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鋼琴的鬼老師(6)-麻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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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快一個月，O老師忽然丟一篇食記給我，

問我下週哪一天有空，她想請我吃飯。

應該是想回請我吧？

點開細讀內容，就是一家開在巷子裡的無菜單料理，

每人約莫一千初，餐廳環境非常居家，看起來像透天或是大樓的車庫或倉庫改的。

完全不是我會認ㄒㄧㄤˇ識ㄑㄩˋ的店XD

O老師說他朋友去過，說很好吃

她想招待我吃這個。同時又問了一次「還是妳想吃長榮桂冠的Buffet ？」

好了就好了哦⋯第900次拒絕吃Buffet

她說「我們去試試看好嗎？這家餐廳。」「可」

本來約晚餐，我說我要開車不喝酒，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要我喝酒。

因為我堅持不喝酒，所以她又跟我改約中午。

隨便。

她一直要我喝酒是想對我幹嘛，還是想害我酒駕？？

到了約吃飯當天，我稍微提早到餐廳。問了老闆洗手間在哪裡？

結果餐廳內沒有洗手間，要從後門出去，大樓停車場共用的洗手間。

環顧餐廳環境，是倉庫或是車庫改裝的沒錯。

一些廉價的擺設，透露出老闆想努力展現風格但失敗。

中間一個料理台，

我超害怕坐在料理台前吃飯，身上滿滿的油煙味怎麼躲都躲不了。

不久後O老師抵達，老闆一一上菜並開始介紹今天的菜色。

又是一場鬧劇。

首先第一道生魚片，沒毛病。

但O老師看著生魚片旁邊的山葵，用娃娃音問「這個綠綠的是什麼啊？」

我吞下最後一片生魚片的同時，驚訝於她怎麼會問這種問題。

「山葵或芥末，看這個顏色應該是老闆自己磨的山葵。」

「喔⋯山葵⋯」O老師反覆在嘴裡背誦。

老闆是位健談的中年男子，每道菜上桌後都會熱情（過度熱情）的介紹。

到了第三道天婦羅，老闆介紹其中各蔬菜的產地及料理方式，

說「這個玉米筍是可以連玉米鬚一起吃的」

我一心想趕快結束這個餐期，加速進食。

平常吃東西超狼吞虎嚥的O老師，這天吃飯速度卻特別慢。

當我已經完食天婦羅，她才剛要吃。

她說「哇～老闆！這個皎白筍好好吃喔！！！」

超過三秒的沈默。我喝了一口茶。

老闆說「那是玉米筍。」

O老師表情石化，隨即裝作沒聽到的大口大口吃下。

說「真新鮮！」

海鮮清湯之後為海鮮盤，老闆邊上菜邊介紹自己的料理創意，

說這些食材都是當天早上去市場購買，準備的。

端上桌的海鮮盤內有蝦與干貝佐以麵包粉。

老闆一邊介紹為甚麼要在干貝上撒麵包粉，我內心一邊細數整個餐期快結束了沒

O老師忽然說「老闆，這個是麻糬嗎？」

麻糬？？？

只見老闆冷哼「麻糬？你以為外面那個是花生粉嗎？干貝外面撒的是麵包粉。」

我趕忙補充「老闆剛剛有介紹。」

O老師裝沒事般的一口吞下裹滿麵包粉的干貝。

最後主餐牛排、甜點烤布蕾。樸實上桌。

我心想，還好老闆不走盤飾這套，不然我又要點播王菲了。

吃到尾聲，O老師忽然問我「妳可以評一下這間店嗎？」

嚇爛，老闆在我面前，手上有刀誒！！！（誤）

我說「不錯啊，食材很新鮮。」

由於老闆實在存在感太強，整頓飯有80%以上都是老闆在說話及介紹。

雖然平常我很討厭過度服務或太多閒聊，

但今天卻覺得蠻好的。因為老闆的熱情活潑，我幾乎沒有被身家調查。

只是，這頓午餐也沒有飯跟麵，不知道O老師會不會沒吃飽？

順利吃完後，步出餐廳。（真的很像走出某家工廠的倉庫。）

O老師又再次提起

「等老師的房子賣掉以後，再請妳幫我規劃一張⋯」

「嗯嗯，賣掉再說。」

餐廳外天空很藍，

八月的熱氣烤散了剛剛不知所以然的一頓飯。

淡定說再見後，悠哉走向車子。

拿起手機趕快打給親朋好友講剛剛麻糬的故事！！！

結束了，我真的要結束這件事了。

她的下限就是沒有下限。

再繼續跟她連絡我不知道還會有多少荒謬的事。

過完八月，時序飛快來到十月秋。

又收到她的訊息，春酒原班人馬要去她家吃飯，

這次由她本人邀請我，同時說「長輩也會來喔，我誠心邀請你來。」

是在施壓嗎？

太好了。

「因為現在我們還在競賽期間，長輩不喜歡我們浪費太多時間在非客戶身上。

所以我最近基本上只跟客戶約，先謝謝老師的邀請，祝妳們玩得愉快。」

看妳敢不敢問他，有沒有說過這句話。

又過了大概一週，

她問我有沒有西班牙啤酒，她要2瓶，要我親送她家。

「酒商的窗口說他們最低出貨是一箱喔。一箱的話他們可以幫妳送過去。我自己也都是整箱訂。」

「可是我只要2瓶耶。妳送來老師家。」

我想，如果我真的幫她親送這兩瓶啤酒過去，

不止收不到錢，肯定又是沒完沒了繼續惡性循環。

「那就沒辦法了。」

下一秒，我們還在打字對話的當下，

我把我跟她之間的所有相簿都刪掉。

想必她正看著手機螢幕一則一則跳出我已經刪除相簿的訊息。

手機畫面跳到臉書，刪除好友；instagram ，解除追蹤，刪除聯絡人。

為什麼不封鎖呢？因為我就是要讓她看到我刪她。

耗時八個月的鬼故事，劃下句點。

知恥近乎勇；不知恥近乎神勇。

這局，我籌碼用盡玩不下去，因為她真的太神勇了。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