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19|閱讀時間 ‧ 約 25 分鐘

《意若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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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吻很輕,像是陽光貼在臉頰上再掠過的觸感,卻又擁有比風雨前夕還要更加潮濕的濕潤氣息。明明沒有想驚動他人,這動靜卻被另一人捕捉。他有些訝異,卻也驚喜地試圖追逐。但在真正貼上的前一刻,對方便迫不及待地主動吻了過來,略尖的鯊魚牙間細瑣地竄著模糊的句子,達令達令,你真的好溫暖……而他的手稍稍頓了會,隨後便滑至對方腰間,又加深了這個吻。

  像是在空氣中被吹出的兩個巨大的泡泡,相觸、相碰再試探性地挪動,最後才在陽光下輕輕柔柔啵地一聲──泡泡就這樣合二為一,再也不分彼此。


  「……好厲害──」伊得眼前的鏡子龐大得能將雜物間填滿,原是為了找到艾斯特所說的特殊布料,但秉持著見見世面的想法,他一進來還是忍不住先開始參觀起來。布儡早已迫不及待地想完成任務,伊得想了想,決定不去掃布儡興致,待他經過一面擋路的鏡子時,便順手將蓋上的布扯了下來,而當鏡子的全部面貌出現後,伊得便又再驚嘆了聲。

  鏡子裡面的自己換了身華麗裝扮,紫色系的服裝與坦露的胸膛,連伊得自己見了也感到臉紅心跳,耳下的墜飾靈動地晃著,他揉了揉自己的臉,想著自己戴上這個耳環後或許也不錯……他將興奮的情緒壓下,首要還是先找到布料吧──啊啊不過,我長得還真是好看。

  他放下對鏡子的注意力,轉身打算回去找那匹艾斯特心心念念的,如同皮膚、完全不起毛球且質地滑順的神奇布料,豈料鏡子裡的人竟突然喚了他──

  聲音太過細微,伊得原以為是錯覺。但當他再度邁前走了幾步後,鏡子中便伸出了一隻垂墜的袖子,抖了抖後在那手邊便出現了宛若水花般的漾痕,一圈圈向外擴散,「喂喂~『我』真的不把我放在眼裡啊?」裡面的人輕挑地說著,而伊得立刻旋過身來,不可置信地眨了下他的眼。

  見伊得遲遲不回話,對方索性穿過了鏡子,水波紋越來越強烈,當全身穿出來時還在地面落了一汪水液,滴滴答答地,像是春日的驟雨。暗紫來客還一手還摸著自己的頭,似乎是這樣的穿越帶給了他巨大的頭痛,「痛痛痛……這地方也亂得太可怕了吧……雖然魔王城可以有這麼多東西就好了……」

  「……你到底是誰啊!」伊得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眼前的人熟悉卻又陌生,嘴角掛的笑容意外地有些邪氣但又帥氣,伊得忍不住盯著那張臉仔細瞧著,最終是被看著的人受不了,一把抓亂頭髮,而長長的髮絲便在沒有風的室內散了開來,居高臨下地望著伊得。

  我是你啊。他說。

  這種情況說到底也是見怪不怪了,卡萊因的世界是由魔法構築成的基底,對於所有事件都得抱持著包容心,伊得試圖跟著對方甩了甩自己頭髮,但短髮僅輕輕擦過耳垂,引起一陣細微的麻癢。「所以你是我的複製人?還是平行時空的我?不過你確實是滿帥的嘛……」

  「哼哼,就算你有眼光。」魔王輕哼一聲,攏了攏飄散的髮。


  「──達~~~令!你看看這是不是小艾斯特說的那個~」活潑輕快的聲音傳來,打破了這般互相恭維的微妙氣氛,布儡的腳步聲噠噠地徹響著,魔人偶捧著精緻的布匹抵達伊得身邊,在還未解釋時,布儡便出乎意料地啊了一聲,「欸~兩個達令?」較為陌生的那個挑眉望了過來,迎上布儡茫然的眼神。

  魔人偶很快接受現今的狀況,他乖巧地對著兩人各甜甜喊了一聲達令,自己的白髮也被那股不知哪來的風吹開,露出藏在裡面深邃的黑。布儡把布匹塞到伊得手上,轉身就想朝著魔王伊得撲去,但對方似乎沒見過這種架式,下意識地想要退離,然而布儡儘管煞住了腳步,卻因此跌到了鏡子裡。

  欸欸!伊得發現布儡試圖使力卻抽離不開──他連忙趕到鏡子拉住布儡,並施了巧勁,阻止對方斷臂的舉動,一把替布儡將手拔了出來,「達令好厲害!這鏡子連結的魔力域太多了……」布儡開口解釋,閃閃發亮的雙眼迎上伊得擔憂的眼神,儘管他的手隨即出現了像是血管般的光線痕跡,在伊得眼下又立刻隱沒無蹤。

  於是伊得擔憂地摸著那手,膚質平滑地像是從未出什麼差錯。

  我知道啊,「他」就是這樣來的。伊得指指魔王般的自己,略帶無奈地說著,而魔王舉著手隨意地向他倆打了聲招呼,臉上的笑容相當明媚,轉頭嘖嘖地稱讚起這座倉庫的繁華……比自己空曠的城堡不知好上多少,完全不想回去了呢。

  布儡苦惱地蹙起眉頭,來回比對魔王伊得與自己熟悉的達令,臉龐與魔力與伊得本人相似……布儡猶疑地做出結論,腳步倒是十分誠實地向伊得靠攏,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也不用那麼排斥我吧?!」魔王試圖向前一步,但布儡眨了眼,對魔王冷冷地露出了他的武器。判斷:尚有不明危險──「那這個人呢?你們怎麼叫的……呃、魔人偶?」魔王控訴般指著那面鏡子,如同他方才出現時的樣態,水漾的痕跡裡,緩緩地誕生出一個顏色遠比布儡寡淡的魔人偶。

  在與伊得對上眼的那刻,不知為何,連同布儡都屏住了呼吸。


  伊得的手壓上鏡子,圓潤的鏡框上彩光正如潮水一班打出圈圈漣漪,漾出的波紋早已隨著時間靜止,裡面的布儡蒼白如過曝的雨,比透明還要難以捉摸,殺手式地對於伊得、乃至於其他人的存在感到警惕。銳利匕首架在伊得頸間,而魔王則被布儡守在身後。

  ……雖然長得不太一樣,但達令還是達令,他這樣說著。他難得猶豫許久,最終以自己的邏輯說服了自己,也留意著眼前陌生的「自己」。

  「判斷:立即格殺。」清冷的語氣激得伊得打了個寒顫,他悄悄將手貼上身後的鏡子,冰涼與堅實給了他些許安全感,但下一秒又被對方捉住,手腕勒得很疼,伊得細細地哀鳴了一聲,熟悉的布儡正要瞪過來,但此方的布儡卻突然低頭,朝著伊得的前額啾了一口,「但這個不用。」

  欸。伊得頓時感到困惑,而白色的魔人偶說著他會保護好休伊的。

  ……饒是見多識廣的伊得也不禁輕輕地眨了眼睛,一時間竟不曉得該將錯就錯以維持性命無憂,抑或是澄清自己的身分,讓魔人偶陷入混亂。於是他只能用力閉上了眼睛,任憑命運帶領他前往一個既定的方向。

  「魔王,你不應該在這裡。」魔人偶說道,舉著匕首朝著魔王伊得說著,而對面的那人只能做了個簡單的投降姿勢,眼神曖昧地上下逡巡,最終停留在魔人偶那姣好的腰窩中,情色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麼應該在哪裡?是讓你在我身體裡會比較好嗎。

  伊得發誓自己並不是那麼不會看場面的人,躲在魔人偶身後朝著布儡比手畫腳,想阻止他們的針鋒相對──魔人偶冷冷地說著在那之前你會先被殲滅,伊得聽完後連腿都忍不住顫了一下,趁魔王欲再說出什麼調戲的話語前,先一步扯下魔人偶的臉,在那雙不知為何柔軟得過分的唇上印下一個吻。

  「不要吵了!」伊得的手還搭在魔人偶的後頸上,眼睛勾起邀請般的細痕,在那之前不如先想想回去的辦法吧?

  魔人偶附議,手上的刀終於放了下來,而布儡眼急手快地衝了過來,一把奪回自己珍愛的達令。抱著伊得的手穩健而令人安心,伊得也鬆了口氣,一起看著因為失去要保護的對象,而肉眼可見焦慮起來的魔人偶。

  「達令是我珍貴的寶物,我會保護好達令的!」

  「謝謝布儡……也請千萬別把我分屍喔……」

  魔人偶聽著這話臉上的表情紋絲不動,臉龐凜然地正想反駁布儡的話,卻因為魔王一個近身,被捉進魔王的懷裡,胸前的核心突然被異世界的魔力攻擊,魔王趁機靠近了魔人偶的唇,簡單地啾著幾口。或許是人偶間產生的化學反應,在彼此之間共同發燙的核心裡,昭示了魔王他的不懷好意。

  不就是要做舒服的事嗎?魔王將視線投回伊得身上。否則你剛剛幹嘛親吻魔人偶啊──他狡黠地眨了眼,溫聲說道:另一個我。


  伊得的腳搭在魔王身上,試圖藏起呻吟不讓自己顯得太過弱勢,卻讓聲音細小又破碎,壓在喉頭間斷斷續續地洩出,使人聽了便感到臉紅心跳。動作卻又是毫不客氣地那種,慢慢挪動直至圈在魔王肩頸,一把桎梏住而使之無法逃離。

  他的大腿內側傳來被觸碰的錯覺,於是伊得低頭一看,布儡正跪臥於一旁,細細地舔吻著那處柔軟,啄出大量的、細密的吻痕。達令……他的聲音從下方傳來,伊得情不自禁地對上那雙玻璃珠般的透亮雙眼,布儡瞇起之並湊上伊得正不斷滲出液體的前端,「我會讓達令舒服的~」布儡說道,又突然一把拉過魔人偶,比布儡更冷然的雙眼裡找不出任何活力,而布儡燦爛地笑了,我會跟他一起讓達令很舒服唷。

  魔王哦了一聲,臉上的笑意直至眼底,說著那他也得好好努力才行──逕自咬上伊得外露的皮膚,加深了布儡遺留的痕跡。

  一旁的魔人偶正茫然地跟著布儡的動作,纖長的手指將伊得的身體視為某種樂器,而自己便是初聞樂理的模仿者,嘗試透過碰觸了解部位對應的聲音,不斷刺激著伊得身上柔軟的敏感。達令很喜歡被摸這裡唷~布儡突然出聲,興致勃勃地傳授性知識給魔人偶。

  相似的雙雙手掌將伊得的身體當成練習場,來回競技追逐,他們把伊得翻了過來,無論是臀瓣抑或肩脊,錯落著指印,精緻的、甜美的,舒服的感受像是電流瀰漫著伊得周身,又像是春日即將勝放的櫻花,在雪中輕落而過。於是伊得忍不住洩了音,開口便想指導他倆該如何延長快樂的時間。

  「我可不能輸給他們呢。」魔王嘖了一聲,心懷方才被推開的洩氣感,在伊得口裡塞進自己的指頭,帶有半截指套的手指色情無比,伊得臉上泛紅又引出了魔王的調戲,他挑眉並柔聲地說著伊得總得認真舔濕這小東西。

  規矩你是懂的唷,他說著,另一隻手則輕巧解開伊得的牛仔褲拉鍊,鼓脹的內褲前端突起,早已帶著潮濕觸感,黏膩膩地,腺液流了滿手。

  魔王伸出殷紅的軟舌,將手指含在口中輕舔了下。

  太色情的畫面讓伊得頓時感到性福,他索性坦露起自己的身體,任憑另外三人對自己的疼愛。那就靠你囉~他說著,看著魔王俯在自己身旁,將手指剩餘的外露之處盡根含入,直到手套前方,那一小塊濕漉漉地薄紗布料前。魔王則毫不客氣地開始抽插,慢慢退出時又一個猛力地使勁,伊得的口痠軟無比,何況於自己下身,那總是聽話的魔人偶們又不怎麼安份。

  「布儡……你們等、等一下……嗯!」伊得的聲音黏膩破碎,他試圖碰觸布儡但下一秒又被敏捷的魔人偶抓住,他的手反摺在自己身後,幸好身體尚算靈活,勉強得以達成這樣一個扭曲的姿態,魔人偶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伊得的臀縫,不知在想些什麼,到是布儡浩氣地看了過來,將一隻手指輕輕頂入其中──這裡是達令會很舒服的地方喔!魔人偶恍然大悟,伊得羞憤欲加地喊著別用這麼活潑的語氣說話啦。

  「欸~達令不開心嗎?我知道啦,這種話是達令之前提過的『情趣』喔~」只能給重要的人聽到,但我們都把達令當成最重要的人啊。布儡說著,又增加了一隻手指替伊得擴張,魔人偶的眼神相當炙熱,學習……又或者是說模仿他早已與人類別無二致的分身。

  許是被忽略了,魔王不滿地彈了彈伊得胸前的乳首,趁伊得抬頭抗議時又連忙吻了上去。你喜歡接吻吧?不等伊得回答,又自顧自地答著,我也是。

  魔人偶終於將自己的陰莖挺進,稍稍不得章法地握著伊得的腰,趁著對方還沒力氣對自己做出其他指令前,按著布儡所教導地嘗試摸索出他體內的開關。伊得的腿被分得很開,布儡蹲下身來含住伊得前方得挺立,無論是哪個接受性欲的地方似乎都被掌握得很死。

  伊得有些絕望,其他人卻都顯得興奮。

  敏感的快意像是潮水一般細細地沖刷他,後方的魔人偶甚至用輕微的攻擊魔力朝著體內的敏感進攻,帶著微微的麻癢感;布儡除了含住外更用他靈活的手指挑逗著未完全包覆之處;而魔王,他揪著伊得自己的乳首,伸出舌頭與他的來回交戰。伊得只能半躺在他們之間,腿虛浮無力,每當快感即將臨界,他們又放輕了動作,任憑魔人偶一下又一下地將他推上更高點。

  達令、達令再一下下,布儡抱著伊得,儘管在伊得視線裡也只能看到那頭燦爛的白髮一跳一跳地,穿插的黑色髮絲似乎永遠看不清。於是伊得伸出手摸了摸布儡的頭,將魔王推開,喘著器安撫著對方。但或許是這樣,伊得也才沒發現身後的魔人偶微微一頓,竟目前深入他體內的姿態,將頭押上伊得的肩,似乎也想討得一個鼓勵。

  布儡注意到了,他主動躲開伊得的手,將那隻手與魔人偶的相互碰觸,像是給了新認識的朋友一個自己最喜歡的玩具「這是我的達令~」你也會找到你的達令的。未盡之言似乎只有他們兩個能互相理解,魔人偶暗自頷首,眼睛晦澀也難以理解想法。

  魔人偶在沒有射出的情況下退出伊得的身體,魔王不知何時離開,伊得身體的情潮未褪,就看到魔人偶狀似依依不捨地和布儡對視,在伊得眨眼後便消失無蹤,只有身體殘存的情慾曾暗示了魔王與魔人偶的存在。

  伊得喘著氣藉著布儡的支撐坐了下來,看著布儡閃閃發亮的眼睛勉強笑了笑。達令~我們找到布後要去找小艾斯特嗎?「……好啊,順便問問這是什麼鏡子好了。」伊得先是先呼吸幾口氣後,殘慢慢平復躁動的情緒,沒有成功射精又有滿滿的疲勞感,他有些不甘心,看著鏡子甚至想著該怎麼才能召喚一次──啊,布儡忽然出聲,沒等伊得回應沒等伊得回應又指著方才十分關注的鏡子。

  「這是可以召喚想像的鏡子~書上說,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最佳證據。」會不會是我剛剛在想如果有多一點人能幫忙就好了,但跟達令在一起玩也很開心喔。他歡快地說著,而伊得微微一笑──我也覺得跟布儡在一起很愉快呢~布儡可以跟我形容一下「開心」嗎?

  布儡點頭回應,壓下身子跟伊得依偎在一起。「雖然這裡灰塵很多、倉庫不符合最佳容積比……但只要跟達令在一起,好像什麼困難都可以度過。哈哈,伊得笑著,最終又將自己的手重新覆到布儡頭上,雖然不希望困難的事太多,但我有布儡的話,也是什麼都沒有問題唷!

  人間的歷練複雜而多樣,情緒或者感知的方式被此地浸泡許久,展現成果時就像舒張的泡沫,裡面最赤誠而透明的那一顆如同玻璃的心。

  他們總得為了彼此走過荒涼與孤寂,最終抵達了這處安身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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