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的玉山

09/13/2014

全新的玉山

一團房仲業的夥伴。

看著他們在車上時，似乎熟悉又帶著拘謹。

才知道他們同公司，但卻不同分店。

山，有種奇妙的元素。

短短倆天的時間，打破了一切的隔閡。

拘謹就被你一句我一句的七嘴八舌給取代了。

台北出發前，下起了暴雨。

我期待著雨停，否則騎車去報到時就淋雨了。

這幾天玉山地區都下著午後雨。

我心裏也預期著午後會淋一陣子雨。

在山上我從未期待不下雨。

若登山不下雨，那帶雨衣幹嘛？

塔塔加鞍部登山口出發時，我才叮嚀著要作好防曬。

而才十點多，步道對面的小南山就雲霧繚繞，不見踪影。

接著空氣潮濕的味道就散發出來了。

快到白木林山屋時，雨點輕輕灑落下來。

我稍稍踢快了些步伐，也許我們可以在屋簷下避過這場雨。

但直到過了大峭壁，雨不僅沒有下。

陽光還由樹林間穿透過來。

我在心裏暗自感謝山神。

給了我們一個好天氣。

排雲山莊，登頂前夕。

中秋後的月光下，我在小廣場上集合著隊伍。

頭燈閃爍中，我卻覺得奇怪隊伍中散發出的氛圍。

出發前總會有人因高度而無法成眠而精神困頓，疲憊不堪。

或著考慮著是否要登頂而猶豫不決。

又或著是面對未知的險惡而內心徬惶。

不管是什麼樣的心情，登頂前多半是像大戰前夕般的沈默。

我站在隊伍前，卻只看見每個人臉上的笑臉及精神抖擻。

什麼！精神抖擻？

沒錯，這個不協調的畫面。

就像我把海星放在嘴裏咬，而不是在飾品攤上看到。

那個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

但問題總是可以找到答案的。

也許後來發生的事情就說明了一切吧。

一個大男孩，距離玉山主峰，800公尺。

他先是右腿抽筋，緊接著換成左腿。

我知道，這種刻骨銘心的痛，是以每一步來計算的。

登山可以靠意志力，但抽筋可不行。

那種肉體上的痛苦，非常單純的就是肉體上的痛著。

不是疲勞或是酸痛可以用意志力來克服。

登山是時間及壓力的競賽。

身為領隊，在全隊的考量下，我沒有猶豫，只是盤算著要在那裏要求他撤退。

在山路要直轉而上的解說牌前，我婉轉地問了他，你還想登頂嗎？

這樣的情況下，他仍不放棄。

有時，我真的不懂，為什麼要去承受這樣的痛苦。

在我將脫口而出，要他必需下撤時。

一個大男孩，挺身協助，願意陪伴他慢慢走。

他第一次登玉山。

他當然也是第一次登高山。

接下來的畫面，有如慢動作般的，

我看著他將身上揹著的相機交給了朋友。

＂幫我把主峰的風景拍下來給我看！＂

一個商業團，在大家都付了同樣的費用下，有誰願意在自己可以登頂的情況下，放棄自己登頂的機會？

原來，真的有。

我又再一次見證人性的真與美。

日出後五分鐘，我看見他跌坐在主峰上。

這位原本該撤退的男孩向我揮揮手。

你作到了。

我心裏有點抱歉，原本我要你下撤的。

一個女孩，坐在玉山主峰的石堆中，雙手抱著胸口。

她眼框泛紅，閃著淚光，凝視著遠方昇起的太陽。

她一路上就走在我的後頭。

她的臉色蒼白，我看著她的嘴唇由白變紫。

我突然間明白，她的感動。

就像我在5550公尺的山頂，看著聖母峰時的那一刻。

 最近，雖然生活充實，但我總覺我少了點東西。

上星期，買了本因為山在那裡。

翻開書頁，安納普納峰，倒映在湖水中。

美的窒息的感覺，我停止了呼吸。

這使我一直認定著，這少了的東西，是提醒我該去爬世界級的大山了。

台灣的山水雖然美麗，我仍貪婪的想要去看著世界名山。

心得分享時，夥伴們的分享內容終於點醒了我。

他們不斷的提及在山上的感動。

感動。

我竟然忘了這兩個常常上山時放在心裏的字。

原來對於山沒有了感動才是我真正空虛的原因。

當我站在3952之上時，面對著海闊天空，而沒有任何感動時。

即使站上8000公尺時，我只會得到一樣的結果。

原本我以為我需要令人窒息的美景，但其實我缺少的是感動。

我豁然開朗的明白。

謝謝這群夥伴，你們教會了我一些事情。

在這一路上，我見證到愛，感受到關懷。

當我將嚮導當成工作時，原來我得到的不是嚮導費。

而是付出後的幸福。

還有，滿滿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