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聽過其他朝聖者說過,住庇護所才有走朝聖之路的感覺。
當然也有人反駁說住庇護所都睡不好,飯店又乾淨又有大床,可以安心睡覺隔天繼續挑戰。
經歷了整整一個多月,我現在也可以總結一點自己的心得了。睡庇護所的話,對於很要求睡眠品質的人真的98%會睡不好。
剩下的那2%是那天累掛直接睡死。
我就是那個睡十天庇護所只有兩天會睡好的苦命人。
乾不乾淨這點我個人認為好好選好好看評價,北方之路的庇護所我睡過的都很乾淨。
至於床的大小,畢竟我以前也不是睡雙人床,本來就是睡上下舖,不要太誇張小的話我沒什麼意見。
問題是打鼾啊。
這真的是很難避免。戴耳塞雖然可以隔絕掉聲音,但有東西塞在耳朵裡真的很不習慣很難睡。
飯店的話就可以完美避開這些問題。
至於「朝聖之路的感覺」這點,我覺得是因為睡飯店,又只有一個人的話,會感覺自己只是來西班牙走路的。
而且當住的飯店似乎只有自己一個朝聖者,獨自一人早起離開時感覺就更明顯。
庇護所雖然早上6:30就會陸續被其他人吵醒,但會有種「大家都在勞碌拼命」的共患難感覺。
到目前為止我大概是交叉輪著住。
住庇護所兩三天,然後再去住飯店一兩天。
身心靈狀態大概就會是:
好累,好難睡,但認識好多人,說了好多話。有點需要獨處>>>哇好好睡,好舒服。嗯,總覺得有點孤單。
這樣無限循環。
我自己的狀況,因為安排的路線有時候很短,有時候跟著官方距離,有休息日,最近還搭了車跳過整整一大段。
所以當從飯店又切換回庇護所,大概率都會遇到完全不同組人。
這天住的庇護所是我前兩天訂的,因為這個城鎮只有兩間庇護所。另一間看起來有點破,評價也普普通通,訂的這間明顯好很多。
當我抵達目的地check in時,櫃檯的哥哥跟我說他們今天滿了。我訂走了最後一張床。
我當下真的鬆了好大一口氣。
還好我訂了。
「但我聽說另一間今天也沒剩多少張床位了。」
長著黑色捲髮續著黑色短鬍子的小哥笑著說道。
不會吧?!現在有這麼多人在走北方之路嗎?已經是旺季了嗎!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當大家陸陸續續來報到後,我發現我又跟一大群叔叔阿姨阿伯阿嬤同團了。
到底為什麼這麼能吸引長輩?我身上有什麼磁鐵嗎?還是是我的路線跟選擇跟長輩們同步?
這樣算好事還是壞事啊?
櫃檯小哥說前兩天也有一個台灣人過來。我以為他說的是寶仔。但雞同鴨講了幾句後我們才發現講的是不同人。
「他的英文名字是Vincent。」
小哥說了這個名字後我立刻想到剛走朝聖之路兩三天遇到的台灣大叔。
有種轉角遇到熟人的感覺?
「他還身邊還有一個女生,但她是北京來的。會說西班牙文。」
聽著小哥的說明,我的腦海立刻就浮現出兩個模糊的身影。沒想到他們現在還一起走。
以我臉盲的程度,就算抵達Santiago我覺得大概率也認不出他們。
後來坐在交誼廳等衣服乾,突然有一個阿姨問我要不要玩桌遊。
她們看起來是三缺一。
因為聽不懂西文,我原本的意思是坐在旁邊看她們玩。那個遊戲看起來有點像跳棋,就算少一個也沒關係吧?
結果阿姨們自動把我算進去,給了我骰子。
「?????」
莫名其妙的開始玩桌遊,只能用十段讀空氣技能努力了解遊戲規則。
反正大概就是丟骰子有棋,跟其他人的棋子對撞的話可以把對方吃掉。
我玩的遊戲不多,但這種類型的感覺各國都差不多。
後來阿姨們跟我自我介紹,但她們的名字太難記了。
什麼Dia,什麼Mio,根本記不住。
擺出太難了我沒辦法的表情跟手勢,坐我旁邊的阿姨立刻大笑說,
「我們都是阿姨。」
(其實不確定那個單詞是不是「阿姨」的意思,但就當是這麼回事吧。)
西班牙人也真是有趣。
那麼簡單規則,說真的我也不覺得有多有趣的遊戲,她們也可以玩到笑出眼淚來。
看她們笑成那樣,我也不自覺地跟著笑。
阿姨們太有趣了。
後來越來越多阿伯們也來到交誼廳,跟阿姨們聊了天然後聽到他們說到「台灣」還有「Pao」。
坐我另一邊的阿姨笑著輕拍我的肩膀,不知道到底說了什麼。
阿伯們聽到也開始笑。
因為我剛剛吃掉了兩個阿姨的棋子,可能跟剛剛那一步棋有關吧。
雖然阿伯阿姨們人都很好,但他們可是打鼾高危族群。
下午的天堂,晚上的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