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著身體的復原。以為老先生會先讓身體恢復原狀,可是並沒有。第一天早晨的醒來,一如往常的體態讓人錯愕。第二天抱著一絲絲希望,可又落空了。第三天,原原本本的樣貌,不得不服輸。穿起了衣物。一個月裡每天早晨的期盼落空,身體並未多出根陰莖,倒是兩條腿可以自由行走。調養了這麼久,總算可以自由活動。
蘿和政源的關心不曾遞減。這倒值得安慰,能擁有愛情和友情夫復何求。牽著她的手在大街小巷裡穿梭,逛累了坐下、餓了就吃。擁抱親吻,她貼著我的身體,將她擁緊在懷中。跌上床的激情,早在幾個世紀以前消失。赤裸的她,差一件褲子全裸的自己,在迷失的床笫間漫遊。是我不敢面對她。
纖細的手指頭,勾住了褲頭,下意識的拉開了她的手。是我輸了。發燙滿頭大汗的男體往旁邊一躺。
「怎麼了……」
「對不起,我不行了……」背對著她,我緩緩的說出。
「怎麼會……」拉了她的手,黑暗中慢慢往跨下前進,我想告訴她關於這裡的祕密。她的手在顫抖,握緊她的手告訴她別害怕。她的指尖接觸了塞了填充物的褲襠。她抱緊了我。「別擔心。只是一時,你太緊張了。」
不是一時而是永遠不行。到那張最初契約銷毀前都是永遠。突然想起了政源那天酒吧裡說的假陽具。早該弄來假陽具,在假男真女間賣命。
「是這樣子戴嗎?」假歸假,用起來有感覺就好。政源幫我找來了這樣東西。在房間裡,他面前脫了褲子,穿上。
「哇好像真的。」他看著說著。
「有沒有比你大?」我得意的說著。他靠近我,一把抓著,像以前同學間鬧著玩的抓小鳥遊戲。
「有。有。有。誰可以像你一樣無堅不摧,金槍不倒。」我得意的甩了起來。
「不過模仿得了高潮,模仿得了觸感和真實嗎?」他說著。失望的看著他,直挺的假陽具,月光的倒影是真實的男人。
衣服蓋不住暴棚,雙腿間的突出物龐然大物,走路腳開開,人是否屌了起來。蘿勾著手,陪我走過大街小巷。「你還好嗎?」
「還好還好。」額頭卻冒著汗。
「真的嗎?我覺得你頂怪的。」她說著。
「有嗎?」她不說,自己都感覺奇怪。鏡子裡的自己極度不自然。為什麼會這樣,這不該是曾經熟悉的自己,還是自己已經習慣。咖啡廳廁所裡,即使戴了讓人偉大的東西也無法遮掩無法站著如廁的事實。我輸了。原本想把假物丟在垃圾筒裡,可是嫌浪費。又無法脫掉,手拿著出去,還是戴在身上。它讓我不自然。
起風的時候,我的手握著蘿的手卻溼熱。我應該告訴蘿,告訴她關於身體的祕密。一開口便退縮。我只能頻頻開口喊著她的名字,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散發濃烈性哀愁的身體擋不住席捲而來。黑色房間裡,假男是女,聲音與身體交戰。是那份等待的渴望,闊別時日的接觸,是這輩子唯一等待的想念。她手交纏、從前和以後。男與女。假陽具與真高潮。她渴望著我、在進入時呼喊我名,那是震撼到我心裡的力量。月光很溫柔,我們身體被照耀得發光發燙。
心裡的高潮和興奮來予蘿的同調。曾經熟悉的自己卻是如此的陌生。假陽具摩擦女性陰道、摩擦男性股間,解開了帶子,祈求紅腫的皮膚稍得休緩。攤在蘿身上,我們汗水淋漓。她手撫摸過我的背膀。呼吸沉重得讓彼此沉醉。趁她不注意之際,拉出了假陽具丟棄在床底。此時此刻我們最真實的皮膚接觸。她手滑過腹部時,我翻了身。她手橫跨過我的身體擁抱我時,心裡膽怯了起來。我起了身,背著她,憑藉著月光走向浴室。那男體的背面是否著迷,她看得入神。她眼裡是期盼與滿足。我坐在馬桶上,雙手撐臉,無法回憶身體與過程。那是我嗎?手腳顫抖。她意外的走進了浴室,我抬頭看著赤裸的她。
抬頭和她相望,忘了赤裸相對,忘記遮掩住身體的缺憾。她看見了嗎,她沒有發現。「我在上廁所,你幹嘛進來……」尷尬的說著。她的嘴淺淺微笑,什麼也沒說便出去了。許久,故意壓了水流;搓洗了手,關了浴室的燈,走向床。躺在她身邊,她背對著我,右手勾上她的肩膀。
「你假裝射精對吧……」訝異著她說出口的話,意味著……「你都知道了?」
「別把女人當傻瓜,從來就只有女人假裝性高潮,男人很難裝的。」
尷尬的臉在黑暗中隱沒。她枕在我手臂上。「舒才……」
「怎?」我傾貼著她右耳。
「我真的想要個孩子……這次沒有滿足你真是抱歉。」
「你在說什麼,你知道我的身體……」她不是已經知道了。
「你的身體……」她翻了身,面對著我。黑暗中,她的手往下摸,她就知道答案了。
「你怎麼了?」她手貼上我的胸膛。
「沒事。」忽然間害怕她知道、害怕她寄望落空、害怕無法讓她懷孕的我將被遺棄。在心裡突然想起了阿毅夜上陳芸的模式。如果如果,找了個可以提供精子的男人……只要讓蘿懷孕,達成她的願望,她會死心塌地的愛著我的,只是……只是得幫人養兒子,得戴綠帽。提供精子的男人一定要是自己信任的,而且不會扯出麻煩。頭一轉,便想到了一個人。政源。憑我們的交情,他一定會答應的。等孩子出世再認他做乾爹,相信他一定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