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羅罕市電車夜話｜10.人間垃圾的歸宿【2/7】

【前情提要】

　　聖羅罕市警方高調宣布「環形線恐怖列車案」的嫌犯落網，帽Ｔ男成了高層急欲破案的代罪羔羊。

　　進退失據的Sir K.獲得特調室伙伴的同心支持、誓言查明真相，當務之急、在於找出那雙導致帽Ｔ男百口莫辯的軍靴究竟自何處取得？而根據Q掌握到的線索，源頭似乎指向了神祕的「暗網」（Dark Web）……

◎10-2.如墮五里迷霧～藏身黑暗的「ｙ大師」與千頭萬緒的被害調查──

　　投影幕上是一幅類似購物平臺的訂單畫面，底下半是黑屏、間雜亂碼，只有上半部尚能清楚看見平臺的LOGO設計──簡單一個小寫的「ｙ」，上端微微向左右兩側彎曲，看來就像一株新生的草苗。

　　「這是從嫌犯家中扣押的筆電取得的一張螢幕截圖，從網域可以得知、那是一個存在於暗網的站點──」

　　包括Sir K.在內、特調室三人都聚精會神聆聽Q的簡報，畢竟網路犯罪一向有專責的勤務單位，主管刑事偵查的特調室對這類案件也相當陌生。

　　「筆電中跟暗網相關的活動紀錄都清除得十分徹底，但嫌犯平常應該有截圖留底的習慣，所以能從刪除資料裡還原出這張還沒覆蓋完全的圖檔。」

　　聽來似乎有點驚險，但Q的神情瞧不出半分僥倖。

　　「根據調查，這個『ｙ』平臺就是非法販售正規軍用品的網站。該網站目前處於下線，何時關閉的有待詳查。」

　　「值得留意的是，」Q語氣加重，「在警方長期監視著、一些專門交流犯罪構想的特定圈子裡，『ｙ』平臺的站主有個普遍的稱號、叫『Master y』──」

　　「y……大師？」Sir K.眉頭深鎖，「理由是？」

　　「還不清楚，」Q看來有些嚴肅，「但可以確信，這位『y大師』異常得到那些準犯罪者的推崇──」

　　Sir K.指示Q持續追蹤。那一瞬間、他的心裡揚起一陣安慰──這正是Sir K.三年前堅持將Q延攬至特調室的主要原因，如果當時有她在、或許警方就不會被安德沃爾線瘋狂殺人案的犯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了吧……

　　一旁2C不斷好奇詢問有關暗網的各種神祕傳說，Q並未詳加解釋，只淡淡說道那不過是重重加密的演算技術、稱不上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好比一座古堡裡隱藏了一處神祕的房間，躲在這間密室的主人固然能逃過仇家的追殺，可是依舊逃不過蚊子的叮咬。這樣說明白了嗎？」

　　「不明白，」2C聽得一愣一愣，「所以……誰是蚊子？」

　　「Q的意思是，那細小的門縫對不懂的人而言、宛如銅牆鐵壁，但對懂的人來說，簡直寬得像海峽一樣、只差沒寫著『歡迎光臨』了。」J搶在Q快要垮臉之前，連忙替她解了圍。

　　Q接著報告有關五名被害者的最新情資，投影幕上的畫面伴著她的話音不停變換。

　　「案號04先前公布的臉部3D有了明確消息，被害人極可能是29歲的亞裔女性X.-L. Z.。明天她的姊姊會親自前往指認。」

　　「失蹤時間？」Sir K.邊問邊翻找手機。

　　「不明。和Day 3完成身分確認的樂團鼓手一樣，獨居、沒有共同生活者。」

　　「姊姊呢，姊姊知道什麼？」

　　「據說跟家人很少往來。」Q輕描淡寫。

　　「從她服務單位的出勤紀錄來看，是在案發六天前開始曠職。」

　　果真如此，案號04將是最後一名失蹤的被害者。Sir K.即刻聯絡鑑識官G.，請他把機廠監視畫面鎖定在案發一週內仔細查看。

　　「另外，關於案號05的女模，」Q隨後緊接報告，「目前共接獲四則『顛倒蜜蜂』貼紙的目擊情報與她有關──」

　　Sir K.耳朵豎了起來。由於偵辦編組全都亂了套，2C目前得擔負協同審訊的任務，因而由他掛名的網路情蒐、此時也就由幕後主導的Q親自登上臺前。

　　「四則情資的共同點、都是搭乘電車時看見蜜蜂貼紙被貼在05為某家醫美中心拍攝的平面廣告上……」Q停頓片刻，「最早一宗目擊報告，經查是在去年十月底。」

　　「去年十月？」Sir K.面露疑惑，「那都半年了……」

　　「是的，我修正先前的判斷──『顛倒蜜蜂』的確與本案有關，而且……」Q目光一掃，「至少案號05未必是隨機、有可能是預謀，甚至01也不能排除。」

　　案號01在貼紙出現後兩天便失蹤，而05卻足足隔了半年？這下Sir K.反倒心裡拿捏不定了起來……

　　「蜜蜂貼紙和犯罪事件的關聯性如何？譬如說，是不是只要發現貼紙、附近就會發生重大案件？」

　　Q很快調出資料顯示在布幕上，「就現階段可信的27宗目擊案例來看，除了本案01、05之外，另有三件涉及刑事通報，一件傷害、一件搶奪、一件性侵害，目前三案都尚未偵破。此外，疑似與犯罪相關的有七件，比例上確實不容忽視。」

　　這樣一來，倒不是「顛倒蜜蜂」與本案有關、而是本案與「顛倒蜜蜂」有關了……Sir K.眉頭緊皺，表情陷入苦思。

　　「網路通報大多是目擊者，未必是當事人。」J向Sir K.請示，「是不是該拿Q的資料與各轄區詳細比對報案紀錄。」

　　Sir K.點頭同意J的提議。

　　「最後，針對案號05的女模B.B.還有一條線索正在查證，」Q朝Sir K.眼神示意，「待確認後即行彙報。」

　　不是證據確鑿的事實、決不輕率透露細節，Sir K.明瞭Q的原則，總之放手交由她處理就對了。

　　「還有、案號02那個律師，從事務所傳訊息給太太說要回家，可是他車就停在樓下，也沒有遭到綁架的跡象，」Sir K.望著Q，「能查出他中間上哪兒去了嗎？」

　　Q抿嘴搖了搖頭。

　　唉～Sir K.忍不住嘆了氣，「J，之前我讓2C拿攝影機去拍被害人可能失蹤的路線，現在2C得全程緊盯偵訊，所以你──」

　　「去過了，趁早上開記者會的時候。」J面露微笑，「拍了白天的部份，晚點對策會議結束、再去拍深夜的景象。」

　　「是嗎？」Sir K.故作鎮定，不讓驚訝寫在臉上，「有什麼收穫？」

　　該死，他成天只想著如何把2C這張牌捏在手上，連J不在記者會現場都沒發現。更沒料到J似乎也猜到自己會怎麼做，身為亦師亦友的前輩，這到底應該感到欣慰、還是警覺呢？

　　「就五名被害人失蹤的行政區來看，監視器的數量明顯不足，」J一臉嚴肅，「而且所選用的設備大多對犯罪偵察無法提供有效的協助。」

　　「都是用哪幾家的？」

　　「幾乎都是iByO的，沒有第二家。」J想了一想，「以前有個牌子叫iDeal，品質相當不錯，可惜後來也被iByO併掉了──」

　　Sir K.當然知道，他從小的摯友Fred以前就是iDeal的研發工程師，後來不幸在競爭上敗給了iByO，從此一蹶不振，最終人間蒸發……

　　「型號呢？」Sir K.持續追問。

　　「如果是警方依法令裝置在主要路口的是D-AC9.1，這種D開頭的表示原本是由iDeal所研發，電車近年來更新的監視設備、用的也是同一個系列的產品。」

　　J侃侃而談，「至於各行政區的自主架設、什麼款式都有，但十之八九是品質差了一截的B系列，甚至很多巷弄裝的是那種會定時唱歌的B-TS7F-F……」

　　「呿！又是那顆毒瘤──」Sir K.忍不住咒罵。

【明日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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