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系列】鏽鐵騎士[5.12 信仰與雷霆 Faith and Thun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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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一聲驚天巨響蓋過了他們爭吵的聲音,伴隨着將身邊一切化作森白的刺眼光芒。格羅德用手擋住眼睛,光芒退去,他抬頭一看,軍營中央幾個帳篷陷入了火海,還有人的屍體化作焦炭,倒臥在地。格羅德完全聽不到聲音,嗡嗡作響。空氣中彌漫焦臭的氣味,一點也不像個歡迎宴會,格羅德不期然地想,他一把抓着了阿絲蘭的脖子,女孩還在低聲哀號,也許耳朵和他一樣痛得可以。


「找到雷帕特!」格羅德喊叫道,對着黃毛丫頭說:「快走!」


「師傅!你說什麼?我聽不到?」阿絲蘭痛苦地向着他大叫。格羅德的聽覺恢復了一點,於是他裝出了唇形:「找,雷帕特,走!」


「雷帕特,說你是個,笨蛋!」阿絲蘭學着他裝出唇形來說:「只有逃跑,會想起牠。」


「牠,可是,公的!」格羅德大吼。不是,他現在說這些有的沒的是在幹什麼?騎士推開阿絲蘭,用上他最嚴肅的表情說:「快走!」


「我不走!」阿絲蘭用上吃奶的力氣大叫:「我不會丟下師傅,兩次!」


喲,該死的。上次叫她自己跑的時候,格羅德差點就死了,不,準確來說,他已經死了,只不過是用神術扭轉了自己的命運。到底為女孩帶來了多大的陰影,他說不出來,但他對小孩子沒轍。


「那跟緊我,看見不對勁,還是要跑!」格羅德吼道。他的聽覺逐漸恢復了,有一些離爆炸中心較遠的人爬起,看來他們沒受到致命傷,許多都是沙民的刺客,雜亂中還有衣服被燒得焦黑的慕斯,蒼白的身體泛起紅暈,似被灼傷了一樣。


但在中心,古藺塔.木扎曼卡的身影像枯朽樹木,但屹立不倒。他身上衣服完好無缺,皮膚也不見有灼傷的痕跡,隔着這般遠的距離格羅德沒法看清楚,但他臉上顯然掛着笑容。


「去那邊,躲到帳篷後。」格羅德帶着女孩穿過陰影,逐步靠近戰場。他看見古藺塔手上握着一把形狀奇特的金屬杖,看起來極其沉重,上方有一顆拳頭大、散發着幽藍光芒的石頭。


正是幽火聖皓。


不是罷,格羅德心中大震,他在聖路斯山見過這等事物,修士們說它們是比神器次一等的「遺跡」,失去神性的武器還能削鐵如泥,但遺跡只是毫無用處的廢鐵而已……而事實顯然不是如此,這個古怪老頭找到了驅動遺跡的方法。


「你還活着對吧?格羅德,多靠着你,幽火聖皓吸收了足夠的神性。」古藺塔吼道,失去了往日的沉靜,邊說邊笑:「這原本不是準備來對付影子的東西,但這是你們自找的。」


「哪怕是能操縱古代半神絲毫的力量,也足夠把你們化作塵埃了,你們這些凡人!」


幽火聖皓忽然光芒大作,格羅德還以為剛才讓人無法睜開眼睛的強光是由上面發出,但卻不是,強光劃破天際,閃電毫無預兆地轟擊地面,周圍瞬間化作了純白的世界,熱浪將帳篷化作火海,人變作焦炭。格羅德按住了阿絲蘭的頭,趴在地上不敢動彈。


即使他們離開戰場那麼遠,還是能感受到那滅世之威。這不是一般的閃電,格羅德的心臟卜卜直跳,似差點被躁動的空氣震停了一樣。阿絲蘭掩着耳朵,低聲地哀號著:「停下來……讓他停下來!」


像這樣的武器,根本不應該落在野心家的手中。格羅德緊咬牙關,他毫無辦法對抗這種神代遺跡,聖路斯山的典籍沒有記載遺跡的弱點,他的修行也沒有告訴他要如何克服閃電。他只是個騎士,曾經的騎士,現在他什麼也不是,他只是格羅德。


但若果他什麼也不做,這裏的所有人都要死,包括慕斯。格羅德跑得掉麼?他能帶着阿絲蘭在那老頭徹底發瘋之前找到雷帕特麼?還是隨便找一匹馬……沒錯,就像在天火夜宴,夾着尾巴逃跑,東鄧的浮空艦、遺跡,這些人力無法對抗的東西……


該死的。格羅德.迪阿斯,鏽鐵騎士格羅德.迪阿斯,聽聽你在想什麼?格羅德暗忖,你就是一個膽小鬼,只想着保命?你這條爛命不是一文不值了麼?你什麼都失去了,還要苟延殘喘?你是不是如此怕死,格羅德.迪阿斯……


「師傅……」


背後帶着哭腔的聲音傳來,把格羅德從糾結的思維中抽離。阿絲蘭,他不能讓阿絲蘭去死,這才是他真正變得怕死的原因,他忽然覺悟了,格羅德,你到頭來栽在小孩子手中了麼?


逃跑不是辦法,閃電看似沒有任何限制,只要是老頭願意讓它劈下來的地方,它就能毁滅一切。雷帕特不會比閃電還快,格羅德也不行……要運用神術麼?但他治好吉牙尼之後就開始感覺力不從心,要是他強行集中……


不,老頭能從幽火聖皓知道他在使用神術,而且這大概會給他更龐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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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幕外傳來塞外語的謾罵,也許是口令也說不定,格羅德不是太聽得懂這兩者的區別,但那代表外面的戰鬥還沒有完結。外面或許亂成一團,若果這裏沒有他的事了,他還不如直接去找黃毛丫頭。殺掉古藺塔對他而言有任何意義麼?也許有一點,但還是確保阿絲蘭的安全比較重要。 於是,格羅德拔出了劍,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步
古藺塔設酒宴款待商隊,雖然規格沒有格羅德到來時那麼高,但也宰了一些牲口,做出幾道草原風味的酒菜來,顏色黑紅的香油雞胗、滷羊肝還有小馬肉。格羅德對於動物的內臟沒有什麼喜好,但在草原上幾乎什麼他都吃過,放在口中,滋味也不錯,但想到平日大口吃肉的黃毛丫頭還在因他受罪,他就興趣缺缺。 酒席設在古藺
伊登的商隊總是包括着衣着沉實保守的沙民,還有袍子寬鬆浮誇、着重色彩的定風角住民。灰黃的長袍以及銀飾腰帶,絲綢的馬甲和毛氈帽子,古銅與白得好比大理石的膚色,還有充盈着空氣的高等通用語混雜奴隸腔。 商人以馬車展開作成攤子,向卡兒官兵推薦他們引以為傲的商品。色彩斑斕的地氈和絲綢、陶瓷器、上好的水
古藺塔命人奉上豐盛的早餐,格羅德只覺得這是當着他面的侮辱。若果黃毛丫頭必須餓肚子,那他有什麼顏面吃下去?但是不吃東西,格羅德的傷無法復原,他只能硬着頭皮吃,吃不下沒胃口也得吃,並且暗自祈求諸神懲罰這陰險小人。 奇怪了,格羅德許久沒有祈禱,他都差點忘了是什麼感覺。 女神教導他的神術也許
那一夜格羅德洗淨了自己身上的傷口,再用乾淨的繃帶包紮。他沒有讓古藺塔的人碰他,包括醫者和侍女,他知道現在即使有生血草,一時三刻也治不好他的傷,這不是在床上躺幾天就能復原的。虛弱的身體需要進食,也許一兩個月,受箭傷和刀傷的肌肉才能正常用力。 草原上的夜和北洋的霜雪森林不同,風聲刮在草地上像沙
「不過,你不需要這麼快回答我。」古藺塔沉靜地說。即使是見識過神術,他也有自信留得住格羅德麼?只怕打着壞主意,格羅德暗忖。古藺塔接着道:「不過你可愛的徒弟需要在這段時間和你分開一下。」 話音剛落,兩名錦衣騎上前,架住阿絲蘭的手臂,女孩張口就咬,但士兵們似乎早有準備,手持一團皮革塞進了阿絲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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