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 媽媽
媽媽這個頭銜,讓你失去了很多,對嗎?
社會風俗的推波助瀾下,你結了婚。儘管,你已是當時算是晚婚的孩子,但總而言之,在我看來,你雖是嫁給了個還算可圈可點的丈夫,卻仍和許多平凡女人一樣,從此失去自己的名字,被喚作某太太。
後來,你誕下一個臉頰澎潤的寶寶,開始有人稱呼你為小慧的媽媽,這是你第二次失去自己的名字。
許是對失去感到麻木嗎?就像千千萬萬個家庭一樣,為了照顧寶寶,你退回家庭裡,失去那個在外恣意的自己。看著老照片中的你,也是個愛美、會穿搭的小女孩,曾經也靠著自己的力量,搭乘國內線飛機回家也不心疼。
我想,給予到了極致,應該也是種失去吧!
我討厭你總是問我要不要吃這個、要不要幫你燙衣服,所有以我為優先的問句,我都討厭。我希望你在問我吃飯沒之前,能夠先吃飽飯;想吃壽喜燒,不用因為我想吃壽司,而改變主意;要用車,不用唯唯諾諾的總把自己的需求放最後,努力的迎合其他人的日程安排。
二十年來自毀式的給予,讓你失去了你自已。從外公外婆給你的黃金名牌被拿走開始,社會刻板印象裡,那種女人該過的日子像清潔用的檸檬酸一樣,緩慢的侵蝕、侵入、消逝。
老實說,我恨外公外婆沒教你如何待自己好,把你養的如此木訥,連自己都欺負自己。
但能怎麼辦呢?我長大了,而你也半百了。
好幾次,我想拉著你一起看我眼中的世界,但日子磨平你的稜角,滑溜的讓人抓不住。我生氣地看著你停留在原地,大吼著要你自己動一動。然而,世界之於你,早已不是記憶中的模樣,腳難以邁開步伐,腦袋也難以認同所有新的一切。
我好愛你,我好無助。糾結在一起的一切,我已不知從何開口,從哪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