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送別

102年11月在農曆年前，曾於觀自在尊前為妳祈福，

今年的初秋，卻在靈前目送妳的歸途。

嬌顏如昔，四十芳華，遺愛一雙稚兒，及寵愛妳的今已消瘦的丈夫。

他掛著慘淡的似笑非笑，默默致意，這數年來予汝之眷顧陪侍，他辛苦了，

爾後也許更添辛酸。

一束鮮花，淚眼婆娑，她們對妳喃喃心語，是姐妹一場最終的傾訴，別後陰陽兩隔，

兩邊兩界都得放下。

我願妳像一縷嬝娜靈巧的輕煙，歸化寰宇悠然自在，或紅塵或天外，依然懷抱願景，

淑世善願。

天空有西南氣流的彌漫，有些晴有些陰，在午後的慵懶。

四面八方彙集情義，給逝者與生者緬懷與慰藉。

我泛紅的眼眶，怎能止住她們的淚水？

八個人的驛站在7-11，讓三部車暫憩舒緩那起伏激盪的心緒。像一陣驟雨過後，

水溝裡的小閘門在濾些漂流的雜絮，好讓流去的順暢，留下的要坦然以對。

我還是回到工作崗位上，因為已習慣了如此周而復始的妥協與生活步驟。

雨點，也懶懶的，像是被趕著做功課的孩子，心不甘情不願灑著稀鬆。

在妳出院療養期間，心慰著或可漸癒；數次邀妳同聚，妳都歡喜答應，

但都在妳丈夫擔心感染之下勸阻，而未能再與夥伴們團聚。上個月聽聞妳再度入院，

心知不妙，如似飄來一陣陰霧，但還是盼著妳能再度走出院來，伴著汝夫共跑業務。

卻也沒料到8/23竟是妳回歸天宇，脫離俗世的軀殼，永別了妳曾所有。

大兒子六七歲了吧，抱著汝夫之腿天真無邪仰視我們這一群的哀戚。

那一年，我們也是一群的造訪，在華麗的大廳吃著汝公婆所置備香噴噴的雞酒，

皆欣羨著得天所寵如此完美的家庭。

或許如此吧！？那陣子於工作上，其他區塊對我抱怨汝之霸氣。

曾經妳初在蘇澳受上者之刁難委屈，意欲遞辭，我勸留了妳。

這次是妳太嬌了嗎？

妳曾電予我：大哥，我真的那麼討人厭嗎？

績效是一時的，做人是長久的，當攻城掠地時，勳章是上位的，被怨是妳受的，

留些餘地給他人吧！

業務態度上的強勢使妳孤寂，妳一直都想獨佔鰲頭，站上頂端，

我數回坦言要妳不必如此，所以在往後妳與我也稍稍疏遠。

妳懷第二胎，就在眾所欣盼的農曆年前生產，竟連帶驗出膽管癌，

剎時令吾等愕然驚慟，

生與死母與子最慘烈的交會，示現天地之極情如天崩地裂般的要去透徹生命。

癌細胞已擴散到腹腔各處了………

丈夫淡淡的敘述。

天底下無不死之人，就是折磨也會過去。

死亡是不速之客，常常突然蒞臨，叫人措手不及，不過那也只是早到晚到而已！

早年，還未上小學時吧，在秧田溝渠畔，就目睹溺斃兒伴白裡透青的屍體，

伴隨伊阿母悽厲的哭喊。

在隨後的年歲輾轉中，拜別過不知多少親人、同學、好友、同事，

不管是英年早逝或壽終正寢，皆一一抽離，去向何方？如今安在？

兒伴的阿母，每日上下班出門都得經其門口，近半世紀了，她還會念著叫著兒嗎？

白髮蒼蒼，一世的風生雲起春花秋月，在天穹下如露亦如電，幽冥處，

焉有如人世的重逢乎？

妳的四十，或許是一般人的對折，但我看到妳健壯的兒子，

正無憂無慮的延續另一番生命的開展。

妳已成就芽發萌長，就是最美的天使，至善的菩薩。

8/28追思禮拜小珍說要再去跟妳說說話，在靈前她哭的最傷心…

別了….

我們會再以什麼面目相見呢？

201508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