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3-24|閱讀時間 ‧ 約 25 分鐘

【司馬相如(二)-鳳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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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說到,司馬相如年輕時,就成為蜀郡長安留學團的一員,留在漢景帝的皇宮中工作。然而志在成為辯士外交官的他,難伸其志,所以決定改投養了很多「文辯之士」的梁孝王劉武。

不成想,還是沒能大展身手。

待到劉武故去,司馬相如就決定辭職回家了。

這時候也是漢景帝末年啦。

司馬相如本來就不是有錢人,回到故鄉也沒有家業沒有父母可以依靠。

怎麼辦呢?

還好,他小時候的好朋友,王吉,混得很不錯。

要知道,司馬相如是讀書人,所交的朋友,那也是同類。

王吉應該沒去長安留學,只是在文翁所建立的蜀地文學校中一步步往上爬,努力了這些年,也當上了臨邛縣令。

臨邛是古城,位於成都西南,當年秦吞蜀地,張儀等人就建了成都、郫城、臨邛三個城池。

這個城,不是為了拱衛成都而已。

事實上,這裡就是蜀地茶馬古道的入口。

張儀在此築城,張騫在西域取得身毒(印度)人進口的邛竹杖,或許都說明了同一件事:華陽與天竺的交通往來,在春秋戰國便已開始。

到了西漢?《漢書》這裡簡單一句你就懂:「臨邛多富人」。

回說到這個王吉,那是很景仰司馬相如的才能。聽說相如回鄉無依,主動就邀請司馬相如來給他作客,還天天像侍奉長輩一樣來給司馬相如請安。

剛開始司馬相如禮貌嘛,都會跟王吉見面。後來也覺得不是個理,就又拿出裝病的大絕招,避不見面啦。

然而,都說這裡是蜀郡有錢人的集散地,縣令請了一個每天要問安的客人,消息豈能不走漏?

其中兩個大財主,卓王孫跟程鄭就商量,不如來擺個宴席,邀請貴客來交個朋友。

程鄭說,到底是縣令的客人,你還是要請王吉一起來吧?

卓王孫想想也是,就照著辦了。

當天請了幾百人,王吉也到場了。

然而,前去迎接司馬相如的使者卻來回報:「貴客身體有恙,不便前來。」

怎麼辦?主客未至,這酒席該不該開?

這時,王吉就主動起身,前去邀請司馬相如。

王吉當然知道司馬相如是裝的。但司馬家的公子,可不是為了客氣,更不是臉皮薄。別忘了,司馬相如的志向,是縱橫之術。

司馬相如瞄準的,是卓王孫富可敵國的家產。他知道,卓王孫有個女兒,最近剛守寡,又喜歡音樂。所以安排了這一齣。

「我不輕易露面,唯與知音相從。」

知音的角色,自然是由王吉擔當。

打扮得英挺帥氣的司馬相如,乘坐華麗的馬車,颯爽登場。在座的數百賓客,無不為他的氣質傾倒。

加上司馬相如學富五車,又見過天下最高端的皇宮與梁王宮排場。只要演一個惜字如金少秀點口吃,那還不是貴氣逼人的黃金單身漢一枚?

酒酣耳熱之際,好戲才要上演。

王吉主動表示,要彈奏一曲,拋磚引玉,讓司馬相如顯顯手段。

司馬相如先是再三婉拒,最後只能勉強也彈了琴(傳說曲目為《鳳求凰》)。

而這一切,都被躲在廳後的卓文君看在眼中。

鋪陳已畢,曲終人散之際,司馬相如就叫了四九去找銀心,跟卓家小姐定下了約會。

當晚,司馬相如就把人家小姐帶回了成都。

下一步,就是回報卓王孫。

想那卓王孫對自己也是欣賞有加,肯定是喜見好事,籌辦婚禮。有了卓家的支持,司馬相如縱橫天下之志,還怕不能實現嗎?

哪裡想到,你小子精,卓王孫這老鬼更精。

卓王孫可不像呂公,當場給劉邦唬住就嫁女兒。早已循線打探司馬相如的身家。

他媽的,無官非爵,無產無業,窮光蛋一個啊。

卓王孫當場翻臉:「女不材,我不忍殺,一錢不分也!

嗯,這齣鄉土劇的內容,《史記》真一個寫得鉅細靡遺,說真的你要找到白話翻譯版很容易的。

說這個就是我累了,稍微快轉一下。

後來,司馬相如把馬車賣掉,跟卓文君回去臨邛賣酒。他故意讓卓文君出來拋頭露面,自己則是幹雜工,就是要丟光卓王孫的臉。

於是,大家都去勸卓王孫,說司馬相如也只是一時不如意,將來還是大有前途啊。何況他是縣令的客人,你這樣不是也讓縣令臉上無光嗎?

終於,卓王孫屈服了,給了卓文君一筆嫁妝,讓這對夫妻回到成都買田置宅,再次過上富人的生活。

幾年後,就是上次說到的,漢武帝手握大權,「剛好」讀到了司馬相如的《子虛賦》。

又「剛好」身邊的狗監也是蜀人,立馬給漢武帝推薦了這位蜀郡第一才子。

《史記》寫得極妙:「上驚,乃召問相如。相如曰:

我就問,漢武帝是派人千里迢迢去成都找司馬相如,還是司馬相如根本就在長安?

《子虛賦》是做給梁王的,不是會在長安街頭巷尾流傳的,也不是梁國會拿來進貢朝廷的。是不是司馬相如有了財富,就回到長安,想辦法炒作自己的身價?

司馬遷默然不語,但整個《司馬相如列傳》的上篇,其實無不在導向這個答案。

基本上,這兩位司馬先生,算是同朝為官的。

司馬遷寫故事的技巧,在《司馬相如列傳》中的活靈活現,老實說更勝楚漢相爭。他也很明白的在告訴大家:司馬相如這個人的品格,在當代的評價並不好。

不過司馬遷的但書,同時也埋藏在其中。

最後,他有幫司馬相如稍做辯解,我先不引文。

其實單從前面你也看得出,司馬遷一直在鋪陳著,此人心機重善算計,但並非源於「惡」的故事。

就像司馬遷做《酷吏列傳》一樣。

這些人的行為表現,也許不好。但他們對於大漢朝來說,都有其貢獻。

不是只有被誇獎的,才算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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