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206火曜日の爵士舞課

如果遇到一個月有5個星期二，那麼最後一個星期二便會放假，所以上週二並沒有上課。昨天的大雪讓我有一點遲疑，今天能不能順利地暖暖我僵硬了兩周的身體，順不順利除了天氣的因素之外，還有一點點發懶的心理成分在，看著白雪皚皚的屋頂，就只想捧杯熱茶在家裡追劇。時間越發的接近就越加遲疑，最後受不了自己的內心糾結狠狠地啃了2個麵包，穿好兩件羽絨外套之後準備出發。路上的雪已經漸漸開始融化，而被攏在道路兩旁的小雪山還是看得出昨晚雪曾經一度下地激烈。可能是我戴了帽子圍巾手套，和那關鍵的兩件羽絨外套發揮效果，其實外面沒有想像的冷，這點讓我這個怕冷的南方島國人鬆了口氣，而為了怕積雪融化步履維艱而提早出門看來也是多慮了。原本以為自己會是最早到的，沒想到捲毛弟已經坐在狹窄走道上那個救贖早鳥的椅子上，滑著他的手機。

「你好早呀！」我用這句話代替了打招呼。

他抬起頭笑了笑順便給了一個呵欠，

「你看起來很睏呀？」我接著說。

「嗯，很睏」他接著答。

「為什麼很睏呢？」我又接著問。

「嗯，為什麼呢？」似乎他也不太知道答案，說著說著又打了一個呵欠，

這次我也忍不住笑著說「你總是看起來很睏！」

接著來了一個看起來內向的小女生，似乎是來體驗課程的，靦腆地點點頭之後似乎沒有要聊天的意願，我也就默默地退出走道開始閒晃殺時間，直到老師來了之後把我們領了進去。這次的成員除了體驗的女孩兒還有上次加入的新同學，以及來補課的韓國歐巴，加上捲毛弟跟我一共五個人，這對我來說已經是略顯擁擠了，開始上課前捲毛弟一如既往扮演著暖場的角色，問著新加入的女孩兒一些問題，我常常覺得他如果不能夠往演員的路上走或許主持人是另外一條可嘗試的道路。聽到女孩兒才19歲的時候，我也忍不住回頭驚嘆，哇好年輕啊！可能年輕到我講完這句話之後，就再也跟她沒有共同的話題了的程度！

教室的一個角落拉上簾子後是可以換衣服的空間，我一向習慣把運動的衣服直接穿在裡面，也省去換衣服的時間，所以我沒有運用過那個空間，但是掛簾子的軌道肯定會對一些手長腳長的同學造成困擾，可能一抬手就會打到軌道。韓國的李桑換完衣服後就剛好只能塞在那個空間裡（我就說5個人略顯擁擠了吧！），剛開始的暖身也就勉勉強強地做完了，老師似乎也觀察到他的窘迫，開玩笑地說「李桑似乎陷在裡面了！」，但是也無法太主動的要求誰跟他換位置，接下來會有一些跳躍的動作，我思考了一會兒，雖說這世間同樣姓李的很多，但是我好像沒有辦法放著這個狀況不管，於是我轉過頭去，小聲的跟他說「換個位置吧。」他看起來是有點驚訝，但思考了一下還是覺得換個位置比較妥當一點，換完位置後他回過頭來欠了欠身，用嚴肅的方式表達了一點拘謹的謝意。而我只希望我的善意有做好國民外交這份工作。

在這樣的配置下老師似乎也意識到或許偶爾要讓前後排的同學換一下位置，暖身伸展完之後的舞蹈部分，老師便讓前後排交替著的進行。並且在反覆跳過幾次之後讓我們嘗試著自己來一遍，於是就有了一個我在前排中間而老師放任我們自行發揮的狀態，由於這些人既不是客戶也不是長官，出了什麼差錯也就是燦爛一笑都可化解的，說不上有任何一絲絲壓力可言。直到，捲毛弟突如其來咧嘴展開天真的笑容，促不及防把聚光燈打在我身上，可能是他靈魂中主持人莫名的使命感作祟，他對著其他人大聲地說「沒有關係可以看安桑! 」

我瞪大眼睛、驚掉下巴地看著他，他得意洋洋的表情，這不知道哪裡來的靈感讓人又好笑又好氣，老師也笑著說「好大的壓力！」我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應這個讓我壓力如山大的臨危受命，結結巴巴之際音樂已經開始，但事後回想確認也是令人莞爾的一個橋段，或許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就是這樣慢慢拉近的。（被這些盡職的主持人慢慢拉近的。）

大雪過後的舞蹈課似乎把身體暖開了，似乎不只是我們把身體暖開了，下課後走在道玄坂發現兩旁的積雪都化了，也似乎比上課前的體感溫度要溫暖的一些，捲毛弟說應該是因為剛運動完吧！他繼續展開稱職的主持人模式，問我是說英文輕鬆呢還是說日文？

我想了一下回答道：「剛來日本的時候覺得使用英文是比較輕鬆的，但漸漸最近用的也少，感覺英文退步了，日文也沒進步多，中文也變的怪怪的！」

捲毛弟笑著說：「這聽起來牙敗啊！（不太妙）」

接著說他打工的CAFÉ最近有好多台灣來的觀光客，我想了想跟他解釋最近大家放農曆年假，可能這一週會有很多台灣人到日本旅遊。

說完之後，我才把重點移回打工這件事。

「你現在在打工呀？那試鏡呢？」我提出了我的疑惑。

他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

我意識到或許我該換一個話題，但是沒有主持人魂的我卻讓對話掉在地上了。

重新打破沉默的應該還是捲毛弟，可能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了一些關於臺灣的事，而我聽得也不是太專心，我一心想著其實我默默地希望他再多嘗試一下演戲這個令他開心的工作，但是我知道人生有時候經不起不負責任的鼓勵，所以我沉默，但同時我也知道一個人讓你開心的工作有多麼的難得，所以我更加沉默。不管如何，這週課很開心，希望捲毛弟很快的可以遇見讓他不再那麼困惑的未來。期待下一週的爵士舞課。

（後記：那位來體驗的19歲小妹妹也加入了我們的行列。這週老師除了傳大家練習舞蹈的影片之外，還傳了一張我咧嘴對設置拍攝手機的老師揮手的截圖，上面寫著安桑好可愛！我回復訊息，老師你也好可愛！或許時間拉長會發現，老師不總是慌張，而同學也不總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