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讀研究所時,有一陣子非常瘋蘭花。瘋到什麼程度?每年的蘭展是一定要去的,租屋處雖然窗台光照不良,但依然養了一堆蘭花。從最常見的石斛蘭、蝴蝶蘭和加德利亞蘭,到比較少見的豆蘭、萬代蘭,直到很少見到的原生種的風蘭、鈴蘭。那時真的很瘋,幾乎每週都會去兩三次八甲的花市,還有孔廟附近的花市,以及當然不能放過的假日花市。
租屋處小小的窗台上,放著滿滿的蘭花,每天都要跟他們打招呼,看看是不是需要澆水了。每一株蘭花,都承載了我一段記憶;每片小小的花瓣上都沾滿了點點滴滴、朝露般的記憶。只是有時候,真的很不想面對這些記憶,但他們就是在那,我能怎麼辦?只能用更大滴的淚水和他們打擂台了。每當看著一棵蘭花,花很美,就是看著一大堆燦爛的回憶;聞著蘭花,沒啥味道,就像我的生命,一點味道都沒有。沒味道的生命為何還會有燦爛的回憶?可能就像是不小心把飛行質檢員揉進去的麵糰,黑黑的一小點,一點又一點。燦爛的回憶被平淡無味的生命包裹在裡面,要很努力挖才挖得出來。
研究所時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我們共同的愛好就是蘭花。每當實驗空檔,我們就到處去看花,看花的過程中常常會不小心手滑,手滑的結果就是窗台大爆炸。後來那位朋友只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和我徹底決裂,我的心痛到連喊痛都做不到。直到現在,想到還是會痛。對不起我這個人就是感情過於氾濫,不管是友情還是愛情,只要給出去了,只會愈給愈多。一棵棵的蘭花,一棵棵的空氣鳳梨,都承載了我對他的想念。不過斯人已逝,再怎麼想也只是折磨自己,對方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感覺。蘭花對我的特別意義,大概就是那位朋友吧,每當看到蘭花都會想起他,接著就是一陣絞痛,不過這個絞痛比當初的小多了,至少我還有力氣喊痛。再也不見了,我曾經的過去,麻煩你不要再回來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