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古老的曾經,世界在一片黑暗之中──
神說有光、光便出現了;
神說有大地、大地出現了。
人們熟悉的一切被創造著。
神,是無所不能的創造者。
祂,創造了世界。
先有了神,才有世界。
所以世界綁住神。
神無法離開世界。
漫長的時間腐蝕著神,
神想解脫、卻連自盡都無法辦到。
唯神才能殺神。
神──終究只是為了世界能存在的祭品而已。
正如仰望星空的我。
神殞落、化流星──向星星許下的願望,也無法實現。
什麼時候,我才能抵達你的身邊。
什麼時候,我才能與你安度一生。
我試著在星海中追尋你的足跡,
卻只能在腦海中的記憶看到你。
──要放棄嗎?
這念頭只閃現一瞬間,就從我的思緒中永遠消逝。
憎恨、憤怒與悲傷在我的影子中沸騰,
經歷了族人的背叛與追殺,
接受了無窮盡絕望的結局,
哭乾多少次淚?
流盡多少次血?
泯滅多少次心?
我自問──他有放棄過嗎!!??沒有!?
就算只剩下空虛、空洞的內心,他仍然戰到最後。
如同那追逐太陽的鳥!
燒盡自身也絕不停止振翅高飛!
所以我也不會放棄──
如果大地束縛我、如果世界捆住我──那就給它吧!
讓我將自己一刀兩斷!
我的美好會抵達他的身邊,
我的醜惡會留下折磨世人,
我最愛、最愛的你啊……
你愛我一萬年,以自身的悲劇一次次鍛造出我僅有一世的幸福。
但你知道嗎?我的幸福,非你不可。
所以,我──也會愛你一萬年。
屆時,兩個的萬年會再次交會,
在這萬年的倒計時結束的時候,
請容許我再問你一次──你,會永遠愛我嗎?
王宮深處,國王與王子正交談著──
「吾兒,革命派雖然已經失勢,但是仍然有殘黨,他們似乎已經放棄用武力來擺脫聖光教會,但是他們決定另一種方法來動搖教會的權力。」
「難道是……」
「沒錯,就是政治婚姻。這麼說吧,他們會派出代表,趁聖女上學的時候去接觸她,擄獲其芳心……」,國王觀察了王子的表情,看他沒有多大反應繼續說:「其實光之聖女被視為是瑪麗亞在世間的代言人──也因此他們打算藉由讓聖女愛上他們派出的代表,並依靠聖女的發言讓教會遠離權力。」
「父皇,我明白了。那保守派除了我之外?還有?」
國王挑了挑眉毛,他可還沒有說要派出帕里翁,但還是順著他的話:「是你的好朋友,科俄斯.福柏……順帶一提,革命派的代表是,墨丘利以及阿瑞斯.克拉托斯。」
帕里翁自信的笑了笑:「那兩人無論是哪一方面都比不上我,至於我的好朋友,放心──他不喜歡女人!」,所以……聖女,就由他拿下了!
國王眉頭一皺,幾個呼吸間,神色便恢復如常:「你有自信就好。」
「父皇……教會不可能不知道我們的如意算盤。」
「對,所以我有去找魯西法。」
「他怎麼說?」
「只要沒有觸及教會的底線──人類的延續,聖光教會就不會出手阻饒我們的小把戲。我想他們現在剛把帝國收入掌中,可能也在忙帝國重建等等問題。」
「好,兒臣必當盡己所能!」
「魯西法另外和我提到,教會只在乎聖女人身安全受到保護,所以安排了他的青梅竹馬,沃克。隨時保護她,當然也有其他永銀也會暗中保護她,直到她選出伴侶之前。」
帕里翁的藍眼睛瞇了起來,青梅竹馬嗎?「如果聖女選擇沃克呢?」
「……對聖光教會而言,聖女只需要善盡自己在巡禮之旅的職責即可──其他,教會向來都不會干涉。」
「這樣啊……」,在王子心中,唯一算是勢均力敵的情敵,只剩下沃克!
看國王沉默看著自己,帕里翁雖然不解,仍然問:「父皇,怎麼了嗎?」
「沒事了,那你下去準備吧……既然你已經決定,我便會支持你。」
「是!」
在他退下之後,陰暗處出現國王熟悉的火苗,布魯克苦悶的對它說:「這是怎麼回事?」,依據監視王子的影回報,聖女和王子就只有相撞那麼一下……王子就和她一起去逛街了?自己兒子長這麼大,竟然會這麼沒腦子?
那火苗越來越大,亞當斯的身影便浮現出來:「呵呵……我以為上個世代你已經看過了?」
「那……應該是我父親那輩。」
「這樣啊……那是神權造成的影響──其他的,我不能多說,你不阻止他?」
「為了這國家,也為了這大陸──人類,不該在神腐爛的舞台上繼續跳舞!」
「不錯的覺悟,但……現在你該考慮,懷個第二胎了?」
「……唉。」,話是這麼說,但是……誰希望自己幼小的孩子出生在黑暗的時代,受苦受難呢?若是如此……不如不生。
「你明白的,如果這次沒有成功……」
「世界就會迎接該有的結局。」
亞當斯點點頭:「總之……魔源戰兵的計畫,不可以延遲──另外十皇,應該說剩下的九皇,已經準備好接受你的調度了。」
「十皇不是已經……」
不等說完,他便打斷:「哼,你以為馬魯特,真會讓那些人渣當上十皇?」
布魯克深吸一口氣:「原來如此……我明天就動身到帝國。」
「最好如此,不管怎麼說……你我,都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感傷。兩個魔女已經覺醒──時間,不多了!」,說完,全身再次冒出火花,然後消散。
年邁的國王,握緊雙手:「為了……自由的須臾。」
在夕陽西下的公園裡,我看到了某個小孩。
他在那裏,帶著落寞和讓人放不下心的空虛表情,即使不認識他,也有種被他吸引的感覺,我朝他邁向步伐。
隱約記得,這種熟悉感,也許在冥冥之中,我認識他。
在不屬於今生的歷史長河中的某個時間點,我認識他。
那時候,我們的關係是什麼呢?
肯定是某個很親密而且命中注定的關係吧?
「你在幹嘛啊?」我向他搭話了,他瞪著可愛的大眼,開始看看他的四周,似乎不確定我真的是在跟他說話──真的好可愛!
「我真的在跟你說話啊,為何還要看身後?你到底在幹嘛啊?」
「我不知道……」,他閃爍的目光,似乎想要向我隱瞞什麼?
那就讓我開始猜吧:「也就是說……你在發呆?放空?」
最後,似乎是受不了我的胡亂猜測,他自暴自棄說了:「其實我是在想……我的生命到底為何而存在?我找不到理由,所以我感到很空虛,也覺得這世界和我格格不入。好像這世界似乎到哪,都沒有屬於我的位置。」
「什麼嘛……找不到理由了話,就自己給自己一個理由就好了啊!」
他睜大眼睛看著我:「就這樣?」
「當然!這很普通吧?然後……如果沒有屬於你的位置,那就待在我身邊,
我的身邊永遠都會有你的位置!」
「……謝謝妳。」
「嗯?不客氣?」
「妳的名字是?」
「辰,雨宮辰。你呢?」
「我是耀,銀天耀。」,他對我笑了,那笑容如此燦爛,讓我感到不曾有的悸動
小時候的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感。長大後的我,經過了許多事情之後,才知道那時候的悸動,是戀愛──銀天耀,你是我的初戀。
雨宮辰從睡夢中轉醒:「唔……真懷念。如果可以再碰面就好了。」,自己確實是在床上,這裡無疑是遊戲中的世界──而不是上輩子所熟悉的世界。自己現在的名字,已經叫做烏爾德了。
沒想到,即使是這個他不在的世界,還會想起關於他的回憶。
也許能遇見他的地方,只剩下過去的夢了……
收拾完心情的烏爾德,前往賣酒的地方……今天她打算去拜訪阿瑞斯,若要探望便要帶東西,而他喜歡的東西是酒。
沒想到,竟然在店門口遇到了熟人:「沃克?」
「烏爾德?妳怎麼會在這裡?」,沃克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對方,他表情有些心不在焉──這表現,讓烏爾德聯想到……他肯定要去和別的女人喝酒!
想到這裡,她便生氣了起來:「這是我該問你的問題──你肯定有是要跟哪個女人喝酒吧?」
「我……」,沃克想說點什麼,但沒繼續說下去。
「我什麼我?知道嗎?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好歹也為我著想吧!」
「什麼?」
「想想看,我是跟你在同個地方長大、身為你青梅竹馬的聖女!但你卻成為永銀,那種道德淪喪的敗類!」,她越說越激動,指著他的鼻子吼叫:「這樣要讓我怎麼跟別人介紹你啊?丟臉!以前那個上進的你到底跑去哪裡了?自甘墮落也要有個限度吧?墮落到……我甚至不想說我認識你耶!振作,好嗎?」
烏爾德說完便衝進去,不一會兒,結帳完,看都不看沃克一眼就離開了。
沃克嘆了一口氣,說什麼都沒用,等對方離開、他才進門:「老闆……」
「抱歉,聖女大人有交代──不能賣酒給敗類和廢物。」
儘管心不在焉,但沃克仍然把握自己外表的人設:「不能問點問題?」
果不其然,老闆看到他的嘴臉,便一臉厭煩:「你還是快滾吧!」
沃克有些失落走出賣酒的店,若不是聖都的酒商都問過了,他也不會在這裡自找苦吃──回想起剛剛被劈頭罵得狗血淋頭,他自嘲地笑了:「是我才想問吧?過去的雨宮辰跑到哪裡去了?」
什麼都沒買到,也太糟糕了……難道要變裝?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
「沃克?」
「咦?米娜……瓦?」,一認清來人,他外表的偽裝就鬆脫了──在紫星面前,永銀才能不用偽裝。
米娜瓦有些擔心問:「嗯,怎麼了嗎?」
「沒什麼,想買一些特別的酒,被拒絕了。」
「是嗎?」,米娜瓦跟在沃克身邊有一段時間,沃克是喝不醉的,只有一種時候他才會買酒,緬懷逝去友人的時候。
「是要買度數很高的酒嗎?」
「不……是比較特別的酒。」,過去雷亞曾經提到過,有四種味道的酒,度數?這詞語在這世界還沒出現吧……怎麼……
但米娜瓦很快打斷他的思緒:「怎麼個特別法?」
沃克苦笑:「是雷亞曾說,在聖光祭跟一個年輕人買的,好像有四種味道?」
米娜瓦噗哧一笑:「什麼啊?是在說人生嗎?」
「人生?」
換沃克困惑了,永銀可是需要背酒表的,才能維持他們嗜酒如命的人設──但他可從來沒聽過有酒叫做人生。
「你喔……酸甜苦辣,四種味道──就是人生啊!」
「呃?」,不會吧?所以是雷亞唬爛他?
在米娜瓦準備哈哈大笑的時候,遠方走近一個人,而沃克三秒鐘便轉化成平常猥褻的表情。
不多久,那人有著普通的棕髮與棕眼,他看了看兩人:「我好像聽到兩位在說四味酒!?我有賣!」
米娜瓦瞪大了眼:「你不會是詐騙的吧?」,這詐騙的耳朵還真靈,雖然說周圍不是沒有其他人,但在十幾步遠,還能聽到他們說話聲的,他可是第一人。
沃克,在他接近前就已經走到米娜瓦前面──以防萬一。
「是啊……嘿嘿,年輕人聽力也太好了吧?難道是陰溝的老鼠嗎?」,陰溝的老鼠,有另外一種含意──是指那些幹非法勾當的人。
那年輕人連忙擺手搖頭:「呃……您錯怪我了!我只是天生聽力比較好一點而已──我叫做漢斯。」,他連忙拿出自己身分識別証,顯然明白沃克的暗喻。
沃克吃驚,但表情仍舊輕浮:「哦哦,原來是學院的學生,真是抱歉……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啊!」,米娜瓦則是微微點個頭。
漢斯收起身分證,擺出營業的笑容:「剛剛聽到兩位說四味酒,我有在製作!」
「你……真的有賣四種味道的酒?」,沃克掌控著表情……才勉強不崩壞。
「我只能說,確實有賣四種口味──酸甜苦辣的酒!」,漢斯看兩人距離如此之近,而女方時不時看著男方,便立刻斷定,是了……是情侶無誤!
米娜瓦歪著頭:「能試喝?」
「這是自然!」,漢斯熟練的從隨身腰包,抽出四個小瓶,遞給沃克:「大哥請!」
沃克翻了個白眼,還大哥呢……真是自來熟,但為了逝去的朋友,他有些迫不及待,反正他也毒不死:「那我就試試。」,然後抽起一瓶,張口……含在嘴中一秒鐘、兩秒鐘……「噗!!!!!」,黑褐色的液體,便從沃克口中噴在了漢斯臉上!
米娜瓦立刻上前扶住他:「沃克!?你有沒有怎樣!?」,那臉上的表情啊……就像是妻子擔心丈夫那樣──漢斯被噴了一臉,卻仍然有餘裕在心中胡思亂想。
沃克大口大口吸氣:「天啊!怎麼這麼辣!?」,簡直比港都的「辣到你脫光」還要辣!連喝都喝不下去!
漢斯此時只覺得寒毛直豎──他看到對方女伴,眼中閃爍極其危險的光芒!
他──有一種直覺,如果不說什麼,會死!
「抱歉先生,還來不及解釋,您就喝下去了……首先,那是沒有毒性的!」,漢斯對著米娜瓦解釋,沃克傻眼──是他喝的耶!
看到米娜瓦臉色稍安後,漢斯轉過頭對沃克:「由於這酒,目前只有分離出四種口味,而不是混和在一起的,因此味道會比較強烈一些。」
沃克雖然吃驚,但想一想自己確實沒等他繼續說話,拿過小瓶就喝,便點頭:「原來如此。」
後來雙方認識了一下稱呼,並在漢斯的解釋下,沃克一一試喝其他瓶,味道如同漢斯所說──有酸甜苦辣,他便一臉高興:「各一瓶!」
「感謝,總共四十銀幣!」,沃克正想豪氣的甩出了一枚金幣給他──卻發現了一件事,該死的妻管嚴規則!
漢斯雖然不解為何在要付錢的階段,沃克會露出──皺起眉頭卻又要裝笑的表情,但仍然維持經營式的微笑:「請問您打算怎麼支付呢?」
沃克的脖子像是沒上油的機械,一點一滴地看向身旁的米娜瓦,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從懷中掏出一枚金幣,丟給漢斯:「不用找!」
沃克以猥褻的表情露出無可奈何的笑,米娜瓦則接過漢斯遞出的四瓶酒。
「謝謝大嫂!」,然後轉身對沃克遞出一片布──上面清楚註記在下城區的哪裡,有店舖可以買酒:「若有需要,歡迎常來!」
漢斯標準一鞠躬,便火速轉身,視沃克臉上的尷尬為無物。
現場,只剩米娜瓦和沃克在空曠的街上……
「我……還沒來得及糾正他。」,他和米娜瓦可不是夫妻啊!
米娜瓦毫不在意:「你要買酒,好歹先跟我說一下吧?」,早點說……就不會像剛剛那樣尷尬了。
「……那我的報酬直接給我不就好了?」
「你和教宗說去?」,那些讓人頭痛的規定也不是她訂的!
「算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米娜瓦柔和的笑了笑:「難得看到你那樣,馬車錢給你付喔。」
「唉……真拿妳沒辦法。」,他可沒說要請她一起去啊──但看在酒的份上:「……酒給我拿吧。」
「嗯!」
看著米娜瓦開心的笑顏,不禁想自問:「可以嗎?享受這樣的溫柔,然後逐漸淡忘她?不……不行!」,沃克咬了咬牙、握緊酒瓶,正因為如此專注所以沒注意到──米娜瓦,帶著略為悲傷的微笑,靜靜跟在沃克身後,注視著他。
離開兩人的漢斯,眉開眼笑往一個地方跑步過去──自然是他在下城區合租的店鋪,是個還算結實的小木屋──在下城區,這樣的建築已經算不錯的了!至少比茅屋還強!他一推開有點破舊的木門,便興奮大叫:「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