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信年還是國一的時候是個沒人喜歡的胖子,交不到朋友下課時間都自己坐在位置上畫畫,一直到有次不小心被謝宓恩看見他的畫本,從此原本還算平靜的校園生活產生了巨大變化。
她搶走他的畫本分享給她的朋友藍惜汶和柳依涵,一起嘲笑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長那麼胖不僅幻想有人對自己告白還畫出來,根本變態。
她們威脅他,如果不對她們言聽計從就把畫本公布給全校,讓大家都知道他這個又醜又胖的男生每天都看著女生幻想色色的事。
「所以我就成為了她們的玩具,心情好就是跑腿被罵,心情不好就拳打腳踢拿我發洩,沒人阻止,也有看笑話的。」
「沒和老師說嗎?」
「說了有用嗎?」吳信年抬頭與陸隊長對視,那略微嘲諷的眼神讓陸少齊自己問完都想打爛自己的嘴,藍惜汶的班導態度還不夠明白嗎?
昨天他向四班班導問起是否知道班上有霸凌事件時,他否認的飛快,加上飄忽不定的眼神,還有無處安放到處摸來摸去的手,都透露出他在說謊。
「藍惜汶爸媽開公司家裡很有錢。」
陸少齊了然,原來藍惜汶的班導並不是因為學生成績好才對她的所作所為坐視不理,有可能是收了賄賂,且不是只有高中老師。
然而,就是這樣的惡性行為環環相扣才導致現在的悲劇。
「後來呢?」
「後來……」
後來,江綿就轉來他們班了。
江綿一個轉學生為他挺身而出,後來淪為她們的新玩具,而他當下卻覺得慶幸她們轉移目標,終於不再對自己施暴。
他永遠忘不掉江綿投向他求助的眼神,從充滿希望到心如死灰的黯淡無光,因為他選擇了閃躲無視。
江綿大概沒想到自己救了一個白眼狼,因為吳信年的懦弱讓她心中的正義徹底崩塌,最後在廁所自我了結。
「警察先生,如果兇手是江綿,我認為這些人死了活該,憑什麼她們做出這些事不用受到懲罰,而我們卻要忍受她們的精神折磨和傷害?」吳信年流下後悔的眼淚,憤慨說道:「她只是替這世界抹除了幾個人渣!」
吳信年最後說的這些話在陸少齊的腦袋裡揮之不去,他們做警察的就是將犯人逮捕到案,視結果而判刑,從來不會去審視犯人們經歷過些什麼,為何殺人。
那些被人施暴虐待到忍無可忍,才一時喪失理智為自己搏命掙扎的罪犯,是不是本來也是個富有正義感的普通人?
那麼把普通人逼瘋犯下大錯的人,難道不是才是真正的惡魔?
陸少齊開始懷疑所謂的正義到底是什麼,是替那些身為霸凌者的被害者伸張正義逮捕兇手,還是為了有悲慘遭遇值得同情的兇手申冤,證明他們殺人情有可原屬正當防衛?
「隊長。」
「有事?」
「葉絕說他已經把那……器官拿去做DNA比對,要等一陣子鑑定結果才會出來,我們要不要先去江綿家附近問問看?」
「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