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貓傳：靈魂陰影》──讓讀者和主角一樣矛盾掙扎，算成功嗎？　作者：嚮往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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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發表於20240216，於20241105修訂）

　　很久沒有講到錯漏字了，久到大家可能都快忘記我除了是標點符號魔人之外，其實還是揪錯漏字魔人。

　　這些還只是從#1和#2截出來的，兩個章節就有十六處，後面不是沒有了，而是我不想截，不然這篇會只有截圖。

　　老生常談的問題，但這次還是想特別說一下。錯字這種東西，有心還是無心其實很容易看得出來，而且錯字這問題其實說嚴重也不嚴重，訂正校稿就能解決了，更何況讀者說不定也沒在care，所以通常我不會特別拿出來講，除非錯得離譜需要多讀書的，或是像這次。

　　這已經是校稿過後的版本了。

　　嗯……怎麼說呢，作者投直言的時候還沒校稿過，我也沒那麼快開始看，等到我開始看這部作品的時候發現作者已經校稿完畢，甚至貼心地在章節標題標注了修改完畢的日期，可我沒想到都這樣了，我還能一路被錯字圍毆，老實說這感覺實在很差，連校稿過後都長這樣了，那校稿之前呢？

　　當然，還是那句話，錯字其實也沒有很嚴重，以讀者來說的話就看個人喜好嘛，有的人不會因為錯字扣血條有的人會，但以寫心得的角度來說的話我覺得很煩，因為我會習慣性想提醒，當讀者的時候還好就是順手抓一下留言一下，但寫心得就不一樣了，我還是會想提醒，但當數量很多、章節比較長又沒有編輯建議的時候……嗯。

　　你來找我寫心得，卻端出這種程度的面貌給我，請問是想讓我幫你校稿嗎？這要多收錢欸。

　　沒事，開開玩笑，不好笑就算了，我自己笑。

　　我先直說，我看不完這部作品，只看到#21，一來是錯字非常影響我觀看，我的血條雖然強大無比，但禁不起這種如此微弱又頻繁的基礎問題不斷攻擊，而且「作者已經自己校稿完畢」這件事一直在我心頭盤旋，令我非常不適；二來是這部作品於我而言邏輯很難接受，不是我不想接受故事的世界觀，實在是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以至於我無法沉浸於故事之中。

　　整個故事的基石，始於「不得養育自己親生的小貓」，為何不能？因為「偉大的先祖說感情能夠動搖一切」、「貓兒無法對自己的親生的小貓嚴厲地教導，這會讓黑山貓無法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到這裡，我是否能理解為祖訓乃為了族群的生存、生存大於一切？是的話，有許多地方令我無法理解與認同。

　　目前從文本來看，黑山貓主要以狩獵為生，部族裡不論公母幾乎都是戰士，戰士的責任就是出去狩獵與維護據點的安全，基本上是非常重要的戰力。且從描述來看，黑山貓們所處的環境相當險惡，長期糧食不足，戰士的存在顯得更加不可或缺，我認為哪怕少一隻都是極為嚴重的戰力損失，雖然少一隻也代表食物的消耗減少，但是整體的戰力是削弱的，找食物的時候會變吃力，更不用說護衛部族等等其他事物會受影響，所以每隻貓都相當重要。

　　但問題就來啦，現在母貓生了小貓，一眾戰士要圍毆自己的同伴，將小貓奪走並送到別的部族，母貓不會反抗嗎？怎麼可能不會！那如果這中間造成傷亡怎麼辦？戰力受損，生存就更加困難，這不算違背祖訓嗎？更別說很多母貓也是一名優秀的戰士，現在失去愛子悲憤交加，好一點的情緒暴躁，糟一點的失魂落魄，不管哪個對於部族的生存都是負效益，這哪裡能說服我這些不合理的祖訓是為了部族的生存？

　　雖然沒寫黑山貓的歷史多久了，但絕對不會是只有故事目前出現的這幾代貓，明明每隻貓都應該是被交換到別的部族去養才對，每隻貓只要成長之後就必然會知道這件事，因為部族有新貓甚至會宣告，去圍捕母貓的時候也會參與，但故事呈現的氛圍卻好像被交換過去的貓永遠不知道這件事一樣，這怎麼可能？

　　「感情能動搖一切」所以要遏止，靠北啊那怎麼只遏止親情？啊悲傷憤怒不是情感喔？君不見故事裡有母貓憂鬱症走不出來、躁鬱症很難相處嗎？失去戰力的母貓還要花心思去餵藥、供食，母貓是活下去了沒錯，但這不就消耗了部族賴以生存的資源了嗎？這樣真的沒有和祖訓背道而馳嗎？說好的一切為了生存呢？老幼殘弱皆能養，部族的情況真的有很嚴峻嗎？小貓一樣有得吃有得睡，長老們也還能優先享用食物，這樣看來這個世界好像沒有那麼難生存欸，那前面營造的那種迫於現實的無奈感要怎麼解釋？

　　而且後面黑山貓三個部族開會，還特別描寫「戰士們都『餓』了」，不是啊，出去狩獵的是戰士，保家衛族的也是戰士，最先沒吃東西的也是戰士，這樣不會鬧革命要確定欸？累死累活還沒東西好吃，這要怎麼說服我這些戰士貓能夠忠於部族？又，忠於部族要幹麻？我看三個部族關係很好啊，還會互通有無欸，不存在叛逃到別的部落的可能性吧？更別說三個部族的貓都換來換去在養的，有差嗎？以目前的描寫來看黑山貓部落之外都是其他敵對的物種，叛逃到他們那更是不可能，叛逃到獸蟲方？綠色怪物方？都不可能啊，連物種都不一樣了怎麼叛逃？那你特地把貓丟到別的部族去養是為了能嚴厲地教育小貓讓他忠於部族這件事不是很奇怪嗎？理由根本就不充分。

　　為什麼要這麼糾結這個？因為這是這部故事開頭就丟出來的衝突與矛盾，我很想知道為什麼會有這個一看就很莫名其妙又很不合理的規定，但故事內的交代語焉不詳，角色之間談及這個也只說是祖訓不可違，拜託……就算要埋伏筆也暗示一下吧？一句祖訓不可違就輕飄飄帶過，太薄弱了，真的這麼難生存、真的這麼需要這條祖訓，黑山貓根本不會去反抗，頂多難過在心裡，更多的會是「無奈」，畢竟不照做部族就要沒了嘛，但現在母貓的反抗這麼強烈，強烈到我認為這根本就不符合部族的生存方針，而且部族也只是生活得比較艱難，完全沒到即將消失，那到底是祖訓重要還是生存重要？故事到底想表達這什麼樣的內核呢？

　　有人可能會說哇你也想太多管太寬了吧，看下去不就完事了？但很抱歉，這是主角為什麼會來到石毛部族的原因，更是主導故事矛盾與衝突的核心，我認為應該更妥善且縝密地去處理。故事是由一層一層要素所堆砌出來的，越底層就越應該牢不可破、堅不可摧，如果不理順箇中的邏輯，故事很容易搖搖欲墜又難以服眾。簡介裡提到黑山貓要「抹滅情感、建立權威」，要「犧牲小貓的童年，讓戰士教導他們使其茁壯以保衛族群」，但故事內有呈現這種氛圍嗎？沒有，小貓該頑皮還是頑皮，沒有紀律；母貓失意的失意抓狂的抓狂，沒有權威；部族的生存困境模糊不清，為了生存所做的行為自相矛盾，整體給我的感覺就很分崩離析。

　　我能理解這部幼年篇大多是以幼年的主角視角來看世界，但偏偏問題也出在視角並不會只固定在幼年的主角身上，族長巫醫長老等高層的視角很殘酷很現實，為了部族很苦惱，但小貓們的視角又很無憂無慮，這之間的確營造了某種程度上的反差，一邊憂慮一邊無憂，如果凶讀有看到這篇可以稍微看看這部作品在處理這種不同視角看待事件的時候是怎麼呈現的，這剛好是大哉乾元挺欠缺的部份。但並不是說此處就處理得很優秀，反而在高層的視角給出的現實問題讓故事出現矛盾，比如不能撫養親生兒貓的問題交代得太過空洞強硬，讀者自己的邏輯也接不上，就算不會在這部幼年篇詳細解釋原因至少也該有一些明確的暗示，特別描寫長老有難言之隱、有說不出口的理由都行，單純預設得理所當然的話讀者只會覺得很硬要。

　　剛好前一篇直言才講過，要讓讀者代入故事最好的方法就是用與讀者生活中相似的情感為錨點，用這個方式當作讀者進入故事的切入點會顯得比較自然，但若是這個情感明明應該要能很容易共鳴，卻因為矛盾與邏輯而變得抽象，那麼這個勸退的程度就不是一加一這麼簡單的了。

　　誠然，開頭和字裡行間確實有快速勾勒出故事的樣貌沒錯，但也僅僅是勾勒而已，「抹殺情感」、「艱難生存」的要點勾出來之後卻沒有相應的展開，我預設看到的是小貓成長的過程中沒有選擇權，為了部族的延續只能犧牲情感，最後認為這樣不合理而要做出改變之類的故事，但從上述可以發現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這可能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作者對於架構的拿捏不到位，另一種是作者過於沉浸於自己所創造的世界之中，細節處有構思有解釋但並未在故事中呈現出來。

　　你說這部作品沒有張力嗎？也是有，作者文筆不錯，氣氛也營造得很好，但一樣，故事是由一層一層要素所堆砌出來的，骨架和框架依然是核心，文筆和氛圍只能算裝飾，可以錦上添花，卻不可能獨當一面，始終文筆都只是為了故事而服務的其中一項工具。

　　再提一個小地方，就是關於主角的心境成長太跳躍這件事。我覺得後半開始思考這個世界的殘酷面以及早熟的呈現沒問題，但前半的心境描寫接近空白就不太合適。要知道我們是從主角還沒睜眼就跟著他的身影領略故事了，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過度來讓讀者領略主角的心境，對於故事的沉浸感會很容易被破壞。主角因為不是用眼睛來感受世界，因此他對於世界的認知和別貓不同，我自己讀起來是覺得作者有把這方面處理好，即便我不曾經歷過看不見的情況，但依然能感受到主角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既混亂又複雜，卻又在這與常貓不同的認知中反而看得比別的貓清晰直接，直面事物的本質。

　　心理這麼有層次的角色更該循序漸進地將他的思考歷程與角色行為邏輯詮釋完整，豈料主角才剛認識完營地環境，再次描寫主角視角的時候時間線已經跳躍到兩個月後，主角已經有一套與眾貓相處的方式，已經有判別事物的準則，有好奇心代表可以自主思考，這就很莫名啊，比開外掛還不合理。他這個轉變是怎麼來的？他這麼特殊欸，這麼重要的部分都不解釋一下？後面大獵祭的失敗，各種與往日不同的衝擊讓主角無所適從進而能夠成長，這裡都會寫出成長的原因了，前面用跳過的方式實在太過抽象朦朧。

　　最後總結一下，我認為故事的邏輯與骨幹可以再更謹慎地思考一下，不能撫養親生小貓是一個很好的懸念，足夠吸引讀者的好奇心，但是背後的原因一定要有邏輯，現在的篇章不解釋也沒關係，只是這個「不解釋」也需能說服人。就像前面說的，可以是為了避免寵溺縱容小貓避免無法成長成優秀的戰士，但是訓練以及教導的描寫就必須呈現相應的嚴厲內容，否則就是自打嘴巴；長老可以拿祖訓不可違當藉口，但長老肯定也知道這些規定的不合理之處只是有別的原因無法違抗，這之間的掙扎與無奈也必須得細膩，否則就會頭重腳輕；甚至更簡單的，既然這個世界都有黑魔法、神靈了，完全可以把這件事當成是某種詛咒，不這麼做不行，無需過多解釋又能符合世界觀。有很多很多方式可以解決目前矛盾的困境，但是作者必須好好思考哪一種才是對故事最合適的內容。

　　生存困境的問題也得慎重考量，如果生存真的這麼重要，故事中很多情節是不該出現的。小貓就算要玩，那也只能是偶爾放鬆，平常刻苦訓練的光景應該才是常態，不能把嚴厲的訓練內容隱藏起來，這樣讀者根本無法明白所謂刻苦到底有多刻苦；優秀的戰士也不能老是只說他是優秀的戰士，他做過什麼事蹟？他憑什麼優秀？沒有標竿，只說優秀太空洞了。尤其是大獵祭的失敗，我完全感受不到這群貓戰士有多訓練有素，計畫不周、應變不足，過於仰仗最強戰力，再聯想到平常在營地裡小貓打打鬧鬧，喝斥也都只是嘴上說說，整體給我的感覺就是會失敗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細節描寫得並不充足。

　　母貓因為難過而喪失戰力是最不合理的地方，生存嚴峻困苦的環境下如何負擔沒有生產力的同伴？生存嚴峻困苦的環境下豈容許喪失戰力的行為？母貓是即戰力，小貓只是有潛力，潛力需要訓練雕琢，需要時間，需要資源，而即戰力則是成本，他已經花了時間花了資源才變成即戰力，真的有人認為這種即戰力在嚴峻的環境下失去作用是很合理的一件事嗎？富有人性也得建立在資源足夠的前提下，但若是充足那就並不嚴峻，這本就是矛盾的兩件事。

　　我知道這是奇幻背景的故事，就算有諸多與現實不符之處都是可以理解的部分，但合理性與前因後果的邏輯還是非常重要的，至少在故事之中要能自圓其說。我也知道這部作品很久之前就在這了，畢竟留言一瞄就是六年前，嚇爆，這可是大前輩呢，等等講太難聽被出征就呵呵了。

　　但，那又如何？有問題，就是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