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賴明被抓了?」章佶美從椅子上跳起來。
這兒是章佶美的辦公室,原先章佶美預計在今天大船祭表演節目結束時身著文科常服上臺說話,但現在是完全沒有這個心情了。
「你說他們是警察院的,那一定就是前幾天去找莫令君的,沒想到他們的目標竟是這個,失算啊!」章佶美坐回他的皮椅上,右手食指敲著他的木製辦公桌。
「勛主,我怕賴明他會直接供出我們,你也知道他腦袋總是……總是不知道在想什麼。」孟文月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直跺腳。
「他們現在絕對是要連夜把他壓到中央去,之所以不在屏墾縣的小地獄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你先回去吧!現在,我們可不能輕舉妄動,徒增懷疑就不好了,你順便通知高鐵司,這陣子好好待在他那兒,別隨便出來。」章佶美將椅子轉了半圈,側對著孟文月,翹著腳,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
「是,勛主!」孟文月神情凝重地離開辦公室。
「可惡!鄧書茜。一定是他,若是留在這兒就好辦了,但是現在……唉-」章佶美緊緊握著扶手。
「勛主!勛主!救我啊!勛主!」門外突然傳來孟文月的呼喊聲。
「碰!」章佶美還未反應過來,辦公室的門便被踹開了。
「勛主,要請你跟我們走一趟了!」一位警察院的同仁說,他背後站著三位同仁,兩位壓著已帶上手銬的孟文月。
「這是在做什麼?發生什麼事了?」章佶美從椅子上站起來,故作鎮定,內心卻驚訝地想:「他們動作竟如此神速!」
「你和這位平民涉及一件案子,大帝想問問勛主你,我們的車子已經在外面了,勛主,請吧!」他並沒有打算要銬住章佶美的手。
「現在去天堂?」章佶美尚未移動。
「是,越早越好,勛主,你應該不需要像這位平民一樣吧?我們可不想髒了你的手。」他的口氣比剛才更強硬了。
「現在去?那高鐵司應該也被抓了,可惡,但是現在用什麼藉口都沒有用了,反正我一定不會進油鍋,大概也只是弄個地方把我鎖在裡面吧?算了,先跟他們走,屆時我只要把事情通通推給孟文月他們仨就好,我頂多只是被貶職。」章佶美心想。他倒了一杯水,喝完之後,就徑直走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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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章佶美目前在關育院,孟文月、賴明以及高鐵司都已經送到油鍋了。」李忠說,他一接到朱筱酈的泰樂風,知道賴明說出了「章佶美」這三個字之後,馬上下令待在屏墾縣剩餘的警察院同仁帶著其餘三人連夜回到中央。
「很好,你先處理油鍋裡的那三人,寡人看著就先從賴明那傻子開始吧!要炸要蒸全看你,一定要把那三個人的嘴全給撬開了,關育院那兒許久沒清,應該都是灰塵了,滿適合章佶美的,叫警察院的盯緊一點,陰間工作者準備的餐點,只需要白粥,水一天給一個碗公那麼多就夠了。」大帝持續批閱著公文,完全沒有抬頭。
「是,大帝。」忠離開書房。
「怎麼樣了?先生。」朱筱酈在天堂外候著。
忠將大帝的話轉述給他聽。二人邊說邊走到忠的黑頭車。
「你就先回去休息吧!忙了一晚上了,現在都已經快早上八點了。」忠打開車門。
「你也快回去休息,關育院那兒我一定不會虧待他的。」鄧書茜說完,忠點了頭之後便關上車門,是雅升發動引擎,鄧書茜望著忠的車子遠去,他拿起泰樂風,「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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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力點兒!」賴明下車之後,就被警察院的同仁交給了油鍋的同仁,硬是被拖到了其中一個房間。
「啊!」賴明的手銬被解開之後,油鍋的同仁直接將他推倒,「碰!」的一聲鎖上了門,這門極為厚重,整個房間只有門上的一個小縫及牆上一片玻璃能看到外面,整個房間不像賴明認知中的牢房,有書桌、椅子,還有茶几和一組茶具,甚至還有書櫃,塞了滿滿的書,從書名可以看的出來大部分都是小說,賴明走到床邊,這床是單人床,卻有兩個枕頭,棉被很乾淨,和枕頭一樣是白色的,賴明坐下來,「挺不錯的。」賴明心想。「奇怪,這兒怎麼紅紅的?」賴明注意到書櫃上有幾滴紅紅的液體,走近仔細看看,「已經乾了,是油漆嗎?血?不不不,怎麼會有血呢?」他蹲下來,想倒杯茶喝,卻發現茶几上也有相同的紅點,但是怎麼想也不會有答案,賴明邊喝茶,邊想著剛才從油鍋門口一路上所看到的都是一樣的房間外觀,有五層樓高,但是剛才下車時是走到建築物的地下,所以不確定這裡究竟有多大,這兒的環境令人窒息,不只是房間裡,而是整棟建築物,無數間一模一樣的房間排列成長方形的空間,一層一層地疊加上去,冷冽的,壓迫的,賴明想逃出去。
「他們兩個也被抓進來了嗎?」賴明坐在地板上,背靠著床。
那小小的窗透著一點點的光,「帶走!」門打開了,「碰!」的一聲。是忠和油鍋的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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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做什麼?」賴明害怕的大喊。他被忠帶來的幾個油鍋同仁硬拖至這個奇怪的房間,這兒放著各種奇怪的東西,有都是針的床,還有一塊大木板上固定著兩個大鐵環,角落處放著一包黑炭和幾個鐵棒,而整個房間中央放置了一個很大的紅色桌子和一把椅子,這組桌椅的對面則是一把小了許多的椅子,也破舊的許多。
「不要吵!」油鍋的同仁將賴明按在這張破舊的椅子上,雙手反綁在椅子後面。
忠坐在賴明面前,雙手撐著臉:「來吧!把你和章佶美、高鐵司和孟文月的事情全說出來吧!」
「什麼?你是誰啊?我為什麼要對你說這些呢?」賴明試圖掙脫束縛。
「我也想問問你是誰呢?竟然敢無緣無故地攀上白家的名號,我從未聽過這樣的事,太好笑了!」忠把背靠在椅子上。
「先生,你想先用這個,還是這個?」京管理者左手拿著鞭子,右手拿著一根針。
「你覺得哪個更有用點?」忠問。賴明看著那兩樣東西,心中一寒,不敢確定那兩樣東西的用途。
「這鞭子造成的傷口大,通常第一鞭下去,嘴巴就撐不住了,但也有馬上就暈過去的,這時就一桶冷水澆下去,極少有人能撐過第三鞭的。」京管理者盯著賴明的眼睛,賴明已止不住地發抖,「而這針,會插入指甲縫裡,慢慢地、慢慢地轉,那舒爽的滋味,先撐不住的不是嘴巴,而是膀胱,再來是腸子,最後是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之後,想從嘴巴裡挖什麼就挖什麼。」京管理者冷笑道,賴明全身開始冒汗,嘴唇的抖動著。
「嗯-我可不想看那些東西,就用鞭子吧!」忠的右手指著鞭子。
「是,先生。」京管理者將針丟在地上,右手持鞭,走到賴明面前,就在鞭子要甩到賴明身上時,賴明大喊:「我說!」京管理者將鞭子放下,退到賴明身後,賴明已全身大汗:「我說,你們想聽什麼,我說,我全說!」
「很好,哈哈哈,很好!」忠大笑,沒想到這第一鞭都還未打下去,他就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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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賴明被用力丟到地上,經過剛才那一番折磨,雖無肉體上的傷痕,但心靈早已崩潰。這時,賴明又注意到了茶几上的紅色液體:「原來真的是血啊!」