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嫻,是它嗎?」元兒一邊燒著柴一邊顫聲問,眼神驚慌失措。
「是,不過你別怕,我會保護好元兒的。」阿嫻咬緊牙關,語氣堅定。
因為有丈夫的關係,靈怪不會對她不利,所以它這次前來必定是為了元兒,但她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擋它呢?它是天生的靈物,凡人的武器對它來說根本不痛不癢,她想了想連忙回屋內櫃子裡收刮起丈夫的遺留物。
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希望丈夫這多年來的虔誠可以打動山靈。
樹影搖晃,四周漾起陣陣白霧,元兒忍不住打起噴嚏,氣溫又更降一層了。一道尖銳而刺耳的聲音環繞著他們響起,彷彿是女子痛到極致的叫聲。
頃刻間,身上纏繞著濃重死氣的黑霧出現在二人面前,黑霧所經之地瞬間化作枯萎,它凝聚無數隻手伸向元兒:「死來……罪惡者的血脈……」
「你想都別想!」阿嫻將丈夫所編織的、作畫的布條胡亂纏繞在柴刀上,朝黑手砍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些黑手在柴刀砍向時都有明顯的停頓閃躲,阿嫻心生高興,感覺自己做對了。
「妳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擋在我面前,妳以為我真的不敢殺妳嗎?」憤怒的靈怪幻化出更多黑手伸向元兒。
「你的仇早已報完了!」
「不夠!罪惡者的味道依然惡臭,他的所有血脈都該清除。」
「不夠?賠了個元兒的娘了,你還想怎樣,別告訴我他娘有錯,我可是打聽過了,元兒娘可是方圓百里都知曉的好姑娘,她什麼都沒做的就賠給你一條命了!你這樣的所作所為到底跟那些殺害你妻子的人有何區別!?」
「啊、啊——!」被阿嫻一陣胡亂劈砍,靈怪體內的怨氣瞬間溢出,它停下動作歇斯底里道:「妳怎麼會明白、怎麼會明白啊——!」
「你怨的是誰,不就是你自己嘛!?辜負了妻子,現在又要與加害妻子的惡人作同等的事情,你妻子甘心嘛!」
『謝謝你啊,認識你大概是我此生最大幸運。』
對不起。
靈怪眼眶幽光乍亮,身上的怨氣如波浪般向四周洶湧,直撲阿嫻而來,它打掉阿嫻的武器,將她壓倒在地,上下俯視著她,打量著這位敢跟它奮力一搏的女人。
「阿嫻!」眼看阿嫻被靈怪壓倒在地,元兒不管什麼柴火了,火燒得再旺盛也沒阿嫻重要,他揣起一根木棍衝向靈怪。
靈怪仰天發出桀桀笑聲。
「元兒,別過來!」阿嫻大喊。
無奈為時已晚,靈怪再度凝聚出黑手,一把掐緊元兒的脖子,拉到自己面前,湊近元兒的身體不停嗅著,霧氣中凝出了一張大嘴,用力一吸。
「阿嫻、阿嫻!阿……嫻……」元兒不停地掙扎著、吶喊著,卻根本撼動不了靈怪的黑手。
阿嫻眼見元兒越來越漲紅的面容,眼珠暴凸,呼吸越來越薄弱,手腳不停抽搐,她哭著哀求靈怪:「元兒是無辜的!對山林不敬的不是元兒,傷你的也不是元兒,憑什麼你不找傷害你的人而是來找元兒,求您放過他、放過他!」
『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我。』
對不起。
靈怪再度桀桀怪笑:「妳怎麼知道我沒找?妳放心,就快來了……來了,就會結束了。」
他是最後一人。
村中一處佔地廣闊,亭臺樓閣間錯落有致,宅邸雕樑畫棟巧奪天工,與周遭景色天差地別,猶如橫跨了一道天塹。
此時,宅邸朱門處正在進行著激烈的爭吵。
「白晉,我要跟你拼命!」髮飾凌亂的美婦流著淚不顧眾僕的拉扯,拼了命的用拳頭捶著身前薄情的男人。
男人消瘦如骨、面容蒼白陰翳,一點也看不出來幾個月前目光炯炯、氣宇軒昂的模樣,他一臉不耐的撥開美婦的手:「哭什麼?這幾年的榮華富貴還不夠妳享受?」
「那是我該得的!我為你生兒育女,我做錯了什麼讓你去外面找賤胚!」
男人一聽,憤而搧了美婦巴掌,口吐粗話,語氣越漸加重:「妳有種再說一次!妳怎麼敢這樣說她,真要說誰是賤胚,不就是妳嗎?給了錢就乖乖進門讓我操的,不就是妳嗎?」
「啊——!白晉!是你求娶我的!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美婦怒極攻心,氣得全身忍不住顫抖,她張大雙眼狠狠的瞪著丈夫。當初進門後才知曉男人無情無義,可那時已經晚了,除了繼續還能如何?但如今都過二十年了,她的青春都在這兒了,養隻狗都能養出感情了,然而他竟然說出如此傷人的話。
白晉冷笑:「哼,元婉才是我堂堂正正八抬大轎娶回來的妻子,而妳只是個賤胚,負責暖床罷了。」
當初不過將利益撥點給她家人,再來個四抬大轎就輕鬆將女人娶進門,這樣一比著實比元婉冷清些。
美婦捂著心臟無力的被侍女攙扶著,臉上原本精緻的妝容早已狼狽不堪,她慘笑道:「我是賤胚?呵呵…那你現在要去找的那個女人又是什麼?還不是一樣只是個暖床的。」
「妳怎又拿她跟妳相比?我不是告訴過妳,我將會八抬大轎娶她進門嗎?」
「呵呵…哈哈哈,元婉早就死了!」美婦朝地上吐了口痰,惡狠狠地瞧著白晉繼續道:「那女的再怎麼像也不是元婉,再怎麼血緣相近也不會是元婉!」
「住口!她是婉兒轉世的元家姪女,專門回來我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