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3-15|閱讀時間 ‧ 約 22 分鐘

(薄荷和貓咪)



    一盆青碧翠意昂然的薄荷草在窗前悠閒地綻放,向下俯瞰著車水馬龍的市街。模糊的窗玻外鳥雀呼晴,初冬季節,連日的蔚藍晴空,照亮了公園內黝暗的樹叢,藍球場上拍打跳躍呼喊的響聲傳至耳畔,靜寂的片刻,樹隙不時傳來幾聲啁啾,喚醒了沉酣的心境。陽光躡手躡腳地攀爬而上,黃橙的花朵在籬落上綻放,ㄧ條條肥碩的絲瓜懸垂在籬笆間,蒼翠的表皮猶帶幾分濕潤,許是夜霧凝成的露珠,流轉晶瑩。


    喵叫的貓咪ㄧ路怯畏地嗅尋前來,桑德堡在描寫霧的一首小詩中說道:「踮著小貓的腳,霧來了,它一弓腰,坐了下來,瞧著港口和市區,又走開了。」腳步輕盈,無聲無息地靜坐膝旁,似霧一般迷濛輕柔,彎腰作伴,靜靜凝望這萬丈紅塵慢慢揭開晨之序幕,然後陷入紛雜雲湧的世事蛻變中。我看著窗前恣意茂長的薄荷,忽地向四方填滿裁剪後的空隙,陽光穿透,室內明暗隱晦,我在窗旁靜坐凝望。


    海明威在一篇短篇小說「雨中的貓」中寫道:「雨還在下,淋漓的水滴從棕櫚樹落下….窗戶的正下方有一隻貓,蜷縮在一個滴水的綠色桌子下面….。」無聊沉悶的婚姻生活,乏善可陳的日子,淅瀝雨水下著,落寞的心情,滴滴答答地敲響雨棚,輕襲心坎,難以言說的抑鬱,冗長的旅舍日常生活,日子無波無瀾只剩一潭死水。


    小貓的喵叫,激盪荒蕪的心田,似只小石墜落湖心泛起波波漣漪,層層遞延。這無處可逃的寂寞鋪天蓋地襲來,雨仍不停地下著,亟求擁有腳旁輕巧柔軟的撫觸。濕冷的天氣,溫暖的渴望,虎斑花紋的小貓在眼前消失,悵望簷際紛紛跌落的雨水,滴滴答答地陷入婚姻無聊的深淵中。聆聽凝視感知這一片無垠的天際,期盼擁有些許的慰藉,但綠色桌子底下已經空無一物,惱人細雨仍舊持續漫天漫地地下著。


    空洞的生活,忙亂後的岑寂,墜入迷惘的寥落。靜觀凝望,塵煙四起,迷濛的窗外,一盆嫻靜妍美的綠色薄荷,讓我沉浸在寧謐的氛圍中,一枝枒一綠葉帶來生命的昂揚和喜悅,靜寂中呼晴啾鳴的鳥雀捎來雨後一片碧朗的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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