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生病不過就只是一個星期的事情,但我卻感覺好像是經歷了一個世紀般的長久,每次早上準備出門帶妹妹去醫院的時候,她都是一臉的不解,心裡可能想著為甚麼我要去一個我一點都不熟悉的地方,還要一個人待在一個小籠子裡面。
妹妹15年來的人生只有三次的籠子經驗。
一次是我第一次出國把她送去寄養。
一次是我從台北把她帶到南京。
然後就是這一次每天去醫院打點滴。
醫生們第一次看到我帶妹妹來的時候只放在一個很普通的帆布袋,還是沒有拉鍊的那種,覺得非常神奇。
終於有一天,一個醫生跑來問我:你不怕她跑出來嗎?
我這時候才突然發現,啊!原來別人帶貓咪來都是裝在貓用的袋子,那種密封式前面有一個塑膠窗口,包包兩側是那種網狀設計可以通風的那種寵物外出包。
但妹妹也從來沒用過那種東西,她出門一向都是用我的帆布包。
外出的時候,如果遇到她好奇的事物,她會探頭出來看看,如果遇到她覺得危險的人事物靠近,她就會躲回包包裡。
帶她去醫院的時候我都是騎腳踏車過去的,妹妹多半會探出頭來吹吹風,然後到了醫院門口,她又會默默躲回包包裡。
也許對她來說,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我那個包包吧!
對於每天陪我送妹妹去醫院的點兒,她最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妹妹要一個人留在醫院,沒有要跟我們回家,總是在要離開的時候,一直想要回頭找妹妹,我當時突然在想,或許點兒跟妹妹的感情,遠遠要比我想像來的還要更緊密,畢竟當我跟老吳出門的時候,在家裡互相陪伴的就是她們兩個。
回家之後,妹妹對於每天要被強迫吃藥也是極度排斥,她可能也不能夠理解,為什麼我每天都要強迫她吃一些她不喜歡的東西,其實我比妹妹更難受,我看著她第一次對我生氣,太太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我跟老吳說,妹妹從來沒有跟我生氣過。
這讓我一度思考,我現在所做的事情到底是對還是錯?
我是不是應該給妹妹一個舒適的老年,讓她舒服的過著每一天就好?
但這個舒服的過著每一天,只會加速她離開我的速度,所以不行,我只能咬著牙,繼續強迫她,反正太太下定決心,不管這個過程如何痛心,為了妹妹,怎麼樣都要堅強的陪她一起度過,這是我唯一能為陪伴我15年的妹妹唯一能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