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趁着我男朋友喝醉了酒,噴了我同款的香水,摸黑進了他的房間。
我男朋友直接吐了她一身,她崩潰到大叫起來。
我們聞聲趕去。
我男朋友一臉無辜:「一股狐騷味,真的很反胃。」
暗地裏,他朝我眨了眨眼睛,問我他幹得漂不漂亮。
我忍住笑,偷偷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1.
我交了個男朋友。
這件事,我一直瞞着我家裏人。
倒不是我男朋友有什麼問題,他長得好,工作好,更重要的是對我一心一意。
問題出在我堂妹身上。
我這個堂妹生下來就有心臟病,體弱多病,她爸又死得早。
正好我家有錢,我家人心疼她倆孤兒寡母不容易,就讓她倆住在了我家。
從此以後,我和我姐的噩夢就開始了。
全家人偏心我堂妹偏心得厲害。
凡是我和我姐擁有的東西,堂妹看上了,就必須無條件讓給她。
有些東西,她搶不走,她就會費盡一切力氣去破壞掉。
簡而言之,她得不到,我們也別想得到。
我和我姐反抗,只會迎來家裏長輩的嚴厲斥責,他們說:「她沒了爸,又有心臟病,也不知道有幾年好活,你們就不能多讓讓她嗎?」
堂妹一開始只搶東西,後來我姐交了男朋友,她直接把我姐的男朋友也給搶走了。
因爲這個原因,我姐大學畢業之後,就再也沒回過家。
我怕堂妹知道我有了男朋友,會故技重施,就一直沒告訴家裏人我談了男朋友這件事。
沒想到,有一天我和我男朋友在外面約會,被我堂妹給撞上了。
2.
這天,我和男朋友在電影院排隊取票。
身後傳來了我堂妹驚喜的聲音:「姐姐,你怎麼在這裏?」
聽到她的聲音,我就覺得大事不妙。
果然,她那雙靈動的眸子落在了我男朋友身上,問:「這位是?」
我男朋友客客氣氣道:「我是桃桃的男朋友,段唯。」
我妹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姐,你交男朋友這件大事,怎麼不跟家裏人說啊。」
我真想翻白眼,我爲什麼不跟家裏人說,她不是最清楚嗎?
阮綿伸出了手,臉上是天真無邪的笑容:「你好,我是阮桃的妹妹,阮綿。」
段唯和阮綿的手握在了一起。
我沒忽略阮綿的小動作,她跟段唯握完手後,食指輕輕蹭了蹭他的掌心。
我不禁皺起了眉頭。
又來了,阮綿是不是用這些小把戲,一點點把我姐的男朋友給勾走了。
我看向我的男朋友段唯,只見段唯眼裏閃過一道銳光,隨後不動聲色地拿出了一張溼紙巾,把那隻跟我妹握過的手,仔仔細細地給擦了一遍,他着重擦了擦我妹指腹劃過的那一塊區域。
我鬆了一口氣,幸好我沒看錯人。
阮綿看到這一幕,頓時眼淚汪汪:「哥哥,你這是對綿綿有意見嗎?」
都多大人了,還自稱綿綿,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打着圓場:「段唯他有潔癖。」
段唯彎了彎脣:「沒錯。」
說着,他就囂張地牽着我的手,進了影廳。
阮綿看到這一幕,臉都黑了。
段唯這舉動,無異於打她的臉,明晃晃告訴了她,他沒潔癖,他只是討厭不知分寸的人。
3.
我以爲我今天和阮綿沒什麼交集了。
我剛剛瞥了一眼她的電影票,她看的是另一場電影。
沒想到,我和段唯在電影院裏坐下沒多久,我妹就在段唯身邊坐下了。
她笑盈盈道:「又見面了,哥哥。」
她說話時,看得是段唯,眼底閃過勢在必行的光芒。
我就知道,我這堂妹又要搞事了。
果然,電影開場沒多久。
阮綿輕輕抬起腳,輕輕摩擦着段唯的小腿。
段唯看過去,她就笑得一臉無辜,段唯也跟着勾了勾脣。
我一直留意着阮綿,她私底下的那些小動作,都盡收眼底。
段唯暗地裏與我十指相扣,讓我別急。
經歷過了剛剛的小插曲,我還真不着急。
段唯之前已經用行動告訴了我,他不是會被阮綿輕易勾走的男人。
我更好奇的是,他接下來會這麼做。
下一秒,他就給了我答案。
4.
段唯毫無預兆地,踩向了阮綿那隻作亂的腳,還嫌她不夠疼,重重地碾了碾。
阮綿壓根就沒想到,前一刻還朝她笑得如沐春風的男人,下一秒會毫不猶豫地朝她動手。
準確地說,是動腳。
阮綿疼得驚呼出聲。
她聲音尖利,穿透力十足,打擾到了全神貫注看電影的人,他們對她分外不滿。
「有病吧,在電影院大喊大叫什麼。」
「真晦氣,避開了吵鬧的熊孩子,沒避開這種沒素質的人。」
「這是公衆場合,能不能注意點啊。」
阮綿自從來我家後,所有人都是順着她的。
她在外頭是楚楚可憐的小白花形象,又有心臟病,周圍的人都很憐愛她。
從小到大,阮綿還沒被人這樣辱罵過。
阮綿的臉漲得通紅,眼睛也紅彤彤的,盛着水光,看着可憐極了。
往常她擺出這種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所有人都會幫她指責跟她不對付的人。
畢竟,阮綿這麼善良,溫順,她怎麼可能欺負別人呢,一定是別人主動爲難她。
她靠這一招,這輩子過得順風順水。
這一次,她沒有裝可憐,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受委屈了。
然而,電影屏幕的光明明暗暗的,沒人注意到她的神情。
即使注意到了,他們也不會慣着她。
阮綿委屈得不得了,咬着脣,大顆大顆的眼淚往地上砸,低聲嗚咽着。
我的心裏無比暢快。
我和我姐因爲她這一招,被狠狠坑了好幾次。
明明我們沒有欺負她,只要她一哭,那就是我們的錯。
我們的解釋,在長輩看來就是辯解。
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啞巴喫黃連,有苦說不出。
終於這一次,阮綿也嚐到了被人誤會,責罵的滋味。
阮綿也是被罵蒙了,過了一會兒,她纔想起找段唯算賬。
她也不敢太大聲,怕再次招致周圍人的不滿。
她嗔怪道:「段唯,都怪你。」
那聲音軟綿綿的,就像是撒嬌,激起了我一身雞皮疙瘩。
都這個時候了,她都不忘勾引段唯。
段唯笑得惡意,壓低聲音道:「阮小姐,你的多動症有沒有好一點呢。」
「真的好疼啊。」
阮綿聲音越來越軟綿綿了,企圖得到段唯的憐惜。
段唯神色不變:「看來還沒有好,阮小姐,我不介意做個好人,繼續給你治一治。」
阮綿不說話了。
她算是明白了,段唯就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
這之後,阮綿沒有再作妖,規規矩矩地看完了這一場電影。
但阮綿不作妖,就不叫阮綿了。
果然,當天晚上,她就有了新的動作。
5.
我回到家沒多久,就接到了我媽的電話。
「桃桃,我聽綿綿說,你交男朋友了?」
「你們倆交往多久了,人靠譜嗎?」
「這樣吧,明天正好是週末,你把你男朋友帶回家,我們幫你看看。」
我媽壓根就不給我拒絕的機會,說完這一句話,就掛了電話。
我有些煩躁,我堂妹這個人其實性格很極端,她想要的人或者物得不到,也不會讓別人得到,這個別人指的是我和我姐。
我有預感,她勾引不成段唯,那就會竭盡全力破壞我和他的這段感情。
這一次段唯見家長,註定不會太平。
段唯剛洗完澡,擦着溼漉漉的頭髮,從浴室走了出來。
手機之前連着音響在放音樂,我媽打電話過來時,我也沒把藍牙給斷開,電話內容被段唯給聽了個七七八八。
「桃桃,我就這麼拿不出手?我見個家長,讓你這麼爲難。」
段唯一雙桃花眼瀲灩迷人,身上是薄荷的清冽氣息,侵略性十足。
我偷偷看了眼他的八塊腹肌,紅着臉,嚥了咽口水。
我哪怕跟段唯在一起有半年之久,還是對他沒什麼抵抗力。
可想到剛剛那個電話,腦子裏的那些黃色廢料,頓時就消失了。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家人的問題,」我苦着一張臉,「你今天也見到我堂妹了,她是我們全家最寵的人。」
「然後呢?」
「我的家人很偏愛她,我擔心她會從中作梗,讓我的家人不接受你。」
段唯只問了一個問題:「你家人的態度,會影響你對我的態度嗎?」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不會。」
這麼多年過去,我對家人的感情,早就在他們一次次縱容阮綿欺負我和我姐時,消磨得七七八八了。
我擔心的是,在家人的從中作梗下,我和段唯的感情會受到影響。
目前看來,我好像多慮了。
段唯不在乎我的家人對他的態度,他只在乎我一個人。
「那不就行了,」段唯捧着我的臉,吻了上來,「桃桃,大好的時光,我們就別提那些掃興的人了。」
段唯這人看着溫溫柔柔的,在牀上卻是截然不同的模樣。
很快,我就沉淪在他的攻勢裏,無暇顧及其他了。
6.
第二天,我就帶着段唯去見了我的家人。
我媽就站在門口迎接,她笑眯眯地道:「這位就是段唯啊,果然像綿綿說得那樣,一表人才呢。」
我弟走了過來:「原來我未來的姐夫長這樣啊,綿綿姐,你眼光不錯嘛。」
奶奶也點點頭:「這個男孩子一看就是會照顧人的,把我們捧着寵着長大的人嫁給他,我們也放心。」
阮綿紅了紅臉,又輕輕跺了跺腳:「哎呀,你們別說了。」
他們這對話聽得我怪不舒服。
就好像我今天帶來的段唯不是我的對象,而是阮綿的未婚夫。
我的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的家人在我小的時候,讓我和我姐把玩具讓給阮綿。
現在大了,該不會讓我把男朋友也讓給阮綿吧。
畢竟,當年阮綿搶走了我姐的男朋友,他們也沒責備她。
懷着這樣的疑慮,我和段唯進了屋子裏。
7.
到了屋裏,段唯就被我爸媽,阮綿的母親宋豔,還有我奶奶給圍住了。
那模樣就像是三堂會審,他們很快就把段唯的家底給扒得底朝天了。
「這麼說,你家是開公司的,你最近也創業成功,開了家規模不小的公司,小夥子前途無量啊。」
「結婚之後,不跟父母住啊,這樣好。」
「家裏有保姆,不需要她做家務啊。這樣做就對了,老婆就該捧在手心裏寵。」
看起來,我父母是在認真地考察段唯,看他適不適合做我的另一半。
我心裏有那麼一點欣慰,這麼多年,他們總算有點當父母的樣子。
段唯回答得也很得體,我想他這次見家長算是成功了一半,直到我聽到我奶奶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奶奶問的問題是:「那你介不介意你女朋友有心臟病呢?」
有心臟病的是阮綿,可不是我。
我整個人像是被雷擊中了一樣,徹底清醒過來。
原來自始至終,阮綿永遠是家裏的公主,而我就和我姐姐一樣,是家裏可有可無的陪襯。
顯而易見,阮綿跟他們說了,她看上了我的男朋友。
所以他們現在是在替阮綿相看對象,下一步,他們就該勸我把段唯讓給阮綿了吧。
跟我想得差不多,我爸以想跟段唯下兩盤棋爲藉口,帶着他到了樓上。
客廳裏,就只有我那冷血的其他家人了。
8.
最先開口的是我奶奶:「桃子啊,你找的這對象不錯啊。」
我不動聲色:「你們滿意就行。」
我奶奶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直接,或者說,是不要臉。
她說:「桃子,綿綿也看上了段唯,她難得喜歡上一個男人。這樣吧,你把段唯讓給綿綿,我們再給你找一個合適的對象。」
我的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他們一個個都是那麼理直氣壯又理所當然。
我沒從他們的臉上,看出對我的一點愧疚。
至於阮綿,看向我的目光裏滿是得意。
彷彿是在說,我不願意把段唯讓給她又怎麼樣,我家裏人一定會逼我答應把段唯拱手讓給她的,就像以前一樣。
我的心徹底冷了。
我嘲諷道:「我看阮綿挺容易喜歡上男人的啊,上次她不是喜歡上我姐的男朋友,還把那人給搶走了嗎?」
阮綿的母親宋豔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你給我閉嘴,我們綿綿不是那種不潔身自好的女孩。是那個男人品行有問題,欺負阮綿年紀小沒什麼社會閱歷,哄騙着跟他在一起。」
我奶奶連聲附和:「幸好我們綿綿還算聽話懂事,我們勸她別跟那個男人在一起,她立馬就跟他分手了。」
我弟也有些怨念,「說起來,我那個姐姐也太小氣了。就爲了一個渣男,連家人都不要了。」
而阮綿呢,低着頭緊抿着脣,一副被我說得傷心欲絕的模樣。
她微微翹起的嘴角,泄露了她的情緒。
聽到這些話,我替我姐感到深深的寒心。
哪裏是那男人勾搭阮綿啊,分明是阮綿小動作不斷,勾得那男人心猿意馬,最後跟她跑了。
要我說,那男人和阮綿都不是好東西。
那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我姐了,她卻沒有得到家人的一點安慰,只有責備。
如果是我,我也不會回這個家。
我冷笑:「既然阮綿是個潔身自好的好女孩,那她現在的行爲又算什麼?」
「看上了我的男朋友,還讓家裏人對我施壓,逼我把段唯讓給她。這可不是個好女孩該做的事情。我看呢,她這是當了婊子還立牌坊。」
「還有,你們可別拿她小當藉口,她都二十三了,可不小了。」
我這話一說出口,在場的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阮綿說哭就哭,那眼淚就像不要錢一樣往下滴。
她咬着脣道:「不是你想得那樣的,我沒想過跟姐姐搶段唯哥哥。」
「阮桃,夠了。你瞧瞧你刻薄小氣的樣子,還有沒有一點當姐姐的樣子。綿綿這麼善良,怎麼可能跟你搶段唯。是我們知道她喜歡段唯,纔想給她爭取這麼一個機會。」我媽不滿地瞪了我一眼,「不就是一個男人嗎?你妹妹看上了,讓給她又怎麼了?用得着這麼說她嗎?」
我沒想到因爲我這番話,最先朝我發難的是我媽。
仔細想想,這並不奇怪。
自從我弟弟落了水,阮綿救了他之後,我媽就把阮綿當做全家的大恩人看了,對她比對我和我姐好太多了。
我譏諷:「你倒是大方得很。如果有一天,我嬸嬸看上了我爸,你是不是也會把我爸讓給她啊。」
我說的是氣話,卻看到我那嬸嬸宋豔目光閃了閃,有些心虛的模樣。
我的心裏咯噔一下,該不會我爸和她真的有什麼情況吧。
9.
很快,我就無暇顧及其他了。
我剛剛那話,顯然氣到了我媽。
她鐵青着一張臉,一巴掌甩向了我,嘴裏還唸叨着:「畜生,你說的還是人話嗎?」
我自然不會讓我媽得逞,偏頭躲過了,我諷刺道:「那你們說的就是人話了?」
我奶奶說:「這不一樣。」
「哦,怎麼不一樣了。」
我奶奶理直氣壯道:「你和段唯不是沒結婚嗎?你主動和段唯分手。你妹妹再去跟他談戀愛,不就沒問題了嗎?」
阮綿的母親宋豔已經擦起了淚:「我家綿綿苦啊,從小就身體不好,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活。難得想擁有一樣東西,也得不到。」
阮綿泫然欲泣道:「媽,別說了。是我不孝,身體不爭氣,這麼大了,還讓你們操心。」
這些年來,我和我姐在宋豔和阮綿母女身上不知道喫了多少虧,早就把她們的套路摸得清清楚楚了。
一旦阮綿拿她的身體說事,我家人就會對她心疼加倍,會拼盡全力幫她拿到她想要的東西。
我有些不耐煩:「行了,我不礙你們的眼,現在就帶着段唯走,行了吧。」
一聽到我要帶段唯走,阮綿急了。
段唯走了,她還怎麼勾引他啊。
阮綿連忙扯了扯宋豔的袖子,說:「我知道你們是爲了我好,但既然姐姐不願意跟段唯哥哥分手,就算了吧。」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淚,「要怪,就怪我沒福分,沒有早點遇到像段唯哥一樣的好男人。」
她這話一出,所有人紛紛開始心疼起她來,倒是沒有再找我麻煩。
這裏的一切都讓我作嘔,我乾脆去家裏的小花園散步了。
我在外面待了大半個小時,估摸着飯點到了,才慢悠悠地進了家門。
一進門,我就看到我嬸嬸宋豔站在門口等我。
她一看到我,臉上就掛上了虛僞至極的笑容:「桃子,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快嗎?我爲了不見到她們,都在外面逛了大半個小時。
我直直往裏走去,誰知宋豔立馬就挽住了我的手,強硬地把我往外面拖去:「裏面悶,嬸嬸也想去外面散散步,你陪我出去逛一逛吧。」
我皺了皺眉頭,宋豔這人,還從來沒有對我這麼熱情過。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掙脫了宋豔的束縛,快步朝屋裏走去。
很快,我就知道宋豔爲什麼要攔着我進去了。
廚房裏,段唯站在洗手池前,而阮綿則從後面抱住了他,那張白嫩的臉,緊緊地貼着他寬闊的背脊。
這倆的姿態,在我看來要多親密就有多親密。
10.
宋豔氣喘吁吁追了上來,一臉得意地道:「阮桃,愛情這東西,是不分先來後到的。你看,段唯和我家綿綿多般配啊。你要是識相一點,就主動退出吧。」
她這話一說出口,段唯對着阮綿就是一個肘擊。
「啊!」
阮綿猝不及防,臉上還掛着得逞的笑容呢,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一瞬間,她眼睛裏的情緒複雜極了,不可置信,委屈,痛苦在她眼裏轉換了個遍。
我看向宋豔,勾了勾脣:「嬸嬸,看來愛情這東西,還是分先來後到的。」
宋豔這個時候,已經無暇顧及我的諷刺了。
她快步走到了阮綿面前:「綿綿,你沒事吧。」
阮綿委屈得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流:「媽媽,我的屁股好疼,手也好疼。」
我暗暗在心裏說了兩個字:活該!
家裏人聽到了動靜,也紛紛跑了進來。
「綿綿,你怎麼好端端的,摔地上了。」
「還不是都怪……」
宋豔憎恨地看向段唯,卻見段唯已經來到了我的面前。
他那模樣,看起來比阮綿還委屈無辜。
「桃子,你這個妹妹真的很不要臉。我洗個手,她就靠了過來。一開始我還以爲是你,直到她叫出了那聲段唯哥哥。」段唯的眼底是對阮綿毫無掩飾的厭惡,「她知道我是她未來姐夫,還這麼做,我感到更噁心了。」
段唯這話說得無比直白,阮綿的臉是火辣辣的疼。
「你她媽說誰噁心呢。」
我弟聽不下去了,挺着胸仰着頭,朝段唯走了過去,一副要跟段唯幹架的模樣。
阮綿連忙道:「阮城,你別亂來。」
她又對段唯道:「段唯哥哥,你誤會了,我只是想洗個手,對你沒其他意思的。」
我震驚於阮綿都這個時候,還在替段唯說好話。
我的心裏產生了一個分外荒謬的念頭,阮綿該不會真的喜歡上段唯了吧。
按照以往阮綿偏激又狡猾的性格,當她知道她得不到段唯後,絕對會瘋狂挑撥我家人和他的關係,讓我的家人不待見他,從而達到拆散我和他的目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都因爲他受傷了,還在爲他說好話。
可惜,段唯並不領她的情。
段唯眯了眯眼睛,譏諷道:「旁邊不是有水龍頭嗎?非得湊到我後面來,還從後面抱住我,你當是演韓劇啊。還是說,你眼睛瞎啊,沒看到旁邊還有個水龍頭。」
阮綿眼中含淚:「段唯哥哥,你別說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模樣,看着可憐極了,但段唯依舊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
「好巧,我也不是故意的。」段唯那雙桃花眼微微上揚,「你知道的,我有潔癖。還有,別叫我段唯哥哥,我是你姐夫!」
段唯這人油鹽不進。
阮綿的神色中,終於多了一絲惱怒。
「段唯,我都受傷了,」她強調道,「都是因爲你,你真的沒有要對我說的嗎?」
段唯勾了勾脣:「當然有,以後你千萬別碰不該碰的人。」
阮綿沒想到,她都這麼委曲求全了,段唯對她仍舊沒有一點好臉色。
這一次,她又開始落淚。
她這次流的眼淚倒是不像之前那麼假,就是不知道她這次是被段唯給傷到了,還是被氣到了。
至於段唯,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我的身上,連個餘光都沒給她。
他警告完阮綿後,他就牽着我的手離開了。
身後,是我弟的無能狂怒:「段唯,你真是個王八蛋。要不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打趴下了。」
呵,想多了。
段唯可是跆拳道黑帶,就我弟這種小弱雞,他一隻手就能把他打趴下。
到了門口,段唯沒了剛剛的囂張氣焰,他看向我,就像是一隻可憐巴巴,怕被主人遺棄的小狗。
「桃桃,我好像把你的家人給得罪了個遍,你還要我嗎?」
他那雙桃花眼裏,滿滿都是我,長長的睫毛顫啊顫,顫得我心尖癢癢的。
我的那顆心,更是軟得不像話。
我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要。」
我纔沒那麼蠢,爲了那些冷血的家人,離開真正愛我的人。
再說了,段唯又有什麼錯?錯的是我那些是非不分的家人。
得到我肯定的回覆後,段唯那雙桃花眼,就像是裝了璀璨星河一樣,漂亮極了。
我主動握住了他的手:「我們走吧。」
事情都鬧成這樣,這頓飯肯定也喫不下去了。
沒想到我們都快走到門口了,我爸攔住了我倆。
「你們飯都沒喫,怎麼就走了?」
我反問道:「爸,你覺得這頓飯還有喫的必要嗎?」
「有必要,怎麼沒必要了?」我爸一副無事人的模樣,笑吟吟道,「剛剛我跟段唯下棋下得可開心了,我還打算喫完飯,接着跟他切磋呢。」
他強硬地拉着我的手,往飯廳走去,我扭頭看向段唯,段唯點點頭:「既然伯父這麼客氣,那盛情難卻,我們就進去喫個飯吧。」
喫就喫!
不喫倒好像我怕了他們一樣。
我倒想看看,我這幫冷血的家人,爲了撮合阮桃和段唯,會使出什麼手段來。
他們最好別使什麼小手段,因爲最後倒黴的,絕對是他們自己,段唯可不是任他們擺弄的人。
11.
我們到飯廳的時候,保姆基本把菜都給端了出來。
段唯陪我去廚房洗手,就看到阮綿踮着腳,想拿櫃子上面的漂亮盤子。
可惜她太矮了,努力踮起腳都拿不到櫃子上的盤子。
正當我納悶阮綿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怎麼會這麼勤奮的時候,她扭頭看向了段唯:「段唯,你幫幫我,我夠不到。」
我恍然大悟,阮綿這是對段唯還沒死心呢。
女生拿不到東西,男生突然從身後冒了出來,幫那個女生拿到東西,這不是韓劇裏的經典浪漫劇情嗎?
段唯說得真的沒有錯,阮綿確實是韓劇看多了,纔會想在段唯身上覆刻這種劇情。
阮綿也不想想,她是韓劇裏的女主嗎?她頂多算是惡毒女配。
段唯走了過去,但遲遲沒有動作。
阮綿有些急了,她催促道:「段唯,你還愣着幹什麼的,快幫幫我啊。」
段唯輕笑一聲,聲音如同玉石相擊,無比悅耳。
就是他說的話,沒那麼動聽了。
他說:「阮綿,你知道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阮綿看到段唯總算肯搭理她了,臉上帶了些笑意:「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