資料

陳刑警馬上收起胡鬧的態度，一本正經的說「昨天我跟其它同事去了B市荒廢已久的陽光教堂」羅警官馬上抬起頭看著他「發現後院竟然種植著花草，這是我拍的現場照片」陳刑警把手機遞給羅警官，他滑著手機裡一張又一張的照片「然後我們在現場發現了鞋腳印，就是這張照片」陳刑警指著剛好滑到的照片「在走往庭院會經過的長廊地板發現」

「鞋腳印是嗎」羅警官放大照片查看，那一瞬間他似乎得到了這幾個案件的重要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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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警官來到陳法醫的辦公室，兩個人都坐在沙發，表情嚴肅的對看著彼此。此時，羅警官先開口「Anna，妳真的不知道王品睿有植栽的興趣嗎？」說完後直視著對方

「不知道。羅警官，你現在是把我當犯人在審問嗎？」陳法醫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沒有。我既沒有拿傳票來找你，也沒有請你移駕到偵訊室，自然不是把你當作犯人在審」羅警官故作輕鬆的姿態說著「我只是覺得這幾個案件，似乎差不多可以開始拼湊成形，所以我來找妳」

「找我？為什麼」陳法醫不能理解的回問

「你認識這個植物嗎？知道它叫什麼？」陳警官把手機遞給陳法醫，她伸手接過手機，認真看著照片

「沒看過。我是法醫，不是園丁，植物的事情我沒有研究過」陳法醫把手機歸還給羅警官

「那你有聽過王品睿在公司的植物園種植有毒植物，用在新藥開發試驗的事嗎？」羅警官單手接過手機，放進外套口袋，看著陳法醫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看來你也不知道，不過這件事好像被藥商的高層壓下來了，只是那些植物也被拔除」羅警官把探聽到的情報說給她聽

「所以你要跟我說什麼？你是想說兇手是…」陳法醫把想說出口的名字留在嘴裡

「我希望妳能同意，讓我申請搜索票進入妳家」羅警官直視陳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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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波斯菊跟韭菜花，土裡的是胡蘿蔔、馬鈴薯，你看到那一區嗎？用鐵絲線圍起的，是救命花，記得千萬不要去碰它們，不然就會見不到院長，知道嗎？』小宇，這是小時候，院長曾經跟爸爸說過得話，爸爸想把這裡回復跟當時一模一樣，這裡是我們兩個的秘密基地。記得，誰都不能說，包括你媽媽」王品睿帶著兒子小宇站在荒廢已久的教養院後院裡，一邊回想一邊跟兒子述說著小時候的記憶「救命花，是毒也是藥，記得，爸爸是用來救人，院長也是想用來救人」

初冬裡的陽光，總是會令人們感到幸福。小宇已經醒過來幾天了，卻一直不肯開口說話，陳法醫在一旁看著很擔心，但又不想給小宇壓力，逼他開口講話。

「走吧，我們該回病房休息」陳法醫推著輪椅準備下樓，轉身此時，看到羅警官出現在眼前，陳法醫對他搖搖頭表示小宇沒有開口說話。羅警官看到後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走到陳法醫的身邊，接過輪椅推小宇搭電梯下樓。

幾天後的早晨，小宇一早醒來，從床上坐起身，看了窗外的陽光，轉過頭對著陳法醫說

「如果一開始什麼都沒有的話，會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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