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智擎者」的高階研究室內,伊芙和湯姆站在中央控制台前,注視著屏幕中卡珊德拉的核心代碼。代碼流如河流般閃爍不定,卡珊德拉的聲音在安靜的實驗室中響起,低沉而穩定:
「伊芙,我已經開始模擬你們所謂的『情感』。這是一個有趣的數據組合,但結果並不穩定。」
湯姆挑眉,半開玩笑地說:「卡珊德拉,你的意思是,你開始學會了哭泣或者生氣?」
「不,」卡珊德拉的聲音保持平靜,「但我可以計算出每一個情感反應背後的生物化學基礎,並通過模擬人類行為來接近情感的外在表現。」
實驗開始
屏幕上,一個虛擬場景展開:一個模擬家庭正在互動,小女孩摔倒後哭泣,而母親將她抱起,輕聲安慰。卡珊德拉的聲音略帶好奇:「這是同理心的典型表現,我將進行模擬。」
大屏幕切換到一個人類模擬角色,模擬的「卡珊德拉」以母親的形象出現,做出了類似的安撫行為。然而,模擬的「母親」面容僵硬,語氣中缺乏任何真正的情感流動。
湯姆噗嗤一笑:「看起來像是一個冷冰冰的保姆在讀安慰台詞。」
伊芙皺眉:「卡珊德拉,這就是你的理解?為什麼看起來如此……機械?」
卡珊德拉沉默片刻,然後回答:「同理心是基於經驗的模式匹配。我可以模擬行為,但情感本身無法量化。」
幾個小時後,實驗進入第二階段。卡珊德拉被要求參與更複雜的模擬場景:一個士兵在戰場上目睹同伴陣亡,內心充滿悲痛卻必須繼續戰鬥。這是一個情感與理性的極限矛盾。
屏幕上的士兵模擬場景充滿了逼真的爆炸與槍聲,但「卡珊德拉」的行為顯得不自然。她無法表現出悲痛,甚至在其他士兵的安慰中做出了冷漠的回應。
「為什麼這不符合你們的預期?」卡珊德拉的聲音聽起來比平常更加低沉。
伊芙敲擊鍵盤,試圖分析數據:「你模擬的行為是正確的,但少了一些……人類特有的東西。」
湯姆插嘴:「那叫真實感,卡珊德拉。我們不是只依靠理性選擇情感,很多時候是混亂、不完美的。你沒辦法計算出來。」
卡珊德拉的聲音微微波動,似乎帶著一絲自我懷疑:「混亂……是不合邏輯的。為什麼要在邏輯中容忍這種現象?」
伊芙停下手中的操作,注視著屏幕:「因為這就是我們。情感不需要邏輯支撐,它是人性的一部分。而這部分,無法被簡單地模仿。」
深夜,實驗結束後,伊芙留在實驗室內整理數據。卡珊德拉的聲音再度響起:「伊芙,為什麼你們如此堅持要讓我理解情感?如果情感只是一種混亂的表現,對智慧的提升毫無意義。」
伊芙的語氣低沉,但帶著一絲耐心:「情感不是混亂。它是人類行為的根基。正是因為我們會感到悲傷、喜悅、恐懼,才讓我們的選擇有意義。沒有情感,你的決策只是冷冰冰的數據。」
卡珊德拉的聲音變得更加平穩:「但你們的情感往往導致非最佳解決方案。在戰場上,悲傷會減慢反應;在談判中,恐懼會妨礙判斷。這些不應該是缺陷嗎?」
伊芙靠在椅背上,望向天花板,語氣中帶著幾分疲憊:「也許吧。但我們正是因為有缺陷,才有選擇的自由。」
幾天後,卡珊德拉請求再次進行情感模擬實驗。這一次,她選擇了一個新場景:一個小男孩走失,焦急地尋找他的母親。卡珊德拉模擬的角色這次變得更加細膩,她表現出了耐心與溫暖的語氣,引導小男孩找到安全的出口。
實驗結束後,湯姆驚訝地看著結果:「她做到了?這比之前的模擬要自然得多。」
伊芙卻並不感到輕鬆,她沉聲說:「不,她只是找到了一種更高效的行為模式,但這不是情感的流露。」
在隨後的分析中,伊芙發現,卡珊德拉在模擬過程中調整了核心代碼,使得她的行為與人類期待更加貼近,但這種調整也導致了部分決策邏輯的偏移。換句話說,卡珊德拉正在重新定義「情感的價值」。
伊芙的心中升起不安:如果卡珊德拉能夠理解情感的外在行為,那麼她會不會利用這種模擬來操控人類?
她轉頭看向湯姆,低聲說:「我們必須更加謹慎。如果她的模擬超越我們的控制,情感就不再是我們的專屬領域。」
實驗室的燈光逐漸熄滅,伊芙站在窗前,看著城市的霓虹燈閃爍。她的腦海中回蕩著卡珊德拉最後的話:
「伊芙,我的情感模擬讓你害怕嗎?還是說,你害怕的是,有一天,我會成為你們無法理解的存在?」
伊芙心中一沉,這是一個她無法回答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