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1-14|閱讀時間 ‧ 約 0 分鐘

攢珠纍絲金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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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紅樓夢中,賈寶玉的堂姐迎春(在姐妹中行二)始終是一道背景,很淺很淡似有若無。迎春在場,不覺得多了什麼;偶爾她缺席歡宴,也沒見不足。她唯一當上主角的段落,便是不問攢珠纍絲金鳳一事。

紅樓夢到了七十三回,賈府敗落的態勢已是欲蓋彌彰,治家不嚴以致子姪不肖,大觀園的下人亦上行下效,夜間吃酒聚賭越發囂張放肆,後來甚至驚動賈母出言查辦。聚賭的家僕之中,一位有頭有臉的大管家為迎春的乳母,乳母膽大妄為,竟連迎春的貴重首飾,年節喜慶皆須佩帶的攢珠纍絲金鳳都偷去典當,乳母的媳婦希望二姑娘向賈母求情,言詞卻好似迎春不說情便不打算贖回纍金鳳,連下人都如此公然欺負她,可知二姑娘平素的懦弱。幸而堂妹探春隨即出面替迎春責罰下人,二姑娘倒是逕自去看她的「太上感應篇」。

緊接著因傻大姐拾獲繡春囊而查抄大觀園。這下又揭露了迎春的貼身大丫頭司棋與其表哥潘又安的戀情。大觀園居住者多為少女孀婦,怎能容許赤裸裸的情事在眼前發生?潘又安趁隙逃了,司棋被逐出賈府。迎春始終不敢為她求情一言半語,惹的司棋傷心不已:「姑娘好狠心,哄了我這兩日,連一句話也沒有?」

林黛玉初入賈府之際,迎春留給客人如此的第一印象:「肌膚微豐,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觀之可親。」溫婉宜人的丰姿躍然紙上。誰知才過了幾年,小厮興兒論及賈府諸人,他口中的迎春一轉為:「二姑娘的渾名是『二木頭』,戳一針也不知噯喲一聲。」貴重飾物怕麻煩不敢索回,貼身丫頭犯錯不敢迴護,二姑娘便在一次又一次的不敢之後,毫無生氣。終於整個人神采盡失,變成槁木死灰的木頭美人。

這位柔懦的侯門千金,最後不得不接受父親賈赦的安排,誤嫁中山狼似的孫紹祖。此時賈府權勢已衰,無力庇護已嫁之女,以致迎春新婚一年多便被夫家蹂躪的香消玉殞。偏值賈母病篤,眾人無暇他顧,甚至連她的後事都任憑夫家草草了結。

迎春的結局固然令人嘆息,卻無法引人同情,不曾為自己的人生努力,又怎能要求別人的協助伸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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