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了扁平的夢,
那種扁平是感受上的,所有情緒被擠壓在那模糊、沒有具體實相的夢境中,
而我被困在那裡面,彷彿永遠走不出去。
想起爸爸生前做得最久的發財夢,
常常看他在一本厚厚的A4筆記本上寫著密密麻麻的數字,
他總說,簽牌不能萬亂簽,都是要算的。
他深信自己可以算出讓他翻身的明牌,
滿懷希望,
無論失敗多少次,永遠不會讓我們看到他失望的樣子。
然而他人生最後那幾年不再算牌了,笑說買幾張大樂透就可以了。
偶爾我會在他眼裡看到他對自己充滿失望,
偶爾我想告訴他發財與否不能拿來衡量他是怎樣的人,
但那深植在他心中對自我價值的判斷標準,就像一個扁平的夢,壓得他越來越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