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術軼聞】尺有所短

圖片來源：電影《東邪西毒》

竹內久盛武藝有成後，以短劍術與捕縛術聞名。
由於個子小，久盛喜好短促迅捷的武術風格。

有一次新年時，久盛的弟弟到家裡來作客。
久盛看到弟弟隨身配戴一把三尺三寸(約100公分)的大長刀，不禁勸說道：「老弟啊你要知道，刀不是越長就越好，像這麼長的刀很難做出太快的動作啊。」
眼見久盛擺出兄長的作派，弟弟也未多說什麼，隨口就應對過去了。

宴席之後，兩兄弟帶著近習眾前往馬場進行乘初(新年第一次騎馬)。
久盛正在檢查騎乘的行頭時聽到後方有動靜，
轉頭一看，卻是弟弟騎著馬從他身旁緩緩行過。
不知是否看錯，久盛總覺得弟弟好像嘴角帶笑，還瞟了自己一眼.......

弟弟打馬入場，配戴的就是隨身的大長刀。
行到場中時，他人在馬上突然拔出刀來，連續迅速地揮砍了二三十下。
隨後弟弟緩緩收刀，像個沒事人一樣，騎馬慢慢踱了回來。
大長刀在平地上都不好操控，更何況是在馬背上。
近習眾看了紛紛叫好。

大概是錯覺吧，久盛總覺得弟弟好像又看著自己在笑......

久盛誇道：「好！果然武藝精湛！換我也來試試身手！」
他隨即上馬，飛馳而出。久盛的配刀長約二尺三寸(約70公分)。
到了場中，他也順勢拔出刀來，在馬上連續砍劈數十下。
演武已畢，久盛正打算收刀，卻發現刀怎樣都無法入鞘。
他嘗試了半天，實在無法，索性直接將刀往空地上擲去，隨後騎馬而歸。
久盛回來對弟弟說：「唉啊，老弟你果然武藝高超，看來不論多長的刀你都駕馭得了.....而我倒是有點能拔不能收了。」
說話間，兄弟兩人開始談論彼此的武藝心得。

據傳，久盛的弟弟就是片山伯耆守，是當時居合術的名人，也是片山伯耆流的開祖。

後記：
這段軼聞出自《尾陽武芸師家旧話》。
軼聞中還提到，竹內久盛與片山伯耆交流後也開始配戴長刀。
雖然掌故中寫得言之鑿鑿，但是關於竹內久盛與片山伯耆究竟是否兄弟其實眾說紛紜。畢竟當時沒有較正式的歷史文件記載，只能說是「有這個說法」。
筆者曾在《那就是日本的起倒流了》一文中提到，出於宣傳、生計等各種緣由，江戶時期的不少流派會攀附、挪用名人或外國人作為其流祖。
例如，當時的大儒陳元贇就被尊為柔術之祖。
該說雖然可信度不高，但在當時流傳甚廣。
到了明治以後，民族主義日漸抬頭，柔術的起源才再次被往前追溯。
由於久盛的竹內流創立較早，此時武術圈人士認為其可作為「柔術始祖」。
嘉納治五郎即曾在演講中提到：竹內流創始於天文元年，遠早於陳元贇的歸化時間。

在《本朝武藝小傳》中有提到：竹內流創流於天文元年6月24日。而竹內家的《竹内系書古語伝》也記載該流創立於天文元年6月。明治時期嘉納治五郎稱竹內流為日本柔術之祖的說法多半也出於此。

然而，天文的年號是享祿5年的7月開始改元的。
換言之，天文元年並沒有6月。
這就是所謂的「未來年號」，多半是後人替祖先代筆而成的......

嘛，說法都只是圖個方便而已。

【日本武術軼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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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尾陽英益《尾陽武芸師家旧話》
日夏繁高《本朝武藝小傳》
足立賢二《「古武道」伝承の歴史人類学的研究》
山本義泰〈柔術流派源流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