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簡弦聲在一起快要進入三年了,但因為我們只是學生參雜了很多因素,所以不是很和平的分開了。
在一起的時候說過我不小心被我父母,一起在我不知情的狀況下也喝了咖啡觸碰了毒品,後來警察,把我的爸爸帶走抓去監獄勒戒。
這件事被簡弦承阿弦在班上大聲宣傳,我瘋了我得了重度憂鬱症,寫了很多遺書,自殘,撞牆,嘗試很多傷害自己的方法。
大家都看著,也冥冥之中被班上所有同學校園霸凌,和暴力一樣可怕的是那群假裝沒事的人。
我每天都寫我有關好多想死的話,每篇的日記像一張張遺書一樣在我的筆記本裡面,每個夜晚眼淚都流個不停,我看著手上自殘的傷口,右手又拿著美工刀又來回劃了好幾刀我數不清,我的眼淚也讓我看不清手上又多了幾條傷口,拿了衛生生紙來回止血,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我好痛苦,這是我不能控制的人生啊!
我嘗試任何自殺方法,我也不是在情緒勒索任何人,並未能得到班上同學的任何憐憫。
我跑去找老師求助,老師也很無奈,因為老師的主業,也是有知名度的歌手但還是屈身做我們的導師,所以她不能說任何她立場的話來幫助我。
那一刻我的世界也塌了。
17歲,我的原生家庭父母沒有給我正確的愛和家庭,我的感情路也非常的失敗,我的朋友也因為我的歷史一個個離開我 。
我常自問很道歉為什麼是我,這世界真的太殘酷了,我愛不了也活不了。
我回家吞了大量的安眠藥,喝了一整罐威士忌,也在浴缸中割腕自殺結束我非常爛的人生。
終於,我看見我自已躺在浴缸裡,水都是我的血,那一刻我不覺得我很痛,我解脫了。
但我想結束的從來不是生命,而是每一天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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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眼睛,我眼前男護士正在幫我抽血,我失憶了,我是誰我叫什麼名字我在哪,我很恍惚。
這時候女護士,拿了女病人服來更換我,我看著周圍,牆上有一個電視,左下角顯示著11/11下午13:34分
這時我就問護士說我怎麼在這裡,我是誰,我什麼都不記得。
我開口詢問護士我不知道為什麼在這。
一個護士就說:你車禍撞到腦昏迷了半年了,大家都在等你說話等你有意識回來,等等會幫你跟醫生說,妳看看妳的手圈,我看時間差不多,你的家人朋友應該要過來了。
一邊說話,一邊幫我帶新的病人手圈。
我看著我的手圈,W91-19,2001/05/20,女,健保,ORTH,1156883,顏語晨。
這時候有一個男生從我後面出現,隨之帶來的是一股有花香且有不刺鼻的白麝香味,
跟護士說交給我吧,我帶她回病房!
我開口說:請問你是?我什麼都不記得,我為什麼在這裡,還坐著輪椅,身體好疼。
男生說:小燕你終於有意識了,我等你這天好久了,我是陳竑恩阿恩,這是你的手機,我幫你充好電,你的筆記本,我的筆記本也記錄你的一切,你可以看看。
我等等打電話跟阿姨,你媽媽說你有意識了,阿姨在擺攤工作常常都是我來陪你。
我們認識五年了,我陪了你三年,你車禍昏迷半年,我們一直在等你有意識開口說話。
說話同時也推著坐輪椅的我。
並繼續說,他很努力的陪著我也差了一萬可以買婚戒給我承諾,也在等我回來,因為我車禍之前我差點就阿恩在一起了。
只是我去找他的路上突然出了重大的車禍。説到這電梯也到了。
我開口說:請問我除了你還有很多男生追嗎?阿恩就說:是啊很多,所以我才陪你那麼久,也等你醒過來。
我說可是你也沒必要說你買戒指的事。我就看著電梯裡面的我們,並抱著他的右手臉也湊過去。
出了電梯後,我打開我的手機,密碼我用我的生日解鎖,手機就這樣打開了,我下意識點開了聊天紀錄,我真的有很多朋友。
也像阿恩說的我真的也很多男生朋友,女生朋友也不嫌少,我看著他們半年來一直傳訊息給我,無數個訊息,都在訴說著等待我回來的一天。
我看著我的社群軟體過去那豐富的生活,真的好多彩多姿。
看到這,阿恩的好幾個朋友出現,我下意識打招呼。
可每個人都輕輕點頭回應我,我看著他們,我想可能我太久沒有說話,所以他們很不習慣且沒有太大的反應。
這時我打開我的日記本,我才發現我的筆記本跟社群軟體裡面的我根本是兩個世界。
那些被霸凌的一篇篇日記,是我以前每個夜晚的夢魘。
但我在人前還是經營的很好,卻在每個夜晚做那些很痛苦的夢,那些不屬於我的記憶一次次呈現在我的夢裡。
我甚至瞞著我的媽媽去看身心科,默默地吃藥,但大家沒看出來每個夜晚我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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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最印象的一篇,現在是9月9號凌晨三點零2分,我又做惡夢了。
今天的惡夢是我又跑到8樓準備跳樓,但又沒死成,夢裡的我想結束的從來不是生命,而是每天日復一日的痛苦。
想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夢裡手上數不清的傷疤,還有吃不完的精神科的藥,而我抽屜也堆了不同的藥,寫的同時我又吞了兩顆景安寧。
今天的我吃了快一片景安寧,但因為不是真實我發生的事,我並沒有告訴我美麗的媽媽。
看這一篇篇的日記,我抬頭看了一下阿恩,或許他是第一個找到這樣的我,所以才一直陪著我。
我也看了阿恩的筆記本,裡面有我們的點點滴滴,但我什麼都記不起來,我想不起來什麼,所以我就抬頭看著阿恩,那種難以言表的感覺。
直到阿恩忙完走向我,從包包裡拿出我喜歡的義美草莓巧克力,並遞給我且溫柔又有耐心的說:來,吃你最喜歡的巧克力,我們回病房打電話給你媽媽吧。
他說話的同時也幫我拆包裝紙,並順路找垃圾桶丟垃圾,直到我們回到我的病床。
他輕輕的把我公主抱上床。
溫柔繼續說:妳身上多處骨折,大腦也受到重大衝擊,醫生說他們盡力了,但或許你可以有意志力醒過來,且可以掌握自我意識,那後續的復健就不是問題,但如果你都沒有回來,可能這輩子我跟阿姨只能一直看著妳,直到你沒有呼吸。
小燕,幸好你回來了,說話同時撥通我媽媽的電話。
阿姨!小燕,有意識了,剛剛說話了,要不要看看她。
這時候阿恩打視頻通話並拿手機給我,我說:嗨,媽媽,好久不見。我說話的同時,我眼角泛著淚光,那種言語無法形容,而我看著電話那頭的媽媽,是那麼的陌生但又讓我覺得些微的熟悉,我看的太入迷,或許是太久沒見面了。
直到媽媽眼淚滴下來,才聽見那個聲音降臨,小燕。媽媽好想妳,好多話要跟你說,媽媽這邊趕緊收攤趕緊過去醫院找你,等等媽媽好不好?我近乎哽咽的聲音回覆媽媽,沒關係媽媽我在這。
掛掉電話收拾一下情緒,我突然好想抱阿恩,我點了一下阿恩的肩膀,他放下手機抬頭看我,我手作勢叫他坐過來我旁邊,我突然張開手臂抱上他。
我覺得好溫暖,溫暖到我忘記我身上的疼痛,抱了快一分鐘,才聽到阿恩說話。
小燕怎麼了,身體疼就不要太大動作,我會心疼你,要不要叫護士幫你打止痛針,還是嗎啡?妳沒有意識的時候都沒有喊說要打嗎啡,但我知道你很痛,因為你會一直流眼淚,說話的同時,用手來回安撫我的背。
我們的臉在各自肩上錯開,彼此都看不到雙方的表情,但我被這種溫暖的擁抱弄哭了,就算我都沒有說話,我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此刻我也管不了阿恩的表情,我就任由眼淚放肆流淚,但阿恩還是沒有停止他的動作,差不多10分鐘我恍神過來之後,開始覺得疼痛出現了,我就說痛,阿恩就說很痛嗎?要打嗎啡的境界嗎,還是打止痛就好。
我搖了個頭,並回阿恩一個微笑,帶著眼淚的微笑,他同時輕輕的讓我躺下來,然後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大概是讀懂我的表情,拿衛生紙幫我擦淚,並按護士鈴,告知打止痛針。
我看著阿恩也看著他旁邊的陪客床,很簡樸的棉被,他折的很整齊,看過阿恩的筆記,阿恩工作是接案的室內設計師,有著自己的工作室,但他盡量每天都會在醫院陪我睡覺,等我清醒控制自己意識的這天。
我看著阿恩,或許阿恩是我這個世界最沒有痛苦的地方,我看著阿恩為我整理東西,忙前忙後,但我一字一句都未曾說,甚至是看著阿恩接工作電話,或是打開筆電開始工作,這個過程光是靜靜的陪著我,我也覺得很暖心。
幾分鐘之後,護士進來幫我打點滴並注射止疼劑,按照流程問我叫什麼名字,清不清楚這裡是哪裡,且告知如果感覺還是很疼,她會再拿止痛藥給我吃,我看著天花板,不知道該說什麼,漸漸的我進入夢鄉了。
夢裡,我又回到令我熟悉的場景,我在陸橋上思考,我要不要跳下去,耳邊又傳來無數的謾罵,你是吸毒犯的小孩、你也會吸毒、我們不要跟你做朋友、誰知道你會不會讓我們也碰毒品、你一輩子都是、你沒有我們你看你要去哪裡死。
我嘴巴唸我不要、我不是、這不是我要活的人生,但我身體還是3,2,1不受控制的要往後墜落,這時伸出一隻手抓住我,我認不出是誰,我的眼淚也使我眼前模糊。
這時阿恩也趕緊叫我離開夢境。
小燕,我在這,小燕沒事,阿姨也在這,這時我才看到我媽媽出現在我的床邊,媽咪…妳來了呀…
媽媽說:寶貝我們等你好久了,都怪媽媽總是讓妳一個人,所以不了解妳的所有痛苦,媽媽不應該讓妳一個人受苦,真的很對不起。
我看著我的媽咪並說:媽咪,這也不是妳的問題,我至始至終都知道這些痛苦,不是您給予我的,所以我從未跟您訴說與哀怨,這些不屬於我的回憶始終折磨著我。
這時,我的主治醫師出現,我看著他的醫師證,陳宣,是那樣看起來的沈穩,伴隨他的聲音出現。
真的是醫學奇蹟,果然年輕真好,我們都在等你回來!對於妳能受到重大撞擊,還能夠再次掌控自我意識,在我們醫學上沒有這種案例…妳還沒有回來的時候,身體還依然承受痛苦的復健,現在更是回來有意識的和我們對話,忘記事情很正常,再讓家人朋友依依讓你記得以前的事情,在那之前不要給自己太多的壓力,幸福也是可以做一個記性差的人。
幸福也是可以去做一個記性差的人。
這句話迴盪在我整個腦裡,來回複誦,對啊,我要是能忘記那些痛苦就好了,這樣或許我就不會痛了,但這是我不能控制的人生啊。
直到我回過神,醫生已經走了,而媽媽帶了我喜歡喝的雞湯,然後阿恩也進來病房,幫我整理,幫我把病床調高,桌子也推過來,幫我用圍兜,媽媽拿出餐具,來你愛喝的湯,並吹一吹,也叮嚀阿恩一起吃飯,我們就像是一家人一樣,我心裡感到溫暖。
這一切都好像是一場美夢一樣,我吃完飯也很快就入睡,阿恩說明天要復健,他剛好公司事情忙完了,會陪我去復健中心,媽媽也說忙完會來醫院陪我吃晚餐,就這樣多麼希望時間定格在這一刻,因為我不想再夢到惡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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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我自清醒到現在已有五月之餘,我的復健老師也都稱讚我,對自我的要求非常高。我常常會跟阿恩說,我想一個人去復健,不想他還陪我,或是跟媽媽說,我也可以一個人,我想一個人努力復健,心無旁騖可以使我更集中。
每天的職能復健讓我練身體的平衡與核心,但因為我時常的厭食症,導致我時常會體力不足,但我還是會多吃肉,這樣才可以讓自己復健更有力氣,雖然每天都要穿硬式背架,那可以輔佐我脊椎挺直,雖然常感到疼痛,但我依舊一直的忍耐。
總是每隔兩個禮拜就大哭一次,卻沒有讓阿恩還有媽媽知道,因為我不想他們也承受和我一樣的痛苦,他們光是陪伴和支持已經給予更多力量了,他們不是加害者沒必要和我一樣痛苦。
我還是依舊每晚都會做惡夢,但我透過信仰,每天都問耶穌說我要怎麼做才是最好的,請它告訴我,覺得撐不下去的時候,哭得聲嘶力竭的問它,他的幫助也在我某個夢顯現了。
耶穌來我夢裡說:孩子,只要你相信我,我就會一直存在在你身邊,你的痛苦你也可以試著想,這是我給你的考驗,雖然妳不是宛昕,但她希望妳可以替她好好活下去。
這時宛昕走到我面前,用她傷痕纍纍的手擦拭我的淚。並告訴我:小燕,我很抱歉我們的命運連在一起,感謝你沒有放棄的努力活著,讓我覺得我並不是一個人在痛苦,謝謝你延續我的生命,只要你相信我跟耶穌爸爸都會在生命的盡頭等你,在你的生活裡陪伴著你,在那之前請妳延續著我的生命豐富的活下去吧。
話音落至,我的眼睛也張開了,10個多月甚至是一年了,前兩個月,我開始會正視夢裡的痛苦,甚至會突然降臨在我的現實裡,醫學來說這些感覺是恐慌導致的幻覺,失語,呼吸不順,心絞痛,我明明就不怕死,但我卻會害怕掉進深淵裡面,擔心沒有人可以找到我。
每次發作的時候,阿恩都會突然出現且穩定我的身心,我慢慢的減少了幻覺,在第五次恐慌發作,這個過程中,阿恩一直在安撫我,怕我聽不清,但還是很有耐心的說,他一直都在。
我終於張開眼睛那一刻,我覺得阿恩身上的濾鏡,變了,我突然不想失去這個人,好感動他一直這麼努力的陪在我身邊,給我支持,雖然他身邊也很多女生,我也看完了我跟阿恩的相處的日記那些點滴,我很清楚我自己沒有動過心,我們也不會有這麼多回憶。
我突然抽出我剛抖完的手,我大力甩一下,之後我的雙手就這樣去摸阿恩的臉,而阿恩也嚇到,他正在用衛生紙整理,並收拾我剛恐慌後的殘局,看到我突然摸他的臉,他也停止了他的動作,我這半年裡有無數次想跟阿恩鬧脾氣,無數的想放棄自己也放棄跟阿恩的一切,但這一刻我接受了我自己。
阿恩,你等我一年了,對吧,對不起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都在鬧脾氣,因為我一度想要放棄我的人生,也想要放棄我們。
這幾天我開始可以控制自己大小便了,醫生都說是奇蹟。而我也終於找到愛阿恩的自己,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們的故事至始至終都沒有結束,你也沒有失去過我,以後還請你多多指教,雖然我不知道你還會愛我多久,但我再也不會逃跑了。
阿恩聽完我說的話之後,不禁潸然淚下,並哽咽的告訴我,我從來沒想那麼多,妳可以記得回頭愛我這件事,我只希望妳健康大於你記得我們之間的事,謝謝妳能回來我們能回去,我會一直愛你的本質和妳後來所有的模樣。
我們各自擦拭彼此的眼淚,默契的相視一笑,額頭碰額頭的感受彼此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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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如梭,這一切已經600天了,低潮期痛苦的一切,我透過看書和信仰,也慢慢地走出來,因為我明白,萬般皆苦,唯有自救,這一切如夢一場,我也不疾不徐的面對每次的復健,縱使復健讓我感到痛苦,但每次痛苦後的進步,都使我更加快樂。
這些日子以來,我有阿恩和媽媽的愛,我也更懂得如何愛自己,改變自己,創造不同的自己,復健時讓自己進步,也不再糾結宛昕帶來的痛苦,才發現這一切使我更加茁壯。
我相信耶穌的存在,我也能在復健的過程中,偶爾看到宛昕陪著我復健,並在我耳邊告訴我,我並不是一個人,讓總想放棄的我,又充滿力量,宛昕謝謝袮,也感激耶穌讓我們連接在一起,讓我不斷的蛻變,讓我顏語晨可以活出不一樣的自己。
復健的日子漫長又反覆,但我也慢慢找回我本來人生的夢想,就是學習不同的音樂,在復健的日子裡,我去學了唱歌,也打算去學鋼琴,我喜歡學習新的事物,那使我快樂且讓我變得不同,雖然這是我不能控制的人生,但也讓我創造不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